五，小苘
# Q: d, y9 W- l5 X& F 子強說：“本來直接用梅把你騙上來就好了，但是我在樓下看見梅在對面宿舍裡，我怕你上樓之前也看見，所以以退為進，先戳穿這回事兒，再誆你上來。我知道你好奇心很大，又有我跟著，一定會上來看看的。”
2 T: C0 u& u) J" r& {4 f 我沒回答，只是等著他說。6 f% f$ R$ F4 Q" N' X& D A2 O; G
“至於我為什麼要你來……”! i- {5 v% ?. h0 D2 J$ X
我的手機忽然響了，是阿標：“小狼，你看見子強了嗎？”我問怎麼了，他說：“剛才我去學生會辦公室幫忙，看見他的一本筆記，小狼，你一定想不到，小苘是子強的姐姐，不是小麗的姐姐！小麗的姐姐叫做曼玲，是五年前死的。”7 ~( B' T5 m3 m1 W T5 y
“子強在筆記裡寫他發現她姐姐的靈魂還在學校裡，他要保護他姐姐，不讓別人發現她。我看他有點不對勁，你小心啊，最近表示要調查這事情的就數你了。”' Q( z' O g$ F/ s7 [
我謝謝他，接著說：“阿標！我現在就在三樓，你快叫幾個人來！”; e/ g& z8 r& z: u6 l1 p) Z
電話裡面開始嗡嗡響。' B6 O- S; G2 [8 F; _
子強笑了。. i0 `) L4 G3 ]2 n# G7 _# F
一個大活人的笑，此時此刻比什麼都恐怖。+ b% H s' _) v. I) {
天已經黑了。
* |- v3 D9 l# R% ^9 G1 R 我聽到一些類似風聲和哭叫的聲音。
0 u, N8 G! c9 S. S$ B9 Y 樓道的深處，許多黑色的影子開始蠢蠢欲動。
9 k! c# f3 Z* N, R4 J 子強從兜裡掏出一塊帶血的玻璃來，說：“昨天上樓的時候，我在消火栓裡發現了這塊玻璃，這裡面有我姐姐告訴我的話。原來她一直沒有走，一直還在這個樓道裡。她伏在小麗的身上，把這塊玻璃藏在下面，讓我看到，就是為了讓我保護她，我要保護她，你知道的，誰也不能傷害我姐！”
. g% \% W1 ?0 D3 r 他惡狠狠的一步一步走過來，一把把我推向樓道深處。
Y0 m+ [6 b) i, _, H+ a9 _ 我轉過頭，樓梯口看起來這麼遙遠，後面有仿佛地獄的聲音，許多冷冰冰的東西戳著我的後背，我不由自主的跑起來，直跑到氣喘吁吁。2 z: h% X! {8 ~- `7 ~, Y
在意識漸漸變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：“小苘！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，難道都是想害死我嗎？”# }# S* B; ]2 F
“你有沒有聽到過催眠術？”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。: \( X8 N/ D4 }/ ~" R
“我們已經沒有身體的靈魂總是會運用催眠控制一個人的頭腦，我不想的，想要害死你是它們的意思，它們從你第一天打開燈，就害怕你會發現它們的秘密。”
, t- x8 s8 h3 ` ?, ^$ D 那小苘每次出現都沒有惡意了？
; ^5 v4 B( ?! m, r, H 可“它們”會害怕我發現什麼秘密呢？: Y, @ M- S1 j$ m# t3 a; r" J
什麼？/ E( `, a t( c7 k, |' o- |
我問：“附在小麗身上的是你嗎？”3 k, l5 p$ ^/ z
小苘說：“是的，不過玻璃並不是我想要放的，我實在不想把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。”
& s! O( z0 S5 Z: r, Z; T& A1 B. J 那些鬼魂的聲音叫著：“你這個叛徒，不許你跟他說話，不是說好了，你讓你弟弟把他引過來，我們就不殺你弟弟。”
0 q$ o) K j& i0 P7 A2 D 我快沒有力氣了，面前遙遠的燈開始忽閃，我仿佛在燈光中看見小苘的死狀……渾身是血，一根玻璃條穿過了身體，她，還是笑著的，寫下三個血字。
& F" E: _- a& d0 c* y% i “下一個”。
+ j, }- I1 S; h4 M 我又看見另一個女生，在樓道裡沒命的跑著，跑著，可就是不向前，她找不到正確的方向，終於倒下來了，地上有幾塊好像是打碎的玻璃，她倒在那上面……4 L1 S" k' n' f$ [
死了，死了，一個一個都死了，在樓道裡奔跑著，找不到方向。
3 ]' E& ?; }$ [. l* c& z% z 下一個，就是我。
- {. y. h4 ?3 m! }) Z 我本來就這麼認為了，馬上看到了玻璃。7 B$ v3 D# H4 ~/ u/ b% S9 E
“紅皮鞋，為什麼看到紅皮鞋反而沒有死？”
( ^1 g4 x$ e& G! n3 }) o 我不想……我忽然明白了。8 s5 d( Z8 q; y; D5 |- |
“我不絕望，我不絕望就不會死！”我停下來，只是慢慢的走著說：“只要我不絕望，你們就不能殺死我！當初看到紅皮鞋的那個人因為害怕拼命的奔跑，強烈的求生慾望才讓你們不能殺死他，對不對？”
) n' A' o% \# ~* z9 }, V: X# ]' B/ X 我後面的鬼魂們發出地獄一樣的喊聲，其中夾雜著小苘欣喜的聲音：“對！我一直想告訴你這個，可就是沒有機會說。”
p! c8 b( J, {+ \ “我還想告訴你……我昨天晚上就想說了……”6 M+ y+ O) q' r) d+ d/ `; `
她的聲音再次被打斷。* V/ K6 O, w1 N+ D& u2 q T4 h
這些鬼魂！我不敢回頭，生怕再看到它們可怕的死狀，會一下子嚇的失去了求生的勇氣。
, _! S: c" f* R# f “你們是死在這裡的學哥學姐們吧？你們因為絕望死在這裡，但還陰魂不散，期待著能夠殺死‘下一個’是不是？”
' ^1 r% F- z$ R: ~1 j 還是那樣嗚咽的可怖的回答，小苘在裡面說：“對，我一直叫它們走，它們卻不甘心，想留在這裡害死下一個人。”
" d9 _7 ?/ c0 v1 Y6 k' T/ z$ V# e 我說：“下一個，怎麼害的完呢？自己因為絕望死了，還要害死別人，你們怎麼想的？”
9 ^( F3 ~3 ^" |1 |2 p, @* H 那些鬼魂中的一個怪叫道：“小苘，你只會說便宜話，第一個死在這裡的還不是你！第一個想害死下一個人的也是你！”$ h5 ]4 w G4 ?" {; [( \. n" [0 `* X$ }, M
小苘的聲音黯然道：“不錯，是我不好，可是三年前那個跑出樓道的男生，他一直在跑，一直一直的跑，他相信自己能夠跑出樓道。我發現我不能殺死他，我才發現，我原來是因為自己喪失了求生的希望，自己殺死自己的，從那開始我覺得慚愧，不想再這樣下去。”! L9 S1 \4 D" a- A
其他的靈魂七嘴八舌的說：“可我們是被你害死的，從第一個開始，越積越多，我們絕不能因為你的這點覺悟離開，我們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去！”8 I% c. b6 t. B0 Q9 ], T
小苘好像在哭：“我不想，我不願，不要再錯下去了，我們離開吧！”
+ f7 h0 g1 T' ~2 d4 \& G 很多聲音在吼：“不！絕不！我們一定要殺死他，被他發現我們的秘密就完蛋了！”) \; O' t/ K, t* P9 ]
秘密？我忽然想到那一晚的小麗。
8 V4 x* ^9 K3 a5 c 她直勾勾的看著對面的寢室，臉上都是血，卻在笑，不停的笑。
: l) `! N3 _/ O$ A ……對面梅的寢室裡，她和室友正拿著電筒向這邊看。
" a' ^; s7 O7 P# F. i: k6 ^1 B 一定是聽胖子說了，她那麼關切的樣子，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我，我撲向窗戶，向她揮手，大叫：“梅！我沒有事！你放心吧！”6 K. [2 i9 n' \
梅笑了，聽到了，也向這邊喊：“小狼！你堅持住！他們已經去救你了！”
4 T: O& L( X3 S5 K0 L+ a' c4 Z( S* L 我聽到身後有撕心裂肺的嘆息聲。( Y$ L7 u+ C' f2 m* g( l3 o
那聲音越吵越大，越來越近，像龍捲風一樣撲過來！
7 Z. `9 l2 M/ g: z" T b+ Z$ [ 結局，6 ]( ?3 t4 H+ O, [
我感到徹骨冰涼，在一瞬間失去了只覺，在眼睛閉上之前，我看到光。
- v; d- H, `9 [! j8 F E 胖子他們衝上來，打開了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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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@8 c, F/ ?; a; m# V6 E- _ 小苘說：“我臨死前向對面的宿舍拼命呼喊，她們沒有回答我，那時我想，如果有朝一日，這邊和對面，兩邊的人能夠互相關心彼此，那該有多好，那我也死而無憾了。”
/ g* i$ b0 L2 U. F7 k+ U 小苘說：“這就是徹底破解這裡的怨氣的方法吧，對面的人能夠感應到你的呼喊，關心你的死活，就算是你的女朋友也好，我的心願總是完成了，我死而無憾，它們也不能再留在這裡。它們被趕走了，樓道裡就不會再發生可怕的事情。”* ]3 Q1 W2 a1 V7 _% r! D! P. l i
我朦朧中想要去再問她，她的影子和聲音都淡淡的湮沒了。$ u& m) v- I; u' L' \: X. _8 ?
“它們不想走，怕你發現這個秘密。這就是它們害怕你的原因，誰叫你是那麼這許多年來，第一個想到要打開燈的人。標新立異的人總是可怕的。”
1 |0 W3 s5 r) R z 這就是小苘留下的最後一句話。/ l6 q$ y1 }, t9 V7 A
我醒過來，在寢室的床上，兄弟們說我沒什麼問題，就是當時暈倒了。子強來道歉，說：“我姐姐跟我感情很好，我一直很想要為她做點什麼，自從撿了那塊玻璃聽到姐姐的聲音，我就一直按照她說的做了很多事，甚至跟那些鬼一起想要傷害你。我當時真是鬼迷了心竅。”
' L5 C- a6 z: m2 }+ e) I. p0 K9 b 我說：“你就是被鬼迷了嘛，我知道那個叫你做這些事情的不是你姐。”' t% h" W; x$ O
子強說：“你也知道？我昨天夢到我姐了，她來向我道別，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。”. p% y: u8 B+ u, A9 ~: m, I
我點頭說：“總算解決了這事情，小麗之後，不會有人再死去了。”
1 ?( M @8 {8 T7 z& r 胖子在一旁插嘴道：“真想不通啊，那幫傢夥的死雖然不全是自己造成的，也沒必要去害別人啊！”, i* I. H1 A- Y9 c. C2 m
人本來就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，更何況是致命的錯誤。* f* D- J! D/ g1 o* J
所以才會害別人，看自己的悲劇再重演吧。- n# I% o3 M9 a
我想起小苘寫的“下一個”不由得打個冷顫。4 [; S+ _( p: Z" T0 U
但願悲劇不要再發生——我想她現在一定也明白了。" r' u5 Y) D* t6 W a% b ]$ B
傍晚的校園一片寧靜，梅問我：“你說，小苘還有那些靈魂現在去哪裡了呢？”
+ i. R' }6 f, ]- [5 l3 | @6 o 我說：“它們大概在旅行。”
8 Y( x: w/ f3 ~1 f) U+ U4 Y2 I9 w% B 梅說：“旅行？為什麼？”) a/ z; \, Y- m7 ^5 O$ j
我說：“它們既然不能再呆在樓道裡，總要往別的地方走，在不斷的旅程中才能明白一些事情，我想靈魂也一樣吧，只是不知道，它們現在要走向哪裡罷了。”
7 d% Y* ^; i, G3 F' y0 p; q) Z0 i 這時候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，對面野草中一朵剛剛合上的喇叭花開始上下顫動，好像在點頭。
* _0 `2 q# |5 p$ f! | 裡面有好多個聲音一起吵我大嚷：“你小子說的倒輕鬆！”
* m/ H+ \; e+ i, _ THE END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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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2-1 02:38 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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