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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29 AM | 只看該作者

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一章租房% m% J9 L0 L9 L4 s* D*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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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星期六，天氣真好，陽光燦爛，萬裏無雲，雖然2 ?2 R4 _( f* O1 d8 W&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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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風，但不大。暖風拂面，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。, R* j, V$ n% V- _" `- A( |
　　
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，驅驅潮氣，把幾棟宿舍樓. {4 B9 h% w7 r. d$ I1 j

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。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，清一色( ?4 j$ V0 l4 j9 {' a. Z/ r4 Z( t! Y

的藍綠相間，蔚為壯觀。2 r3 _4 S0 c1 Z#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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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氣雖好，我卻心情不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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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我還沒起床，手機響了，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，按下了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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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鍵。“誰啊？”我沒好氣地問。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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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，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，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。
　　
“你是不是還沒起床？！”對方問道，似乎很生氣的口吻。是

老爸！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，猛地坐了起來，清了下喉嚨，以- D+ A. |; n/ A7 V,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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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：“哪有啊，老早起來了。”
　　
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：“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？都到中午了，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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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睡得住？昨晚幹嗎了？”我心裏發虛，聲音小了很多，解釋道：0 p% E9 Z5 h* O$ G4 O/ z" t  B

“真的已經起來了。爸，您找我有事嗎？”# e: x8 \: ]) d  R9 b3 K0 ?

　　老爸余怒未消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：“阿清，你也不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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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不要老讓我擔心。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，應該考慮一下以後" |4 b9 e' v6 ~

的去向了。你不是說要考研嗎，宿舍裏人太多，會受影響，你還是, e! F8 ?4 `2 y. h  y

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，好好開始複習吧。”我只能不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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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、哎”地附和著。

　　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，我放下手機，長籲了一口氣，往後一2 K8 V# A. q* g2 T

仰，身子倒回到了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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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爸管得真嚴啊。”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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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，現在也還躺著。0 W* c# @! B7 ?; C# @: T

　　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。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，我爺爺被6 O, n0 M4 O) R7 N) x/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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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為了地主，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，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。$ n% F5 g& d: R) S0 {( b.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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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，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，最後' A* s4 l2 F  x*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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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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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，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0 V) b: ^  t7 s9 b) k9 y$ r

息了，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，可是看到大伯的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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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，心也涼了，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，還不如讓孩子們學0 M4 V% k+ `& f0 f

點手藝謀生，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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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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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，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，後來政策允$ V( e  i1 o3 I#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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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了，便出去養蜂，幾乎走遍了全國，受盡苦楚。雖然他以自己的( M/ `) C4 u: q4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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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勞、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，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( K7 f  n# e. R% V, L8 Q/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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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。在他的心目中，唯有學優入仕才

是正途，方能光宗耀祖，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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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夠學業有成，一鳴驚人。

　　可是事與願違，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，我爸生氣

之余，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，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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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，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十二) e' M$ h8 O" X- r5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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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了，難怪老爸會生氣，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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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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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談的名稱：《早晨從中午開始》。我這也算是“早晨從中午開2 I$ {9 k+ ?7 z( E'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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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”了，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，而我呢？要是我也來個

英年早逝……想到這裏，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。

　　剛考上大學那會，我也曾發過誓，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，怎麼

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、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。剛到學校那會確0 U$ d3 l# k4 ~: G! z+ H+ {# I

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，泡了幾天圖書館。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* C8 C/ J8 w8 t6 ~7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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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電腦之後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，很多課都只上兩次。第一堂' B$ \; A3 {. N( v. V6 C

課認識一下老師，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，考前突擊一下，竟然也% A. `4 u- h5 ?4 ^) B5 g

都過了，成績總在中遊徘徊，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。我要真背個

包去自習，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。
　　
　　今天，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7 p4 s1 ^2 [: D

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。

　　我都已經大三了，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，想來真是不可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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議。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。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，我准是5 S1 k, i$ o  Y1 _: `' I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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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物一個。也許考研是條出路。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4 p8 L6 S8 I0 M$ S! D" j- _7 M

下，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，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。要是就這

麼畢業了，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。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，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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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的起點就高了，爸媽也高興。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，不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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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個名氣，爭口氣嗎？為家為己，我都該努力一把了。而且整天沈3 ]. Y! O9 x( _

溺於虛擬的遊戲中，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，很無聊，很空虛。

　　對，就這麼辦！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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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，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

室，頭頂冷月清輝，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，洗臉刷牙等待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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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天的再一次輪回。我越想越興奮，不由揮舞著拳頭，大聲喊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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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考研！” $ G5 W2 U* R/ W7 b+ @, G. E

“猴子又發神經了？”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，滿身臭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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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進來了。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，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

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，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。最近他瞧著自" T! @8 _6 o) \&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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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，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。從晨' k1 [; }" C! q& p+ h  v" \

跑到節食、健美，各種法子都試過了，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。9 X8 C+ c+ E: {; B

正如他自己所說的“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”。最近他迷上了打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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球，自習去得也少了。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，

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，然後# H5 C9 |$ B" O  ]7 [+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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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身投籃。這一招屢試不爽，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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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，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$ J2 G) c& F5 T 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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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。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：“猴子”。雖然不雅，可是每次他

叫我“猴子”時，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。作為回

報，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：“烏克蘭大白豬”。後來覺得太冗長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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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簡稱為“豬”了。7 d: O8 L. h, U! X5 E' O5 X

　　“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，不要光說不練。”老二一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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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，一邊跟我說道。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' O; e2 q' ~" o+ N

毛病就是常立志，而不立常志，所以終無所成。話雖傷人，倒也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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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要害。, i9 G* t! G; x) }1 d7 i# }7 [  _0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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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這次不會了，我想好了，不能老這麼混下去，是該搏一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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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我重新坐了起來，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，下了床，坐到) Q! D% b- g) k( X- }

椅子裏，順手打開了電腦。3 w' }' M0 ?/ Z7 m'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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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瞥了我一眼，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：“怎麼？又要決戰

CS？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？呵呵。”& H  ]2 E7 f, F3 G+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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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,說道：“你不要豬眼看人低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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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。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' L; ?: Q! c" D9 q7 H7 u, T: e%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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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房子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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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戒掉遊戲？”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：“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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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了吧？”7 L* \" R+ l$ B/ o8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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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：“豬啊，你就不要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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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說人家了，俺看著就不服，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，人家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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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？對吧，猴子？不就是個遊戲嘛，俺+ G, J5 C) |& g  V- n

就不信戒不掉，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！”自從《天

下無賊》開始熱播之後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，不

過只學會了一個字：“俺”。4 ~; t3 T9 v, W/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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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撇了撇嘴，不以為然地說：“切，猴子要戒，我還有些相

信。你也要戒？下輩子吧。”+ l% f- P# X6 U1 r, h, P# l; u'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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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呦，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？俺這就證明給你看！猴子，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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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找房子是吧，你到學校論壇上的‘跳蚤市場’看看，那裏有不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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租房的信息。”老三說完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，走過來拍著我的

肩膀說道：“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，為了以示紀念，緬懷俺們的& B, C4 Y4 N& E" s5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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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，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，玩他奶奶個通宵！如何？”! @# D" y) N. E! w  u9 D# J3 t5 x

　　我挪了下肩膀，撇開了他的手，嚴肅地說道：“我這次真的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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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了。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，覺得對不起爸媽。你說論壇上有租. }6 @( B2 m- U% A. m/ V. D* ~

房信息？”

　　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，也不開玩笑了，說道：“其實要- v2 K1 F. P8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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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，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，我也該看看書了，

去年都挂了三門了，再這樣下去，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。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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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東山再起！俺要拯救世界！”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，還2 \- o3 P- H$ A* q4 n: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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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過新生獎學金。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，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。* X( O- f8 q% O: k- U

　　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，一邊說道：“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，# d- h. ~- I' m, q3 T7 Y6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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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呆在宿舍裏，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，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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較好，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，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) B4 ~' N( P- }! i

險。”( |7 Z9 T# B5 R4 D2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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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哦，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。免費無償保管！”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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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嘿嘿笑著說道。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，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

機，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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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開了論壇裏的“跳蚤市場”，一邊說道：“你不是也要戒

掉了嗎？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。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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偉計劃，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、遺恨萬年？算了，為了您的未來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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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0 AM | 只看該作者

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，為了全人類的希望，我還是帶走吧。”' Y) R# v- F, X2 v& y1 N'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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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，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。老二換了身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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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，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。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/ l! Q; G1 T% R. N3 c

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，到現在還沒回來。我便一個人在“跳蚤% P8 R& x* w' [1 N# G# _2 H

市場”上瀏覽信息。! ?8 |6 \& C" p

“跳蚤市場”上信息很多，但都是些轉讓SIM卡、五一回家包車訂票- A+ b, @8 D0 R  T# e

之類的，很少有關租房的。偶爾找到幾個，也都是些“因考研需. I& D& X% S$ l 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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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，急於租房”之類的，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。5 ~5 C- y8 [- C: F9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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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翻了好幾頁，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，正打算放棄，忽

然，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：“出租房子，一室一廚一衛，雲江

村。”, }$ i9 ]9 H' ?%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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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。“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，一室一廚7 c: _' T3 w% G% y  b

一衛，一床一櫃一椅一桌，可上網，房間向陽，推窗即可見雲江。

價格面議。聯系方式：QQ995995995；電話5201437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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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發帖者叫“裙裾飛揚”，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

孩，一襲白裙，笑靨如花，閑坐於堤壩上，恬淡閑適，身後殘霞映. k: |- N' G: }5 y3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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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，碎金點點，幾艘漁船隱約可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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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能是黃昏照的吧，光線有些暗，又是背光，女孩的面龐看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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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很真切，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。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# c- a) f) q6 T7 P

吧。# A; \  @, ^7 |9 [, B
　　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，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

的，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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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管這些了，我打開了QQ，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，跟她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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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壇上的網名一樣，也叫“裙裾飛揚”。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，0 z$ L( e) D8 P

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，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。我給她發了個

信息：“我想租房子，請收到後聯系我。”

　　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，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，同時等

對方給我回複。" S: N4 S2 l) G) m6 ~ 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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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，到處是遊行示威，網上到處充斥著- G$ b# \! k% A3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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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”“抵制日貨”之類的消息。

　　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覺得還不過癮，便

想再簽一遍，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“您已經簽過。”我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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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我的網名“冷清笛”簽，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，

會讓小日本瞧扁的。我靈機一動，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，他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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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，只是條件所限，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7 ]& }( ^" m8 b7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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憤怒，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。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; D/ j9 h: \0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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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，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6 |" k& C( e6 S! ]' {  Q& d7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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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對日本人的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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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得意之余，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，

不由鬱悶異常，也無心瀏覽新聞了。5 H* P! [% i& z!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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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，對方還是沒有回複。我等得不耐煩

了，心想還是打電話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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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，電話通了，“嘟……嘟……”地9 v* w# R. F" Q' V( S9 |)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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響著，老半天沒人接，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，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

的聲音了，緊接著對方說話了：“喂，你是誰？”

　　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，因' I: U5 A1 P6 o# ?8 g

為腦子裏浮現的是“裙裾飛揚”那清純可人的模樣，誰知道那聲音6 `+ F5 P3 X8 Z. Y

卻是那般蒼老，光從聲音判斷，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。4 G# c4 {% ]% C5 d! P

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，真是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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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顧不上驚訝，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。我把! Y1 d$ G" @! C5 w+ J2 b1 t! E

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。“你要租房？”她有些奇怪地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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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說：“是啊，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，所以就打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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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給你了。”

　　她似乎有些迷惑：“網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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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，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，

沒告訴她？我便說道：“是啊，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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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大學逼死？什麼東西？”9 i' r% f, X7 i% p% [7 {'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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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禁啞然失笑，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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度，於是便道：“電話裏說不清，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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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吧，您什麼時候有空，我過來看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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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猶豫了一下，答應了，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，說是大部分# j- x1 _$ C+ [" @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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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都在家裏，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。6 V7 o5 a! k# m4 ]" |# U' l

　　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，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) E4 P+ O- @' s4 _3 f8 E2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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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很晚還沒辦。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，總是光說不練，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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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。所以，我隨便抹了把臉，跨上我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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輛破車，“咯吱、咯吱”地就往雲江村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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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" q$ s2 l+ S3 s2 Y  l, s0 Y' N-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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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“W”的形狀東流入海。城市名叫雲海

市，河流名叫雲江，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。雲江將雲海

市一分為二，斜穿而過，在“W”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9 g" b: g' D!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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裏，然後流入東海。

　　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。遠離了城8 H( |0 }5 ^) w$ N) ]

市的煩囂，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，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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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。每當周末來臨，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3 c9 T! w9 l" A7 A

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。( r# _* S) T: E3 U9 l

　　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，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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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境優雅，而且冬暖夏涼、氣候宜人，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/ w1 t7 z4 o. _7 c

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，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

學。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，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

古就十分發達，城市雖然不大，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0 V0 S* F; q9 X0 w& N

大城市差。: L' A: C: |: i" P0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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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。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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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到的那個夏天，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1 C$ D  |! y8 J8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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蕩然無存。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，空氣中; Q" ]6 O4 T7 }

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，坐立不寧。2 M1 D; s# Y5 U. F9 X+ d

　　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，可是近在咫尺的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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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卻從沒去看過。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。+ I, Z) Q8 i+ R% n' f: E)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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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，而對於已經擁有

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，甚至棄之不顧。人其實

都是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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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。自從1 ^  P. V2 y/ x6 U6 f; G

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，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2 _8 J  `  R+ u. v0 Z' Y* h

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，餐飲店、理發店、服裝店、小商品零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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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。尤其是連接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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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

的繁華場所，各色店鋪林立，應有盡有，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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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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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。曾幾何時，大學生校外住! M/ w, _5 C" N( k0 Z
9 f5 J5 y5 u% W; G
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，有些是為了考研、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5 Q' u/ U+ T- y

在，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。

　　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“禁租令”時，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

調查，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。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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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校外，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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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，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，清點進

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，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) i; \/ Z* m8 R  }1 E" O

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，此事一時成為笑談。大嚴之後是大松，在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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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不止之後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，忙乎其他更重

要的事去了。0 z& O' T0 Q( j! X# u: d

　　如今關於校外“禁租令”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，大學生' u4 l1 y* K2 _- x2 P# {

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。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

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。一對對小情侶出* q* A( s' R2 ]8 E& m4 v7 {6 j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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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入對，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。 0 A, {& Z; |+ i7 M8 b* N$ @& w

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。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7 a8 Z: @' k5 |-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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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。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# n8 t, ?9 A7 h! w: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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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犬牙差互，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。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

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8 c0 e* [* M! q/ `. ]3 \
6 u% d# s) s8 d% P1 N7 W; j
的。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，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，以方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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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理，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。

　　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，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& v' T# [- P1 u3 w# B' I/ W

吃喝，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。要是自己懶得管

理，就出租給別人，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。要是地給

征用了，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，總有用完的一天，管不了一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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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飯。所以，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。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，沒

了個下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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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，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; B/ u' J) F8 i6 ]7 c! Z

給，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，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。不少村, }( V2 Q& e9 `1 V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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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，都在院子裏建房，充分利用每一分空

間。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，一個個或9 G  w% ]' |, d6 G# K* _) i! z

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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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。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，如1 z7 X9 T) F, H" J7 j2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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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，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

通行。

　　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，七彎八拐，終於找到了目的地。那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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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不大的院落，一圍青磚院牆，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5 K6 b1 r0 Q  f: a

年歲。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，顯得頗為精致，尤其在

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，更顯得鶴立雞群。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，$ W& w8 y: h4 [+ w% t8 u) \+ X  ~, z

欲說還休。

　　第一眼看到它，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。這個地方不錯，夠雅% m7 w' C( E' f( _. K" H

致。
　　我來到院門前，輕輕拍了拍，問道：“裏面有人嗎？”+ }# I7 e3 i  r- t9 e

　　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，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，不過紅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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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有不少剝落了，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。6 x' K/ r' D, ]/ Z

　　院子裏沒有人答應。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，還是沒有聲8 z/ F' k# D3 E4 V

響。
　　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，耳朵不好使，沒聽見我的喊聲。於

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。

　　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，門忽然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入0 t% H2 C) n' [, I8 K7 I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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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，猛地後退了一大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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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1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二章入住

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。相對於' b; p( Z# h# e9 b+ P; \5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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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年紀的人來說，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，只是顯得過分

蒼白，沒有一絲血色，大病初愈的樣子。再加上我湊得太近，在沒1 c1 p) `/ B8 ]! I; Z' Y0 t1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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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，不由唬得寒毛倒豎。4 O- ?. P( f: z

　　我定了定神，說明了來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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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，便把門整個打開了，移開身子，讓5 Q" P. S5 B7 U

我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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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跨入院子後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，才小心翼翼的  |1 l4 e0 G$ P

把院門掩上，並且上了保險。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，又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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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兵荒馬亂的時代，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？畢竟是沒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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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市面的村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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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外面看不出來，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，挺有9 H% a; X5 g: ?( X$ {- d 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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層次感的。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，一泓春水清澈見底，隱約$ Y, O% C/ [7 @! m

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。池邊修竹數莖，在微風中輕4 ^4 o7 ]" e# ~(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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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搖曳，竹下植有幾叢幽蘭。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，一圈菊花簇擁& U' R* |  m" F- J) Q3 a

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，雖非開花季節，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0 Q; R& S9 V1 o4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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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卻可以想見。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“S”斜穿

而過，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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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，我不由羨慕地說道：“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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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，這裏的環境真不錯，是您自己設計的嗎？”

　　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，嘴裏卻謙虛道：“哪裏哪裏，談不上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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計，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，隨便擺弄的，讓你見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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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　　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，不象普通的農婦，越發驚奇了。也許以% w* K4 t6 n& d" [

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，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

了。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。但我心& Q% [1 k6 p0 J$ w: w" x4 B7 u

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“裙裾飛揚”，於是便裝& p6 _2 k- s' t- r

作不經意地問：“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？”

　　老人怔了一怔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就我一個人住，有什麼問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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嗎？”2 @* L1 G# X3 J! y

　　我頗有些尷尬，掩飾道：“沒什麼問題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

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。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？”我雖然很

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，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，萬一1 j5 K4 I' B3 |3 P  r: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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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，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. J0 i: E4 q, R3 B

了。
　　老人卻沒有在意，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：“老頭子這些天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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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住院了，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，他們都不住在這裏。”. z! q0 K8 K2 W6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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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，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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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力憔悴了。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，有些內疚，便安慰她* |1 O4 j! b! [  s#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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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：“您不用太擔心，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，肯定會沒事

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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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勉強笑了笑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

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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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急於擺脫尷尬，便忙說：“好的，好的。”我跟隨老人進7 u. z1 s& I* C$ I& e4 n2 ~

了堂屋。
　　
　　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《猛虎嘯月圖》。一頭吊睛白額的猛& N% s! b4 S$ @( Q*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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虎，前足踏山，後腳蹬地，傲視冷月，昂首長嘯，端的是神威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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凜。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，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。7 Y! I% U2 A, E# u3 y2 f0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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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告訴我，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，左側的房間是出

租的，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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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，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8 ?0 }0 V  Z: z: o4 q  y- e"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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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，心中不由暗笑，畢竟是在農村，這些1 i* ?" @  T( A& z8 R( Y4 G-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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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俗還是免不了的。% y1 |! f' Q& ?6 a! E9 G

　　老人掏出鑰匙，打開了房門，走了進去。我便緊隨著進去了。

這間房子面積不大，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：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

住了窗子，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5 o6 L% d& g1 M  E3 \1 N"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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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藤椅。窗子左側，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，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, J' m( s5 y3 N5 X" O$ W"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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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式小木衣櫃。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，是# K# D- x( Y% W# x6 F& ^8 @1 d2 ^

一張嶄新的電腦桌。' ?9 B; f" ^. r1 F0 s( B- S

　　我忽然覺得有些冷，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\設過於簡潔了吧，而

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，積了些灰塵，又拉著窗簾，所以顯得有些# R* L( ?& j8 T% r! H

陰冷。我走到窗口，順手把簾子拉開了。

　　簾子一拉開，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。抬眼望9 Q1 ~! O+ B1 B0 p4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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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，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。岸邊，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

立，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，隨風搖曳，好一片生機盎然。正4 K$ l/ p0 P3 F% E, L2 I4 {6 v4 d

是仲春時分，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，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0 ?4 @9 w4 N& r% v2 Y3 r& G6 d

光，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，煞是美豔妖嬈。船來船往，* O0 g  h& z6 u& b$ l  I: u+ E4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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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，異常輕靈，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" l$ f$ A4 ^' J!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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緩駛過，頗有大將之風。4 J4 [6 X4 Y/ t, U# V1 I(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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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，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：“我

決定租這裏了。這地方真不錯！太美了！”講完這話，我忽然

“咦”了一聲。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，一幅油, J; p2 x8 K0 q0 _/ Y  B

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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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才窗簾合著，屋子裏比較暗，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

有看到。我好奇地走過去看。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，莫約有一平方. u% b" V( u/ j* l. M

米大小，斜倚在牆角上。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，身著一襲純

白連衣裙，散坐在草坪上，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。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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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，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，甜甜地笑著，7 `3 o! ?# i, v1 I8 i, i 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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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清純可人。

　　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，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，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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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：“阿婆，這幅畫是誰畫的啊？畫得挺逼真+ P" K2 D/ K6 o) I" ~% d0 H2 x( E

的。”7 {5 U  z% F- K! x$ ^' s
　　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，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，. Q) q% O* {# t" G$ c! j(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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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：“沒人要的，沒人要的，你把它扔掉吧。”說著，老人就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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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搬那幅畫，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，不敢動手。: t4 j+ R% J% u8 y. D5 E( P. n' H

　　也許是畫太大了，老人怕拿不動吧。我趕緊說道：“別扔了

吧，這麼好的畫，扔了多可惜。放這裏不礙事的。”

　　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，疾步走了出去。我也只好跟出

去，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。$ b: N& T- C+ w& w# }, \
　　
　　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，說道：“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

的衛生間。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，就是這間。”說

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，頓了頓又說：“要是你不想自己7 i  {  f0 q- B8 H0 F# C

做飯，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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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應了聲“哦”，問道：“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？”& v" v/ c9 l+ t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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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回答道：“你看著給吧，多多少少無所謂的。”, z/ |6 T: X- T9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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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越發地佩服了，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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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的。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，不僅錙銖必較，

而且還缺斤少兩，令人印象深刻。# _$ y* j9 U7 C1 c% S

　　“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？”我問道。

　　“隨便吧，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，今天也行。不過這樣的/ c% R6 ~$ u( j3 R6 z- F- S

話，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。”

　　我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是當然，要是您來打掃，我還過意不去

呢。就這樣說定了，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，晚上就搬過來住。那我' v/ J$ n$ }+ _$ J1 N1 o8 l/ j

先回去了。”

　　走出院門，互道了聲再見，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，我想

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，便對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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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說道：“阿婆，您氣色很差，要注意休息，不要太勞累了。”+ n( ?9 o; w; P' o0 e# ?

　　老人聞言，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，喃喃道：“氣色很8 L( \! W, ]2 z9 a: Q;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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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嗎？很差嗎？”& B% _* L/ H  u4 B%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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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些同情地說道：“是啊，您的臉色很蒼白，有空去醫院看

看吧。”+ ~  Z2 d$ e0 ^' d2 c$ z* ~&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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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聽到這話，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，慌慌張張地把門! e" ^, q( u6 i! C, {1 b+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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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上了。% L- [1 D3 u9 w3 |

　　我不由搖了搖頭，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。也不知老先生' c" N. X4 Y# {2 O# })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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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了什麼病，讓她如此心力憔悴。# M6 R4 {0 J: d+ W( F+ D2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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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出來找房子租，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，並且十分合適，所& Y6 @! t/ J3 U: }+ D8 a: ~& L

以我心裏很開心，吹著不成調的口哨，飛快地往宿舍騎。3 c2 K2 s8 f% W9 `1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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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宿舍，已經是晚飯時分了。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

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，看到我進來，沖我嘿嘿一笑$ a6 K1 x- U1 H6 F

道：“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，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/ ?9 T9 y; \5 R3 m% [!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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充饑，趕明兒等俺富裕了，俺一定還您十包。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

取之罪，小生在此謝過了。” / g: e) t! `4 M*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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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，趕緊道：“行了，行了，別騷包

了。你是不是還沒吃飯？要不要我請你吃？”9 a  v( I3 k# T" N6 p+ S" P0 X7 `0 n. v

　　“真的？！”老三滿臉堆笑，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，一

臉期待地看著我。; W* m3 D1 F4 Z- J% s5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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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呵呵一笑，說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川菜館怎麼樣？去不去' q2 O. G* r5 t" t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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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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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忙不迭地應道：“去，去，去。”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

探：“真的沒什麼陰謀？”. f% s7 ^) r0 t: X- f5 g/ ]9 h,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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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當然沒有！”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：“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

女啊，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？”

　　老三壞壞地一笑，道：“那可說不准，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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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，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。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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嘿。”; ?" ?% X( y7 I5 I/ n7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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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切，”我有些不屑地說道：“行了，別自戀了。就算我心理0 p- P7 W) q& ?: H& ?

變態喜歡男人，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。再怎麼著也不& x1 R7 ~: Z3 R) `' S6 [0 H% u+ ^, c

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。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？”3 p4 y1 ^2 w1 f1 b2 O3 R0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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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聽了作受傷狀：“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$ i' p3 x) v; e

了深深的傷害。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……”
　　3 x9 h$ D8 U% w% g' J
　　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，忙打斷他：“對了，老大還沒回來' O! L5 e5 S9 L  m3 y9 q: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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嗎？”我沒問老二，因為老二很刻苦，白天很少回宿舍，一般都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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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。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4 m5 K3 D$ P* M- e" n* d1 H* L&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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澡，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。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，仗著5 d9 i" A6 Z% S3 i7 N' o7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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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，雖然他經常失戀，但總是能化悲痛+ l8 |: \4 ?9 Y1 t$ L5 U0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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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力量，總結經驗，積累教訓，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，並以迅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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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，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。由於業務繁

忙，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，但是，每當快到就餐時間，他就會

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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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：“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。連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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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老騷牛也要請啊？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？”老大名叫劉振雄，而

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，拼音裏的“l”、“n”分不清楚，所以剛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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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時老把老大叫成“牛振雄”。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，老大所找

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，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，所以

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“老牛”了。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

他“老大”的。

　　“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？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，想9 y* U6 j& D$ q* i( G

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？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？”我一邊說著一邊) c$ h* Y+ j* M" |8 D  i

往門外走。( o( D( f/ c( H( Y) _

　　“不需要理由，不需要理由，”老三拎了條長褲，急急忙忙穿6 k& R+ {- n; O) z8 d

上，追了出來。% M- A1 o" l6 F2 A) n8 X) a
　　3 O/ ^0 ?/ R6 X/ j8 q- l& F
　　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，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，穿

得胡哩花哨，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，看到我們後，

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。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，用
3 q  A: k9 r+ q* ]9 r# B
一個字就可以形容：黑！徹頭徹尾的黑！從裏到外的黑！就算跟人( Q9 l( x: ^" ~* @6 n: @% H% W

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。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( g! z7 v& ?8 _5 r3 I
& w' B( v6 K( i- X
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。
0 P0 `1 o. W6 M! p
　　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，酸溜溜地說道：“呦，, d; c$ S; h+ g4 H
# s# k# N* g2 o+ V. Z) b
老騷牛，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？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

很爽吧？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？嘿嘿。”5 l* ]4 j, B" g  F' v, Q

　　老大一臉的不屑：“你小子滿肚子壞水，滿腦子的歪心思，我, v* M0 z2 y& `. V) H5 Z

可是一個正人君子，什麼叫坐懷不亂，就像我這樣的，你懂嗎？”

　　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你以為你是柳下惠

啊，看你那德性，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？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
1 z+ ?) ?/ ]! |  f$ }6 B
三，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。”# g) z2 [' D/ u
% b0 ?$ ?" J/ q/ y$ |% ]
　　老大針鋒相對：“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，受女孩歡迎* O" ~" ~4 Z& r0 a! W
; M$ n' }' Z/ p" [( p  h
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，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。至於你沒找女! j8 W1 b% H" V

朋友，是不能也，非不欲也。還自稱純潔小男生，我吐啊，起碼我
8 P/ m0 l6 q; z" G8 \( d# Y
就比你純潔多了。”0 S6 T9 ?. \$ W1 D2 x7 a7 ?

　　“你還能叫純潔？女朋友三天一換的，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! y: M) b) [% e8 K
2 W- a: w9 o- {. E! v. @0 m
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？”+ z, z5 G. X4 B5 n0 ^1 O

　　“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，可人家要跟我分手，我有什麼辦
0 [1 E- x: [9 p; v& |
法？分了手了，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？難不成還要我殉/ l, D# O; u0 S
) P; Y& _% Z8 l! B
情啊？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。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，自殺還是種3 A, F: F" Q# V6 h
. T  Q' L9 B: g" b" j1 R0 F  S# w
犯罪呢。還有，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？我女朋" b" Q- `. R9 G' d, _( c
" E4 g' p, T4 ?8 v2 H; Q
友是談得不少，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，沒占過半分便宜。咱們熟歸7 z- o% ?4 @# P. ]

熟，你再這樣亂講話，我一樣告你誹謗。”周星馳的《大話西遊》

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，留下了好多後遺症。
; R! D- X' G5 X$ U& ~
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，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。我一看他們又- K$ {! P/ y4 \9 Z- y

要爭論個沒完沒了，趕緊岔開話題，說道：“老大，你現在有沒有

空？我請你吃飯。”9 ~4 D, h" X" B( s+ x9 ~1 D/ z
6 ^: d* F2 |- U& T9 J. T% u
　　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，故作姿態地說道：“猴子你要請

我吃飯？這個，本來呢，是有人已經預約了……”( G4 C/ I3 G# |, v& l$ ^& o
1 d* @: ]2 i# r$ j) p8 B' ]& A
　　我馬上打斷他的話，笑道：“既然有人預約了，那就算了，不
& N. C- N; `# w' c
打攪您了，我們先走了。”說著作勢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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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趕緊道：“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，別人當然要推掉了。+ ^- z3 O2 V5 ^

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，你說對不對？可不可以帶家屬啊？”說: o) ~0 {4 \& E9 s2 g/ H. a

罷，嘿嘿一笑。$ r, B3 p. }: B3 t/ `8 X! Q
; N" X! J& k- G0 j2 _4 _6 A
　　我一臉的真誠，說道：“帶家屬嘛，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。可* r0 ?9 E, q( J+ p) Y& G& ]

是小大嫂在旁邊，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，太累。而且要是小大嫂7 C2 g! E7 {, s5 u4 w. [
( L/ ^) K' G/ R% a
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，我們怎麼回答？不說實話，對不起4 i' d- q/ _6 L/ @

小大嫂；要是實話實說，又對不起老大您。”8 v# m! s1 [9 Z; S! X/ r" k
0 ^1 i! ?/ ?' t4 Q$ j6 h
　　老大想了一下，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就不再要求帶! L, R5 `# X, F; k

家屬了。0 ~$ {5 D9 Z, y5 X
　　
　　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! A% M/ F6 j1 b* z& G, ?+ s
7 h1 \5 M- K  ]( r* M, X. [, A
街：雲江街。正是晚餐時間，雲江街上摩肩擦踵、人頭攢動，到處. D/ z0 |, s9 y! g

都是人。我們下車推行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，要了幾瓶
3 L& ^. F$ u9 F- n& R" y& F1 }
啤酒，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、宮爆雞丁、酸菜魚、回鍋肉、香辣

蝦等傳統川菜，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。  o7 S$ n0 ]7 o0 @, k

　　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，一邊問我：“猴子，今天有什麼喜

事？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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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再隱瞞了，回答道：“其實是這樣的，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 _9 H  C5 a7 L! W- |- m- k

江村去住，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，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
, `/ G. v' h8 O$ }% |
下。另外，吃完飯後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，呵呵。”. U. U2 L. b/ M" D' F1 {' s

　　老三聽完這話，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，說道：“後者才是重' }) E" I; m4 ?# X& B+ N2 \7 X
  O0 [. j) Q9 y1 A- }; |0 x, ]
點吧？俺果然中計了。”+ a) b3 z0 _'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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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，嘿嘿幹笑了兩聲，意味深長地
2 o  y5 x. r: V# R% q7 o
說道：“搬到雲江村住？猴子你行啊，不聲不響的，進展這麼快。* }5 q5 a4 I$ I! m0 @, b1 \' b

真是不鳴則已，一鳴驚人吶，佩服佩服。有什麼內幕？老實交# k. i& g) s6 s8 c: ^,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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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。”

　　我還沒來得及回答，老三已經發話了：“老騷牛啊，你這話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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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對了，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

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？對了，猴子，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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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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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沒好氣地回答：“你以為我是你們啊，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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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。我是真的打算考研，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。就我一個人( k6 ~# P4 c& `3 C

住。”
/ M1 v! V+ p: }
　　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，說道：“人家說‘三日不見，當刮目

相看’，我是一天沒見你，就該刮目相看了。有志氣！”

　　老三做痛苦狀道：“猴子，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？那看來! l% T* b" R' _  C( \3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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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。鬱悶。”2 C& r5 e. b# w7 m7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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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& [, d4 `& p# s( b0 e) O
　　這間店比較偏僻，所以客人少，菜上得比較快。我們沒聊幾

句，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。三個人便喝著酒，吃著菜，漫無邊際

地閑聊。" Q' N  K  U/ U7 M* N! N

　　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/ k' M9 ^: g9 p' e! ]- p
4 l+ m9 q1 M1 G: F4 I% q
大的必殺魔力，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。2 t- h+ j- S( {6 S& ?
; A' O! s. Z" }" ?
　　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，說道：“這就不懂了吧？知道傑克# ^% I% E) y; e5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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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？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，白色的% L. }$ D  n/ w1 ?2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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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人絕無僅有，於是乎就另類了；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

嗎？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，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0 c  Y8 {) ]4 ~' N9 W1 S

黃種人，覺得新鮮，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。而我的黑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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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自然天生的，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。嘿嘿。別人都沒有的而0 U/ d: ^+ S( q1 V. u0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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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，這就是另類，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，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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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。”

　　老三嘲諷道：“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，豈不是一不小心就. a5 t. r% G, [1 T; G

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？”
7 ]7 K6 k1 Z  V6 E
　　老大回擊道：“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。妒嫉我，你就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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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嘛。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。”4 R( w% U  n$ _: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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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：“妒嫉你？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/ L4 J2 Y" G+ d/ ~7 w0 E

吶。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？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？俺就不& m5 f" y2 F, X+ c) s/ t* P  _- A,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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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，你長得黑還是優點，成為時尚了？”5 ]* G  Y% ~- R) G

　　老大回答道：“你別反駁，還真就這麼回事。其實大家活得都; }7 O) J' u7 J% ^

很無聊，就圖個新鮮，尤其是女人。就說這小小的頭發，古往今來7 X% O" t1 E! R/ e
" H0 `# f$ W0 Y0 X  F' |
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？遠了不說，就說這些年的變化。
! H- m6 F; I; N
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，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$ G) r5 [% L" r6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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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，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，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

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，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。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5 x" b+ b4 W6 h: l, Z* A

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，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3 P4 A+ C$ [4 R' U, g. \

類，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，你看看現在，滿街都是離/ L" D* q7 @8 T

子燙。人啊，就是喜歡窮折騰。譬如猴子，在宿舍裏呆了三年，膩( {2 r  v. x! q  r/ k3 N% I& o- k#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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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便想換換環境，尋找點新鮮刺激，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。”

　　我看扯到我身上了，趕緊澄清道：“你這話有問題，我可不是. A7 D) k/ G" g! \

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。”

吃完飯，聊完天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，老大、老三都勸我明天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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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，今晚再聊聊天。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，總覺得$ y, B* I. v6 D# K" t2 _, l

對不起他，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，還是早點去做吧，不能再像以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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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。所以，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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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1 ^7 p+ d9 i( G" y# \/ W+ `% a
　　我的行李不多，只有幾件衣服，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。老大和9 n$ M( m5 C: y& ~  j

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，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。東! `6 a2 w3 r: N% x! C) P

西搬到車上後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，我知道老大每; h- G  Q6 D9 Y'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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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都有約會的，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，所以就謝絕
1 t' }& o$ C! T- [1 X6 v; P
了他們的好意，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，自己應該搞得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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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，已經是九點多了。阿婆把房間

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。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, @/ \/ K. Z, D

生。. b! B/ E$ G! n( R6 c7 Z# u+ z
　　這裏用水挺方便的，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，雖然不大，但. q) V- T  ~6 |5 s' R1 Y7 ]2 G# Q

是設備挺齊全，抽水馬桶、熱水器、浴缸一應俱全。而且布置得潔$ }6 g8 z- X9 @4 },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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淨素雅，純白的抽水馬桶、純白的熱水器、純白的浴缸，四壁的瓷6 S. g9 J4 Z* T& n5 i;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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磚也都是純白的。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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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，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。: d, W( d( p( a6 w;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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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，估計衛生間也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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髒了，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，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# N! P" n& S; A. \

白。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。阿婆告訴過我，二樓的衛生間有兩
1 l* K0 a1 x' I# g
個，分別在樓梯的兩頭，這個單獨給我用，他們用另外一個。那麼

照理，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，怎麼會這麼幹淨呢？也許是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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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，幫我沖洗的吧。

　　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，人已經累得不行了，便和衣斜躺% H/ b5 j1 g- Q* K" Q3 a2 o7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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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，想休息一下，呆會再洗個澡睡覺。: o6 C  @* D7 {6 t9 \! A1 K  x
　　
　　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。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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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她，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。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，手撫著
3 Q9 I8 h9 |( c  \0 @' J, _0 P' L5 z
垂於胸前的麻花辮，純純地沖著我笑著，神態逼真，惟妙惟肖。我

心裏想，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，那該多麼美妙啊。這樣胡思# `% z( r+ t8 J4 ]$ u' N

亂想著，不知不覺睡意襲來，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，恍恍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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惚中，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，裙裾飛揚，迎風起" p0 }. Q3 o9 c# B& T$ c; P
5 N6 R) A; l9 d& H0 b
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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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能實在是太累了，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，把我殘存的意識擠% I' S2 @3 L" Y* |" ~1 T

軋得分毫不剩，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
3 J9 x# D/ l5 R. ]' M, ?0 k
　　朦朦朧朧中，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，有些像雲江，又- Q9 l/ |+ A2 c0 J! N1 @! ~, o* K0 ~6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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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不象，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，正在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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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上淩波微步，翩翩起舞。廣袖隨風，漫天翻飛，真所謂‘翩若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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鴻，婉若遊龍’。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，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。; p9 H. i3 S! M& U$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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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，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，潔淨靜  B0 z' c1 ~, b3 i# l- u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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謐，散發著柔和的光。眉目間，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，不過換了一8 ]/ |" v) \'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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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宮廷古裝，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。( R: S+ k( o( P+ K; w( i, i

　　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，遠遠站著欣賞，不由! x2 U  p3 C" x4 B0 Q5 Q+ H

醉了。

　　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，忽然天色8 b+ P  ~. O* v. Q5 |" | 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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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變，烏雲翻滾，江面上陰風怒號、濁浪排空，緊接著亙古未見的1 o. k+ X9 p" ]6 F,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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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。天悲地慘，天地混淆一片，猶如回到了鴻$ |- \$ j% h+ w  e&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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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蠻荒時期。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，然後被更為狂暴) M- |/ L: r' m0 e( [6 Y& N

的洪水席卷而去。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，直往下拖。
4 _4 J* }6 L/ X
　　我焦急萬分，左沖右突，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，可怎麼也沖

不進去。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，女孩被淹沒不見。我心膽俱

裂，慘叫了一聲：“啊……”/ q  \3 M0 ^4 q, n* A0 L
　　
　　我用力睜開了眼，發現屋裏還亮著燈，自己還躺在被子上，油) ~0 Y  r& q; r7 p% A

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，沖著我甜甜地笑著。原來只是南柯一
" o0 h/ u1 Z* h! f8 Q# l. ^! y
夢。

　　可我耳朵裏還是有“嘩嘩”的聲音，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，難% j" |; n/ O) p#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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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真的下雨了？我打開窗戶，看了一下外面，月朗星稀，清風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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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，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。那是怎麼回事？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
3 B( d. X; ?* H, }' H0 y& e
了？還是……

　　我渾身一激靈，睡意全消。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，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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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，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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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音的來源。我循著水聲一找，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2 \  b- V1 N, r. h! v* _5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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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頭在“嘩嘩”地淌水。' u9 M" G/ _1 d8 c  ?: @* D

　　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。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：是我剛才忘4 v; b- [8 @  `; M5 M+ A
4 ~& Q1 F  j5 E
了關水嗎？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。也許是忘了吧，剛才太累了。

　　我搖了搖頭，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。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，- K( v9 A7 p3 [1 V& O3 I, _2 _
# n$ D! q5 f& t7 ?$ D
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？真是搞笑，要是讓別人知道了，怕會被笑

死。" M3 M3 @: ~" @( [# T* ?7 W
　　我順手扯了塊毛巾，准備洗臉，一抬頭，看見了鏡子中的自

己，“啊！”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，差一點驚叫出聲。/ d; V  _. E- s3 T1 {3 k
　　
　　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，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，活* y9 a# ]' _3 C; `. A

象個印第安土著。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，右邊的頭發卻被幹

了的汗水支撐著，挺立得象《封神演義》中的雷震子。乍一瞧，還9 ]4 e! N0 A+ }

真以為見鬼了。 ! x% n. j- a6 M) Y

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，真是沒用，我忍不住罵了自己7 a1 l* N$ [; G" @* U# J
9 s5 p: b' H9 W# d
幾句。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，這麼髒怎麼睡啊。

　　我抹了把臉，本想沖個涼水澡，可是覺得水有些冷，萬一洗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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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不劃算，便把熱水器打開了。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，覺/ g/ R+ h% i4 G

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，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，玩會遊戲。我的電7 E% B$ H. T! ^! w; u7 B

腦裏存有不少遊戲，雖然上不了網，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。

　　我把電腦桌挪開，蹲下去找電源插座，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! Q% z% [, b: M0 ]

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。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。心想這戶人家真不

簡單，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，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6 ?# e2 y+ l+ ]& r
( a1 D, D* z2 h" S! @
金。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，只要上不了網，就不

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。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，就
4 o5 r0 a( [2 z# D/ P. {
不是我的錯了，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。3 |9 [9 a: o5 k) i

　　一邊給自己找理由，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。電腦啟動後，我試: _% ?; n: K" X' I; M' a
9 \' Y4 O$ s" u% k) B( Q
著點開英特網，頁面提示，因為逾期繳費，已經停止服務了。我並' C& x7 R& x" B" R
+ f) u: {$ `$ Q9 n+ d+ f
沒有喪氣，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“寬帶校園上網卡”，輸入卡號3 M( O( b, P  h' F
2 e0 P3 q5 M2 w
與密碼，點擊確定，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。

　　我異常興奮，打開QQ，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。所有的頭像都是

黑白的，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？也許是隱身了，就象我一樣，我現
# {  H6 o) y. ~; k
在一般很少上線的，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。我便試著給老

三發了個信息：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。可是過了好幾分鍾，仍然- K  {) O2 Y0 w2 ^& H' g2 n) r4 k

沒有反應，也許真的不在網上。
　　' y, n& Q+ q# C3 Z
　　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，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3 v$ Z1 C! \3 M7 b7 V

開始不停地閃爍，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，從頭像上$ K# o& M* H) ^8 \1 ?9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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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，似乎是老三發的。5 R: x  i4 C& Y* X
9 N( C  V" N: h( Q3 U1 m! L
　　我隨手點開了。一看之下，唬得我魂飛魄散：一個猙獰的骷髏1 t! r1 |/ `! p! w( I, j

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，占滿了整個屏幕，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！3 r* G. v4 n( ?4 d" m3 @! l9 i

　　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。可是我關得越, h* u2 j9 h4 a$ S+ {
, y5 s9 F! Z) ]. L+ d
快，它打開得越多。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，都是那個恐怖的

骷髏頭，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，兩排白森森的牙3 O2 Q+ Z1 ~* r8 T/ u) f! Q

齒不停地張合著。

　　慌亂中，我扔掉鼠標，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。3 V9 K0 s! P9 Y- @

　　“吱”的一聲輕響，屏幕隨即變黑了。我這才長籲了口氣，狂( z& b' O. z3 X( X1 r9 k* L$ D

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，恨恨地罵道：“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，3 t, g/ x$ Z! D5 c
) H2 }% B; H% C4 N
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！”; y( a3 L0 Q* z. f' {- z
　　
　　我又把電腦啟動了，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，所以才嚇了一
3 j) _$ P! k3 p1 C9 s
跳，現在有了心理准備，房間裏燈光雪亮的，就啥也不用怕了。4 l1 K% Q6 J  D- b" x' J; z; z2 ?
- P* H, D' c3 B- m: }
　　主機“吱吱”地響著，電腦緩緩啟動了，可是才啟動了一半，( q+ x# z( {* b7 z4 ?4 L

就象是卡住了似的，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。我再次強制關機，然後( E' f0 \  m" b) k  c  ]
4 @7 [+ b* l' o
又重新啟動，這次更徹底，主機“吱”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，指示

燈也不再閃爍了。我心一驚，完了，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！剛: _, U) H' v! `" t0 X
7 i- b: }* C9 H/ }4 n2 ^2 e
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。

　　我越想越有氣，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，得好好罵他兩句，- Q  t; s/ y2 A5 H% s) M
* G9 K' e) c' N, n( `* r2 ^
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，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。也許知道我要罵他，

提前把手機關上了。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。
5 s/ D+ Z( v5 q/ L
　　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，今天太累了，心情也很煩亂，算了，
5 Q8 J' e/ c& |6 t3 d
明天再安裝吧。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，真過分，這種東西( |( \5 C8 q3 V. X  E
' f. {6 c5 [7 G. o0 U, [+ S
都發，開玩笑也沒個界限！

這麼一折騰，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，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5 R5 f- z( Y# X  L; |) E4 ~4 S; s
" L3 c* c* ~" q9 a7 [
生間。" }% L: B5 l. s7 S, }, u( B4 A
　　' U4 e9 q# I7 p* q
　　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，令人全0 H$ q! g1 q, R8 L5 S

身舒泰，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。; B1 _; v+ n- w  |5 B+ [, J
5 k5 x0 e- u, `( P, e, w" b
　　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，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，放在洗臉
; G8 K8 b4 s9 g8 b; h0 k8 f
台上的手機忽然“嗶、嗶”響了兩聲。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，不5 a% R' F1 p" ^! m+ D5 A

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，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，反正我是罵4 o( v/ r" K2 }& M

定他了。
% f7 t1 D3 a$ o9 K; y9 O
　　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，拿起手機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

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, v/ v7 _% L, e- l( d

會看到……”話還沒完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，沒有看到後面的

話。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。1 E' s( R& m4 n. e9 v* a

　　這小子真是缺德，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。估計再翻幾頁肯$ ^7 a3 ]; l3 C' ^. h
8 x: ]/ ]) l' Y7 q! H& w8 m( ]
定是諸如“……你自己。”之類的話。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! V% \$ h/ V% h) X7 J

信，總是一笑置之，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。媽的，這小子不知道3 l' E8 N! d; q/ V
9 k# F" Y% f: X6 y
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，怎麼這麼變態？我也真是的，不就是個短信

嘛，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，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？
5 R, T1 Y: y# }) ?8 L; n; \) B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，心裏一陣惱火，

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“它！”3 p1 M; @2 `% L4 f9 Y0 ^5 m. C  Y
　　
　　我的心髒猛地一縮。繼而惱怒異常。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
5 K: e9 E* _6 n! h  P
了，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？看來今晚不罵罵他，他是不會停止這種

無聊的遊戲了。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，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) ]) F. H% K1 n

通，可是屏幕上顯示，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！# ^  T+ n) f6 h7 c! C1 p
2 w# h/ j. i% \
　　我先是心底一悸，接著又釋然，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: s' R2 s6 Y, I: g5 i6 c: O

的。媽媽的，這臭小子為了嚇我，竟然費這麼大心思。不管你借誰
) T* q' u. o1 L& `6 ^; Z: N
的手機，我照罵不誤！8 T  m, b, B% H

　　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。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+ Q7 W( m& ?) C2 Y- `
; d  ?  h3 B  m( Y
子的聲音：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……”我心裏一陣鬱悶，這小子這  L" n6 k- E( t, ~" t( L5 L

麼快又關機了？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。

　　我正想放下手機，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“……是% c. V& ^- T/ s, U

空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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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三章空號

空號？空號！我想起了什麼，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，心髒不受控制0 ?7 s/ h* U6 w  ^. H. t# m- B" I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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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狂跳不止。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，機械地穿上內衣，躺到了/ r9 N) b" Z, S7 F6 ] 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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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上，拉過被子，閉上眼睛，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，更不用說睡覺  P. J2 T3 E2 S# l# ~+ B* D) T; [! z

了。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，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
6 \$ m/ P) a" R7 B5 {5 f
符號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。

　　雖然合上了眼皮，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，將被子從頭到

腳地裹上，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。沒有1 g- s( C2 Q' g! Q. L
$ a: x) ^6 Q! J. X( L  v
羞愧，只有恐懼。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，一覽無$ \7 k4 S% T' p

余。* y  u* D8 j! k! z: a8 x  X( r0 Q

　　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，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，# N! T9 N1 b# O7 s

越來越亮。感受著暴露的恐懼，無處躲藏，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( {: u! c  ]/ E3 k. q8 c$ ?$ ?$ [' U
1 |: Y$ F5 d8 D( v
睛，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。
  n1 @& J4 ]! D1 [8 \0 e6 @% R" _
　　屋裏怎麼會這麼亮？怎麼會這麼亮？' g- D4 A9 ~. H. Z4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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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了！忘了關燈！
2 _4 [! d1 e3 m+ S% G
　　半睜著眼，摸索到床頭的開關，神經質地用力一按。

　　燈滅了，屋內陷入了黑暗中，我也在心裏輕“籲”了一聲，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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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，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，也便減少了
8 h- r/ b" }3 ^' @
被窺視的危險。

　　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，所以變
1 u0 Z3 T1 _) `8 ^: a/ q0 F
成了空號；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；也許\4 B$ Q1 ~: M9 |+ ^( p" d' g! Y1 _
9 A/ M  q9 f/ n9 h! j3 z
是……

　　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，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

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，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，讓意識漸漸

地模糊混沌起來……0 ]; _" \0 k, U4 L

　　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，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，卻又
0 [3 t2 _( W( A! l% V) I: n
不敢掙紮得太用力，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。  k% |( \" R9 p5 m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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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……+ |- h4 x4 {: \0 [  k
9 p2 M3 r. t+ H& i* k$ X
, y+ E# u  Z/ K0 O7 k+ C
　　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朦朦朧朧中，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) T6 Z) V' a6 Y' S+ M) {% U( Q

起來，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。

　　剛才已經關燈了啊，難道天要亮了嗎？
2 ]+ n. Z) [7 T! }7 U
　　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，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。將

眼皮微微抬起少許，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1 w5 K# V! J( {. _  Z! H2 o
" z3 \5 q2 H& y
種溫熱的明亮，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。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。% l! {# W( v0 A; m

玉兔西移，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，於是，清輝滿屋。' {5 _' f3 R) ^$ y
7 g4 y! k( G3 Y0 n4 r9 K
　　原來是這樣，精神頓時松弛下來，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8 |& @2 @& o9 f4 C* q

　　我正打算合上眼，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，畫中的清純女孩在
" p) ~4 r3 W/ f! f
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。

　　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，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- j& w% c# L; \  H. \* h' j) D

亂，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，多美啊，簡直就
& Q6 A. r# i9 P# @! k
是聖潔的化身，看到她，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。我不由

咧開嘴，沖她微微一笑，心道，但願會有一個好夢，晚安，美麗的9 a3 _/ ~6 f6 b) w
) V( j  f" [6 Q. Z+ x/ c% e5 [& R# R
女孩。$ a/ [- W; H) G  B% K# D

　　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，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，俏皮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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眨了一下。
　　: P0 [( S* {& Z8 K5 G  T) M
　　“轟”，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，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，
# v' A9 X5 h9 @6 N% c  T  Y2 B
全身神經緊縮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，移動不得半分。

“媽呀”的驚叫，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，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

頭。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，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，思維
) w4 K9 E5 l, b
剎那間停頓。% {- X$ [7 g2 c7 \4 l; ?( i
　　
　　“啪”，燈亮了，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迫退了冷月清

輝，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。- _7 K  b  m1 h5 v1 n2 G' _* @
( e" O/ @# c5 g% ]
　　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，也許恐懼到極點，便生出了直面

的勇氣了吧。8 s# b- ?7 S7 G0 Y# A# e# R
9 i9 @' K8 W% |& t. ?
　　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，繞了一個圈，慢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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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地飛向日光燈。

　　“咯”，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，吞下了一口唾沫，無力地
+ [. U% S4 [. i6 s: ?: {
吐出了個“媽的！”，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。* x; J# \! O2 s9 u  Y6 |* {( W
4 C& ^' H2 z7 |" i5 _
　　受了這次驚嚇，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，當知道了只是一只- ?, e2 a0 ^  R7 S8 c8 F
$ M! {! H' U/ G( _# H* i, h$ t
夜蛾作怪，頓時渾身輕松，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，疲乏的我不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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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覺就睡著了。似乎有夢，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，就這樣

一覺睡到了大天亮。 ; L) M' L) j, b+ |0 D
( D( Z$ D# R5 D2 f* R
近中午了，忽然鈴聲大作，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。睜開

了眼，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，光線自窗欞間射入，纖塵微粒/ G1 C1 [& Q$ Q7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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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其間無序地飄浮，如夢如幻，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. b) ?% _, @' h, G
" p# Z$ C2 a% y' G" \
界，真實的自己。昨夜的一切，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，幻覺而

已。

　　手機在繼續鳴叫著。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，難道是老爸2 Y; [! c! p& i, q4 O, D3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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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打電話過來了？: U, k3 p/ A* X3 _

　　我趕緊拿起電話，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，估計是誰打錯了
( }2 W, i/ Z& F& g' _2 X+ w  M
吧，不接它，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。' p; E/ J+ y1 K+ r& |

　　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，我的心髒“咚”
3 O' T; b9 t: N
地用力跳了一下：正是那個號碼！那個空號！

　　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！, @: ]) C" ?! u4 p) o% d! i

　　深吸了一口氣，感受著陽光的溫熱，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，我
8 U, S  |( }3 z$ e$ u9 x
按下了接聽鍵，放到了左耳邊。- G) }4 e4 p/ }& V- T4 W% o

　　我在心裏對自己說：不管它是什麼，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，所/ ^$ k# I7 Z  @

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。

　　“喂……”
　　$ x+ g% u( S6 D7 w
　　通了，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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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到底是誰？”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，但我還$ _; C7 n4 `& [' f0 P- ]# {
, B* `9 w$ z+ p& ^3 ~# |9 e. f
是不由感到了緊張。: U0 `4 }( W( {( y0 }

　　依舊沒有答複，良久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9 r- b. ]+ m% o' g- D/ _
! {* c- S/ W; J* q3 U2 s* U
歎息。

　　“再不說話我就挂了。”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，呼吸也不可
  V# ?( T9 t, P! \
遏制地急促起來。

　　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，對方終於開口了，聲音落寞而遼1 y2 R+ l$ b3 T4 Z
4 e% J" F* z% L: }, e
遠：“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……”3 p- B; H4 e3 ^2 O8 K. A) M% m/ Q7 c# D* w
　　
　　“我是東蓓……”" \/ M% C0 E1 z. f

　　“東蓓?”我喃喃重複著，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，轟隆隆洪水般
9 \; o. A8 t# s$ G  m
漫過我的腦際。/ \5 w  \' M+ f6 {, Q0 p
　　$ l- K2 O' |. w: a& h
　　那時我才上初中。$ E) g& \( G$ c* l0 `

　　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，那是個混亂的學校，根

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，師資力量也非常差。

　　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，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4 `7 ?' C# E9 U; h3 k0 `+ k
( t% M! O5 X. P5 e& F4 w3 @
子，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。; {/ \: q9 o6 e' @4 m' _' g
4 _  g8 F+ n) y4 X* v. o
　　後來，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，每天放學的時候，學校* i" H) Q4 {; y$ {2 C8 K* N( K

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，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* W5 T$ F, ~4 q
# ^2 ~/ h4 t, m3 d- A7 w  F9 a
不堪入耳的髒話。
9 H5 B5 ]) y6 H: o( z) \# Z
　　一時間，學校裏人人自危。- S; ]3 N2 b( m' V; ]' u9 l
. x$ v  V* ~5 d8 n. [2 E. n
　　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，為了擺酷或者自保，也加

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。當時人數最多的是“青龍幫”和7 I- o) N0 B. W2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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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黑虎幫”，前者在身上刺青龍，後者在身上繡黑虎，這兩個幫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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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常發生沖突，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。* f, K, ]3 j1 S8 F
0 }2 s) v1 W$ c/ W1 r( O2 q! `- n
　　不久以後，一個叫“蝴蝶幫”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，幫內成員
1 I5 y- _: Z. z2 a2 `4 {
都是清一色的女子，有社會上的女青年，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，手& u2 f, q4 G/ Y+ q. \

段之狠辣，尤甚其他幫派。3 S) W, l; z+ }; K$ N- u. a# [
6 B4 c/ q3 t6 Y2 D  D( k# P
　　於是“青龍幫”、“黑虎幫”和“蝴蝶幫”遂成三足鼎立之

勢。: w) y: m- c/ K2 P4 a+ [1 M- R! r

　　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，見不得刀光劍影，所以不敢加入任6 ~  e; A2 H5 M8 {- U

何幫派，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。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
+ X( `% X8 K& v; C9 w$ ^
卻又執拗倔強，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，於是，被打得鼻青
) o- T' ^/ c4 C0 k; ^9 N4 U
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。5 U8 ?0 F. ~* S7 D5 _) W

　　當時，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，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。看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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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，奶奶心疼萬分，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，湊了  A4 ]- G4 Q" |" }

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。

　　1 |4 e/ c( L; y' m
　　我至今依然記得，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1 F# R8 A& [' O7 c
* @0 H' W4 @- ^0 f
時候，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，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6 t! J2 k+ a7 V3 r* E
5 ~. f9 s. Z" Z
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，落日的余暉照著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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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，閃閃發亮。4 M% m  K& B' ?. k& M9 |# B, l8 V

　　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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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，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。

　　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，從教四十年，育人無數，兩袖

清風，一生清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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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死訊傳開，四鄉震驚，群情激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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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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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四處奔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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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逢嚴打開始，公安介入，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。2 V6 y( q& h3 C$ X, @  k2 ~8 O

　　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。因為當6 |* v' M9 q6 o- y; N

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，而且絕大部分都" a' l7 z2 K" g: F
7 A' W4 g! u. ?+ a
無大惡，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，警力有限，還有更重要的案件

要辦。最後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，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

後放了。 ; N( C4 [+ s: x7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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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縣城之後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，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$ l, Z0 [. j: u0 m$ g*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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惡：歧視。

　　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，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
/ X& w9 `; y  c7 b3 s$ z! {/ L+ Y
的人，兼之靦腆內向，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
7 ]( v( I6 a6 h
土佬。

　　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

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，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+ R, f- C  y" |* V+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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鄙夷的目光。

　　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，對我說：“沒有其他空位了，你坐到: o0 W2 t7 a: E* e7 ~3 i

最後那桌吧，和李槐同學一桌。”說著，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- Z: A9 J- L4 d) t' K2 M; @  L

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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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輕“哦”了聲，便朝後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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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，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。”那個瘦高男- g- T' e5 a! H

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。7 q0 D0 w6 }; O2 H

　　我的腳步頓住了，站在了教室的中間，太陽穴的血管“突、

突”地跳著，氣息急促，臉紅如棗。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0 D& C4 B% e& P1 F3 ^/ {4 R: L
5 d* ^6 c5 k: B( p; d* W
地放大。  c3 P6 m2 V8 k

　　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，夾雜著輕蔑的笑聲。+ K% L( c5 L+ I! d7 b& }8 ?4 |" u

　　班主任輕斥道：“李槐同學，你是班長，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

你的職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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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“那也得看幫助誰。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。”那! u0 C  p9 C)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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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。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。3 D6 T+ v: u" y. W8 o) B, T
　　" s  U* Y8 V8 F+ s0 x% N$ g
　　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，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，

“坐我這裏吧，我這有空位”，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，落針可聞，
* v% B  o# |' M# ^! F
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。  L- R: `' e8 N3 |5 F( z, Z

　　我微抬起頭，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，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

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。
' v& W0 l1 B; p% N
　　“那你就坐這裏吧”，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。

　　後來我才知道，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，35個男生，25個女生，' X+ D* {) W4 `

按學校的慣例，男女生是分開坐的。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" P" ]4 v; _. A  W: q
, U6 O7 J2 t$ S: n
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。2 q8 k- f6 I7 y; o. d8 z( S
8 d9 Z" T# Q$ @1 o* Z0 b
　　我低頭坐下了，滿懷著感激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，也不敢說什9 R3 d3 N. k! F2 S: y8 e

麼。

　　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：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! @& A) {; m) b! M3 F) S. S

蓓。”# Y7 ?6 X; e$ x  R& j6 Z
　　……! ?% U! _: h1 t' r7 k
* V6 f8 ^2 V* J. I
　　很多年過去了，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。
　　
　　下課後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% ^7 j3 ]) d1 Q! n7 \. H4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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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。# V7 b# _, O2 G* V" `% o& j

　　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，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0 B7 z# x$ B0 \4 |  ^; q. H

負起這個責任。

　　李槐氣急敗壞地道：“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，只剩下你我兩/ @& T9 u- z! B1 E3 r

個人，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？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。”

　　她說：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6 ]# P# i3 j; T% X% i# f#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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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槐氣呼呼地走了。 6 @. S1 B) t, E+ {

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，看天井中人來人往，操場上人潮

洶湧，平靜地告訴自己：我要報複，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。

　　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。% ?- q# i4 p5 Q;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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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。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，

他們自己住樓上，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，外間堆著些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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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。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。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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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過人，晚上鋪上給我睡覺。

　　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我便早早地起來了，在路邊買份大餅油

條，邊啃著邊往學校騎。( V9 x- `! C% O

　　放學後，到食堂打了飯，找個角落坐下，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+ [+ }& k% c9 x. T5 c. t1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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鴨蛋分為兩半，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。吃完了，急匆匆回到教# g1 M, @( ^5 \; t8 J$ O4 H2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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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繼續看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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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自習回來的路上，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，在寂寥5 ]$ \4 @0 B6 ]' M+ X! w0 K

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，來到姑媽家。

　　一到姑媽家裏，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/ Q7 K/ W$ u$ `" `6 {

書，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。為了防困，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，脫了/ t. Q/ L; d( X! U: J( @# [5 O

鞋，將腳放入其中，以助提神。9 I. @7 z8 ~  ]8 b3 y' s.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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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，姑媽不忍心了，總是催我早點睡覺。我

雖然口頭答應著，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。姑媽催得緊了，我便先

把等關上，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。
# S# S5 g1 P! J
　　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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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段日子，清苦而悲壯。8 u$ {2 E8 e) m7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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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：一個是同學們的鄙0 i6 u  B0 j& P* ^

視，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。/ T  }1 f% b, r3 q9 a7 u+ R

　　為了前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；為了後' i7 P4 j3 ?% ^+ M; B$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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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。) W- s5 O$ b* }! W5 Q7 h
　　9 m- R. B/ j+ H
　　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。

　　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，以5 p2 A' [) y, U1 y5 `& I! `1 ], I

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。; G! D& I. y& G3 ~: K+ e* C. Z1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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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，我躍居全班第八名；第二學期的期

中考試，我是全班第四名；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# D5 v" n2 s+ X8 b.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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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了，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。- U1 I: j9 n9 t" N9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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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，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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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那天晚上，我沒有睡覺，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& p0 ~8 Y; g: |5 @4 L, O-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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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。; w5 _% Q4 W2 Y8 T

　　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，我端坐在椅子3 v% J" N3 b% c, [2 x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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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，閉上了眼睛，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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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列，然後一一抹去，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，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1 ~8 c  z8 @( K* I, K+ {1 a

的對手了。8 a& H$ a' o5 o+ [$ H4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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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後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。8 Q  L" t0 W% d0 B8 v8 s  k+ {

　　靜默片刻，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，然後緩緩張開

了眼睛，東方已經泛白，旭日即將破曉。1 P/ G+ K2 x) Z

　　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，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: U: S0 R7 t8 C# F7 v2 [" v: E

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，將門輕輕掩上，推著車向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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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。3 k- }8 M0 r% N: F9 W, F. U5 x5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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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天之後，成績出來了。我考了第一名。+ O$ z* H3 R5 x% a2 W! U&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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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，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，幫助
4 b3 `/ b! y! e( g5 v
我。

　　剛開始的時候，我的英語底子很差。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2 H" k$ M3 X* e3 W/ Y

習英語了，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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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的。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。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

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，不厭其煩。

　　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。我沒有問，但我知道是她放  q" x# A$ a-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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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我也從沒吃過，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，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$ j* X% w7 F3 ^
% D  d8 c; G8 I1 y7 D( v! \9 b/ P6 h
裏。

　　我不需要憐憫，但我也渴望友情。) A8 f- e: i  ^7 C/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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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。我沒敢答應。因為她對我的幫5 j2 _( k( p) W; O9 M/ u& H/ a2 v

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。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。. @0 t2 k; |( a) i% p+ Y

　　因為有了她的存在，那段殘酷的歲月，溫暖了很多。4 t/ b& ^1 f  T1 q; v* w3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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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。# w9 U' o9 u0 m' V& I! V. m
　　" t2 h4 V5 {" m6 S; e0 c
　　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，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。1 r" ~+ R9 ~% y7 l) o- v5 f

　　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，她說：“你是最後一! _! Y9 N4 n" }% P
4 C. E: c# r' V6 `% [) M* d$ _
個寫的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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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訕訕地接過本子，在桌面上攤開，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
1 U' y% z* k! n+ j
筆。
5 q& }7 F4 }0 m' A) M) r
　　寫什麼呢？寫感謝的話嗎？希望她以後過得好？祝她一路順) ]8 T+ y1 }5 z

風？' h( D- R% u0 L+ I5 ^5 J6 Z

　　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，嘈雜無比。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

身上，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，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: r! _. f6 t8 J" V; F' d

梭，跟同學們互道珍重，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。我渾9 J3 z8 X% I* S8 H

身熱烘烘頭腦發暈，半天寫不出一個字。

　　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，看到我還沒有動筆，便笑著敲了下我

握筆的手道：“怎麼啦，都同桌一年了，難道這麼沒感情啊，一句

話也憋不出來？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。哈哈。”7 ^7 Q: W0 a9 s# Y. h 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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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，我的手忽然僵直了，不敢看她，臉不可- x1 a- W% T# O7 s3 B

遏止地漲得通紅，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，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訕訕地笑9 m/ N7 T/ Q  m,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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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笑，她說了句“我到別處聊聊”，便又跳開了。. }6 K6 ?3 X! \. u3 }+ |
1 R! v2 J) _" R/ {7 ^) q
　　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，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，那就寫$ F$ b' C$ Q# v; K6 C' ?,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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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說的話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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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，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

給我時的話：“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”，心猛地狂跳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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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終，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“謝謝你，我喜歡你。”這句

話寫全。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，而且

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。

　　所以，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，我只留下了“謝謝- a6 N: f& H, ?"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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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……”三個字。 . U& X  X# e: Y/ N

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+ J1 f( J8 w) p+ I( q4 f# |

本，遞給她，她微笑著接過了。

　　我把那句“你是唯一一個寫的。”壓在了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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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，除了班長李槐外，大多數同學都; V9 I5 b, Z( J0 Q

不再排斥我了，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。在以優異的成4 I# ]! ~, [$ F

績證明了自己之後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，來表達對於初進7 ~& F1 F6 E' K4 W  p! v5 h) S

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，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，所以，我也

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，不同的是，我買了兩本。

　　一本給其他同學寫，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。
/ \( Q$ N( h5 z
　　她的留言很長，寫了滿滿六大頁。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6 y- ]- M. M. I* x

始回憶。/ x1 C$ v2 I4 l5 S

　　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，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6 c4 y! Y& m+ ?- @

她，對她幫助很大，當她學習累了，“想打退堂鼓的時候，總能瞥) G! h% q* L, |( l
4 R9 i# b& V: D' r
見你那堅毅的臉”……
　　
　　離開學校的時候，天下起了雨，不大，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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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飄飛，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，朦朦朧朧，雨中的一切顯得# n& r+ n/ x+ |; K4 \
; F5 X. u8 Z/ ^5 n/ K
不真實起來，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，故意落了這場) R" K! H: k6 [
% X( Y- L  n" r3 C7 d( q
雨？1 F% l2 D, u2 r8 b
　　
　　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3 N2 Z$ R4 {5 q6 R% X" P; g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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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。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。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0 a6 Z8 B) u& x" ~8 n0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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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我和她的話，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。4 v( }  E; c3 A7 r# q5 B
! H2 v3 `' J. u! T
　　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。車棚近了，我的+ d4 K8 E' d# p: `5 M

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。! `# @3 L, N% F" P. \. y

　　她出來了，沒有穿雨衣，也沒有撐雨傘，推著自行車，走得有7 L6 F$ b! D3 o5 }+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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些匆匆。1 y6 Y! Z- Z. m: n3 y6 h% d5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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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，緊緊追了上去，手裏撐" k8 a2 F+ E/ o, S

著一頂黑色的雨傘。

+ U4 i( L, F+ N! U
　　傘挪到了她的頭頂，她偏了下頭，快步走入雨中。對方想拉她4 S: z! ~0 m! M7 h5 F. S

的手，被她甩開了。( ~  e, z3 X3 @: v;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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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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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終於，她放慢了腳步，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$ i' ^7 X! u&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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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晴空，推著自行車，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。$ G7 A4 g# K7 u, J7 A7 N/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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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站在車棚外，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，終$ @6 e' U( h! [! Q5 y
4 V/ _8 t6 I/ J* P; |5 E
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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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。1 `% g5 S" r$ A8 Z( j4 K9 C  ^3 o: ~2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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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，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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撒落。3 S! p% f4 l6 u% z& \5 W+ Y: W
　　5 }, t7 \4 ?( h' b
　　我、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：一中。只是都在不同的: s( p- N% `0 n8 o& _# `/ h2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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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級。; r  `5 q+ W8 [; e0 U

　　此後，也曾有過路遇，她依舊熱情似火，誇張地大聲問好，我

卻只是笑笑，不再有過言談。, V: ?$ K0 W% z9 B. B- ?' X( z

　　後來，我和他上了大學，她卻發揮失常，沒能考上，高中畢業* F( @# L, j7 a5 J' L! u9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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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去工作了，從此音訊全無。
　　
　　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。" z, |( Y7 M! E+ F6 m. Q+ q;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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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時間，恍如隔世。
　　
　　發了一陣呆，我終於憋出句：“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？”+ ^6 p* |9 l. S* d/ J' v8 n
　
　沈默了許久，她輕輕道：“我，明天就要結婚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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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嗓子有些發澀，喉結嚅動了一下，輕輕吞了口唾沫，濡了濡喉

嚨，我喃喃道：“哦，結婚嗎?好啊，那恭喜你了。”

　　“老同學！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。好象家裏死了人似- Q; s. Z2 [! N8 I

的。同桌一年，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？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1 }1 l! b  F0 x/ L

哦！哈哈……”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。& {# G( Y& [. a4 G/ {' N( i

　　恍惚間，時光倒流。+ d: K1 {4 H9 H0 h+ Q& R# [& y
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。- V- {! E, x/ h; A, [& m6 ]2 |
0 ~& @1 j% u* q7 \' D- B) o
　　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。

　　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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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4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四章雨夜

放下手機，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，良久良

久，輕輕歎了口氣，轉身去水房洗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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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，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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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。抬起頭，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。而由於昨晚頭發沒# l& o6 |6 M9 l. |$ u/ |3 e3 A' [0 c

幹就躺下了，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，亂糟糟的一片。我拿梳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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沾了沾水，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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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梳了兩下，我的手忽然頓住了。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。那個, f5 f/ p& ?* ~4 v4 r' m( W, [1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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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號，那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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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會看到……它。”# K/ }5 v/ s/ M% v1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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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？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？還有
! _8 o# k) U! `$ f  n. Q
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？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

顯示為空號嗎？好像不會啊。% A$ z. c; p+ X6 ^

　　我心裏亂糟糟的，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。再說人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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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肯定十分忙亂，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？一想到她明天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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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結婚了，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。算了，都是庸人( p: n4 a6 }7 |6 g+ d

自擾，不理它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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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便梳完了頭，狠狠抹了把臉，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，已經是) w9 s4 ]/ o1 L& s9 G* c( C8 g# S

中午十二點了。# y6 l( z1 S+ V! C' v. w! V+ \
　　
　　阿婆可能出門了，院子裏靜悄悄的，空無一人。

　　出了院門，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“雲江村小吃

店”，隨便點了盆小炒，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。

　　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，安坐3 R8 I7 }! w. h3 [

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，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
  G3 }- T2 A7 q& T0 p* t* v
的書桌上。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。書看累了，就探頭注視一

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，蜂蝶戲花；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
" o) Q* O5 E: [: L
來船往，波光粼粼。恬淡閑適，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。
5 C6 B: Z# Y2 _
　　不知不覺間，紅日西沈，天色漸暗，已是晚飯的時間了。# k% Q1 Q) e5 O- v- f! E  {! j" |
8 V4 h1 o% b% L; c' [
　　在“雲江村小吃店”吃完晚飯，我沒有馬上回去，而是沿著小

路信步往雲江走去。6 y; X( Q2 M/ T5 z$ R
　　
　　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。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，只留一# T% F+ I6 N3 ?- K  }4 U3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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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。也許是漲潮時分

了，江水漸高，每當有大船駛過，總會以航線為中心，一波一波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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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外漾，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。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

過，兩浪相疊，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。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

鹹，推波助瀾。雖不至於“驚濤拍岸，卷起千堆雪”，倒也所差無

幾了。

　　春天的夜，來得是比較快的。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& M! E" D( |) ?

半個小時，天就變得很暗了。$ X- b! w. i, V$ [' `

　　置身久違的自然，被莫名的情緒牽扯，舍不得就此回去，我在

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。
) I0 v4 [+ `5 B
忽然，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，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。/ g  c# V, ?# {% S/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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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？不對啊，好像是從; m) o' m# Y% \6 y6 E. h

上面落下的。/ w) L* C2 J2 N0 d+ u3 ~3 C

　　一滴，兩滴，三滴，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，我抬頭發現( l4 ?; j, r8 j3 ?7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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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，黑雲暗合，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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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，風已經驟然' ?4 d, X* U) E+ i3 _
! e* B0 G$ t$ _: E; o4 A
大了起來，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，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3 `! K. N7 s$ y2 z" c

地掉落，變為如線般垂落了。* U. N+ l% f* M, @) q

　　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。

　　風急雨驟，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，強勁的海  c7 l! `7 V* U) T: Y

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，聲勢駭人，似

乎要擇人而噬。7 E9 u" F5 {" H( [% I; l

　　已經跑離了堤岸，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0 S. f3 T+ k7 d3 B. J5 k  r+ \

控的雲江。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，我發

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，一襲白裙，體態修長，隱約是個年輕女

子。

　　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？她怎麼一動不動？會不會

是嚇傻跑不動了？7 I4 p: i* u+ c  k( u
2 v$ D& b) F6 \  u! g
　　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，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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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？" V9 J. r% }. q% `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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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嘴裏咒罵著，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轉4 I5 ]- s& q! N. I5 O; g

身朝雲江沖了回去。1 n' p% T* e$ m" K  k
　　
　　還沒等我沖到岸邊，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，輕盈地飄到了雲

江的上空，越飄越高，越飄越遠，轉瞬不見了。( o* O$ _( _) [7 J' H3 P!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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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恍然大悟，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，估計是被風吹起; t" Y: y$ j# X. ?3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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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，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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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，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1 `" s8 p% i: ?0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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險，難免異常窩火。
　　' {4 ?/ D' E9 a
　　等我跑回住處，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。2 f  J2 K/ e+ |% G

　　阿婆也已經回來了，看到我淋成這樣，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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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衣服，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。8 U8 m" j7 g% N% G. W6 B) Y3 R

　　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，然而好意難卻，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: f+ q* h' i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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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。% Q9 D/ b+ @5 Y# z/ v: u! r4 m
" r% B. Y5 N- N3 }" g3 I5 t9 L5 |
　　薑茶是個好東西，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，渾身暖暖的特別舒

服。

　　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，所

以沒有關窗，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，所以攤放在3 t: |5 @* m: Z8 k( L( s% }

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。我把書合上，
/ ^8 W$ ^' v5 H' k9 W# W
用力壓了壓，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。
0 }+ z1 j" j( ~2 G; O3 ~
　　這麼一折騰，我沒有心情看書了。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
# s3 X7 x* d; u; |
午的書，也算有所交待了，於是，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( L" o7 Y- t1 O: _3 V+ w" P

動鍵。3 K8 S; C7 k% P* a, c- s
' y6 Z! K7 z% \. i5 i; H( d' B
　　按下之後，我才想起來，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，電
* ^5 _1 b/ i8 z2 ^3 e, c6 c
腦已經啟動不了了。
& j' L2 R/ j; Z* v
　　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，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

正常啟動了。) x# F0 |* T$ }6 g/ J. G6 w" K
, z! R! [+ h9 B2 y
　　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？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

查殺了？- }: l; ]( D$ i/ f9 `& J1 Q4 f1 b
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。

　　我又把QQ打開了。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$ m$ Y3 H) I9 g5 ~# r

址，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，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，
  q7 u0 G, O7 h- t; C% R
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，也沒有任何人回應。往日熱鬧非凡的$ R5 |! b6 I7 g0 N# t

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。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- s5 H+ b9 R4 @

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？
) q3 s! A8 t) O4 Q  f8 H* j, l4 R; i
　　百無聊賴下，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。, C$ `, W' l1 f4 p4 [; _2 h3 t* n+ H

電影的名稱叫《魘魔》，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，一3 _/ ~" v( d. `" m2 ^. \* i

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。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2 I+ y$ h8 G0 N9 A7 J/ H$ U' E8 W

命。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，別人都不相信他，以& j/ s% r9 Z, P
' D/ |" z" G' \3 F7 u
為他神經出了問題，得了偏執妄想症。隨著他的長大，身邊的親人
1 x/ M( f$ r. m/ l  v
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。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
# _+ e$ k8 g' W% X, ]" |9 X0 a
仇。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' {& ^" ~; X( t( r9 d1 ?$ }# F2 G: [
4 ^1 g$ x: _8 Q# T& C
決鬥。
. H2 m' }1 O- F! q5 t* f1 ~7 O. z. s
　　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。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，情

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。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

腥，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，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。日

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，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# W  X8 ?1 J8 k4 B$ b+ c

圍下，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，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4 M. s6 F, H& q& w1 ~+ T% i* y
! Z" j2 J! g2 k  E# L3 s% Z
地深陷其中，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/ |7 O& d  g' {9 U/ F" d
( R% p6 K4 P# `1 Q1 M& J
景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　　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，而老是從小孩的1 V, j, L- c, p$ }, x3 l* S

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，再加上
: f2 m2 Y) |5 H+ m5 b9 b
現在窗外漆黑如墨，風雨交加，悶雷陣陣，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3 z$ m; k# O% P5 {
6 M; t4 L" V; j1 C
轍，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。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，2 y8 l  r$ H. x+ v/ H

沒有壁櫥，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，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，9 p4 O4 e7 M' Y/ A
( w, x1 l6 Z" N; G) m1 Z, J+ D
我就得關掉電影了。

　　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，情節也越來越恐怖。我屏氣斂息勉強說

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。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，直朝主人公撲了
8 m/ b( S7 ]6 `$ Z
過來，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，由小而+ q: x, W/ E6 e! R4 B5 J% T& s
3 U6 Z9 P, g" r3 L4 C6 ~
大，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。

　　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。4 k2 E! p7 y( a+ u1 m  O. b, Y
$ y9 @4 B- Y" Q) W3 p0 @4 p
　　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，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，同時
0 z9 A  O8 T* c" G
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。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。0 c/ ?) z1 H& G$ L: Z

　　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，竟忘了動彈。

　　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，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，眼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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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。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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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的念頭：/ p5 k( p0 p; E- S3 t% {

　　那裏好象……好象一個……壁櫥！) ^% Y# l$ O; `& O  G, C6 U
　　
　　似乎過了許久，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。. i! k6 T& [# A$ t3 @2 t;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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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，深吸了口氣，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

複正常。
* ^; R$ I" J5 W1 N; r
　　停電了，我告訴自己，停電了而已。& P, n+ P2 `: r- ]" u

　　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\是狂風刮倒了大% Y) B; E$ F0 |: Z: J0 X

樹將電線壓斷了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，怕出! @$ l. U' [" w4 Y7 c

意外，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；也許……

　　總之，停電了而已。這樣狂暴的雨夜，停電很正常。* s1 {5 i/ |/ O7 l+ k

　　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。我平常很少抽煙，只

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，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8 N/ B& o2 d# a) F* r0 ?%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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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，今天可派上用場了。8 _, a8 g3 v; L& n5 x+ y& v4 l9 P& |

　　“噌”的一聲輕響，漆黑中“騰”地竄起了一截火苗。# T: |* U- t$ l  W# e! L9 R; X

　　這絲晃動的微光，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，如潮的恐懼也漸漸# W5 g3 R! v! O

消退。5 s; K, y& K8 t- f3 D$ w3 ~

　　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。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，我根本就沒6 Y- b$ \9 e5 Y

有想起來要買蠟燭。

　　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，阿婆
8 o. a  L3 |! v5 a
估計早就睡了，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？這麼大的雨，我又沒% Z9 C" Q7 a5 K. x" b# C+ G! p
) H0 U/ e  l! u) t  n* M
有雨傘，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。. Q! R% [" D2 |! {
7 d6 O2 S, a" K* C- t+ z9 a: y: L
　　對我而言，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。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，5 w# w0 U* i8 v4 m

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。怎麼辦呢？

　　對了，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，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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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。
2 @/ X2 P3 U7 b0 Y7 @' K
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。

　　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，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
3 |& X! C" c% X# \
在了櫃門上，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，心頓時一縮，只覺得背脊8 H! X, ?3 N* L! b( w# u/ k* h, g7 C
2 H/ d* ^: D5 L+ `
有些涼颼颼的。

　　打開，還是不打開？我猶豫著。/ r  g5 h& ?" `. L5 B" T3 k

　　如果不打開它，估計更會害怕，今晚就別想睡覺了。不就是個9 l) O% y6 X$ m: G  }4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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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立櫃嘛，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，怕他個鳥！/ K- {9 Y" n& U9 b" r

　　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。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，一邊毅然將手按" \3 Z% A6 ]0 X- H; T) M9 ?' X

上了櫃門的把手。
　　6 w+ ^! }/ L+ o% A) J7 H
　　櫃門開了，裏面空無一物。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，就是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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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

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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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我提著的心，落了下來，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。沒有蠟燭可怎3 v% d: i; T* T* q

麼辦，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。3 s3 ~' g$ m) G: @7 `  b

　　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？我環視了一下四周，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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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。我真笨，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，一
2 n$ s# ^  q9 [# `
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。

　　我走過去，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。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" N* v6 v" E$ y& a3 h- ~+ ?, R

外，什麼都沒有。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，淋濕了英語書的1 M0 N- N6 j3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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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時，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。
, _, M' \* y6 Q! `
　　我毫不氣餒，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。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* o: B$ T/ A3 B6 D: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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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。
) r/ S3 h2 e: d: F5 h  b8 n6 A% J5 x
　　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。完全失去信心的我，根本不抱

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。8 \# b0 Q( y& _: ?- t. k' X0 E
; `& l. Z6 R9 u6 ]! @- G- H# @
　　蠟燭！一截白色的蠟燭，靜靜地躺在抽屜裏。
　　
　　雖然只有半根蠟燭，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，將右手探進抽0 F- L. W) i& V* K# n9 ^4 U9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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屜，一把抓起了它。$ ~0 ~) a" g. E: i1 q/ s/ M

　　蠟燭一入手，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。

　　濕濕的，粘粘的，手心裏還覺得有些……癢癢的！* j0 S' n3 {. S) B& c, S

　　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，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。

　　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，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

西在不停蠕動。# |0 b7 c5 X: G

　　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：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

服，卻摸到了別的東西。他將手拿出來，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
3 \' k5 s7 X8 O' q# E
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。當他鼓足勇氣，顫抖著將衣服拉開，/ u8 x2 m2 W( T( F0 a7 Y)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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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，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，那# t0 o- ^6 ^( u  h3 C!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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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，一點白光突現，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

來……

　　我心裏“咯！”一下，手一松，蠟燭掉到了地上。碰過蠟燭的5 J4 g$ d. g9 u

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。: m  Q6 m. L3 ?' U

　　慌亂間，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，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

後，竟然滅了，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。  }- L, T, X6 ^. X

　　我又驚又懼，用力按著打火機，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: H& ]# T- W"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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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; G9 N. Y& i2 @! ~$ S/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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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得很脆了，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，“啪”的一聲輕響，竟然斷3 y. ?) e7 C, Y

了。

　　完了，這下完了，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。此時，我又想到2 l  F! u: S# D7 `9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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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，誰知道抽屜裏是什: F; D% t# I9 T" M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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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東西，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，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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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。" w- s$ l2 g$ O- _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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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，這一腳正好踩在5 y( I0 ?& A& x+ N7 ^

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，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

的東西，這一腳下去，頓時“乒乒乓乓”之聲不絕於耳。

　　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，可是由於動7 G) @7 n% S1 S2 l1 w) P1 M9 ]+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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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過大，黑暗中又不能視物，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，頓時' {8 q+ N& d. n% D

掉了下來，“！當”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，報廢了。+ v8 p+ K) `/ S) h. }3 p; M
: t" }0 E( k& [0 D  O" q$ p. u
　　正在這時，忽然響起了“咚咚”的敲門聲，聲音很大很急，蓋( q" S; E3 c% {- v% G8 w5 M( e
9 E, H& ^4 H6 e% W2 B, z4 n1 I$ `
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。 $ [$ A) M) b9 s: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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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，竟然“適時”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，就算

我膽大包天，也會被嚇著，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。

　　“誰……誰啊……”扶著椅子的後背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 Z+ m6 z3 V8 [) L
: U6 k( j( r" ?( A8 q4 ^: D
了，手也止不住發抖了。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

椅，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。
3 _' K, \# ~4 b/ n- u( d5 \: f
　　“是我啊，你怎麼了，快開一下門。”: K: X5 A0 Y+ O' e- q& i: w6 t; E
% M: S4 \9 n$ B. i3 B
　　雖然雨疾風驟，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。* U: K1 H( a0 n/ m" U# b3 S
2 y8 X* ?; n" m3 E* I
　　這裏還能有誰，當然是阿婆了。我暗罵了自己一句“窩囊# w: p) u" ?. W

廢”，摸索著過去開門。

　　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，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又9 T: Q! p0 F# L7 D4 \% [$ s& F
$ t  y# n# C" q3 o. b6 ~, ^
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，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
0 C% S# f7 c( }
令人牙齒發酸的“吱吱”聲，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“丁丁當

當”的碰撞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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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子不大，兩步後就到了，我伸出手摸到門把，正准備將門打

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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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，忽然自己開了，而且開得很7 S7 r* f; V" Z6 f

急。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。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。( X; @- W9 x/ O+ \2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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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，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，我一時難以2 V* A0 w% P  \

適應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。' c' E6 ~% w/ R! r

　　“你沒事吧，剛才……剛才怎麼了？”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: t& d- I  M2 v' Z

懼意。6 b& D' ~# J3 N* O" I' u4 Q*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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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，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。% ~" D4 b2 g, Q# _1 z( 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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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睜開了眼睛，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，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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強擠出絲笑容道：“沒事的，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，弄出這麼

大的聲響，影響您休息了，實在不好意思。”4 r7 S2 Z3 o+ Q$ W# p& v

　　阿婆似是松了口氣，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沒事就好，我怕你沒有2 s* c* Y* }3 p, D7 a: T1 @.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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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燭，給你拿些蠟燭過來。看你半天沒開門，我怕你出了什麼事，4 {% N, g* ~) i" H$ C#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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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自己把門打開了。”

　　我一邊道謝著，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。# q- w! H# p( B! d8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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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，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

句：“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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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，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0 f) F) s! e5 q" }; S  o) X6 v  Z, W

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，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7 h: O5 z2 v.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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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擔心：“謝謝您了，真的一點事都沒有。”
　　* S1 }# X6 A! @( R$ r  U; \
　　阿婆走後，我點了一根蠟燭，後來覺得還不夠亮，索性又點了+ u/ ^' ]5 z7 G(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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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根。這樣書桌、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。三處光源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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疊，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。4 N9 @* k! U( N1 Q, R% \, I&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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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，在燭光下檢視之後，我已經知道剛( @& {4 g; H( z* S$ C/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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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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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，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。

　　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，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。

　　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，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3 L3 Q& E' E/ }' V4 F! {

盒子裏溢出來的。: c7 g5 |% u% L! \& j6 B

　　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，發現竟然是個“金帝”巧克力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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紙盒子，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，已經發軟了。幾個- t; b7 q  E- W/ p% t- p/ C! D6 g)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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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：“金帝巧克力，只給最愛的3 {  O, j& G* }, |1 q

人。”6 e% D& T2 Z)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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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。原來是一些螞蟻，* f! f3 {! V* @- |, _" W  o, \0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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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常見的一種褐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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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，我不禁有些臉紅。$ d: y9 K. F2 ~% k/ O7 t

　　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，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，可- Z: o# e) z) @' q) d0 b( o8 g. s1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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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，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，有不少從盒中

滲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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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白了是怎麼回事，我不由一陣輕松，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

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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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，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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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幾張白色的宣紙。/ D: z- G& O5 g0 y!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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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，正打算將它扔掉，卻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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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。

　　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。

　　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，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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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非。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，雖然表情動2 `/ ?8 q, Q( }; P" u6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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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各不相同。

　　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，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，但卻勾勒$ [$ M0 x6 {8 s! f" [* ?% A

得栩栩如生。女子或嬌憨或嫵媚，或沈思或雀躍，有時眉間似乎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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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淡淡閑愁，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……0 Q  U0 w# G5 Q0 o!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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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，除了高& s) O. z8 t$ y

超的畫功，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。1 x0 i9 w+ ]5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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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，畫中女子的各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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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，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，仿佛電影蒙太奇一# J# i8 N1 B# ]$ S1 G3 y

般，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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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，我猛然睜開了眼睛，( r- k7 J% `1 N: j

盯著牆角，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。

　　她們倆長得好相像！不對，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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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，兩人相濡以沫。男的是個9 X6 r- r. y- t# Q' c9 i

畫家，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，但卻懷才不遇，以至窮困潦倒的

那種。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（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）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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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，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

閨秀。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，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

個只重門第、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，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。為3 }% V9 k) B6 J+ f* {/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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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愛情，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。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，就

跟現在一般，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

地跋涉。而在後面，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，越逼越近。

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，拼死抵抗之後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+ I$ c/ J; ?%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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濘中了，奄奄一息。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，兩個全身是傷、渾身

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。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，不願錯: `  B, V5 v6 w( F- L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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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最後一秒鍾，緊緊相擁。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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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。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：“你後悔嗎？”女孩輕輕搖了搖頭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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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：“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。”說著，女孩在窮畫家的懷

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。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。一道驚天霹靂閃  c, y  \& u8 z. }& s  c8 J

過，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……忽然，刀下憑空出2 m) ?3 w0 e- }$ ~&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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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了一只手，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，輕輕地托住了。高人8 D( \3 C5 N- c. c%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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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現了。肯定是個老人，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。之後，大內高手被# T1 a! F- V9 x# [8 ?

料理了，或者受傷逃遁了。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，而$ R6 H; m+ \% y; e  |2 y5 j2 c$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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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必定是關門弟子，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。閑暇  S9 z, e$ A% h& j; H

時，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，畫了一張又一張……7 R9 i3 q' t) U6 W% _+ x
　　
　　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，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+ p8 m" Y: v; ?) E0 ^7 o

頂，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，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。* Q8 |' Q% P; W$ e! T9 e4 X

　　想著想著，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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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救了他們，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？難不成就是阿婆？4 z% a& H/ p0 I; p9 W. k& P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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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不禁笑出聲來，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# X7 j+ Q8 T1 F' L4 C+ s0 Y
了。7 q* O. j4 L8 I1 P4 F/ A0 k3 `
　　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，扔了怪可惜的。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

發揮，越發舍不得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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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了點衛生紙，先壓了壓宣紙，將殘留的水分吸掉，然後輕2 ^. ?- q9 n% Y& M, y; `, ?% B, t7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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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擦拭著，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。( n; y% o' U* R-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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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幹完這個工作，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，該洗一下了。

　　拿起立櫃上的蠟燭，我推開水房的門，進去了，將蠟燭倒過5 r$ ^0 m3 E0 |2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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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，然後把它立在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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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，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，8 H" u- J& J& |' a)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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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抹了點肥皂，終於是洗幹淨了。( T5 z0 x0 {7 ~) S- Q8 J1 D# q7 E

　　扯了毛巾擦幹了手，我對著鏡子，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* P* ?; M. z" d1 v7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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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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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，不是那種白皙的白，而是一種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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態的慘白。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。+ N# A6 d5 u/ e# ~6 s9 l/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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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？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。也. z: k+ Q/ r/ `( ?/ N$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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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。' F- a6 g8 ]  L9 V4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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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。+ _, H* Y; y4 _" {

　　忽然，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。

　　我駭然回頭，帶起一陣風。7 q: i; Q8 W( |; L( S4 R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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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。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1 q2 V/ V, c  ^1 E# y5 k% w

下，倒了，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，輕“嗤”了一- I* e, ~" m: a' c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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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，滅了。

　　水房頓時暗了下來。

　　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，不至於變得漆黑。

　　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，所以產生了幻

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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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，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，顧不得拿那根! S/ R3 z8 F* }%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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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燭，三步並作兩步，想趕緊出了水房。9 B+ a# F! `* p$ g2 d

　　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，也許\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

來，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，不禁打了個寒噤，慌亂間，一, F; s. |# v9 s9 w, H% V5 ?*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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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撞到了什麼東西，眼鏡也掉了下來。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。% s2 S' k7 J) {6 P# v" F

　　不過不是很疼，不像是撞到了門，也不像是牆，軟軟的，倒像+ X, {; q1 O/ X3 A( p, a

是撞到了一個……一個人！  Y. p: U3 {: ~: Z6 r

一念至此，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。9 }9 X: w" x4 p8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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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啪”，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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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，落在我的身上。

　　我嚇得腿都軟了，差點“哇”得一聲哭出來，神經質地將那個$ L/ v. B) o2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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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。朦朧中，它並沒有掉下來，而是頓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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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空中，似乎俯視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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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，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。5 k2 t) e# w9 }' @"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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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，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，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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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心安定了許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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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，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.0，可是一開始打7 [, j! n. s7 T/ b1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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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之後，視力直線下降，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。這下沒了& N' \1 s* G5 ]0 R" e5 C8 q$ W1 C

眼鏡，雖然說不上全盲，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 L: b/ \; H2 o8 D" n4 H

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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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手顫抖著，又點了幾根蠟燭，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，我也& q! {' L# n& h! X. l, T

勉強能夠視物了。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，否則可就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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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，一步步往水房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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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。

　　我終於看清了，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，原來是我昨晚洗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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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。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，正好挂到了; }  s# Y6 ^, h* V# t" j( q

熱水器的噴頭上，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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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，也該就是它了。" ]9 _2 N8 W: V2 e"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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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我終於透了口氣。* G: g% k! z0 C, M3 P( U#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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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，可是也

許是剛才受了驚嚇，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，但也沒別的事好做。便; f+ Q* k# l+ V# T9 n3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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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瞪著眼躺在床上。1 Q: x4 `3 f1 h* V, a+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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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依舊燃著，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。. _% A- V; c7 o+ m. L5 r3 X$ V  ^'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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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躺了一會，覺得有些無聊，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，一張張

欣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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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看著畫，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“吱吱……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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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……”。( Q# X9 D% j+ [

　　我的心緊了緊。1 R4 L- w" {: p, y' M5 @# K7 e

　　應該是幻覺吧，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，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

了。# s0 G( L/ L$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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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繼續看畫。

　　“吱吱……吱吱……”，這回聽得更真切了。確實有東西在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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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！窗玻璃被摩擦得“吱吱”直響。6 N4 @# c* Z3 b1 a- K( Q! H, l3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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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，然後僵著身子，一動不敢動。

　　“吱吱”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。( N7 o0 L! r4 a: A6 ?+ ^

　　我渾身冒著冷汗，嚇得六神無主，不知道該怎麼辦好。

　　忽然，在“吱吱”聲停了一會兒之後，窗外響起了一聲  ?" t" g/ S5 q% K: j, o- o

“喵……”5 b& _7 E7 i2 A+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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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一只貓嗎？' w" ^7 q+ ?% }$ k2 Q

　　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。& W* Z: a. F8 h& v'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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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喵……喵……”, N; ?8 ~9 R. U1 ^7 ^/ H# z$ D,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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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，聲音十分淒切。

　　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，估計被雨淋壞了。: @- _9 M1 {3 j4 o( ^( P, i2 N; M; c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一骨碌爬了起來，伸手把窗戶打開了。

　　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，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。! p/ T9 f/ U6 o, f5 ]) Y7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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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，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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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沒有眼鏡，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，雨水順著它

的毛往下滑，滴到窗台上。

　　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，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，. p+ v( F2 J8 W! G% B: G) F

舉步跨過了窗沿，踏到書桌上。

　　我想伸手去抱它，又怕它害怕，便閃開身子，讓它自己進來，

好關窗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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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為何，在我閃開之後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

來，前肢伏地，弓起了背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，被雨水打濕耷拉在( R8 b! \4 w9 a  D 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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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，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，綠幽幽的眼睛

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。' T, R: X2 ^. R- K2 i* L

　　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，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，緩緩往後退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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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到了窗台上，“喵……”的一聲淒厲尖叫，猛地一轉身，用力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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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起來，縱到旁邊的屋頂上，幾個起落，消失在風雨中。- N! ]& U, m4 y/ m& o, l

　　“莫名其妙！”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，也許它看到

我是個陌生人，覺得害怕吧，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。不

想這個了，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，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，風吹雨淋# C4 ^* `5 B* G8 j1 y3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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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怪不了我了，還害得我睡不了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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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，一邊把窗戶關上。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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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濕，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，難保不生病。3 k) A5 Q! }1 @0 s2 _

　　因為關得急了，帶起了一陣風，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3 v& @& \+ D0 B5 o/ s 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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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吹得飛了起來。# c. w. u2 v0 k$ f; Y: O

　　我來不及關窗，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，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5 N- e0 F7 Z0 }5 |- ^9 h5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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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，那就麻煩了。/ ^% D/ V5 s# y/ i+ T$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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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看，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，忘記了呼吸：2 k! L, E8 c& x8 A- C) z9 \(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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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，一動不動。! s( H5 `& H3 n* g( P6 G. ?% T%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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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，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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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。( j1 j2 T: x& U6 a0 @; g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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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，就像有人* o0 t/ A' o. u1 N

用手托著，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。

　　隨後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，窗戶自動關了。/ L0 m/ H  @0 f% i4 N"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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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“咯吱”，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

霹靂一般響亮，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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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呆立許久之後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：& c7 i. }# W: F

　　“你……是……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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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五章往事

沈默，地老天荒的沈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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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虛空中對視。( `; [( W, ~: m7 A+ k9 l8 \

　　在對峙中，我的神志逐漸模糊……8 l" d. T  Z/ {(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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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神女！翔於九天，彩蝶翩躚，青鸞和鳴，與冷月清輝共舞。& R3 o- O; h3 O+ {5 P9 s" P, b/ S

　　清幽冷寂廣寒宮，獨自俏立，看它群星璀璨，看它漸次湮滅，* W, m6 v) U$ L' D

不經意，億萬斯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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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輕揚起了玉手纖纖，欺霜賽雪，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

落，風從她身後吹過，清風陣陣，衣袂翻飛，廣袖隨風，漫天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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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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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朦朧中，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。0 L& N8 p' L+ [( n  O( L5 z4 ]

　　那般輕柔，那般恬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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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三月的風，似五月的雨。! h. j; q- S* m  q  U0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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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，千百世，不願醒。: R' M) ?4 a) l% A#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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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天的清風細雨啊，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，將你攏在手心，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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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地呵護，那般小心翼翼。0 ~* Z6 a+ J; w
　　
　　募地，天際隕落一丁火星，清寂的廣寒宮，逐漸幻化出萬千火/ [  f$ I7 g7 J+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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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。/ \9 U! Q4 X3 D( \1 x* ]0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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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，一派喜氣洋洋，大紅的喜字，大紅的對

聯，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，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$ a/ r8 L( o4 b( O# y

間，有人在辦喜事嗎？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，雙頰酡3 S) N$ p# H! I+ h. A" g0 A0 d2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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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，粉黛低眉，嫵媚可人，“咯咯咯”的笑聲傳來，似乎陌生，又0 q3 B4 k/ E. ], \' _( m. ~9 w' A%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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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熟悉。! X2 q  Y( {/ ]  d! a"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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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遙向著虛空，伸出了手，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，又無力地垂4 \* z0 ^/ Q, B6 E!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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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。( `9 P4 o0 V4 @8 s5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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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天的風雨，不再溫柔。

　　一片熱鬧的喧囂中，我一個人孤獨。2 ?2 r' X' a1 D

　　驚變徒生，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，吞噬了

宮殿與賓客，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，猙獰可怖。6 d, q; f' l* [

　　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，十指纖纖，嫩白修長。: r% H2 X+ a; U9 a  v8 |. W

　　熟悉得令人心痛。# s6 k" @) z9 ^9 J

　　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，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，猶如萬千, _/ c; j& L& j4 p, Q  V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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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臉瘋狂流轉。, e/ K( t# C- ?6 m0 t9 W;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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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，瞬間吞噬了它。% V% c6 K- H. x+ P$ t2 T7 K2 v7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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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激靈，我猛地驚醒了過來，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，身上! ^2 d0 F" C& q

蓋著被子的一角。! f. _7 C% P$ x/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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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戶洞開，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，風從窗外吹來，將窗簾鼓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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獵獵作響，將我的臉輕輕摩挲。絲絲縷縷\\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) I- V# j% p5 K) D1 ~/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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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溜進來，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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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怎麼是開著的？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。- L% O3 z% I: V8 A4 W

　　但不是我關的。也不是我打開的。對了，不是我。- s& ?. V  V' E

　　我起床了，伸手，一用力，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。5 ?+ c( g5 M4 ?8 f$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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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外金蛇亂舞，晃得人有些發暈。雨過天晴，又是一個豔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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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。
　　
　　有清風吹過，在那一疊宣紙間，輕輕地“劈叭”。: D, j) j' a4 n0 ]$ J: E
　　
一本《人生若只如初見》壓在正中間。/ d3 S) Z% L3 y1 c: X

　　大一的時候，一時沖動買的小說，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- l9 g0 Z5 G, E* d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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遍。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。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

素描畫的正中間，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。8 @/ N9 G" y3 M3 S5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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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該面對的，怎麼也逃不掉。) m0 O* `" H6 j0 O
　　
　　修竹下，清塘邊，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，面對而

坐。3 L3 P0 N. E' @+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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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腳邊，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，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

包，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，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，一股清

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。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

逐。

　　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，無言地看著她。) x" A& A7 y, W!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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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將素描畫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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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平靜地問：“阿婆，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？”

　　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，阿婆漸漸冷靜下來：“你看到它了？”8 `8 w* m  J( A4 I1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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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真的有啊。我深吸了一口氣，道“沒有，但我感覺到它# Z. S4 C/ |- X

了。”3 _9 f% {) X9 F6 C- }0 p

　　“唉……冤孽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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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個春天的上午，煦暖的陽光下，久遠塵封的往事，在阿婆

口中娓娓道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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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，是解放前的大學生，解放後兩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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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，日子過得無波無瀾，卻又其樂融融，8 W  b: ?" R0 v5 t2 Q

輕松愜意。

　　可是文革爆發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。7 `+ {9 P* A/ l

　　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，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9 |/ T- p# V  e- {

成為了魔鬼。

　　一天下午，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。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

生，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。曾經握筆的手，掄著棍子，狠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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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。

　　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，心疼得隱隱作痛。不只是為了那些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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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，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。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

的眼睛那般純潔，如水晶般，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，望著講$ d; V7 d4 ^, E& ^+ b)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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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她。而今，可還剩了半分人性？6 K  p% ?) d2 F; A& E: i 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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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，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7 b! S. L* |4 H1 @

上去。玻璃碎屑四處飛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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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! ?: d& `: ^. w4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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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終於忍不住了。2 _- C1 V% d% @$ @, V' L

　　阿婆沖過去，扒開了學生的腳，蹲在地上，將照片緊緊地護在* r' v* N0 ~  t+ L* J, y# w) A1 ]0 v1 ~

胸口。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，她沒有半分疼( H- |* }5 y; d8 m

痛的感覺，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。( T' n  t. K* |8 Z6 G# E. M: Q

　　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，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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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，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。4 ]) i0 x4 T2 l" Z( \/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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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，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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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棍子沒有任何停頓，狠狠砸了下來。“噗”，傳來了骨頭碎裂) \, _; C# d  Y#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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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聲音。

阿婆沒有受傷，阿公的右腿卻廢了。

　　魔鬼們嘲笑著，拖著凶器，得意地走了。

　　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，在變成廢墟的家中，相擁哭泣。

　　後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。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

的治療，徹底殘了。
　　
　　十年，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。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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恢複了人性。* l( R0 [% v# E3 x- D% c- T( q, `! y

　　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，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，重新到

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，教書育人。5 ^4 k+ c/ A1 ?"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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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，明白要一直做

一個“人”，是多麼難，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，俟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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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祟。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，不定哪天，

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，擇人而噬。; v/ P0 v/ a; X/ B  v# c" k4 D  y& W

　　這一教，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。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。5 }, w, \& @, f- y  o) _2 I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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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文革期間，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，所以孩子們一直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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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老不能釋懷，很少來看望他們。# S9 \* M1 h( I8 P' J

　　退休後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，看庭前花開花落，過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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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又一年。院門的紅漆，落了又漆，漆了又落。其間也曾把房子租9 n& q' u8 y- ]/ ^

給別人，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

兵，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，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。
　　
　　三年前，來了一對租戶，一男一女，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，就

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。兩個人十分相愛，形影不離。尤其是  o* z1 y/ x! P. G

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，一天到晚“咯咯咯”笑個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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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。寂寞冷清的老院子，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。. v# }* @3 T+ G( I' L% I5 ~;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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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，阿公，阿婆地叫得很勤。阿

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。閑暇無事的時候，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

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，很快就成了忘年交。

　　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。那幾株蘭

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，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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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。% |$ N; F" K# N9 J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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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段日子，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。他們也根本沒有把6 ], Y& w* T" h

他們當作租戶，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。兩個年輕人也經常

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。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，; u/ i7 R! I" T* _8 K4 l

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，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。在

女孩的眼中，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。
　　
　　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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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天下午，另一個女孩來了。阿婆開的門。也許是因為內心

有偏向吧，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，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，: ?8 ^; w7 A/ c/ Q+ X& E

不是個好人。7 l: [% }# G4 y! u& r

　　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，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，女孩掩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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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泣著跑了出去。阿婆想問一下，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

嘴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，空自焦慮擔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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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分鍾後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。  m* W! ?: r& K  H( W9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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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，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0 m* M; ?5 `2 [, O) R3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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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背影，幾分鍾之後，轉身走了。$ A& L: x5 q# w

　　掌燈時分了，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。女孩倚在男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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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肩上，淚尤在腮，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。

　　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，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。阿

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，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，心疼地道：

“傻孩子，趕緊進屋去，別著涼了。”

　　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。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0 l: V& I) W8 G! e- R. q/ {6 h

開朗，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“咯咯咯”的笑聲。

　　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。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，兩個人負# d5 \+ R! b: @. a# B

氣吵架的情景，不僅一陣唏噓。年輕的愛人們啊，也不正是因為了

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，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，令人神: e) x! T3 H,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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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顛倒。有一天，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，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

不經意地撥動，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，難免不感慨萬千，那個曾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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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愛的人兒，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？曾經的海誓山盟，曾經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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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離不棄，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，而淡了，遠了？
　　
　　幾天之後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。9 n1 I8 z# v! Q6 w# G- A,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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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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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畫中正是女孩本人，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，坐在一片綠油3 I3 r% j1 O; C( Y7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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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的草地上，巧笑倩兮，清純可人，在陽光下眯縫著眼，臉上寫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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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幸福。

　　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，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。說罷，深情7 \& C  N7 ~, f, G) x; {0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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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凝望著男孩，這一望，就似穿越了千年，百死不悔。

　　看到兩人重歸於好，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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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，感謝佛祖的保佑，並期- Z8 t. j9 C- S. E- f*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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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。 : K+ P2 w9 m8 Y& @' r5 U

然而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。

　　兩個月後，就在畢業的前夕，女孩忽然失蹤了。男孩發瘋著魔& D" G$ S( m& w

般四處找尋，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。女孩卻蹤影全無。

　　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

的。3 }# m- [- f2 g$ N%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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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，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/ o1 R; ?' }2 `" T" w6 o4 b+ {

指，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。

　　看到女孩的屍體，男孩當場暈厥過去。+ H- p8 G3 O2 F& D!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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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法醫的鑒定結論是：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，因大量的河

水湧進口腔，堵塞呼吸道，窒息而死。) g7 d' \& _2 ?4 @2 P3 P  r, Q

　　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，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

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，是在失事的前一天，他送給她的。

　　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，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，而不幸落4 U. e4 d- D: r& L+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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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身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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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，幾乎攥出血來。他恨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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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，作為死者的家屬，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

才來到了雲海市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，她這個

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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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，准備將女孩火化。9 W( i# s3 p+ A+ u( x1 X0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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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含著淚，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，因為手指腫脹了很. ^  f+ y  V( j; v& R# _.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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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，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，才勉強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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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執著女孩的手，怎麼也舍不得放開，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

行將他的手掰開。7 `6 x/ ^& E) a, k" k1 \/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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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，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。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

霧氣升起。0 G3 y' n/ `. F9 J. j( l( }# Z

　　男孩背著包走了，只留下了這幅油畫，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

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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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二老很懷念女孩，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，於是就留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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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裏沒有動它。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，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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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也就一直空著。7 G1 D% ^6 O6 T, W3 y: H1 G7 }

　　有一天晚上，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，就准備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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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掃一下。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。8 T6 X# Q: P- Y9 }% o  @

　　可是門開了之後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, L" }6 L$ y1 W# ]# Q' Z7 G1 {- }

上的灰塵擦去。' C$ A$ G1 x&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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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。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。

　　而之後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。從來沒有人使# `9 e( Q, F2 d3 }+ Y0 Z) K9 y

用的水房，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。5 J, t6 M, I- k

　　阿婆買來了門神，希望能夠鎮鬼驅邪，卻不見絲毫起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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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正在這時，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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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二章入住

第三章空號

第四章雨夜

第五章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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