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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29 AM | 只看該作者

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一章租房

今天是星期六，天氣真好，陽光燦爛，萬裏無雲，雖然' w  v4 N" A( j) m*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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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風，但不大。暖風拂面，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。
　　
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，驅驅潮氣，把幾棟宿舍樓! t" _+ m: x' k/ S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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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。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，清一色+ e1 H, H0 o0 R6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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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藍綠相間，蔚為壯觀。$ W2 n3 j+ ]2 x7 r+ C'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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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氣雖好，我卻心情不佳。! @0 k) s) s; e; l! c2 ~6 i1 H1 w( D
　　
剛才我還沒起床，手機響了，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，按下了接) e1 _( ]8 k4 Y+ ]4 \1 i(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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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鍵。“誰啊？”我沒好氣地問。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" P* m2 o$ s2 J: y! \4 x'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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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，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，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。7 X/ H: Y# }"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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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不是還沒起床？！”對方問道，似乎很生氣的口吻。是

老爸！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，猛地坐了起來，清了下喉嚨，以' w8 P* v  v5 b+ A! \6 K

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：“哪有啊，老早起來了。”5 O; a3 H4 V' v/ _" J+ |( c
　　
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：“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？都到中午了，你7 `! c: ?+ c0 [* W9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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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睡得住？昨晚幹嗎了？”我心裏發虛，聲音小了很多，解釋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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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已經起來了。爸，您找我有事嗎？”$ X$ n5 O( Z- z# |4 d2 Y! ~7 \

　　老爸余怒未消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：“阿清，你也不小

了，不要老讓我擔心。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，應該考慮一下以後: I( T: y! x& O2 y

的去向了。你不是說要考研嗎，宿舍裏人太多，會受影響，你還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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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，好好開始複習吧。”我只能不時5 X4 Z- B5 x! i! _, u2 C! ]: [" v4 J

“哎、哎”地附和著。# L! S8 x' j* l3 d

　　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，我放下手機，長籲了一口氣，往後一

仰，身子倒回到了床上。4 X6 M1 @' g" U& w/ |, F
　　
　　“你爸管得真嚴啊。”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，+ P4 g. j3 M5 ?# {* l+ n

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，現在也還躺著。- D$ B8 l# M* K. s: L+ m% m

　　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。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，我爺爺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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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為了地主，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，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。" k2 u! j5 v' v" u' K* m# d

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，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，最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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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。+ c) R1 @& k"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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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，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

息了，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，可是看到大伯的遭

遇，心也涼了，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，還不如讓孩子們學; T* f, H9 q# l: H# j9 `% m& ^6 o/ }

點手藝謀生，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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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
　　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，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，後來政策允

許了，便出去養蜂，幾乎走遍了全國，受盡苦楚。雖然他以自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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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勞、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，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/ Z) t! K, B" D; l: U3 f  @

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。在他的心目中，唯有學優入仕才- ~0 I8 i; C  `0 j* {$ W4 {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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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正途，方能光宗耀祖，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

能夠學業有成，一鳴驚人。3 k- I6 n! F; S& J, ~8 i) i

　　可是事與願違，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，我爸生氣% Z4 g* W0 E0 F: j$ K"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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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余，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，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。1 h: K2 y) C3 T* R% ?9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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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，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十二5 g4 E% _- D7 M( P" }: V

點了，難怪老爸會生氣，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。6 m+ S; S  e  a: _

　　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創" H0 s% e5 j8 s  e7 ?

作談的名稱：《早晨從中午開始》。我這也算是“早晨從中午開  u) S' B8 @/ b

始”了，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，而我呢？要是我也來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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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年早逝……想到這裏，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。( c# P8 d( _! ~2 W+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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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考上大學那會，我也曾發過誓，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，怎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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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、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。剛到學校那會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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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，泡了幾天圖書館。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) s$ B9 ]0 C- ~3 R

個電腦之後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，很多課都只上兩次。第一堂: @6 Y+ q3 \% P  i( B6 N

課認識一下老師，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，考前突擊一下，竟然也# A5 p4 L; ~  @! L;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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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過了，成績總在中遊徘徊，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。我要真背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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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去自習，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。3 T; n! i5 H& k- O4 C" j) K( e4 y
　　
　　今天，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

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。5 w3 {' Y, _! T5 x2 N  R

　　我都已經大三了，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，想來真是不可思$ ~" ?1 P9 p' ~, x/ O! L/ G2 g

議。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。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，我准是' ]* b9 G2 s! q0 Y

廢物一個。也許考研是條出路。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7 O' x2 X& u: V2 i- z0 O. u

下，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，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。要是就這1 E$ j0 A& s. @& |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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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畢業了，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。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，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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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的起點就高了，爸媽也高興。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，不就是* h4 k6 N" X; t7 N5 q

圖個名氣，爭口氣嗎？為家為己，我都該努力一把了。而且整天沈* L8 q& N2 Z2 Z- \9 g5 G8 t

溺於虛擬的遊戲中，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，很無聊，很空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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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，就這麼辦！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2 o" d; ?8 p, y#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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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，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

室，頭頂冷月清輝，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，洗臉刷牙等待第

二天的再一次輪回。我越想越興奮，不由揮舞著拳頭，大聲喊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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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考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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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猴子又發神經了？”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，滿身臭汗

地進來了。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，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# }& T/ h$ x1 ~; ^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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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，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。最近他瞧著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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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，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。從晨

跑到節食、健美，各種法子都試過了，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。) D' e2 f6 b8 b0 @1 L: n

正如他自己所說的“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”。最近他迷上了打籃- d: e! G- w# R1 {

球，自習去得也少了。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，# Q- |$ k2 R* \

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，然後% l+ _  ~- _/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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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身投籃。這一招屢試不爽，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。: O; f/ B# G% V- b% X+ Y0 P,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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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，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$ k  a' y" t- J( H5 H' x  F

骨。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：“猴子”。雖然不雅，可是每次他4 W$ ?$ W$ J% H6 h

叫我“猴子”時，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。作為回

報，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：“烏克蘭大白豬”。後來覺得太冗長，

便簡稱為“豬”了。

　　“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，不要光說不練。”老二一邊

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，一邊跟我說道。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: v. x: g: H. v! t

毛病就是常立志，而不立常志，所以終無所成。話雖傷人，倒也切

中要害。5 c+ e* \8 n$ S4 M6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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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這次不會了，我想好了，不能老這麼混下去，是該搏一搏7 @. \) Z# Y8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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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我重新坐了起來，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，下了床，坐到

椅子裏，順手打開了電腦。

　　老二瞥了我一眼，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：“怎麼？又要決戰# _, a6 T  S5 i2 P. {

CS？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？呵呵。”

　　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,說道：“你不要豬眼看人低，

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。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

有房子租。”

　　“戒掉遊戲？”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：“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7 V+ M. w4 U9 K8 ?#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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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了吧？”
　　
　　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：“豬啊，你就不要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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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說人家了，俺看著就不服，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，人家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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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？對吧，猴子？不就是個遊戲嘛，俺% V* p: g  G8 N& Z, R0 p

就不信戒不掉，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！”自從《天

下無賊》開始熱播之後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，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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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只學會了一個字：“俺”。

　　老二撇了撇嘴，不以為然地說：“切，猴子要戒，我還有些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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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。你也要戒？下輩子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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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呦，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？俺這就證明給你看！猴子，你- L7 [) ^- Z7 O- J4 m& y& W

要找房子是吧，你到學校論壇上的‘跳蚤市場’看看，那裏有不少

租房的信息。”老三說完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，走過來拍著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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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說道：“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，為了以示紀念，緬懷俺們的0 r$ U/ L( a% a4 y& w

過去，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，玩他奶奶個通宵！如何？”" T+ D+ y/ l3 [+ P  }

　　我挪了下肩膀，撇開了他的手，嚴肅地說道：“我這次真的要& f5 q3 ~- m9 e7 F1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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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了。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，覺得對不起爸媽。你說論壇上有租- ^9 {, F- k  @; ?1 z*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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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信息？”% [8 a3 Y) @- L$ N

　　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，也不開玩笑了，說道：“其實要- i6 I4 h2 b9 ^6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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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，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，我也該看看書了，. @& D- g, _* m' _$ `

去年都挂了三門了，再這樣下去，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。俺% ^! V- j2 X* @$ O- N) c( y9 n

要東山再起！俺要拯救世界！”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，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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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過新生獎學金。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，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。2 L: `0 c/ e+ w2 u/ h- r( ]) c

　　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，一邊說道：“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，4 b6 k* g: d7 L% ^! T/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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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呆在宿舍裏，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，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$ s" ]' `: b7 B  U. e0 E# \0 i

較好，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，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! v1 {0 ?5 F( P4 r, N: F/ [! i

險。”

　　“哦，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。免費無償保管！”老7 t1 c6 l$ [# V* c, O6 U8 N$ ^

三嘿嘿笑著說道。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，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1 ~% z  }, E( W' o1 M, ^4 y: E% z&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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機，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。7 [9 p. J' t' k9 @- l4 L

　　我打開了論壇裏的“跳蚤市場”，一邊說道：“你不是也要戒

掉了嗎？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。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! G1 x# A5 Y! _

偉計劃，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、遺恨萬年？算了，為了您的未來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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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0 AM | 只看該作者

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，為了全人類的希望，我還是帶走吧。”' h  Y) I* D1 @

　　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，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。老二換了身衣0 u! u5 S: s  h( b" W

服，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。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/ M. G9 Y  u7 x9 _' o. N! N

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，到現在還沒回來。我便一個人在“跳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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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場”上瀏覽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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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跳蚤市場”上信息很多，但都是些轉讓SIM卡、五一回家包車訂票

之類的，很少有關租房的。偶爾找到幾個，也都是些“因考研需

要，急於租房”之類的，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。/ N# m- Q5 p. _

　　我翻了好幾頁，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，正打算放棄，忽

然，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：“出租房子，一室一廚一衛，雲江; f! [: L) n6 H( X

村。”! p6 J& V1 t5 ^+ N

　　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。“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，一室一廚# y; S2 D: r  C! u7 t

一衛，一床一櫃一椅一桌，可上網，房間向陽，推窗即可見雲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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價格面議。聯系方式：QQ995995995；電話5201437”。, _( |2 V6 B- Z0 |! t7 G3 C4 h" I

　　發帖者叫“裙裾飛揚”，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0 u. P& J1 W# n0 |" ]8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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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，一襲白裙，笑靨如花，閑坐於堤壩上，恬淡閑適，身後殘霞映% U- c: V) ]2 l4 F"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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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，碎金點點，幾艘漁船隱約可見。

　　可能是黃昏照的吧，光線有些暗，又是背光，女孩的面龐看不; _1 q; d& b9 D( p* L  n/ m

是很真切，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。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5 x  V( P5 R6 T; j8 N! O

吧。+ d2 w* t* w* I+ c
　　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，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

的，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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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管這些了，我打開了QQ，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，跟她在

論壇上的網名一樣，也叫“裙裾飛揚”。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，" O, d, }2 [1 b+ O8 e! S

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，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。我給她發了個# U  F! `* i3 N8 S! w,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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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息：“我想租房子，請收到後聯系我。”

　　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，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，同時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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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給我回複。
　　
　　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，到處是遊行示威，網上到處充斥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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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”“抵制日貨”之類的消息。! O# D$ }2 ~$ l7 _4 T. E

　　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覺得還不過癮，便9 I. R( v" x% e7 [$ E! e

想再簽一遍，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“您已經簽過。”我想! q! W5 V+ ^* L7 L5 V: U& `

用我的網名“冷清笛”簽，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，9 G4 ^) y" h; Z* C

會讓小日本瞧扁的。我靈機一動，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，他們$ @. m2 f  e8 _

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，只是條件所限，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# t- M% s& {' h; Z+ D

憤怒，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。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

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，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# e1 k/ N4 v( x: r  B
  D  z! Y# x; I& T$ u
了對日本人的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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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得意之余，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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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由鬱悶異常，也無心瀏覽新聞了。
　　
　　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，對方還是沒有回複。我等得不耐煩4 b8 d# P! k+ d* i7 S4 ]( i

了，心想還是打電話吧。2 o9 W0 ]) U9 Q6 B2 _( e$ g

　　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，電話通了，“嘟……嘟……”地

響著，老半天沒人接，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，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7 n# d6 j0 H  B  |* G  s5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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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聲音了，緊接著對方說話了：“喂，你是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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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，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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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腦子裏浮現的是“裙裾飛揚”那清純可人的模樣，誰知道那聲音

卻是那般蒼老，光從聲音判斷，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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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，真是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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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顧不上驚訝，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。我把

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。“你要租房？”她有些奇怪地問道。

　　我說：“是啊，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，所以就打電

話給你了。”+ p& P% f" g  z! `% i

　　她似乎有些迷惑：“網上？”

　　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，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，

沒告訴她？我便說道：“是啊，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。”* K( \# Y5 o9 D- V, i

　　“大學逼死？什麼東西？”  }0 v* I5 {0 }3 z# Z

　　我不禁啞然失笑，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3 N1 ?) h$ A0 h% e/ h

度，於是便道：“電話裏說不清，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，5 Q( }' E* U2 V9 a+ K! u9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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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吧，您什麼時候有空，我過來看一下。”

　　老人猶豫了一下，答應了，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，說是大部分$ n/ C# v- C  H) O& e

時間都在家裏，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。' B( c* J& e0 {" P& J+ C

　　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，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

到很晚還沒辦。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，總是光說不練，該: {- Q! ~8 C9 f0 {/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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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。所以，我隨便抹了把臉，跨上我那

輛破車，“咯吱、咯吱”地就往雲江村騎。 - H* r& B6 v& j

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: ~0 V2 g, t# |6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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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“W”的形狀東流入海。城市名叫雲海& E3 U: r2 n' T! T! [% c. M

市，河流名叫雲江，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。雲江將雲海2 U4 |: V5 V* g7 h6 S& ?$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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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一分為二，斜穿而過，在“W”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( J, E' Y3 l3 Y, W5 ?* Q2 D( k

裏，然後流入東海。4 J% z+ k9 t, d7 X6 ~-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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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。遠離了城! C* B0 M! j* q, W5 s6 s

市的煩囂，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，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，2 a4 L; O* [: k- f* I7 y)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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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。每當周末來臨，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, j) z, |0 l0 t! w" ]+ S

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。

　　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，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、, m' |/ Z* p+ }3 h9 `- v8 z* `) n+ o8 z

環境優雅，而且冬暖夏涼、氣候宜人，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" g# \* @/ [8 V- E# h4 F%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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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，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

學。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，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( a0 R0 o: S# O4 g9 n, d! W

古就十分發達，城市雖然不大，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) v5 ~: G5 a2 J4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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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城市差。7 t, `3 Y* p9 f6 V

　　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。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

報到的那個夏天，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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蕩然無存。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，空氣中) i) P7 {  E6 N1 j& t8 S. @) {7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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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，坐立不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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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，可是近在咫尺的大

海卻從沒去看過。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。  i( e1 \( E8 V/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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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，而對於已經擁有; A% u/ X0 R& N, a+ Q/ U0 m4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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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，甚至棄之不顧。人其實2 V/ r" H# i3 i& }% w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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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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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。自從

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，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% z6 {' ]$ Z6 c4 u

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，餐飲店、理發店、服裝店、小商品零售+ T0 V) Z" I2 Q% e3 G: z! [
5 x7 W% g% u& L- p# O
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。尤其是連接學

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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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繁華場所，各色店鋪林立，應有盡有，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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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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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。曾幾何時，大學生校外住* |! D0 u8 e! ]' c

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，有些是為了考研、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+ b; g$ a" h) r/ T4 _3 J
' f( S2 U7 k/ |" U
在，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。0 h: I7 Q1 Z( ?2 f5 g* k! c

　　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“禁租令”時，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
% a9 N$ r9 }" c$ i3 m: S, c
調查，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。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

到校外，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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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，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，清點進% s: \. R$ f" p; i'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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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，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

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，此事一時成為笑談。大嚴之後是大松，在屢& m$ M% G6 {- Q* B- z

禁不止之後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，忙乎其他更重
& w6 h. J8 w& @
要的事去了。
0 B) r6 \$ Z( g$ A/ l+ F8 G  s0 d( K
　　如今關於校外“禁租令”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，大學生

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。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

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。一對對小情侶出- \/ C7 y6 h' P  x) g

雙入對，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。   f9 K: J! E) E6 N+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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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。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; ^+ ]# ?, G/ W: Z( N6 _4 {( N6 a7 H

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。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( w1 `2 I$ c1 ^  T8 W0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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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犬牙差互，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。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

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$ u& t9 X$ r  f, \, j

的。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，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，以方便1 H) a0 j; h4 I9 q8 X# Q
1 z4 G1 |5 t! }6 Q. h6 D- x( }$ o
管理，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。! O  W  C0 l2 ?4 j8 a  h

　　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，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

吃喝，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。要是自己懶得管
4 ^* j/ y" m" _' z) I4 y
理，就出租給別人，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。要是地給. z& t! h2 t4 U' L4 W! D
! Q6 x: i% `6 C  u  }
征用了，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，總有用完的一天，管不了一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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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飯。所以，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。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，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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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個下文。+ s7 O( l3 ^& U; \1 B' P

　　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，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 F  O; F# ?7 }) [3 @

給，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，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。不少村

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，都在院子裏建房，充分利用每一分空! Q6 [1 e3 R9 I6 Z/ g,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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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。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，一個個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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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。5 h+ l& q3 h7 G) ?7 o/ I

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。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，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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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，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

通行。. k# n0 b$ I( e" t% u6 o9 F1 E, m

　　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，七彎八拐，終於找到了目的地。那是  T  }' ]' I: D5 q2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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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不大的院落，一圍青磚院牆，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

年歲。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，顯得頗為精致，尤其在- Y6 m: z* Q$ W  s5 ~0 L+ p(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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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，更顯得鶴立雞群。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，+ c: l6 ~0 P: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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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說還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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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一眼看到它，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。這個地方不錯，夠雅) ~+ V3 f' Q* x  a7 |( t' A3 k

致。
　　我來到院門前，輕輕拍了拍，問道：“裏面有人嗎？”% O2 r1 f( Q3 w8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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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，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，不過紅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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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有不少剝落了，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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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院子裏沒有人答應。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，還是沒有聲4 e( t( Z; x8 g8 `& W" O* R*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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響。
　　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，耳朵不好使，沒聽見我的喊聲。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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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。  ^. l$ j$ `3 l1 G' P

　　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，門忽然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入

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，猛地後退了一大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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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1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二章入住

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。相對於0 ^: ]+ H% S! h' S2 Q/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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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年紀的人來說，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，只是顯得過分' u9 S' N- u! O

蒼白，沒有一絲血色，大病初愈的樣子。再加上我湊得太近，在沒

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，不由唬得寒毛倒豎。# M* K" {* T& m4 Z0 K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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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定了定神，說明了來意。, a3 l1 j& R. ?* F8 Y3 C( a& U4 y1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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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，便把門整個打開了，移開身子，讓

我進去。! f8 w) G" j* b(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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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跨入院子後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，才小心翼翼的

把院門掩上，並且上了保險。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，又不5 i" g% o) a( C%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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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兵荒馬亂的時代，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？畢竟是沒見4 }! x( h; `9 S0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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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市面的村嫗。" h  C" m9 T1 f. w# }  h5 K+ m6 ^5 G
　　
　　外面看不出來，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，挺有

層次感的。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，一泓春水清澈見底，隱約5 q/ I' K& B. [0 a8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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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。池邊修竹數莖，在微風中輕

輕搖曳，竹下植有幾叢幽蘭。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，一圈菊花簇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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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，雖非開花季節，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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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卻可以想見。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“S”斜穿" L3 o8 y/ O2 |0 u" s6 t6 U

而過，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。7 Y# X9 s& Z9 e+ [# x. ?0 V1 R-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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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，我不由羨慕地說道：“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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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，這裏的環境真不錯，是您自己設計的嗎？”9 X* g9 `8 ^. r. a8 b0 j; g! J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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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，嘴裏卻謙虛道：“哪裏哪裏，談不上設0 b4 [  h8 ]/ V; l" I& q

計，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，隨便擺弄的，讓你見笑- S4 q  y9 n- M' b

了。”5 X5 J& H0 |9 e3 q
　　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，不象普通的農婦，越發驚奇了。也許以( h" a9 b, t0 C' U' c#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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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，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, ^) [1 k1 r$ G, a* T2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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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。但我心0 y2 m9 ~; m" V8 P7 D5 h! s

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“裙裾飛揚”，於是便裝7 {+ {7 o* t3 e$ i. C&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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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不經意地問：“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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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怔了一怔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就我一個人住，有什麼問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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嗎？”' C4 [& ]5 V: i0 p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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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頗有些尷尬，掩飾道：“沒什麼問題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

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。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？”我雖然很& o( s. |1 w7 ~9 P6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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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，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，萬一1 R8 j2 X* k7 ~/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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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，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/ |5 U8 ~" o. o& X  k3 d' ?; K

了。
　　老人卻沒有在意，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：“老頭子這些天生

病住院了，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，他們都不住在這裏。”9 l$ e/ e5 F2 Z/ q$ m- H, s5 S

　　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，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1 ^" @. N& m+ ?( k2 t& B  H8 ^3 f 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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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力憔悴了。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，有些內疚，便安慰她

道：“您不用太擔心，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，肯定會沒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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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”% ^) p3 t$ z2 t7 X  ~: j5 E: t6 [* X

　　老人勉強笑了笑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

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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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急於擺脫尷尬，便忙說：“好的，好的。”我跟隨老人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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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堂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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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《猛虎嘯月圖》。一頭吊睛白額的猛! D2 t* X" E1 e. o+ F

虎，前足踏山，後腳蹬地，傲視冷月，昂首長嘯，端的是神威凜) T# m. ^( a5 C- [/ c9 B

凜。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，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。

　　老人告訴我，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，左側的房間是出

租的，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。2 M4 w3 ~) @  {! Z& w+ v6 v0 g0 e

　　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，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* C! |' A6 V4 q: [

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，心中不由暗笑，畢竟是在農村，這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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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俗還是免不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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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掏出鑰匙，打開了房門，走了進去。我便緊隨著進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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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間房子面積不大，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：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9 b8 L2 r! t4 Y5 `: a/ A

住了窗子，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; S. |, c+ z6 N* I3 K' U#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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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藤椅。窗子左側，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，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, u' H! Y# ~- b3 F) g% b  K

立式小木衣櫃。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，是

一張嶄新的電腦桌。3 D  i6 e5 Z  J# G$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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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忽然覺得有些冷，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\設過於簡潔了吧，而

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，積了些灰塵，又拉著窗簾，所以顯得有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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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冷。我走到窗口，順手把簾子拉開了。

　　簾子一拉開，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。抬眼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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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，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。岸邊，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

立，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，隨風搖曳，好一片生機盎然。正

是仲春時分，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，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& _" x7 X7 y6 s* ?2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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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，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，煞是美豔妖嬈。船來船往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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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，異常輕靈，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

緩駛過，頗有大將之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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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，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：“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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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定租這裏了。這地方真不錯！太美了！”講完這話，我忽然

“咦”了一聲。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，一幅油

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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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才窗簾合著，屋子裏比較暗，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

有看到。我好奇地走過去看。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，莫約有一平方+ l' @( b4 {7 [* S: G2 r) ]2 H7 Y#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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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大小，斜倚在牆角上。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，身著一襲純) I% W: Q  [0 y9 y" v

白連衣裙，散坐在草坪上，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。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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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，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，甜甜地笑著，

十分清純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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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，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，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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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：“阿婆，這幅畫是誰畫的啊？畫得挺逼真% a5 W  l% Q- V- P)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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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”
　　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，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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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：“沒人要的，沒人要的，你把它扔掉吧。”說著，老人就想

去搬那幅畫，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，不敢動手。, B% Q+ K: E4 {) ]' g. y7 Q: W! };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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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許是畫太大了，老人怕拿不動吧。我趕緊說道：“別扔了

吧，這麼好的畫，扔了多可惜。放這裏不礙事的。”1 t& R1 o9 D+ X1 p
* ~) t' ?4 k1 m
　　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，疾步走了出去。我也只好跟出/ ]: E: ]0 \" U9 c* n

去，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。
　　
　　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，說道：“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) f3 H+ M" K$ L1 I' s, R6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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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衛生間。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，就是這間。”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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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，頓了頓又說：“要是你不想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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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飯，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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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應了聲“哦”，問道：“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？”0 u" L: G/ ~+ h# S1 L

　　老人回答道：“你看著給吧，多多少少無所謂的。”

　　我越發地佩服了，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& v2 T% z' U2 X# R% t. R' g% M

比的。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，不僅錙銖必較，

而且還缺斤少兩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
　　“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？”我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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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隨便吧，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，今天也行。不過這樣的3 S5 _4 A  V, \, g! g1 f

話，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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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是當然，要是您來打掃，我還過意不去

呢。就這樣說定了，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，晚上就搬過來住。那我

先回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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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出院門，互道了聲再見，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，我想! C/ e: X& X5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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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，便對老* t5 G4 |6 ?7 V& G* l" D5 w

人說道：“阿婆，您氣色很差，要注意休息，不要太勞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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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聞言，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，喃喃道：“氣色很

差嗎？很差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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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些同情地說道：“是啊，您的臉色很蒼白，有空去醫院看

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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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聽到這話，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，慌慌張張地把門& J" {, b% b* X5 u. _7 N% |6 \;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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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上了。2 S  [$ y4 D6 ]

　　我不由搖了搖頭，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。也不知老先生

得了什麼病，讓她如此心力憔悴。
　　
　　出來找房子租，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，並且十分合適，所" ]$ h! N* s  w/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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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我心裏很開心，吹著不成調的口哨，飛快地往宿舍騎。; k2 O; p$ \7 q;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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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宿舍，已經是晚飯時分了。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( @9 q: P5 f2 v+ v/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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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，看到我進來，沖我嘿嘿一笑" ^+ k6 k! K+ _8 K# g1 ?1 q1 A: T

道：“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，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3 F- ]: S% n  q#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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充饑，趕明兒等俺富裕了，俺一定還您十包。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' P8 h6 N2 ^2 G

取之罪，小生在此謝過了。”
8 x; {( ], s: h8 l
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，趕緊道：“行了，行了，別騷包

了。你是不是還沒吃飯？要不要我請你吃？”

　　“真的？！”老三滿臉堆笑，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，一7 H; D2 g$ b: m& c# u3 m0 P2 f) b2 u

臉期待地看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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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呵呵一笑，說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川菜館怎麼樣？去不去! e, W. w' P) o4 K- j8 D.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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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？”# {  F9 Z! O! y; N3 Y' b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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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忙不迭地應道：“去，去，去。”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

探：“真的沒什麼陰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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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當然沒有！”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：“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

女啊，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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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壞壞地一笑，道：“那可說不准，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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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，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。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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嘿。”. P7 R+ j: H; c2 z

　　“切，”我有些不屑地說道：“行了，別自戀了。就算我心理+ n7 z: _) x% I9 ~# y

變態喜歡男人，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。再怎麼著也不* [; `: o( g3 V, B)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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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。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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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聽了作受傷狀：“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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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深深的傷害。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……”7 J  V6 q+ P& l. p1 X
　　
　　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，忙打斷他：“對了，老大還沒回來

嗎？”我沒問老二，因為老二很刻苦，白天很少回宿舍，一般都是# S: R7 E1 w& Z$ W1 S0 T: R

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。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

澡，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。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，仗著: k6 E+ G: Q, `% C, c* c1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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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，雖然他經常失戀，但總是能化悲痛6 ?' S+ u$ X' z! e! Z4 o5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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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力量，總結經驗，積累教訓，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，並以迅雷0 f7 ]9 o+ l/ i& q6 X

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，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。由於業務繁3 k# j' {: ]$ I9 ?4 ^

忙，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，但是，每當快到就餐時間，他就會

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。5 \2 K% |4 ^  b$ Z7 j

　　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：“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。連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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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老騷牛也要請啊？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？”老大名叫劉振雄，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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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，拼音裏的“l”、“n”分不清楚，所以剛開

學時老把老大叫成“牛振雄”。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，老大所找9 B1 s) X4 J7 m8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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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，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，所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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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“老牛”了。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9 }; \9 Z& G. H

他“老大”的。) z! `. F7 M. A(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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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？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，想4 n$ y# S, B* j% I3 `

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？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？”我一邊說著一邊. F; z4 u7 R* G# @. B8 E( |9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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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門外走。

　　“不需要理由，不需要理由，”老三拎了條長褲，急急忙忙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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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，追了出來。
　　  U% V% ^% R) Y! e( ]- Z
　　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，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，穿

得胡哩花哨，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，看到我們後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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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。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，用

一個字就可以形容：黑！徹頭徹尾的黑！從裏到外的黑！就算跟人& m  Q6 l6 [( L; t& a3 Y: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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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。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8 h* w) V8 r2 l: s! l8 w

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。

　　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，酸溜溜地說道：“呦，- B- w" a+ u/ o% D' H0 ]& u

老騷牛，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？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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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爽吧？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？嘿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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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一臉的不屑：“你小子滿肚子壞水，滿腦子的歪心思，我1 g  l2 p3 \8 e- D/ z4 w(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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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一個正人君子，什麼叫坐懷不亂，就像我這樣的，你懂嗎？”& s$ k8 l, e- d4 I,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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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你以為你是柳下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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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，看你那德性，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？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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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，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。”; o  A, J2 W  m8 M

　　老大針鋒相對：“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，受女孩歡迎

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，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。至於你沒找女1 z" m9 s* T9 D6 x9 ~: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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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，是不能也，非不欲也。還自稱純潔小男生，我吐啊，起碼我& n# F' ^' o9 ^1 N* V0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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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比你純潔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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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還能叫純潔？女朋友三天一換的，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+ r3 X8 L, _2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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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？”! n4 q; x5 P2 I7 z, z, L1 b

　　“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，可人家要跟我分手，我有什麼辦

法？分了手了，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？難不成還要我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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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啊？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。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，自殺還是種$ r5 J$ N  n8 e0 G) c" |2 g

犯罪呢。還有，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？我女朋

友是談得不少，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，沒占過半分便宜。咱們熟歸9 @) [# U6 [5 e3 R7 J

熟，你再這樣亂講話，我一樣告你誹謗。”周星馳的《大話西遊》$ o, g5 K# o' N6 k: `6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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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，留下了好多後遺症。4 u' Q! S6 ]' u) }4 H!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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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，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。我一看他們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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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爭論個沒完沒了，趕緊岔開話題，說道：“老大，你現在有沒有, h/ {. A' w" h# }#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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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？我請你吃飯。”+ p0 y4 I# [/ N. M0 l

　　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，故作姿態地說道：“猴子你要請1 [+ G7 s5 z$ t/ J' F4 Z

我吃飯？這個，本來呢，是有人已經預約了……”; e* u  m* z3 W! w/ A5 i) Q 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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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馬上打斷他的話，笑道：“既然有人預約了，那就算了，不! u. O  k! a9 G7 [%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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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攪您了，我們先走了。”說著作勢要走。) V/ y( \) S$ o2 d- y

　　老大趕緊道：“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，別人當然要推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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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，你說對不對？可不可以帶家屬啊？”說( f/ c3 V/ x: l

罷，嘿嘿一笑。; z1 |- I: R  L. }

　　我一臉的真誠，說道：“帶家屬嘛，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。可2 A# G4 e6 S) a# J; V&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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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小大嫂在旁邊，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，太累。而且要是小大嫂, Q/ \8 F7 b. C# \* m&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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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，我們怎麼回答？不說實話，對不起/ a. z# S  W) i1 H! m3 i&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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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大嫂；要是實話實說，又對不起老大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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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想了一下，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就不再要求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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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屬了。8 q% R+ h# {" m0 ?( L"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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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8 e1 _: g& m4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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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：雲江街。正是晚餐時間，雲江街上摩肩擦踵、人頭攢動，到處% E8 R5 Z- s3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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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人。我們下車推行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，要了幾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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啤酒，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、宮爆雞丁、酸菜魚、回鍋肉、香辣( D  U6 M  Z' F' K  C$ C

蝦等傳統川菜，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。! T& Y  g$ K; C6 l( c: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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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，一邊問我：“猴子，今天有什麼喜. w! v  P) O! }  c0 E' c% k2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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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？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？”; O9 P9 Q4 r' G4 L

　　我不再隱瞞了，回答道：“其實是這樣的，我准備今天搬到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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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村去住，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，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

下。另外，吃完飯後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，呵呵。”

　　老三聽完這話，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，說道：“後者才是重" l" f7 G6 J/ s# O  |* x- Y

點吧？俺果然中計了。”

　　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，嘿嘿幹笑了兩聲，意味深長地5 C6 |4 \: F2 x9 \" ]" v#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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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：“搬到雲江村住？猴子你行啊，不聲不響的，進展這麼快。- R3 H( e6 g# w: S5 J

真是不鳴則已，一鳴驚人吶，佩服佩服。有什麼內幕？老實交

待。”

　　我還沒來得及回答，老三已經發話了：“老騷牛啊，你這話就1 d! Y/ g/ k; x2 z, {& L7 |

不對了，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

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？對了，猴子，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9 p. i6 L9 q; ^9 T4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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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？”# z3 D2 B4 P. ]& W

　　我沒好氣地回答：“你以為我是你們啊，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

事情。我是真的打算考研，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。就我一個人

住。”

　　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，說道：“人家說‘三日不見，當刮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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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看’，我是一天沒見你，就該刮目相看了。有志氣！”9 l/ n  e1 N) z.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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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做痛苦狀道：“猴子，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？那看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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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。鬱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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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間店比較偏僻，所以客人少，菜上得比較快。我們沒聊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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句，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。三個人便喝著酒，吃著菜，漫無邊際- i9 p+ L% [& I#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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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閑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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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

大的必殺魔力，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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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，說道：“這就不懂了吧？知道傑克  l, x1 y7 O* L; K2 B/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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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？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，白色的

黑人絕無僅有，於是乎就另類了；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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嗎？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，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; p7 j3 y1 _2 B$ a  d8 b4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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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種人，覺得新鮮，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。而我的黑則

是自然天生的，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。嘿嘿。別人都沒有的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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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，這就是另類，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，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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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。”

　　老三嘲諷道：“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，豈不是一不小心就. B1 |3 T# j5 g! m2 t7 {  K*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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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？”3 K8 m( ]1 M9 b5 {; J- A' Q) |

　　老大回擊道：“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。妒嫉我，你就直% e2 G# |5 v* ^/ `+ K8 {: M! h( W5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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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嘛。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。”5 `& t0 t; m6 F2 z, O  f, Q- E2 }2 |

　　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：“妒嫉你？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

吶。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？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？俺就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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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，你長得黑還是優點，成為時尚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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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回答道：“你別反駁，還真就這麼回事。其實大家活得都% X! L4 ~# h, A) @4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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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無聊，就圖個新鮮，尤其是女人。就說這小小的頭發，古往今來0 D; p) E$ W' e9 f5 f# B

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？遠了不說，就說這些年的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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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，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0 K3 m- P/ G( s5 G8 n0 N# j%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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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，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，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# r$ V& `8 O- S' [- x! A# O4 ~9 g/ `

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，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。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' M$ {7 J9 f! S" J' T' l  y" p

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，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0 r- M  c; k1 g. S9 t;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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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，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，你看看現在，滿街都是離

子燙。人啊，就是喜歡窮折騰。譬如猴子，在宿舍裏呆了三年，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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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便想換換環境，尋找點新鮮刺激，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。”% L- e! a8 R* k"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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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扯到我身上了，趕緊澄清道：“你這話有問題，我可不是) t& `$ V2 P$ U) `6 S: L6 n2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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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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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飯，聊完天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，老大、老三都勸我明天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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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，今晚再聊聊天。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，總覺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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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不起他，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，還是早點去做吧，不能再像以前

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。所以，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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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/ A- V. G- m, U, k* H3 R# w" M" o
　　我的行李不多，只有幾件衣服，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。老大和8 a9 w+ P' ]+ F6 d3 ^

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，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。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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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搬到車上後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，我知道老大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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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都有約會的，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，所以就謝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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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他們的好意，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，自己應該搞得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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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，已經是九點多了。阿婆把房間

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。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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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。
　　這裏用水挺方便的，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，雖然不大，但2 Y6 }! B1 L3 F8 Y

是設備挺齊全，抽水馬桶、熱水器、浴缸一應俱全。而且布置得潔

淨素雅，純白的抽水馬桶、純白的熱水器、純白的浴缸，四壁的瓷' B/ r$ l) O3 j+ L% ^# g%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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磚也都是純白的。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5 ?) D$ s9 ~& |0 C7 U, h

子，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。& n& x, H% i1 i

　　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，估計衛生間也很0 k1 ]& w; \* O) i2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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髒了，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，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

白。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。阿婆告訴過我，二樓的衛生間有兩

個，分別在樓梯的兩頭，這個單獨給我用，他們用另外一個。那麼! i7 p) Y  \6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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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理，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，怎麼會這麼幹淨呢？也許是阿2 r' V( P& W. b: Z,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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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，幫我沖洗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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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，人已經累得不行了，便和衣斜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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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，想休息一下，呆會再洗個澡睡覺。  l& z' Z- s: Q- V, j' e7 I9 S
　　8 K) [: e2 {% B' F
　　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。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5 l' g7 L# \( n8 ?  A

賞她，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。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，手撫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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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於胸前的麻花辮，純純地沖著我笑著，神態逼真，惟妙惟肖。我+ y1 Z/ S- h* F

心裏想，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，那該多麼美妙啊。這樣胡思$ F$ `' ^9 v9 m6 s" x5 ~

亂想著，不知不覺睡意襲來，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，恍恍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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惚中，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，裙裾飛揚，迎風起7 H& ~- a; u4 p- w$ f5 P( U

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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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能實在是太累了，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，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 c6 E- S1 m"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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軋得分毫不剩，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' N  t- w" x! D: D* \( T' r

　　朦朦朧朧中，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，有些像雲江，又/ N( Z; G. a( G' u

有些不象，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，正在江1 K2 X& \. Z3 k# F; ]. r-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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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上淩波微步，翩翩起舞。廣袖隨風，漫天翻飛，真所謂‘翩若驚# z  Z2 d% i: c9 L5 w; O1 R

鴻，婉若遊龍’。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，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。, C4 a: x" {9 w( }6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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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，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，潔淨靜) p  J# K9 R% K* A- f2 C3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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謐，散發著柔和的光。眉目間，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，不過換了一

身宮廷古裝，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。  c5 N5 b9 p2 @% u( Y6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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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，遠遠站著欣賞，不由% B: D, c$ T( \, P; D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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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了。+ E/ h: n  U9 W3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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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，忽然天色6 n% J- L% O  q6 h&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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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變，烏雲翻滾，江面上陰風怒號、濁浪排空，緊接著亙古未見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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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。天悲地慘，天地混淆一片，猶如回到了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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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蠻荒時期。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，然後被更為狂暴

的洪水席卷而去。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，直往下拖。9 ?+ E! P$ e8 J0 Y5 \' y* }+ W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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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焦急萬分，左沖右突，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，可怎麼也沖4 k1 n/ y4 \1 p/ B$ D1 E  j; r

不進去。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，女孩被淹沒不見。我心膽俱+ Z1 q( A7 z5 Z. b! L- J/ W( n1 {# s

裂，慘叫了一聲：“啊……”2 p( ~0 C, V8 e7 J9 [
　　
　　我用力睜開了眼，發現屋裏還亮著燈，自己還躺在被子上，油" {" q0 h0 x' V* Z; c" W4 L

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，沖著我甜甜地笑著。原來只是南柯一* S2 a3 ~4 h$ V+ ^! F$ A" m  j

夢。/ p, E! U5 ]$ |) }- y8 t+ \

　　可我耳朵裏還是有“嘩嘩”的聲音，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，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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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真的下雨了？我打開窗戶，看了一下外面，月朗星稀，清風徐

拂，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。那是怎麼回事？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

了？還是……% D7 J! B! Z) v3 Q4 T  d'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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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渾身一激靈，睡意全消。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，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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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，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1 ?* b! k  u( ^

聲音的來源。我循著水聲一找，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; p# `4 z1 O" Y1 x2 M8 v6 m

龍頭在“嘩嘩”地淌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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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。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：是我剛才忘& E3 \/ v; M  _+ E8 _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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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關水嗎？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。也許是忘了吧，剛才太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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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搖了搖頭，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。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，

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？真是搞笑，要是讓別人知道了，怕會被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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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。
　　我順手扯了塊毛巾，准備洗臉，一抬頭，看見了鏡子中的自- z+ p, d9 s3 e

己，“啊！”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，差一點驚叫出聲。6 E- V1 {, `; H' B" i; v
　　
　　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，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，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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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個印第安土著。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，右邊的頭發卻被幹# R; x# Y3 G9 Q# `; w

了的汗水支撐著，挺立得象《封神演義》中的雷震子。乍一瞧，還# @. @3 l; G- }$ M% q- r& C

真以為見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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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，真是沒用，我忍不住罵了自己

幾句。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，這麼髒怎麼睡啊。( N! D0 _& ?4 |. L' R9 p7 \

　　我抹了把臉，本想沖個涼水澡，可是覺得水有些冷，萬一洗凍8 ]+ n; z- ^' s- \, m7 b9 \( a

了不劃算，便把熱水器打開了。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，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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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，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，玩會遊戲。我的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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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裏存有不少遊戲，雖然上不了網，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。

　　我把電腦桌挪開，蹲下去找電源插座，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7 o* ^- Z4 e, A. t

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。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。心想這戶人家真不( E# x# f$ Y/ v8 H-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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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，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，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

金。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，只要上不了網，就不( e3 k# L1 H/ v4 C0 S; O2 q0 Y2 f

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。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，就: f; k* P% \4 P! F

不是我的錯了，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。) v' D/ l0 V9 \9 ~' {- ?0 J

　　一邊給自己找理由，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。電腦啟動後，我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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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點開英特網，頁面提示，因為逾期繳費，已經停止服務了。我並4 L4 q, t4 g2 E- C0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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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喪氣，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“寬帶校園上網卡”，輸入卡號; E8 L) C9 l9 A% g) L

與密碼，點擊確定，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。

　　我異常興奮，打開QQ，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。所有的頭像都是) J0 Q# V2 q; x. H# d& Y% o

黑白的，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？也許是隱身了，就象我一樣，我現* t( q% A4 c. s2 s) x'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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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般很少上線的，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。我便試著給老( M1 r$ P* |, d  k9 o

三發了個信息：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。可是過了好幾分鍾，仍然

沒有反應，也許真的不在網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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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，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! ^, F2 R+ K( J(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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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不停地閃爍，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，從頭像上

看，似乎是老三發的。

　　我隨手點開了。一看之下，唬得我魂飛魄散：一個猙獰的骷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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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，占滿了整個屏幕，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！, s- D( L6 l. c)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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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。可是我關得越& {2 e; ]9 D# |6 Y9 _6 H

快，它打開得越多。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，都是那個恐怖的

骷髏頭，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，兩排白森森的牙

齒不停地張合著。* w" ?# G: Y0 ?. S1 h4 [1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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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中，我扔掉鼠標，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。; E" U' x9 f3 P6 L( v

　　“吱”的一聲輕響，屏幕隨即變黑了。我這才長籲了口氣，狂7 ^1 ]- _7 v. z# ?! ^

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，恨恨地罵道：“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，0 b! @* j3 L% }0 p;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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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！”
　　
　　我又把電腦啟動了，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，所以才嚇了一

跳，現在有了心理准備，房間裏燈光雪亮的，就啥也不用怕了。0 [. f/ p) i( e

　　主機“吱吱”地響著，電腦緩緩啟動了，可是才啟動了一半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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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象是卡住了似的，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。我再次強制關機，然後: O" G: Z" d  R9 R, ~, ^# w

又重新啟動，這次更徹底，主機“吱”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，指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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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也不再閃爍了。我心一驚，完了，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！剛

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。; f* \+ O/ g$ A4 o1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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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越想越有氣，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，得好好罵他兩句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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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，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。也許知道我要罵他，! A1 L) g$ V9 a( a# `, V' s

提前把手機關上了。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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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，今天太累了，心情也很煩亂，算了，

明天再安裝吧。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，真過分，這種東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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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發，開玩笑也沒個界限！3 J; Y! H' {6 L& L* j3 K( [

這麼一折騰，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，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

生間。0 I2 g1 O# p7 y) l. l
　　* m2 r( E) o0 ~+ X2 h
　　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，令人全

身舒泰，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。1 P* a" d  `4 h2 J2 {/ T: P; b
3 p9 e  [+ D# Z! r
　　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，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，放在洗臉; O: ^3 u# {; g7 s. r  \! d3 o8 J8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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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手機忽然“嗶、嗶”響了兩聲。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，不- d# e7 @7 i' O" f'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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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，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，反正我是罵! |6 r; W5 y$ x7 m7 [$ y

定他了。

　　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，拿起手機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' K0 u, f5 r1 k. n, X& c

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3 W) c' }# V5 C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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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看到……”話還沒完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，沒有看到後面的" X. ?5 @: b  X)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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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。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。

　　這小子真是缺德，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。估計再翻幾頁肯

定是諸如“……你自己。”之類的話。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
. O% h  b* d1 }
信，總是一笑置之，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。媽的，這小子不知道

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，怎麼這麼變態？我也真是的，不就是個短信

嘛，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，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？
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，心裏一陣惱火，. T( Y$ n8 M5 X/ H

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“它！”: R" z# d' M" b5 K
　　6 F. @3 E7 ]1 h
　　我的心髒猛地一縮。繼而惱怒異常。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/ z5 i. ^; ?5 [2 F0 ^5 T) t;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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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？看來今晚不罵罵他，他是不會停止這種

無聊的遊戲了。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，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

通，可是屏幕上顯示，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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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先是心底一悸，接著又釋然，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

的。媽媽的，這臭小子為了嚇我，竟然費這麼大心思。不管你借誰

的手機，我照罵不誤！

　　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。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5 Y# @( k; v. \# l0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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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的聲音：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……”我心裏一陣鬱悶，這小子這; w1 |8 R7 r" u% u5 N  [

麼快又關機了？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。

　　我正想放下手機，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“……是, F6 ~5 x0 e, \)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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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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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三章空號

空號？空號！我想起了什麼，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，心髒不受控制  B- I) O2 d& r'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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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狂跳不止。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，機械地穿上內衣，躺到了# }+ U4 q1 J0 S# h: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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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上，拉過被子，閉上眼睛，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，更不用說睡覺3 R$ r" u( ?& p: e2 g2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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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，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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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號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。, N8 y9 B9 K& V7 ^  k7 d$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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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合上了眼皮，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，將被子從頭到

腳地裹上，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。沒有6 A# J' p' w& m' h'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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羞愧，只有恐懼。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，一覽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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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。

　　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，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，, |$ v: d1 d4 `! F; U) ]' h

越來越亮。感受著暴露的恐懼，無處躲藏，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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睛，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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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屋裏怎麼會這麼亮？怎麼會這麼亮？; G/ t: Q% e+ A( q9 X* D/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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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了！忘了關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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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睜著眼，摸索到床頭的開關，神經質地用力一按。

　　燈滅了，屋內陷入了黑暗中，我也在心裏輕“籲”了一聲，緊: I  G. v' h) M6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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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，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，也便減少了( y3 H9 _; n) }5 G

被窺視的危險。6 y/ G) f; c6 u: p

　　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，所以變- p) k" l% u, L! `! h

成了空號；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；也許\

是……1 z' k; p/ Q  W

　　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，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

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，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，讓意識漸漸

地模糊混沌起來……1 d0 C# E3 H" o4 N+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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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，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，卻又2 Z' k( n8 T, }3 M5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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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敢掙紮得太用力，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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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朦朦朧朧中，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; S, z1 e6 K0 ]3 \$ \0 Z4 g/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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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來，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。' i6 Z+ o8 [1 K( f7 M

　　剛才已經關燈了啊，難道天要亮了嗎？1 ~7 ]0 K9 w# U5 Z( y& `

　　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，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。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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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皮微微抬起少許，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; w! E  ?4 M8 g, n8 G  @9 R"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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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溫熱的明亮，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。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。6 T' Q& {% `9 q! C) \1 W2 X4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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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兔西移，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，於是，清輝滿屋。0 S  v# K+ A+ a7 E+ @

　　原來是這樣，精神頓時松弛下來，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8 i! M" t/ C9 D) K(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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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正打算合上眼，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，畫中的清純女孩在0 f9 j/ |7 F$ I- y0 ]( q3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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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。! h8 S+ \2 ?0 \3 Y

　　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，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

亂，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，多美啊，簡直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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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聖潔的化身，看到她，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。我不由; `: B8 _5 i& g4 t4 O$ x

咧開嘴，沖她微微一笑，心道，但願會有一個好夢，晚安，美麗的

女孩。$ o# }: y4 d4 f; v7 u+ t9 F. j9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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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，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，俏皮地/ c, J3 x  w; F; n* T2 f0 G, h

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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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轟”，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，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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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身神經緊縮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，移動不得半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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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媽呀”的驚叫，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，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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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。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，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，思維, w5 t# G/ H/ W

剎那間停頓。
　　
　　“啪”，燈亮了，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迫退了冷月清

輝，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。& M' F& g; p  L( k. }2 y+ C
  C5 L9 g9 w/ f7 u8 l: U
　　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，也許恐懼到極點，便生出了直面

的勇氣了吧。

　　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，繞了一個圈，慢悠+ h6 E9 C, ~9 M; K0 C, M4 J

悠地飛向日光燈。- o2 Z2 X' {- L4 ^( g* C-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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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咯”，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，吞下了一口唾沫，無力地1 m7 k/ m! Q  K- @& u+ g

吐出了個“媽的！”，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。- {2 o; A, M0 _7 C0 n1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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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受了這次驚嚇，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，當知道了只是一只. {; ]; A6 s- L3 I2 P3 e8 j" s

夜蛾作怪，頓時渾身輕松，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，疲乏的我不知

不覺就睡著了。似乎有夢，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，就這樣  C6 a% w4 J6 o! a& w' a, l; ?" b' [4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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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覺睡到了大天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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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中午了，忽然鈴聲大作，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。睜開7 y2 q5 e- m; w6 A

了眼，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，光線自窗欞間射入，纖塵微粒4 @% G5 Q8 H$ I

在其間無序地飄浮，如夢如幻，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# m7 C( O7 ?3 M- I9 S!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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界，真實的自己。昨夜的一切，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，幻覺而

已。

　　手機在繼續鳴叫著。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，難道是老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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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打電話過來了？

　　我趕緊拿起電話，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，估計是誰打錯了
3 r3 Y0 Z# c2 j- D0 z" u
吧，不接它，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。$ G2 m# J4 {6 y8 w% ~& I% e

　　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，我的心髒“咚”6 ]# v0 q9 B8 j2 J3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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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用力跳了一下：正是那個號碼！那個空號！! X& m! [4 P% [3 Y& y 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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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！: a5 J+ R; ]4 x8 Z) A

　　深吸了一口氣，感受著陽光的溫熱，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，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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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下了接聽鍵，放到了左耳邊。

　　我在心裏對自己說：不管它是什麼，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，所  w/ \! m* e: q* J" g
3 [% ?) z" h; y' o
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。. b! c. N: n3 M, K& }

　　“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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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通了，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。

　　“你到底是誰？”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，但我還
* a& W9 o9 \" y
是不由感到了緊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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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依舊沒有答複，良久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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歎息。" v, `9 {; H$ l2 t

　　“再不說話我就挂了。”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，呼吸也不可

遏制地急促起來。1 B5 T/ K6 p8 V3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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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，對方終於開口了，聲音落寞而遼. T  {! H9 r! w9 z8 [/ C"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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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：“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……”" C/ D* V( P4 {( E% r" I; S, ~9 f
　　
　　“我是東蓓……”+ G! [% O, x* M3 K: h8 ]# V4 h

　　“東蓓?”我喃喃重複著，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，轟隆隆洪水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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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過我的腦際。
　　
　　那時我才上初中。* z: J, [4 ^! m

　　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，那是個混亂的學校，根8 ]6 Z5 y7 N% F- |

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，師資力量也非常差。7 o+ e: ^; j" E- {1 y9 ]1 J# _$ a

　　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，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

子，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。

　　後來，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，每天放學的時候，學校/ D; R- D3 F- C"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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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，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# H9 E/ v/ H4 X0 r# w# |) |; V1 ^ 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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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堪入耳的髒話。

　　一時間，學校裏人人自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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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，為了擺酷或者自保，也加5 Q. L! o+ y$ J* e. Q

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。當時人數最多的是“青龍幫”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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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黑虎幫”，前者在身上刺青龍，後者在身上繡黑虎，這兩個幫派' g7 o  U9 ?) J. N* b# w- C

經常發生沖突，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。) Y8 ?+ R+ ^- E  a0 j

　　不久以後，一個叫“蝴蝶幫”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，幫內成員; @% s# U6 D(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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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清一色的女子，有社會上的女青年，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，手7 c. \) n- Q" {% Z

段之狠辣，尤甚其他幫派。: Q) x( J! e1 }" Q. g*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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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“青龍幫”、“黑虎幫”和“蝴蝶幫”遂成三足鼎立之# X/ H9 {) ~- h

勢。. v* G" ]' J" |7 O1 Y1 L) }

　　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，見不得刀光劍影，所以不敢加入任' d7 Q& G9 S3 s! M+ a5 s) Z" t# T

何幫派，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。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

卻又執拗倔強，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，於是，被打得鼻青

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。% Y8 o7 N+ k. c" p, f! [: I; Q* A

　　當時，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，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。看到, r& {) d% O9 h+ d

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，奶奶心疼萬分，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，湊了! P3 X6 x- A8 Z9 A9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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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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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至今依然記得，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/ Y* {; |- P  n  O& T1 j! X/ r

時候，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，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

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，落日的余暉照著老

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，閃閃發亮。

　　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。5 X2 F7 ]+ `, O: e9 y7 L3 l8 R1 C)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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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，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。) z+ r8 F0 e5 w, |$ Q6 }

　　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，從教四十年，育人無數，兩袖% Y9 w9 B) o1 v% N/ U: ^  g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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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風，一生清貧。; u2 U) k5 z& f+ i0 S( `

　　死訊傳開，四鄉震驚，群情激憤。

　　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

得四處奔逃。' \1 \4 j2 F; Q/ ^/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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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逢嚴打開始，公安介入，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。9 L* C) g' c2 Z1 E5 t: U" P2 R2 k! S# ^3 S

　　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。因為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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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，而且絕大部分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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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大惡，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，警力有限，還有更重要的案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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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辦。最後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，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9 K' \! A" }, r) z4 g

後放了。 4 H. G" e4 h1 Y+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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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縣城之後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，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

惡：歧視。) L% L7 p6 m( T! j  }0 [

　　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，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9 s+ v2 i! O! i

的人，兼之靦腆內向，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

土佬。

　　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$ u- V1 A5 l! k/ h0 q1 j

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，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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鄙夷的目光。" {8 E6 V  h. G

　　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，對我說：“沒有其他空位了，你坐到

最後那桌吧，和李槐同學一桌。”說著，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% j8 N1 J7 ?; n* I

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。% e& a1 R8 ^% N$ b! j: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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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輕“哦”了聲，便朝後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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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，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。”那個瘦高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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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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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腳步頓住了，站在了教室的中間，太陽穴的血管“突、

突”地跳著，氣息急促，臉紅如棗。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5 G3 D% w: I' z9 [5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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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放大。

　　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，夾雜著輕蔑的笑聲。

　　班主任輕斥道：“李槐同學，你是班長，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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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職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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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“那也得看幫助誰。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。”那5 D' i- `/ [0 v6 {1 I

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。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。" f) q- H5 C; g2 Q9 N6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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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，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，: [9 h4 o5 x. y& a) q) ]$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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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坐我這裏吧，我這有空位”，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，落針可聞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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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。$ i5 J$ o/ I6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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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微抬起頭，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，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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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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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那你就坐這裏吧”，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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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我才知道，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，35個男生，25個女生，

按學校的慣例，男女生是分開坐的。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

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。0 X9 q% _( |9 }5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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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低頭坐下了，滿懷著感激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，也不敢說什" v3 h1 K8 d( m% k3 x

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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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：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

蓓。”
　　……

　　很多年過去了，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。4 y- r0 ^0 u" t( d/ ?3 T/ h
　　% t3 L# _/ U. r4 c# z: q
　　下課後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3 h# e# p" p8 Q# J% ]: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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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。

　　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，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

負起這個責任。

　　李槐氣急敗壞地道：“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，只剩下你我兩$ w' z' W/ E& K, r+ h! R0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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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人，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？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。”, n# O0 I: p/ J6 a8 |$ w& a

　　她說：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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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m( O# M9 t. {% m
　　李槐氣呼呼地走了。

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，看天井中人來人往，操場上人潮( I. K# h! i2 b6 |! @  K+ c

洶湧，平靜地告訴自己：我要報複，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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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。  X. g" M% J8 q- b#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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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。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，: g  M) W2 d( b6 e1 c: y( [

他們自己住樓上，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，外間堆著些雜% I7 [8 ^9 v- X

物。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。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. A) j/ E' z5 X( d( n

便過人，晚上鋪上給我睡覺。) R* ~0 j% S8 F1 T) v
- [6 _/ F/ ?& z
　　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我便早早地起來了，在路邊買份大餅油& n# X. C# i! D6 I" Y

條，邊啃著邊往學校騎。2 {3 A1 Z: G/ Y6 m' G% x-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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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放學後，到食堂打了飯，找個角落坐下，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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鴨蛋分為兩半，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。吃完了，急匆匆回到教- S( _0 {9 I7 D0 T- y: {' ]. L' K
) ?* f; {0 k+ N& _9 _- f0 `2 M
室繼續看書。# ]! p+ O+ O( H% }2 h2 G1 ~

　　晚自習回來的路上，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，在寂寥0 w& @8 k" @9 V! z8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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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，來到姑媽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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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到姑媽家裏，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

書，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。為了防困，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，脫了* f1 ~, q0 @1 K, F1 G
4 H! F3 j% K( S) K9 U5 O
鞋，將腳放入其中，以助提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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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，姑媽不忍心了，總是催我早點睡覺。我) a% d; C) |$ e; K- v

雖然口頭答應著，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。姑媽催得緊了，我便先; X/ I7 l) m8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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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等關上，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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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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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段日子，清苦而悲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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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：一個是同學們的鄙

視，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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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為了前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；為了後& ~& N0 w, p& h1 X7 {# \! T)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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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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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。3 I) i. v3 Y# m+ _#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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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，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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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。

　　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，我躍居全班第八名；第二學期的期

中考試，我是全班第四名；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3 u$ p- q( ^* u2 m6 s2 f, ~
! u1 d2 v3 B# k' \
名了，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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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，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% Y0 A& r6 Z: N% Q3 K- P 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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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那天晚上，我沒有睡覺，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

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。$ a' v. X! w/ N( h! W#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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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，我端坐在椅子" U7 h/ d+ e4 i. Y1 h

上，閉上了眼睛，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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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列，然後一一抹去，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，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

的對手了。: C: y& u! U/ L1 m! c

　　最後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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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靜默片刻，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，然後緩緩張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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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眼睛，東方已經泛白，旭日即將破曉。9 n9 I. O6 k7 a) J+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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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，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0 q' I8 N! z, @4 b

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，將門輕輕掩上，推著車向著

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。

　　幾天之後，成績出來了。我考了第一名。' a* U6 m5 ]4 `6 n/ v; \- ?$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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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，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，幫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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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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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開始的時候，我的英語底子很差。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+ F. ~# |0 G( B7 b1 E- N# v$ R
8 v8 c# {1 p/ `" ]
習英語了，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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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的。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。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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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，不厭其煩。

　　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。我沒有問，但我知道是她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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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我也從沒吃過，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，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

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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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需要憐憫，但我也渴望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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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。我沒敢答應。因為她對我的幫) u( u1 p! e; l2 C  O0 U2 `

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。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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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為有了她的存在，那段殘酷的歲月，溫暖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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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。' Z3 O# o0 l% N1 }
　　
　　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，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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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，她說：“你是最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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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寫的哦。”

　　我訕訕地接過本子，在桌面上攤開，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

筆。
7 x5 V3 @, B. Q
　　寫什麼呢？寫感謝的話嗎？希望她以後過得好？祝她一路順2 r8 Z5 B+ K; e( h% h( _! V4 H2 w3 t* d* N
7 l6 _, u1 ^. `
風？

　　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，嘈雜無比。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6 @2 J3 \! {) j# E

身上，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，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9 P  t  G0 ^1 w, K( p% a3 u- }

梭，跟同學們互道珍重，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。我渾2 b+ ~& m( F) {$ H& `* F

身熱烘烘頭腦發暈，半天寫不出一個字。1 I: U, B2 b9 v

　　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，看到我還沒有動筆，便笑著敲了下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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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筆的手道：“怎麼啦，都同桌一年了，難道這麼沒感情啊，一句8 U- q: m7 F2 s4 i3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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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也憋不出來？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。哈哈。”) ^$ h6 g- M6 i* H( U;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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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，我的手忽然僵直了，不敢看她，臉不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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遏止地漲得通紅，說不出話來。. i9 o) u, b2 O5 V8 x( O( c*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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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，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訕訕地笑5 s! g% \1 N9 X0 Q(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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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笑，她說了句“我到別處聊聊”，便又跳開了。

　　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，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，那就寫% A' j& S8 _( t6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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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說的話吧。

　　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，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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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我時的話：“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”，心猛地狂跳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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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終，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“謝謝你，我喜歡你。”這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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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寫全。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，而且! Y$ I' Z6 A$ M5 c( M&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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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。

　　所以，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，我只留下了“謝謝9 [$ S7 C, e2 v" h. J. A7 {

你……”三個字。 ' p* k9 m; J6 l0 S4 O

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- _4 Q" b5 O9 t7 t1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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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，遞給她，她微笑著接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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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把那句“你是唯一一個寫的。”壓在了心底。+ H2 K% [' y5 h2 p6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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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，除了班長李槐外，大多數同學都

不再排斥我了，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。在以優異的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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績證明了自己之後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，來表達對於初進8 U' G) H! f.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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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，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，所以，我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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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，不同的是，我買了兩本。

　　一本給其他同學寫，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。

　　她的留言很長，寫了滿滿六大頁。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

始回憶。. V( z0 C6 U) g. P- Y* m* r

　　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，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
1 I+ X) t7 K; `2 m
她，對她幫助很大，當她學習累了，“想打退堂鼓的時候，總能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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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你那堅毅的臉”……0 _# M( g/ p& o( n! w1 H
　　
　　離開學校的時候，天下起了雨，不大，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0 T& |  f2 C6 h/ m8 h+ H  L7 t* d

地飄飛，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，朦朦朧朧，雨中的一切顯得

不真實起來，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，故意落了這場

雨？1 X9 ], P( `  `4 n) z: i: I  h
　　
　　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
* ~: O! Y0 r! R1 Z; t
去。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。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

只有我和她的話，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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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。車棚近了，我的# w0 G6 n5 p4 \. w) n2 o8 T7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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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。

　　她出來了，沒有穿雨衣，也沒有撐雨傘，推著自行車，走得有

些匆匆。

　　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，緊緊追了上去，手裏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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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一頂黑色的雨傘。& b/ Q& y! Y1 M8 Y7 w$ c2 u. g8 [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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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傘挪到了她的頭頂，她偏了下頭，快步走入雨中。對方想拉她

的手，被她甩開了。. `' Z$ r9 \' F1 v9 N) ]

　　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。  v- {  q/ _3 ~4 Q1 g- t) O

　　終於，她放慢了腳步，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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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晴空，推著自行車，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。% O' y- w0 f- ^+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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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站在車棚外，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，終( p2 U. x  n" j) S
5 J1 Q* S6 S) s" G  d  k+ t5 `+ i. {
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……

　　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。( A& u. s2 O" D8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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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，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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撒落。
　　5 [: ^- {3 }/ a4 x% O: e* s! @
　　我、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：一中。只是都在不同的$ `4 J4 N8 }' k3 z- |+ w

班級。  f$ c  s) ], k4 o8 M
1 c) X4 Y" l6 V# B5 m- I
　　此後，也曾有過路遇，她依舊熱情似火，誇張地大聲問好，我2 O8 J: p* k' m% I% k

卻只是笑笑，不再有過言談。

　　後來，我和他上了大學，她卻發揮失常，沒能考上，高中畢業* ^5 s" Z  U# B) B3 D$ ?

就去工作了，從此音訊全無。
　　
　　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。5 m4 ^- X0 a7 E( L' h

　　一時間，恍如隔世。" ~5 n6 T/ R: F' s! l6 n0 W
　　5 j+ C, H' O- }
　　發了一陣呆，我終於憋出句：“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？”  t# K4 W: }2 U) S$ V
　
　沈默了許久，她輕輕道：“我，明天就要結婚了……”' R7 L7 Y9 u( T  j. U

　　嗓子有些發澀，喉結嚅動了一下，輕輕吞了口唾沫，濡了濡喉

嚨，我喃喃道：“哦，結婚嗎?好啊，那恭喜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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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老同學！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。好象家裏死了人似

的。同桌一年，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？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
$ a5 S& V9 C  i6 Q# y8 s
哦！哈哈……”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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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恍惚間，時光倒流。) B* c  z  S' e5 Z7 y& U. d+ l3 ^5 K;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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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。$ v+ q. U9 z+ J1 C5 ~% p

　　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。; N1 H, Z1 |$ g/ I6 W$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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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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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4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四章雨夜

放下手機，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，良久良

久，輕輕歎了口氣，轉身去水房洗漱。

　　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，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5 m, b/ u7 }) ]4 d! C  Z7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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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。抬起頭，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。而由於昨晚頭發沒+ j- d/ ~, o5 F- V

幹就躺下了，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，亂糟糟的一片。我拿梳子

沾了沾水，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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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梳了兩下，我的手忽然頓住了。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。那個
1 u/ a2 L9 h, U; H
空號，那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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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會看到……它。”8 ^4 F2 t# G6 p" k% e3 x

　　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？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？還有

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？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* z, A* f0 ~1 y- o, z
5 h# o; {9 C* L; ^1 g7 c
顯示為空號嗎？好像不會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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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心裏亂糟糟的，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。再說人家

現在肯定十分忙亂，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？一想到她明天就

要結婚了，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。算了，都是庸人% S& F1 a0 h  a8 f' u4 [1 d/ ^
0 S$ u$ }9 ]( P* @
自擾，不理它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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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便梳完了頭，狠狠抹了把臉，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，已經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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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十二點了。( [/ P9 g; q 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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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可能出門了，院子裏靜悄悄的，空無一人。( L2 [3 o' W0 K6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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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出了院門，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“雲江村小吃

店”，隨便點了盆小炒，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。/ j# D( l$ v$ s- a1 F2 U
+ L' O7 n* m4 i( s6 ~! s: @5 Q
　　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，安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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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，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) \* `: x4 U# d
( d8 J6 _% {: i# v, q5 G0 L
的書桌上。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。書看累了，就探頭注視一

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，蜂蝶戲花；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& W+ s9 x2 f) O2 }
+ Y' y% \. k1 F8 P1 a6 N7 S
來船往，波光粼粼。恬淡閑適，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。6 S; Q+ h  o, p"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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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不覺間，紅日西沈，天色漸暗，已是晚飯的時間了。7 ^' i" |) l+ ?# j. ~

　　在“雲江村小吃店”吃完晚飯，我沒有馬上回去，而是沿著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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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信步往雲江走去。0 z% P5 A, D* E* V* s. Z8 U% L: @
　　
　　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。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，只留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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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。也許是漲潮時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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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江水漸高，每當有大船駛過，總會以航線為中心，一波一波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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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外漾，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。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

過，兩浪相疊，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。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7 w7 c5 S8 c; z  m5 N) c

鹹，推波助瀾。雖不至於“驚濤拍岸，卷起千堆雪”，倒也所差無0 f9 P7 L& o3 M* X% @

幾了。4 W, e( g4 j7 f0 k# a+ ^* D  W

　　春天的夜，來得是比較快的。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

半個小時，天就變得很暗了。

　　置身久違的自然，被莫名的情緒牽扯，舍不得就此回去，我在

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。

忽然，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，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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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？不對啊，好像是從

上面落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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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滴，兩滴，三滴，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，我抬頭發現0 @- X& Q" r/ ~; K  Q

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，黑雲暗合，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。

　　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，風已經驟然$ z) e$ k5 k7 ?9 |: S# C

大了起來，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，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# O  \2 O! t! U! T2 X;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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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掉落，變為如線般垂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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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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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風急雨驟，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，強勁的海, g6 ^* ]. q6 {9 |9 b9 @! U" f1 Q

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，聲勢駭人，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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乎要擇人而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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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已經跑離了堤岸，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

控的雲江。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，我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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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，一襲白裙，體態修長，隱約是個年輕女

子。

　　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？她怎麼一動不動？會不會9 R8 y  W6 {  L" B  S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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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嚇傻跑不動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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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，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：5 f( d8 @1 |9 H

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？0 \0 O' _: Q3 O3 P0 U7 a% `*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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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嘴裏咒罵著，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轉5 s1 ^- y# R) l" j5 _' ?4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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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朝雲江沖了回去。4 f3 R1 F1 b6 X. |1 t/ z
　　
　　還沒等我沖到岸邊，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，輕盈地飄到了雲2 R8 J+ Z2 R- ], H$ r1 m% E% Y

江的上空，越飄越高，越飄越遠，轉瞬不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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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恍然大悟，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，估計是被風吹起* q. o, e7 |* n. |' B1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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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，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。

　　“媽的”，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，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
5 a! o/ G; ~2 m6 }6 Z+ f
險，難免異常窩火。% Z5 P( }' W3 J$ R% v
　　' @; m. j- M( [, f5 S+ M
　　等我跑回住處，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。0 ~3 Y" T- {( h7 J

　　阿婆也已經回來了，看到我淋成這樣，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

的衣服，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。1 W4 q$ ~3 t3 y1 ?7 h

　　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，然而好意難卻，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2 Y$ w! F% n5 R4 F0 p6 a
" w3 W  u' L& x0 `3 l; v
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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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薑茶是個好東西，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，渾身暖暖的特別舒* |' Z. E3 J- ~" I

服。3 n2 J' x6 N3 o/ g" c4 O3 ?& U3 G
. j; [+ }7 s2 H- x9 y4 S, v
　　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，所( i7 G+ j5 y+ t& G: i% L0 w

以沒有關窗，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，所以攤放在
7 G; X& u. X; G2 N
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。我把書合上，' T. g8 k* U# l3 }
5 h% J7 `5 }6 U, y, r4 o* ^
用力壓了壓，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。

　　這麼一折騰，我沒有心情看書了。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: i3 ~. P- ]/ u/ b

午的書，也算有所交待了，於是，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

動鍵。

　　按下之後，我才想起來，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，電

腦已經啟動不了了。

　　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，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

正常啟動了。

　　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？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 q4 d7 O- w! I/ \; |; L
2 c0 C3 `7 Q/ @& o; u8 }# ~; m
查殺了？6 R1 T2 e7 }: I3 d; a8 g
* g# s8 Q0 X' U- `2 d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。! f8 A. i% q& f/ o. p0 D

　　我又把QQ打開了。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* R4 R2 q" Y9 q7 D% W" D! A# L
7 X. S8 ~0 J, l' l6 V( q) r
址，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，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，  b5 [. @8 g( m8 ?+ |4 M1 C! ~) R

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，也沒有任何人回應。往日熱鬧非凡的- J6 _2 Z2 A( ^/ O6 F7 \) u
0 q* F" k$ A6 L6 l6 }. V7 [! W
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。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4 o' e0 Q' H6 W& g2 t! N
) F" s7 n8 w( f- G; [: o! C0 a
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？6 s' K8 a6 w: k0 l- c

　　百無聊賴下，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。& l4 y# l! F- i% {, D4 ]# {8 O
: ?: M: h7 ?! x% K
電影的名稱叫《魘魔》，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，一) ]  x7 o0 o, `8 E# z$ H# k" w
, h0 @1 I- c( {, w- r, R/ E
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。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
3 B- Y+ ?9 l" s
命。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，別人都不相信他，以. H1 a1 `& Y/ [- n
8 K" [$ c3 `/ c! K
為他神經出了問題，得了偏執妄想症。隨著他的長大，身邊的親人
, l% g# z' w0 `2 t7 b. Y  k: S
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。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+ p# M! D! A1 G; H# J% c; s
  @3 R0 O, m4 |0 }, ?9 M% Q
仇。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9 V+ ~- H1 Z# N+ A) K! \
1 \" q; a: v, g2 X
決鬥。

　　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。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，情

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。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- R) p+ e2 d, I0 O! Y

腥，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，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。日6 `4 J& l2 b( @; `" S
, R5 w4 U2 _1 \- r  Q
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，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: }( h3 L4 c' I2 V

圍下，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，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0 n6 \5 R9 }$ M1 L3 R  ?  S

地深陷其中，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) Z. x; y. D4 g7 E- n0 y

景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　　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，而老是從小孩的

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，再加上
/ P6 J4 Q2 Y7 \7 c* E
現在窗外漆黑如墨，風雨交加，悶雷陣陣，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8 U  w. \' o- R! I
( J% D# U; B; L9 a+ Z; W% h, |
轍，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。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，2 r  C4 u4 \4 _' |

沒有壁櫥，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，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，: X3 U  r1 [4 L0 `* H+ `
" t# K: q) g& j0 Q# l. {
我就得關掉電影了。

　　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，情節也越來越恐怖。我屏氣斂息勉強說; W# w5 X3 m& y+ E, O6 Z

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。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，直朝主人公撲了! y4 a2 ^* l4 i1 j! x" k; L$ R# K

過來，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，由小而
2 c3 a& C" A) ~  G
大，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。

　　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。# b& ]6 B0 e( T6 m4 N3 E6 f( e6 f
* G2 L# h0 s+ z. z$ S6 O
　　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，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，同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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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。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。

　　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，竟忘了動彈。
4 h/ D! H# @8 J8 w
　　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，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，眼光

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。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, S: y( [% E. ]9 r9 y) x+ c
% i2 d. y# D$ ]' T
住的念頭：

　　那裏好象……好象一個……壁櫥！+ `6 m# f' u0 D! C- \6 O/ F
　　
　　似乎過了許久，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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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，深吸了口氣，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

複正常。! r* o, b$ t; T8 a
/ F+ I* B# ]+ P8 O$ N5 r1 Q, ]% A
　　停電了，我告訴自己，停電了而已。

　　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\是狂風刮倒了大, T1 k) y" S/ x9 a6 B3 S
0 z# k; P5 o/ C1 h5 n% V# s9 P1 Y
樹將電線壓斷了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，怕出

意外，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；也許……

　　總之，停電了而已。這樣狂暴的雨夜，停電很正常。
8 [; H5 M7 a: \' d
　　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。我平常很少抽煙，只# D# F  Z$ H: I8 i* q1 `1 Z1 F

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，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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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，今天可派上用場了。

　　“噌”的一聲輕響，漆黑中“騰”地竄起了一截火苗。" W3 K* W/ i6 ^! d9 t% K: W1 m$ \
4 |/ q7 M( g5 \
　　這絲晃動的微光，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，如潮的恐懼也漸漸8 A' y. Z; v. H( y( F6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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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退。# G: I+ a6 D, b8 ?) t3 e! v8 i+ i

　　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。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，我根本就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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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想起來要買蠟燭。+ x# O2 o0 {9 D) m+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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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，阿婆

估計早就睡了，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？這麼大的雨，我又沒2 U7 }( D% {# I" h

有雨傘，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。

　　對我而言，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。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，+ \" S9 Y; x: o7 `5 W5 U) W! Q4 w: _
+ g8 u0 T& Y. [) B7 j" o
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。怎麼辦呢？6 z. `* ~5 t: ^, y

　　對了，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，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？
! i0 A8 M8 ~/ Q$ p- B: \$ S) ^
　　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。 0 c- E2 E* T3 U

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。" |* p" A0 x6 b, u& |
, {; Y! A) p  p
　　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，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' s8 x  M6 P. ?5 ~

在了櫃門上，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，心頓時一縮，只覺得背脊* B. h/ x0 {0 \) v

有些涼颼颼的。/ v2 U% T6 U- y

　　打開，還是不打開？我猶豫著。$ u& U: K( K. W  k+ X( f
4 w. ~6 J4 @- P5 A
　　如果不打開它，估計更會害怕，今晚就別想睡覺了。不就是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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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立櫃嘛，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，怕他個鳥！3 V" e, O/ r! C- Z
' Z6 U1 Q1 z: t  o) H/ S+ w
　　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。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，一邊毅然將手按5 e' |3 r2 r# t( u
( M" _0 k) U7 f# I# B! i
上了櫃門的把手。0 N' C" P; N7 H2 S' b) J8 q8 x7 n
　　8 E2 x- M! z) @5 r1 N5 Y
　　櫃門開了，裏面空無一物。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，就是踏

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

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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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

9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我提著的心，落了下來，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。沒有蠟燭可怎7 y2 |$ R, e1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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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辦，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。' Z" A/ H) k  i& v" C+ j,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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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？我環視了一下四周，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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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。我真笨，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，一8 F3 L6 ~2 `1 V* F4 `

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。% m8 x% c1 X7 _3 G, d) S

　　我走過去，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。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

外，什麼都沒有。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，淋濕了英語書的  l3 B% J' a% X/ m

同時，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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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毫不氣餒，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。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

也。

　　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。完全失去信心的我，根本不抱

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。

　　蠟燭！一截白色的蠟燭，靜靜地躺在抽屜裏。
　　8 h# W$ N& s/ P  i
　　雖然只有半根蠟燭，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，將右手探進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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屜，一把抓起了它。& u1 f. k4 e4 i: d) I: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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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一入手，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。

　　濕濕的，粘粘的，手心裏還覺得有些……癢癢的！; }. X% F" u' Z; ]& b* I

　　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，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。

　　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，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+ d$ r9 R) ^% U$ r& s
' @; Y- f; |" }' H, z" s
西在不停蠕動。- ]" n( q/ [5 l% N& _

　　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：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

服，卻摸到了別的東西。他將手拿出來，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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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。當他鼓足勇氣，顫抖著將衣服拉開，+ a3 C# F6 C. I

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，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，那9 {" d- |1 D9 J* X. t
. {4 o! T+ _6 [- W
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，一點白光突現，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. J: R$ G! R1 x. t* Y7 @1 z

來……0 G$ V. H- _7 q
" k  T" r/ f  n4 d
　　我心裏“咯！”一下，手一松，蠟燭掉到了地上。碰過蠟燭的7 ?* M4 z0 W& X* o. x

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。9 @# Q8 c! F8 A&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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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間，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，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! r- Z  K; I8 d4 T/ R#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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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，竟然滅了，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。) n" @/ v# [' ]- N- I6 H5 ^# v

　　我又驚又懼，用力按著打火機，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

了，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

變得很脆了，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，“啪”的一聲輕響，竟然斷

了。

　　完了，這下完了，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。此時，我又想到. i( Z* t4 s6 r& s1 M.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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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，誰知道抽屜裏是什4 A8 P+ N/ y( ], \, L& W+ M
! a% Y6 d8 }, `; F( N, ]
麼東西，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，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$ s9 @8 a: z$ \6 S$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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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。
5 Q9 r$ l8 t! v: G
　　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，這一腳正好踩在) z  p) }; s+ D8 M
0 s/ ^% b; U. ~; W" V8 G
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，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. w" ~) V6 N! q; f"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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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東西，這一腳下去，頓時“乒乒乓乓”之聲不絕於耳。! E1 e4 ^0 L9 q' ^) S*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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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，可是由於動  K6 }' _* a5 X7 t# z

作過大，黑暗中又不能視物，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，頓時* P+ {) H; E( f, u
# o. f3 x! |2 d9 ]3 x) {2 A; y. J
掉了下來，“！當”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，報廢了。7 m" x+ K( P3 x* R! B

　　正在這時，忽然響起了“咚咚”的敲門聲，聲音很大很急，蓋

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。
# ^  h/ H) k( V' r" q$ u
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，竟然“適時”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，就算

我膽大包天，也會被嚇著，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。
2 x- j5 ~# u# Q6 w) ?
　　“誰……誰啊……”扶著椅子的後背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

了，手也止不住發抖了。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

椅，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。* _: Y- g7 R" Y3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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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是我啊，你怎麼了，快開一下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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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雨疾風驟，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。

　　這裏還能有誰，當然是阿婆了。我暗罵了自己一句“窩囊3 x2 @- W$ L  ^- k9 Y  U! ?6 |

廢”，摸索著過去開門。. Q" Q9 Q! E6 r: H4 A! Z

　　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，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又+ v- U& ]  f' f  c5 r/ ]  O

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，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$ Y( t$ |: R, G" u/ z. `

令人牙齒發酸的“吱吱”聲，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“丁丁當8 B5 J% a/ b* o) X2 V

當”的碰撞聲。
1 M9 m- v% m; d9 p& e8 r( H9 S/ u
　　房子不大，兩步後就到了，我伸出手摸到門把，正准備將門打, w( W; I" ?7 r/ F+ g

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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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，忽然自己開了，而且開得很5 p' {( m, }: H) a; J0 ?: c  c

急。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。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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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，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，我一時難以, a0 e$ B: h; J2 n6 o4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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適應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。

　　“你沒事吧，剛才……剛才怎麼了？”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

懼意。4 ~* d* G" R. M4 P8 t, a5 a* ]& d
) I; l/ ?! V- b: o0 e! i' A
　　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，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。: q- R& i) G# X) B' U) u5 V& r6 [

! p* e) S! w) H1 k0 `
　　我睜開了眼睛，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，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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強擠出絲笑容道：“沒事的，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，弄出這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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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的聲響，影響您休息了，實在不好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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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似是松了口氣，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沒事就好，我怕你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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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燭，給你拿些蠟燭過來。看你半天沒開門，我怕你出了什麼事，

就自己把門打開了。”, a2 W; K4 s&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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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道謝著，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。, L  h! I' D3 W! P(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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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，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

句：“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。”$ [; N5 e5 E, k3 {8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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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，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

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，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6 ?* L+ ]' z8 D7 [" @! E' F5 C$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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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擔心：“謝謝您了，真的一點事都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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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走後，我點了一根蠟燭，後來覺得還不夠亮，索性又點了6 M( F# j- ]- x*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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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根。這樣書桌、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。三處光源相0 j+ y6 {% q" `% B

疊，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。. a, U9 B& e: R* q9 M$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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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，在燭光下檢視之後，我已經知道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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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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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，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。
& |" c  e5 g+ f! O
　　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，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。, S" y9 Q: {4 Z7 u. P
0 a" A6 \$ r; I/ R
　　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，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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盒子裏溢出來的。3 `3 ]5 r% z2 i! r# l$ P0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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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，發現竟然是個“金帝”巧克力的! W3 e$ N/ y* o& B
6 Q) A! S% [6 t/ P5 R6 l
紙盒子，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，已經發軟了。幾個8 [3 A$ m! i; o, X

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：“金帝巧克力，只給最愛的& Z2 c' d5 P; t0 F( m
; {8 F) r0 z* `) u
人。”/ r9 i4 l/ s! @& A0 P
6 A+ C/ K% E4 ^3 \6 o1 X" K
　　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。原來是一些螞蟻，

最常見的一種褐蟻。' t. s. Y; d' g& j2 {$ B

　　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，我不禁有些臉紅。. z9 @7 A! J" @' B
8 Z  P0 j# B9 J& a& ~
　　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，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，可

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，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，有不少從盒中0 `0 M; w8 X" b  s

滲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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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白了是怎麼回事，我不由一陣輕松，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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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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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，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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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幾張白色的宣紙。' n# Q1 o7 O( h$ M$ o2 D

　　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，正打算將它扔掉，卻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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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。  V* A+ r( k4 J

　　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。4 h  j+ n8 g9 f" D, n5 a6 o% y+ q+ q

　　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，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: E+ V4 w1 y; P8 [

全非。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，雖然表情動  _; a" D' O. u/ M, h1 H/ H

作各不相同。5 k7 x! M0 I. o/ s  A/ C

　　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，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，但卻勾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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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栩栩如生。女子或嬌憨或嫵媚，或沈思或雀躍，有時眉間似乎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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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淡淡閑愁，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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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，除了高' Q- m0 N% y( ~$ |! ~

超的畫功，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。" b  p. t3 t6 Q$ _! m

　　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，畫中女子的各種

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，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，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 i$ P2 A. `4 y

般，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。/ I& r$ ^+ |4 i' n

　　忽然，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，我猛然睜開了眼睛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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盯著牆角，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。& {# y3 u: u7 ^' m  {* b/ P2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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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們倆長得好相像！不對，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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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，兩人相濡以沫。男的是個

畫家，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，但卻懷才不遇，以至窮困潦倒的3 A7 ]: z6 @0 P$ j- ^

那種。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（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），

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，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: E4 f" N. ^) ]8 @

閨秀。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，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1 ?& ]2 A3 h( g$ M4 i1 n)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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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只重門第、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，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。為

了愛情，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。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，就+ A' a4 M' [) o* m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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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現在一般，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, y: Z. @  `9 f
0 ?  o9 _. o$ b+ A
地跋涉。而在後面，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，越逼越近。) z: {4 q# q& @4 W, G0 p-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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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，拼死抵抗之後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

濘中了，奄奄一息。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，兩個全身是傷、渾身

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。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，不願錯% P7 d( |5 i; u' V4 |"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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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最後一秒鍾，緊緊相擁。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, H3 M0 E$ q3 a$ W! v

方。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：“你後悔嗎？”女孩輕輕搖了搖頭，

道：“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。”說著，女孩在窮畫家的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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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。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。一道驚天霹靂閃* `! Z2 E. V1 S+ i

過，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……忽然，刀下憑空出5 z/ w: m! I% m6 i9 w( M) m4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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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了一只手，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，輕輕地托住了。高人

出現了。肯定是個老人，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。之後，大內高手被; L8 i+ f1 v5 N% P- [* K

料理了，或者受傷逃遁了。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，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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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必定是關門弟子，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。閑暇6 `3 \7 d/ r3 p

時，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，畫了一張又一張……
　　
　　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，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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頂，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，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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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著想著，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。/ ?( E9 [8 [$ g8 E! J" s7 @

　　那個救了他們，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？難不成就是阿婆？
1 S. k, F3 W! Y/ E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不禁笑出聲來，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
了。2 Z( H- T8 S$ A5 h+ X
　　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，扔了怪可惜的。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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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揮，越發舍不得扔了。, \) h% c# d5 E  o

　　我拿了點衛生紙，先壓了壓宣紙，將殘留的水分吸掉，然後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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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擦拭著，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。# a7 j$ X6 k- }- p# S+ o- l1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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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幹完這個工作，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，該洗一下了。: Z! e: Z  S  o+ c

　　拿起立櫃上的蠟燭，我推開水房的門，進去了，將蠟燭倒過

來，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，然後把它立在上面。) ~( R9 w' O' {; [$ ]5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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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，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，

於是抹了點肥皂，終於是洗幹淨了。# \& k& X$ m7 b/ O" }4 s

　　扯了毛巾擦幹了手，我對著鏡子，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( v8 K) s0 z* h! A, x. b"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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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。# \3 \8 @# P7 j  D. P

　　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，不是那種白皙的白，而是一種病" G+ w+ j1 s: Q, ~

態的慘白。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。& R- g; H/ K8 q: `6 @# R7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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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？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。也

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。

　　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。) w' c' d: ]8 |+ e

　　忽然，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。0 k7 h8 P- C$ M- m: `% P% F

　　我駭然回頭，帶起一陣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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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。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3 H3 w: u- h6 w1 o0 [& V" ~6 w

下，倒了，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，輕“嗤”了一

聲，滅了。' y; r, ?; M$ K7 S

　　水房頓時暗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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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，不至於變得漆黑。

　　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，所以產生了幻8 ^$ i. A3 T2 a+ g6 _;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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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。( C3 U# a7 P/ P&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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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，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，顧不得拿那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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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燭，三步並作兩步，想趕緊出了水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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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，也許\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. o; |3 k0 W: t,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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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，不禁打了個寒噤，慌亂間，一; T5 t  K. |; L2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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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撞到了什麼東西，眼鏡也掉了下來。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。) @. ^9 V4 ?* [6 g6 h: O+ I4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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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過不是很疼，不像是撞到了門，也不像是牆，軟軟的，倒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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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撞到了一個……一個人！+ L1 l2 N2 u8 i: |2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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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念至此，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。6 s* m( x" [; Y9 `0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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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啪”，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。

　　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，落在我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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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嚇得腿都軟了，差點“哇”得一聲哭出來，神經質地將那個

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。朦朧中，它並沒有掉下來，而是頓在

了空中，似乎俯視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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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，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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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，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，我' m4 v- p% g$ {%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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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心安定了許多。0 x9 A$ q& C, z8 U. x+ G+ a

　　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，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.0，可是一開始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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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之後，視力直線下降，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。這下沒了" Z- [  w  i/ ~8 q- A. \

眼鏡，雖然說不上全盲，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

的了。

　　我的手顫抖著，又點了幾根蠟燭，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，我也

勉強能夠視物了。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，否則可就慘了。

　　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，一步步往水房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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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。) D8 ~# w1 m2 A3 X

　　我終於看清了，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，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 a5 R, k- {) i- c; T6 Z. X% Z. v

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。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，正好挂到了

熱水器的噴頭上，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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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，也該就是它了。# c; h2 G2 p+ J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終於透了口氣。
　　
　　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，可是也8 |: \# O. A& c5 K1 T

許是剛才受了驚嚇，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，但也沒別的事好做。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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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瞪著眼躺在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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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依舊燃著，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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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躺了一會，覺得有些無聊，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，一張張+ m5 W6 e) |# j8 b

欣賞。

　　正看著畫，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“吱吱……吱

吱……”。. {" N. B  I' h6 M) H!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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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心緊了緊。

　　應該是幻覺吧，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，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

了。5 Z- ^. ]/ u' N

　　我繼續看畫。- r- j- L9 a6 K/ N8 @! i4 f+ V

　　“吱吱……吱吱……”，這回聽得更真切了。確實有東西在外$ k4 l, U+ }. u"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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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！窗玻璃被摩擦得“吱吱”直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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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，然後僵著身子，一動不敢動。

　　“吱吱”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。

　　我渾身冒著冷汗，嚇得六神無主，不知道該怎麼辦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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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在“吱吱”聲停了一會兒之後，窗外響起了一聲

“喵……”

　　是一只貓嗎？. K5 |: ?8 ~9 D2 j8 @%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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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。

　　“喵……喵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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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，聲音十分淒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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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，估計被雨淋壞了。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一骨碌爬了起來，伸手把窗戶打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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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，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。. `( i' Z# u& X/ K6 _, P/ W3 |1 l2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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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，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。2 n- A: G3 K; z- E: L+ U% @

　　雖然沒有眼鏡，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，雨水順著它0 k. b6 n# Q1 ]' d5 U2 U

的毛往下滑，滴到窗台上。/ }( C, t! o4 N+ V* z3 o$ @9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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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，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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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步跨過了窗沿，踏到書桌上。/ o9 @0 M( n1 H

　　我想伸手去抱它，又怕它害怕，便閃開身子，讓它自己進來，

好關窗戶。# _$ u: j+ }* M  g/ `

　　不知為何，在我閃開之後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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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前肢伏地，弓起了背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，被雨水打濕耷拉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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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，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，綠幽幽的眼睛

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。8 w# n0 y% k* K% M' M% K. a8 R9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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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，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，緩緩往後退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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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到了窗台上，“喵……”的一聲淒厲尖叫，猛地一轉身，用力跳1 Z; {) _; [9 p" n2 C# ? 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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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起來，縱到旁邊的屋頂上，幾個起落，消失在風雨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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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莫名其妙！”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，也許它看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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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個陌生人，覺得害怕吧，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。不; F3 X) `7 B# y' n1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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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這個了，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，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，風吹雨淋

可怪不了我了，還害得我睡不了覺。6 ?6 D) _0 w8 B% M/ G)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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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，一邊把窗戶關上。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

透濕，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，難保不生病。7 U' e2 m' x- d6 b! `2 b

　　因為關得急了，帶起了一陣風，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. z4 F2 g% N6 w- _3 P* {

被吹得飛了起來。4 a- m# f# W( T1 F/ |: k

　　我來不及關窗，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，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

上，那就麻煩了。0 c$ Y' ]$ j; W* Z" d  c

　　這一看，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，忘記了呼吸：8 T2 r* c3 P& i; [  E

　　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，一動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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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，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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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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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，就像有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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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手托著，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。* J' l9 d1 N8 B0 p6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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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後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，窗戶自動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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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“咯吱”，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

霹靂一般響亮，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。

　　呆立許久之後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：

　　“你……是……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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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五章往事

沈默，地老天荒的沈默。* X/ Y% D  V7 s& u* y) [8 }

　　在虛空中對視。

　　在對峙中，我的神志逐漸模糊……" A! e/ `9 V& l" ~5 `
　　
　　有神女！翔於九天，彩蝶翩躚，青鸞和鳴，與冷月清輝共舞。

　　清幽冷寂廣寒宮，獨自俏立，看它群星璀璨，看它漸次湮滅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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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經意，億萬斯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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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輕揚起了玉手纖纖，欺霜賽雪，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7 C  J* A; H; O) I" ]

落，風從她身後吹過，清風陣陣，衣袂翻飛，廣袖隨風，漫天飄! k* j/ M  R. v( a: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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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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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朦朧中，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。9 z2 O1 B3 P7 y: c$ k*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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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般輕柔，那般恬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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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三月的風，似五月的雨。$ O; w  h* W( ],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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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，千百世，不願醒。1 ~! `5 X8 Z; c0 X5 d,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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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天的清風細雨啊，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，將你攏在手心，精

心地呵護，那般小心翼翼。4 l9 X+ H3 T8 p$ I' i
　　
　　募地，天際隕落一丁火星，清寂的廣寒宮，逐漸幻化出萬千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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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。

　　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，一派喜氣洋洋，大紅的喜字，大紅的對: W0 Z$ O& @1 F- ~2 x&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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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，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，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( o# z, @" i5 h0 o% B- Q3 V

間，有人在辦喜事嗎？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，雙頰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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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，粉黛低眉，嫵媚可人，“咯咯咯”的笑聲傳來，似乎陌生，又

有些熟悉。; m' J$ b0 M: ~, A* s$ P, _

　　遙向著虛空，伸出了手，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，又無力地垂% {' V" G, m5 h4 v* D0 \6 G9 K

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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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天的風雨，不再溫柔。8 B& X0 L) ^% U+ P8 J* C* c

　　一片熱鬧的喧囂中，我一個人孤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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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驚變徒生，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，吞噬了

宮殿與賓客，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，猙獰可怖。

　　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，十指纖纖，嫩白修長。- v8 l* A- {; t* E

　　熟悉得令人心痛。# W' P  M- R: k& J! F$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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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，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，猶如萬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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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臉瘋狂流轉。

　　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，瞬間吞噬了它。4 B6 W) q1 ~$ p0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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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激靈，我猛地驚醒了過來，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，身上/ D# r' W  ^& D'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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蓋著被子的一角。

　　窗戶洞開，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，風從窗外吹來，將窗簾鼓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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獵獵作響，將我的臉輕輕摩挲。絲絲縷縷\\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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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溜進來，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。

　　窗怎麼是開著的？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。: U: d  Z2 N% J, \) X

　　但不是我關的。也不是我打開的。對了，不是我。) H' G' x0 C9 L+ g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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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起床了，伸手，一用力，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。

　　窗外金蛇亂舞，晃得人有些發暈。雨過天晴，又是一個豔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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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。! k  p5 [; M* |0 `" \# ~5 _
　　
　　有清風吹過，在那一疊宣紙間，輕輕地“劈叭”。
　　
一本《人生若只如初見》壓在正中間。

　　大一的時候，一時沖動買的小說，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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遍。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。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( S6 h% y& ]1 \" |2 t

素描畫的正中間，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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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該面對的，怎麼也逃不掉。; F" Q$ x8 c8 f%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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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修竹下，清塘邊，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，面對而! B( F0 B5 y: d1 O5 x'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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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。

　　腳邊，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，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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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，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，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，一股清9 {* S' j8 [/ ?! a# X) b' A6 y. H

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。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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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。9 ], h2 J: i1 D$ D& G5 H( h3 B6 @7 T"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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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，無言地看著她。8 u4 x% T6 V' C( I6 K3 d! a

　　阿婆將素描畫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。

　　我平靜地問：“阿婆，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？”* ~5 u9 T$ N; Q4 H#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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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，阿婆漸漸冷靜下來：“你看到它了？”

　　原來真的有啊。我深吸了一口氣，道“沒有，但我感覺到它) V$ ~8 u9 F/ ]! g3 L5 q

了。”

　　“唉……冤孽啊……”( A" B) D) u3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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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個春天的上午，煦暖的陽光下，久遠塵封的往事，在阿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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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中娓娓道來。
　　
　　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，是解放前的大學生，解放後兩個, t8 K* {- N+ I& f6 c

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，日子過得無波無瀾，卻又其樂融融，, H6 Y  l. K, D4 g

輕松愜意。  o" q! C' r/ u9 Q

　　可是文革爆發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。

　　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，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

成為了魔鬼。( f/ n" l" x1 ~8 H0 F3 O5 E%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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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天下午，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。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3 D3 {' A) \5 y! e

生，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。曾經握筆的手，掄著棍子，狠命, ^" }/ k" j* ^

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。- U" g1 t  {# Z. Y& d7 t8 t

　　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，心疼得隱隱作痛。不只是為了那些家' o! @; z2 ^0 o/ ?

具，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。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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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眼睛那般純潔，如水晶般，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，望著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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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她。而今，可還剩了半分人性？3 b% J9 E' Y' t) J

　　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，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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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去。玻璃碎屑四處飛濺。+ }$ V. [2 \" `3 c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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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; {4 p2 h7 r5 z/ I" t/ j

婆終於忍不住了。& ~& Y' [5 z. j& Y! ]9 k: B

　　阿婆沖過去，扒開了學生的腳，蹲在地上，將照片緊緊地護在4 ]8 C* S- V8 s  b  z5 v

胸口。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，她沒有半分疼5 Q$ F% e8 ?6 }  t6 Q2 i

痛的感覺，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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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，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，$ C' `+ m6 B3 B2 B.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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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，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。2 q& |% s5 }0 o2 k

　　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，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。) L( L  Z( e. z& e

　　棍子沒有任何停頓，狠狠砸了下來。“噗”，傳來了骨頭碎裂

的聲音。 . d5 c: }4 t0 B  Q, G# p)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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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婆沒有受傷，阿公的右腿卻廢了。/ n8 K2 i6 J$ a2 I

　　魔鬼們嘲笑著，拖著凶器，得意地走了。6 o- T, @) H9 \8 w: d( J' z 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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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，在變成廢墟的家中，相擁哭泣。' t; Q# S' j# e;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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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。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 Z1 F/ f, e6 X1 \7 _

的治療，徹底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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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年，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。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

恢複了人性。

　　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，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，重新到

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，教書育人。

　　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，明白要一直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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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“人”，是多麼難，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，俟機! Y3 I( t1 x/ |; W

作祟。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，不定哪天，

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，擇人而噬。2 x; h! q6 ?0 X7 E3 H' u*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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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教，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。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。2 X- `$ z9 H  h% }" s& l

　　文革期間，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，所以孩子們一直對

二老不能釋懷，很少來看望他們。6 j( h& V: Z5 j, T

　　退休後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，看庭前花開花落，過了一5 W$ g9 B" t6 }: h* R/ I4 M' u9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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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又一年。院門的紅漆，落了又漆，漆了又落。其間也曾把房子租

給別人，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

兵，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，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。: I3 ^; i* o0 @  I; D- _6 {1 D9 C
　　
　　三年前，來了一對租戶，一男一女，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，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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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。兩個人十分相愛，形影不離。尤其是% v! b$ |% c7 f# a1 l0 Y- u

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，一天到晚“咯咯咯”笑個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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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。寂寞冷清的老院子，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。

　　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，阿公，阿婆地叫得很勤。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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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。閑暇無事的時候，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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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，很快就成了忘年交。, e4 b: y" I9 W. S4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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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。那幾株蘭: V- y4 p, E$ W: p

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，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，6 l6 ~8 }+ ]" [& A+ Z! s6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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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。0 o+ h0 C! E, T' ~0 X% h$ E5 X- U+ a

　　那段日子，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。他們也根本沒有把3 k- L6 R, b" y2 v: Y' ]$ t$ k1 L1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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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當作租戶，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。兩個年輕人也經常

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。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，

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，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。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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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的眼中，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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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。; q' i5 ?8 Q' @+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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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天下午，另一個女孩來了。阿婆開的門。也許是因為內心4 _& B- P1 K: A/ c/ p0 N& M* V

有偏向吧，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，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，2 b3 @4 A: D& H- n; K8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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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個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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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，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，女孩掩面3 k" p0 L( M0 b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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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泣著跑了出去。阿婆想問一下，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, E" O. \- K- U8 K9 |/ g3 Q

嘴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，空自焦慮擔心。

　　幾分鍾後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。4 T/ C' K( X. Z4 F7 P2 ~

　　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，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: P4 Z7 R  a2 h; M) p! V) L

的背影，幾分鍾之後，轉身走了。

　　掌燈時分了，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。女孩倚在男孩8 Y$ \; D. ?( s  G

的肩上，淚尤在腮，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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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，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。阿

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，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，心疼地道：% I, k8 X% ?' d+ z0 i; X0 Y.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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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傻孩子，趕緊進屋去，別著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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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。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

開朗，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“咯咯咯”的笑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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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。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，兩個人負

氣吵架的情景，不僅一陣唏噓。年輕的愛人們啊，也不正是因為了) s# @# I' W# [2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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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，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，令人神

魂顛倒。有一天，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，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

不經意地撥動，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，難免不感慨萬千，那個曾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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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愛的人兒，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？曾經的海誓山盟，曾經的& i* B9 V( F( P6 w1 o2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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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離不棄，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，而淡了，遠了？1 ?. Y9 R% }: b5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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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天之後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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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。

　　畫中正是女孩本人，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，坐在一片綠油; F7 E: N* x; c, |" G

油的草地上，巧笑倩兮，清純可人，在陽光下眯縫著眼，臉上寫滿

了幸福。

　　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，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。說罷，深情+ x: {7 u+ Y: `! W1 X$ X; T" s3 R.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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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凝望著男孩，這一望，就似穿越了千年，百死不悔。

　　看到兩人重歸於好，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。& O  b+ |6 P# r/ x6 G  \

　　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，感謝佛祖的保佑，並期

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。

然而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。

　　兩個月後，就在畢業的前夕，女孩忽然失蹤了。男孩發瘋著魔

般四處找尋，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。女孩卻蹤影全無。0 f5 b. q5 H% N% l  ?

　　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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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6 H( c' O- Y) {7 @3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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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，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' L+ y% X% Y- E8 e. ?. X

指，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。

　　看到女孩的屍體，男孩當場暈厥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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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法醫的鑒定結論是：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，因大量的河4 s* H) E4 A4 \+ b4 J# J& s8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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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湧進口腔，堵塞呼吸道，窒息而死。

　　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，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; y+ Q9 S* G! T% Q( b" p: \0 W

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，是在失事的前一天，他送給她的。* m8 e; L& j# @; E- i; F& L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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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，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，而不幸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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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身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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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，幾乎攥出血來。他恨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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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，作為死者的家屬，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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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來到了雲海市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，她這個

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。9 F; k* d9 t$ Z6 a
　　
　　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，准備將女孩火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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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含著淚，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，因為手指腫脹了很. W; a7 |) C" {2 x'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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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，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，才勉強戴上。4 W6 m+ M" }; S9 z1 z7 Z

　　男孩執著女孩的手，怎麼也舍不得放開，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% D' l# ~. }; l6 j  y,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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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將他的手掰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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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，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。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$ V) k5 _5 A! y& Q; J

霧氣升起。/ v, P3 L! m6 H; M" a$ |

　　男孩背著包走了，只留下了這幅油畫，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

活。
　　　　
　　二老很懷念女孩，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，於是就留在" D3 }' F# F# P9 C, s2 n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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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裏沒有動它。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，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，/ l2 V# }5 x- ^& Z2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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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也就一直空著。- {2 C) ^/ A. ^* x# H

　　有一天晚上，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，就准備去

打掃一下。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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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門開了之後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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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的灰塵擦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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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。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。

　　而之後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。從來沒有人使: ^* A" ^' v5 u) W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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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的水房，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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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買來了門神，希望能夠鎮鬼驅邪，卻不見絲毫起色。. `9 S" a$ E8 }% `- p" ]

　　而正在這時，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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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二章入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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