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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29 AM | 只看該作者

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一章租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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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星期六，天氣真好，陽光燦爛，萬裏無雲，雖然* L' E9 B5 p( S$ F* T( G( Y2 q

有風，但不大。暖風拂面，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。
　　
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，驅驅潮氣，把幾棟宿舍樓6 D7 W7 I4 o7 S! Z6 ?9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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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。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，清一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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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藍綠相間，蔚為壯觀。6 q+ n: i: }$ F& |% K8 }! x# r
　　
　　天氣雖好，我卻心情不佳。
　　
剛才我還沒起床，手機響了，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，按下了接

聽鍵。“誰啊？”我沒好氣地問。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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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，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，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。: _% r) T9 Q5 `2 p8 X) |
　　
“你是不是還沒起床？！”對方問道，似乎很生氣的口吻。是- ~5 N. B) L  C: d% c! t

老爸！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，猛地坐了起來，清了下喉嚨，以( w% B8 N# U1 @- Z%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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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：“哪有啊，老早起來了。”) O1 m. o" Z0 m* |4 d9 [8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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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：“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？都到中午了，你

還睡得住？昨晚幹嗎了？”我心裏發虛，聲音小了很多，解釋道：5 V4 Z. H5 K1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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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已經起來了。爸，您找我有事嗎？”, [5 l$ v6 ]! Y

　　老爸余怒未消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：“阿清，你也不小

了，不要老讓我擔心。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，應該考慮一下以後$ D6 Z+ g- {6 O4 o-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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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去向了。你不是說要考研嗎，宿舍裏人太多，會受影響，你還是2 I0 D+ C, l& k- [! f

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，好好開始複習吧。”我只能不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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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、哎”地附和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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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，我放下手機，長籲了一口氣，往後一: l1 f  V. d% I2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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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，身子倒回到了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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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爸管得真嚴啊。”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，0 p* [9 L. A- w0 c" ]

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，現在也還躺著。3 ^3 Z0 u. l! I: L+ V2 E/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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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。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，我爺爺被/ ]) Y2 h% L6 E. g$ b9 U. s# n&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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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為了地主，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，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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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，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，最後

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。

　　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，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0 \2 |+ Q7 X. g" |* w4 Y

息了，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，可是看到大伯的遭

遇，心也涼了，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，還不如讓孩子們學4 S( _1 I% E& L% b$ X; T8 H# Q; Z( e"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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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手藝謀生，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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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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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，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，後來政策允% B& V1 [+ i/ }  c9 P" Y2 i

許了，便出去養蜂，幾乎走遍了全國，受盡苦楚。雖然他以自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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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勞、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，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

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。在他的心目中，唯有學優入仕才

是正途，方能光宗耀祖，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- n; H: L3 ~" i' p! H#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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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夠學業有成，一鳴驚人。

　　可是事與願違，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，我爸生氣

之余，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，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。
　　
　　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，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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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了，難怪老爸會生氣，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。+ D$ b5 ]/ q& w+ m( E: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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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創% m- B  W" p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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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談的名稱：《早晨從中午開始》。我這也算是“早晨從中午開1 U: y/ }1 r7 n- x'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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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”了，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，而我呢？要是我也來個; }5 \. H$ s0 V3 j4 I)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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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年早逝……想到這裏，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。2 o5 s+ E( G. p2 L( t

　　剛考上大學那會，我也曾發過誓，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，怎麼

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、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。剛到學校那會確( m9 U5 H8 G+ z8 c. H" k9 k+ O" d#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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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，泡了幾天圖書館。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

個電腦之後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，很多課都只上兩次。第一堂/ V4 s) r$ R7 k( P 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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課認識一下老師，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，考前突擊一下，竟然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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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過了，成績總在中遊徘徊，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。我要真背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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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去自習，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。
　　
　　今天，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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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。* A5 H! r1 j* D3 K3 j3 \

　　我都已經大三了，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，想來真是不可思

議。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。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，我准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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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物一個。也許考研是條出路。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$ G5 ~4 x: _# M$ p+ Y+ ]2 c& }! B: }7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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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，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，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。要是就這

麼畢業了，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。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，自9 |8 l. G( v8 n

己的起點就高了，爸媽也高興。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，不就是, M4 s' z# W9 M: ?- q' ]: M

圖個名氣，爭口氣嗎？為家為己，我都該努力一把了。而且整天沈: Y. V" r' K" z! q: t; P+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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溺於虛擬的遊戲中，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，很無聊，很空虛。4 n5 n$ U+ @# ^  B' x! _' p

　　對，就這麼辦！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

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，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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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，頭頂冷月清輝，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，洗臉刷牙等待第5 _1 {7 ^: l: |/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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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天的再一次輪回。我越想越興奮，不由揮舞著拳頭，大聲喊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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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考研！” 9 h" n( W; f2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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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猴子又發神經了？”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，滿身臭汗& _8 {  k1 p4 u-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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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進來了。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，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2 I1 t1 H8 [' ]* z.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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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，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。最近他瞧著自0 s1 ?5 t- h7 ?

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，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。從晨4 B, V: E/ _- T1 v7 I" Z

跑到節食、健美，各種法子都試過了，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。  M6 C/ O. |. u$ n0 V1 x  w# |

正如他自己所說的“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”。最近他迷上了打籃

球，自習去得也少了。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，

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，然後" X8 ^0 l  m- e# F0 t*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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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身投籃。這一招屢試不爽，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。5 a. d4 S% |' F6 a: f% D+ w&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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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，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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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。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：“猴子”。雖然不雅，可是每次他4 s8 f8 e8 ^3 _, D

叫我“猴子”時，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。作為回* q* S6 h' J9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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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，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：“烏克蘭大白豬”。後來覺得太冗長，2 p" M! q- ~$ _" n, j- C$ B

便簡稱為“豬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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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，不要光說不練。”老二一邊: Q/ D) v' p& x# \  ~$ o;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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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，一邊跟我說道。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) b) I3 N$ y- U; g. a)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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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病就是常立志，而不立常志，所以終無所成。話雖傷人，倒也切7 A" \" n. r! c2 @! p- }- X; @" i  j

中要害。

　　“這次不會了，我想好了，不能老這麼混下去，是該搏一搏

了。”我重新坐了起來，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，下了床，坐到. Q8 ?4 @5 a" e" J% Q, [

椅子裏，順手打開了電腦。

　　老二瞥了我一眼，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：“怎麼？又要決戰

CS？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？呵呵。”

　　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,說道：“你不要豬眼看人低，

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。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, K) S5 e% r+ D: H' g

有房子租。”) D: J* \0 Q4 ]5 T$ Z/ }2 C+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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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戒掉遊戲？”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：“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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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了吧？”; P& T9 `: u; o5 R
　　
　　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：“豬啊，你就不要這8 u0 k1 r# G! M9 i7 i4 ~" {4 s

麼說人家了，俺看著就不服，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，人家猴9 G( a6 M3 H8 L" l8 a9 F

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？對吧，猴子？不就是個遊戲嘛，俺

就不信戒不掉，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！”自從《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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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無賊》開始熱播之後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，不

過只學會了一個字：“俺”。

　　老二撇了撇嘴，不以為然地說：“切，猴子要戒，我還有些相

信。你也要戒？下輩子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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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呦，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？俺這就證明給你看！猴子，你" s* I6 c  Y1 e! m, t

要找房子是吧，你到學校論壇上的‘跳蚤市場’看看，那裏有不少/ m: V5 }% S: S4 p. U: ^: f

租房的信息。”老三說完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，走過來拍著我的9 c$ M1 z$ `. c. R"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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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說道：“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，為了以示紀念，緬懷俺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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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，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，玩他奶奶個通宵！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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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挪了下肩膀，撇開了他的手，嚴肅地說道：“我這次真的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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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了。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，覺得對不起爸媽。你說論壇上有租' i4 s) l7 }) {" v/ s* D' Q* \; z

房信息？”

　　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，也不開玩笑了，說道：“其實要7 {$ }% S/ _& x$ D! D! S4 W$ D

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，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，我也該看看書了，6 W! H8 x) {  }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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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都挂了三門了，再這樣下去，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。俺. g( r" F* m3 }) B! M1 }2 C3 |

要東山再起！俺要拯救世界！”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，還" r3 s* o0 _1 c% Q8 N0 ^( F

拿過新生獎學金。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，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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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，一邊說道：“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，' F; i' u" J2 g( |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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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呆在宿舍裏，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，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; }% \9 P( d  z  U( N; s- f6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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較好，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，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2 q( D3 o* j$ G! p1 b- `3 y1 {+ a/ l* ?9 i

險。”6 `. o) a# A. T6 X

　　“哦，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。免費無償保管！”老  n! p* ~8 m, {9 ]  |

三嘿嘿笑著說道。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，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

機，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。

　　我打開了論壇裏的“跳蚤市場”，一邊說道：“你不是也要戒* X9 m! u3 J: v" J/ Z7 o

掉了嗎？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。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

偉計劃，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、遺恨萬年？算了，為了您的未來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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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0 AM | 只看該作者

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，為了全人類的希望，我還是帶走吧。”& G' B& H2 \8 F3 ]" \

　　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，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。老二換了身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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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，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。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5 m% l7 K+ Q, i+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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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，到現在還沒回來。我便一個人在“跳蚤

市場”上瀏覽信息。6 [- A, C" q, ]) ~

“跳蚤市場”上信息很多，但都是些轉讓SIM卡、五一回家包車訂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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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類的，很少有關租房的。偶爾找到幾個，也都是些“因考研需

要，急於租房”之類的，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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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翻了好幾頁，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，正打算放棄，忽  r: O" U% V+ l8 ?6 a, R* r& ^

然，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：“出租房子，一室一廚一衛，雲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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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。”

　　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。“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，一室一廚8 O2 Y) [2 l' e. l5 ~

一衛，一床一櫃一椅一桌，可上網，房間向陽，推窗即可見雲江。. z, q# C8 @; |,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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價格面議。聯系方式：QQ995995995；電話5201437”。3 \( Q8 T! x0 y: W)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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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發帖者叫“裙裾飛揚”，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' Y. z. _, N/ H( W6 `4 Y( _! F

孩，一襲白裙，笑靨如花，閑坐於堤壩上，恬淡閑適，身後殘霞映: x6 A3 j8 D) P; Z3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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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，碎金點點，幾艘漁船隱約可見。, {1 v( S  A) a

　　可能是黃昏照的吧，光線有些暗，又是背光，女孩的面龐看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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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很真切，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。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* C, ~9 h! d0 {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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吧。
　　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，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

的，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。
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我打開了QQ，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，跟她在5 w4 b6 {; \- d0 a8 r& a, }

論壇上的網名一樣，也叫“裙裾飛揚”。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，

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，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。我給她發了個+ M6 X, q0 k+ J- J, s" |* N2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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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息：“我想租房子，請收到後聯系我。”, j- G: S5 g/ F: N  D

　　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，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，同時等

對方給我回複。$ X6 z4 q3 b  [+ `: z) J
　　
　　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，到處是遊行示威，網上到處充斥著

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”“抵制日貨”之類的消息。2 i. @: E5 Z8 L# W5 ]  D, n-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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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覺得還不過癮，便& I7 G/ B" l7 e$ e  d7 V' Y

想再簽一遍，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“您已經簽過。”我想

用我的網名“冷清笛”簽，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，* V7 n0 i, G; x# q- {+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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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讓小日本瞧扁的。我靈機一動，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，他們- E. `" a; w  h; u$ d8 A+ A9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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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，只是條件所限，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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憤怒，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。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8 c+ x1 A8 m6 T* s/ P. J

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，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& w4 g& N- V  K+ h' ?, G; `. t

了對日本人的憤怒。2 g0 h+ D0 _5 q, B: k0 |*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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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得意之余，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，* v' i4 M' O6 R; u

不由鬱悶異常，也無心瀏覽新聞了。( q& R3 Y9 G- W  C'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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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，對方還是沒有回複。我等得不耐煩" x  N' i: x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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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心想還是打電話吧。& d% F. e3 `+ \" ~

　　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，電話通了，“嘟……嘟……”地

響著，老半天沒人接，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，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

的聲音了，緊接著對方說話了：“喂，你是誰？”6 R$ i* |* P+ k! [0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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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，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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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腦子裏浮現的是“裙裾飛揚”那清純可人的模樣，誰知道那聲音

卻是那般蒼老，光從聲音判斷，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。

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，真是奇怪。

　　我顧不上驚訝，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。我把

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。“你要租房？”她有些奇怪地問道。& V0 r& t4 y# ]4 K* C: L6 W;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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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說：“是啊，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，所以就打電

話給你了。”5 C( u/ t* W! ]$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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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似乎有些迷惑：“網上？”

　　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，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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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告訴她？我便說道：“是啊，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。”

　　“大學逼死？什麼東西？”

　　我不禁啞然失笑，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

度，於是便道：“電話裏說不清，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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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吧，您什麼時候有空，我過來看一下。”" ^+ _: l& b, u1 {6 u/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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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猶豫了一下，答應了，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，說是大部分: z6 d  B; k, j9 i;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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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都在家裏，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。( {7 o3 C! l6 }- p( B0 o&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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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，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9 q# C( K8 T$ H4 G: k6 ?

到很晚還沒辦。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，總是光說不練，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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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。所以，我隨便抹了把臉，跨上我那9 r' ^, \0 n/ C% Y1 @! H

輛破車，“咯吱、咯吱”地就往雲江村騎。

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. O" s: W. E8 L5 q6 O# W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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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“W”的形狀東流入海。城市名叫雲海

市，河流名叫雲江，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。雲江將雲海

市一分為二，斜穿而過，在“W”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3 |6 h9 |/ U9 R( L) E

裏，然後流入東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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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。遠離了城; P2 T: E0 ]3 C) O) s9 J- I

市的煩囂，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，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，% V0 G$ k$ }: O9 G) V 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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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。每當周末來臨，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5 ~: a4 h' R3 R  S6 e: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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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。6 Z5 j4 D, |/ J8 W! i8 v1 s. x: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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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，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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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境優雅，而且冬暖夏涼、氣候宜人，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

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，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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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。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，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5 ^1 {" n- i! r5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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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就十分發達，城市雖然不大，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6 {" M: j2 b  ]$ S5 ~6 {3 F( {  Q1 N

大城市差。' Y1 `- b8 _9 i

　　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。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# O& D$ c' Z( H

報到的那個夏天，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
& Z+ Q3 c. {* p9 F2 s! ~" e8 ?
蕩然無存。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，空氣中

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，坐立不寧。& G! K. R3 y3 v' D: S
8 q+ m1 `: \0 {* \! y! a/ U
　　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，可是近在咫尺的大$ x$ n) T) Y6 B7 N9 E
6 N: I1 z1 C( J8 Y
海卻從沒去看過。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。
5 u  z' N0 X$ E2 [% |# A5 }
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，而對於已經擁有3 U6 z6 K0 u! Q; i# ^, Z/ B
3 p" e: U( R$ g  N4 U
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，甚至棄之不顧。人其實

都是賤的。# P* O( R, t( u' Y' n& i
　　
　　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。自從" `2 g: ]2 S4 N! t9 \& H* C
+ ]; v( V- {. I# j: C* z; w
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，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
- i, W0 ]4 U4 m8 x5 _' L
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，餐飲店、理發店、服裝店、小商品零售
6 s! a! n) r; M
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。尤其是連接學

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; A$ u5 j  V. I: S9 l) j

的繁華場所，各色店鋪林立，應有盡有，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，. C- D0 \0 ~& q# R/ M8 a$ [5 h
4 [$ C5 y. s# L) [: K
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。9 V9 _, i6 S3 E9 y5 x$ r' Y6 Y

　　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。曾幾何時，大學生校外住
6 w+ v, W4 M" a8 U8 V1 y
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，有些是為了考研、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3 U7 o' A/ w1 b, y+ d
4 k2 Z0 M+ E# o! L1 t( B4 F- V& e- {9 i
在，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。$ L4 i, D2 r) `' M
( p# {$ ~1 U2 m, F; o3 u
　　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“禁租令”時，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/ n+ q! \- N+ O* L
6 M; B& Z- k3 b- G( }% M
調查，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。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0 y  ]( m/ i- `6 M8 V# e
8 n( c! r3 u# Y* X' e/ }
到校外，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。" o6 o3 ?$ w4 i
/ w5 p) J) d/ B4 |0 Q
　　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，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，清點進

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，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6 Y7 p4 g- p3 E0 J, T, R

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，此事一時成為笑談。大嚴之後是大松，在屢5 j  `* v/ ~$ R" A1 p, N- R0 A

禁不止之後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，忙乎其他更重" {3 p7 A1 A% q' K( H
. h7 k, [* G7 g$ j8 Q# P1 o& p
要的事去了。6 p1 y- U/ ?" N, Q% Y: T9 Y8 ]
# o4 R) ~% \0 Y8 [1 \
　　如今關於校外“禁租令”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，大學生1 Y8 o8 H( C  L6 Q* ]/ b9 Y
% o( g8 k2 S7 X! I5 f" J
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。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3 l/ X, H$ b; K0 J# A

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。一對對小情侶出
# S$ {2 a1 N7 N8 z! J; V
雙入對，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。 8 `3 f( g& q- I+ `: P  i1 h3 o
0 z% V+ M! F& G& H6 l4 ?
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。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

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。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
3 P  s7 N; w" k  s
是犬牙差互，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。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
. N& q) L7 @4 K# a8 n& @
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% B5 v/ x5 M+ h& j

的。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，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，以方便

管理，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。! i( g8 s. L' u: C: O* T

　　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，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& a& U$ o9 M  w

吃喝，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。要是自己懶得管- Y5 [" K, R+ O* f

理，就出租給別人，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。要是地給% R' E& h, p" r( C
* C; r; u* y1 V3 w
征用了，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，總有用完的一天，管不了一輩子

的飯。所以，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。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，沒; Y* T- f  M/ c2 ]
  {& Z! z! J8 |/ S+ l5 O
了個下文。
1 Q: U' G  v6 Y; L: q4 i+ Z2 r
　　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，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6 C' w9 D/ s6 k4 l3 A( i( u8 y9 Y
* [( c0 X% {$ f
給，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，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。不少村

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，都在院子裏建房，充分利用每一分空9 i4 q. L1 R; G/ J, T( F) R# J
; }4 i& a7 F8 I1 {/ s
間。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，一個個或
. f" X( h* r6 G9 Q& H  n  d8 |
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。

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。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，如

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，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

通行。5 N) N! z/ K5 r# f. U6 u

　　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，七彎八拐，終於找到了目的地。那是2 D/ [7 M4 V/ W7 C, n' t5 E(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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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不大的院落，一圍青磚院牆，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
4 O" b8 I( [9 ^7 Z0 j- p
年歲。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，顯得頗為精致，尤其在

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，更顯得鶴立雞群。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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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說還休。8 x/ ~% S6 v' J3 l
( [5 k  T' }8 A! E8 u
　　第一眼看到它，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。這個地方不錯，夠雅

致。6 ?) @; B3 [1 L. U$ ~
　　我來到院門前，輕輕拍了拍，問道：“裏面有人嗎？”

　　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，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，不過紅漆

已有不少剝落了，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。

　　院子裏沒有人答應。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，還是沒有聲

響。. Y: @+ ^  g! Q. i
　　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，耳朵不好使，沒聽見我的喊聲。於3 l& L, o% g% O7 A  Z0 V*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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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。  b9 }! }$ l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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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，門忽然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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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，猛地後退了一大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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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1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二章入住

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。相對於& P. Y3 H5 z- o5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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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年紀的人來說，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，只是顯得過分; @6 \: T. d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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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白，沒有一絲血色，大病初愈的樣子。再加上我湊得太近，在沒

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，不由唬得寒毛倒豎。
$ P1 l' Z# j5 @7 W/ |9 f
　　我定了定神，說明了來意。5 j: ^! S( e. [: {/ b: L

　　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，便把門整個打開了，移開身子，讓

我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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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跨入院子後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，才小心翼翼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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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院門掩上，並且上了保險。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，又不1 z' O* n/ w( T# E! ]9 M. b
' a# P0 t/ w" s! N
是兵荒馬亂的時代，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？畢竟是沒見

過市面的村嫗。
　　
　　外面看不出來，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，挺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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層次感的。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，一泓春水清澈見底，隱約; e  g# M" \8 E( y' Q

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。池邊修竹數莖，在微風中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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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搖曳，竹下植有幾叢幽蘭。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，一圈菊花簇擁
7 T' ^. I" d: V: p6 X
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，雖非開花季節，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3 R8 P- \9 L6 J. ^6 Y+ |

景卻可以想見。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“S”斜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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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過，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。
  m& j- c' @3 U
　　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，我不由羨慕地說道：“阿

婆，這裏的環境真不錯，是您自己設計的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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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，嘴裏卻謙虛道：“哪裏哪裏，談不上設

計，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，隨便擺弄的，讓你見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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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　　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，不象普通的農婦，越發驚奇了。也許以5 `3 R) ]' U, ?7 i'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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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，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0 |- O4 V6 ?& ?& C* S! n3 J2 ^( a6 r&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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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。但我心+ \6 A) c! B% U7 B- k: e; r8 q' r" W
4 k/ T4 G  s9 i3 G
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“裙裾飛揚”，於是便裝

作不經意地問：“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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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怔了一怔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就我一個人住，有什麼問題
6 o! L' s( r3 n# j
嗎？”, F: i* R9 o1 ~- F$ k" d: y$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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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頗有些尷尬，掩飾道：“沒什麼問題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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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。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？”我雖然很

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，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，萬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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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，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- y3 [2 ^- C8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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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; K7 C7 ~" \' A6 F! j% X
　　老人卻沒有在意，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：“老頭子這些天生

病住院了，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，他們都不住在這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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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，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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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力憔悴了。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，有些內疚，便安慰她

道：“您不用太擔心，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，肯定會沒事; d" ?2 D* v" V/ Q$ |% u

的。”

　　老人勉強笑了笑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

間？”
6 c7 @# _, w" L. p- M
　　我也急於擺脫尷尬，便忙說：“好的，好的。”我跟隨老人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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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堂屋。
　　! U! T# p* ~/ a
　　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《猛虎嘯月圖》。一頭吊睛白額的猛
1 L' N1 U7 u- g3 c
虎，前足踏山，後腳蹬地，傲視冷月，昂首長嘯，端的是神威凜

凜。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，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。

　　老人告訴我，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，左側的房間是出

租的，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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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，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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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，心中不由暗笑，畢竟是在農村，這些

民俗還是免不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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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掏出鑰匙，打開了房門，走了進去。我便緊隨著進去了。

這間房子面積不大，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：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% h- V9 _  ~4 {

住了窗子，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
! r% ?& M' M& G+ Z0 _5 Y3 L( G. ~
的藤椅。窗子左側，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，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

立式小木衣櫃。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，是

一張嶄新的電腦桌。1 Z2 R& E3 H( }* j6 T

　　我忽然覺得有些冷，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\設過於簡潔了吧，而

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，積了些灰塵，又拉著窗簾，所以顯得有些/ h8 x1 }8 V9 R0 ?. o4 w

陰冷。我走到窗口，順手把簾子拉開了。7 Y1 q9 l- P* P
0 P. i' u8 O! B% H( d
　　簾子一拉開，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。抬眼望4 F# n6 Y, k4 K0 L% a+ I

去，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。岸邊，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
8 M9 Y* w* _( D8 y; {, D
立，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，隨風搖曳，好一片生機盎然。正  e1 Z3 l4 O" y% u7 C0 W

是仲春時分，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，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
0 P, O/ K) `; w3 ?; I
光，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，煞是美豔妖嬈。船來船往，2 z- ~! m& S0 C- r7 v
5 ?, V" M4 ?/ w# v7 K: i$ c
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，異常輕靈，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; t9 n5 m& G1 r9 x8 V# @# X

緩駛過，頗有大將之風。

　　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，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：“我  ^6 ^: I& n. q, c: u

決定租這裏了。這地方真不錯！太美了！”講完這話，我忽然
* y/ ^" A. z$ Q- D2 ?$ t: e. a( s
“咦”了一聲。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，一幅油

畫。% C( ~  M: F+ g( u5 R, M
　　1 B* S1 T. \9 T$ a3 \
　　剛才窗簾合著，屋子裏比較暗，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
1 Y% c. X. @# |. Y
有看到。我好奇地走過去看。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，莫約有一平方
+ E( s, E9 L6 y9 s
米大小，斜倚在牆角上。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，身著一襲純6 y0 R1 E+ c9 h
. j6 D/ I# W, f1 S
白連衣裙，散坐在草坪上，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。可
% P, H& y# @0 ~
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，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，甜甜地笑著，
: j3 p  G- c: H% u' d1 u
十分清純可人。

　　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，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，於4 @2 u/ B, x" b* L4 L3 X

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：“阿婆，這幅畫是誰畫的啊？畫得挺逼真. b0 n# @/ c, T( ?7 I  J' {! [
7 s2 `5 q0 L6 I7 s  y
的。”3 p# M! ~% q" }8 V6 j
　　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，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，

說道：“沒人要的，沒人要的，你把它扔掉吧。”說著，老人就想: y- Z/ V2 W% }& L8 {6 [9 Y' K7 Z

去搬那幅畫，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，不敢動手。

　　也許是畫太大了，老人怕拿不動吧。我趕緊說道：“別扔了: F! X* c0 k  `( e. N, `
5 U1 J1 V% ~3 h
吧，這麼好的畫，扔了多可惜。放這裏不礙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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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，疾步走了出去。我也只好跟出/ u  L) r& s8 \$ j 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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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，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。
　　
　　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，說道：“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7 d# d1 h: b' Y9 M0 e5 ^) k2 f( D2 c

的衛生間。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，就是這間。”說

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，頓了頓又說：“要是你不想自己
9 F$ y" B( Y7 m  t0 a0 l
做飯，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。”4 l4 q0 z  f- R  p& @* d

　　我應了聲“哦”，問道：“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？”+ F4 @+ F+ j- ~  S
" y- v% R* f' M5 S! H% Y
　　老人回答道：“你看著給吧，多多少少無所謂的。”2 i/ X5 y+ x4 E: z7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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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越發地佩服了，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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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的。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，不僅錙銖必較，7 h! V" N+ _' c4 u6 A, ]

而且還缺斤少兩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9 `6 d" }+ {8 F* Z* @0 ]9 R
　　“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？”我問道。
1 j! w3 Y) }+ {- l
　　“隨便吧，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，今天也行。不過這樣的3 M0 X! a' \  l2 k

話，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。”/ d2 W4 g( ]. Y4 D; M

　　我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是當然，要是您來打掃，我還過意不去) h7 ]9 ]; \: ^0 U

呢。就這樣說定了，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，晚上就搬過來住。那我4 K/ y! T! E* V- d: g$ Y: `4 j 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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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回去了。”
5 p3 w& N, g6 S
　　走出院門，互道了聲再見，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，我想

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，便對老
5 @6 b2 l0 D) L# A# [5 ~1 s6 y
人說道：“阿婆，您氣色很差，要注意休息，不要太勞累了。”
9 @! @: v7 a' U
　　老人聞言，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，喃喃道：“氣色很

差嗎？很差嗎？”) @. S( s. @- j4 C8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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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些同情地說道：“是啊，您的臉色很蒼白，有空去醫院看

看吧。”" J6 @, D' _5 q6 U' e( d8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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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聽到這話，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，慌慌張張地把門

關上了。

　　我不由搖了搖頭，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。也不知老先生- p8 j  T4 A% v. O$ [
6 [% C2 X; \7 ^+ o( }
得了什麼病，讓她如此心力憔悴。
　　
　　出來找房子租，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，並且十分合適，所% S! j) x% b9 y) ?$ |+ i; B' a
" s* f/ C4 ~: `
以我心裏很開心，吹著不成調的口哨，飛快地往宿舍騎。

　　到了宿舍，已經是晚飯時分了。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# N  ^# R- l+ S6 V8 H: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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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，看到我進來，沖我嘿嘿一笑) S7 b2 m. A* k

道：“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，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) f) r- E; A" t) L9 K7 a$ f

充饑，趕明兒等俺富裕了，俺一定還您十包。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' c5 O' ]! b2 b. ~- |

取之罪，小生在此謝過了。” 0 J3 y& o0 I2 H7 a, f#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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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，趕緊道：“行了，行了，別騷包$ u1 Z2 N( }$ y5 i; w$ }

了。你是不是還沒吃飯？要不要我請你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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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真的？！”老三滿臉堆笑，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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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期待地看著我。0 d' }& ?; G5 S% V% r0 a9 q

　　我呵呵一笑，說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川菜館怎麼樣？去不去

吃？”$ E8 c! s+ T' \, L: v+ y4 ]3 i

　　老三忙不迭地應道：“去，去，去。”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

探：“真的沒什麼陰謀？”  E9 Z" t" v* r; l  y  s+ P" [

　　“當然沒有！”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：“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. h; G: m; H0 C  R9 N6 r

女啊，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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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壞壞地一笑，道：“那可說不准，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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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，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。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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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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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切，”我有些不屑地說道：“行了，別自戀了。就算我心理

變態喜歡男人，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。再怎麼著也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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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。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？”9 A$ w0 _# J- z. l, J7 O9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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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聽了作受傷狀：“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1 A: k7 {4 r; f+ K3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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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深深的傷害。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……”
　　: B; o% m4 U' B9 O" A9 b, a6 X
　　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，忙打斷他：“對了，老大還沒回來' m6 {% t7 L" v( Y7 L

嗎？”我沒問老二，因為老二很刻苦，白天很少回宿舍，一般都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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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。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: }* {/ f/ M: P7 V3 ~& J

澡，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。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，仗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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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，雖然他經常失戀，但總是能化悲痛

為力量，總結經驗，積累教訓，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，並以迅雷! m/ G* N3 N# J4 N/ w. C( I

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，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。由於業務繁- U+ v4 q0 [8 c% m0 a& d

忙，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，但是，每當快到就餐時間，他就會5 ]: g8 l5 y* Z& s; R/ t7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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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。0 j9 }# J* V' v/ L

　　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：“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。連這  h, @7 t: m1 p: k! Y# p

頭老騷牛也要請啊？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？”老大名叫劉振雄，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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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，拼音裏的“l”、“n”分不清楚，所以剛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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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時老把老大叫成“牛振雄”。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，老大所找

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，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，所以  y5 P! h6 c3 ?* ~; C: j& f-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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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“老牛”了。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9 |8 [! q( V6 z/ K2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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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“老大”的。; Z& [- t: s( _4 T. s,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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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？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，想+ B/ I5 W; p. ]* R, G# Z- z#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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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？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？”我一邊說著一邊

往門外走。# v2 Z1 G* e$ ^( v5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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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需要理由，不需要理由，”老三拎了條長褲，急急忙忙穿

上，追了出來。/ X: P; D' m  d; a! [8 e
　　
　　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，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，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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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胡哩花哨，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，看到我們後，

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。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，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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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字就可以形容：黑！徹頭徹尾的黑！從裏到外的黑！就算跟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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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。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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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。/ y' V$ q) t" k7 q9 K5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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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，酸溜溜地說道：“呦，! w% ]# v( g6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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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騷牛，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？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

很爽吧？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？嘿嘿。”

　　老大一臉的不屑：“你小子滿肚子壞水，滿腦子的歪心思，我

可是一個正人君子，什麼叫坐懷不亂，就像我這樣的，你懂嗎？”1 M  F5 E) S& n*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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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你以為你是柳下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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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，看你那德性，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？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6 j9 v. l8 l. N; [# L: u7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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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，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。”

　　老大針鋒相對：“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，受女孩歡迎$ _* }1 ?8 F# J

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，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。至於你沒找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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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，是不能也，非不欲也。還自稱純潔小男生，我吐啊，起碼我4 Q3 \; c0 q1 f( [5 \

就比你純潔多了。”

　　“你還能叫純潔？女朋友三天一換的，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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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？”! p+ M6 z' M8 j( l" a! f

　　“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，可人家要跟我分手，我有什麼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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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？分了手了，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？難不成還要我殉/ q+ a0 L8 M$ w$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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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啊？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。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，自殺還是種) r) V+ y* t#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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犯罪呢。還有，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？我女朋# P* A/ |6 d  f6 [; {5 |) W

友是談得不少，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，沒占過半分便宜。咱們熟歸1 I2 L! P8 [5 z2 @" x* v

熟，你再這樣亂講話，我一樣告你誹謗。”周星馳的《大話西遊》

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，留下了好多後遺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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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，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。我一看他們又

要爭論個沒完沒了，趕緊岔開話題，說道：“老大，你現在有沒有! h0 W( z8 ?1 \0 F7 U7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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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？我請你吃飯。”

　　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，故作姿態地說道：“猴子你要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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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飯？這個，本來呢，是有人已經預約了……”" c/ d" w! e0 G

　　我馬上打斷他的話，笑道：“既然有人預約了，那就算了，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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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攪您了，我們先走了。”說著作勢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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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趕緊道：“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，別人當然要推掉了。8 E  R2 l' j  {$ J, J+ F

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，你說對不對？可不可以帶家屬啊？”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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罷，嘿嘿一笑。: q+ J* w# ~" l! d$ x2 m6 l

　　我一臉的真誠，說道：“帶家屬嘛，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。可0 l, C" R% I2 `7 x& N6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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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小大嫂在旁邊，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，太累。而且要是小大嫂

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，我們怎麼回答？不說實話，對不起7 F3 Q- _# v8 F0 k' o

小大嫂；要是實話實說，又對不起老大您。”* e# k( Z" L: U7 y  \

　　老大想了一下，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就不再要求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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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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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; c* K  x) W9 e$ I4 n5 l.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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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：雲江街。正是晚餐時間，雲江街上摩肩擦踵、人頭攢動，到處4 x" U' P. V6 ^6 Z1 w

都是人。我們下車推行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，要了幾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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啤酒，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、宮爆雞丁、酸菜魚、回鍋肉、香辣# g1 g$ |: y$ y/ R" S3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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蝦等傳統川菜，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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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，一邊問我：“猴子，今天有什麼喜1 K: p- G0 X* w# y$ X; w4 m6 f

事？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？”9 `: W3 V9 ~2 |7 d4 X2 }& ]" ~/ Y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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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再隱瞞了，回答道：“其實是這樣的，我准備今天搬到雲7 Q0 F/ C7 P- @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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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村去住，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，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! z  v! D) E) R6 l1 H! ?$ L

下。另外，吃完飯後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，呵呵。”( d+ o4 `) X) }- a9 ]) u

　　老三聽完這話，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，說道：“後者才是重

點吧？俺果然中計了。”

　　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，嘿嘿幹笑了兩聲，意味深長地3 b" S- x0 \1 I; @1 B+ q0 w6 _)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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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：“搬到雲江村住？猴子你行啊，不聲不響的，進展這麼快。

真是不鳴則已，一鳴驚人吶，佩服佩服。有什麼內幕？老實交/ P. y: ]( ^( Z: W( e! a% [1 _

待。”

　　我還沒來得及回答，老三已經發話了：“老騷牛啊，你這話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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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對了，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

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？對了，猴子，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/ d- K4 w+ W1 ]  b5 }( P6 W

的？”

　　我沒好氣地回答：“你以為我是你們啊，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& l! T* m+ ]5 Y# ^# h

事情。我是真的打算考研，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。就我一個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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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”

　　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，說道：“人家說‘三日不見，當刮目

相看’，我是一天沒見你，就該刮目相看了。有志氣！”. e1 O6 J% U: h# A$ S; D9 d1 D.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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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做痛苦狀道：“猴子，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？那看來, D. D) X' l  y( c2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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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。鬱悶。”

　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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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間店比較偏僻，所以客人少，菜上得比較快。我們沒聊幾7 p! _8 ?/ S9 |

句，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。三個人便喝著酒，吃著菜，漫無邊際. D- G$ h; V! u5 [" c; L;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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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閑聊。5 n3 f" x8 p8 T" I! A'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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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2 E& x# D* c4 Z6 R% L9 {- E, k

大的必殺魔力，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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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，說道：“這就不懂了吧？知道傑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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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？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，白色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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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人絕無僅有，於是乎就另類了；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

嗎？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，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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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種人，覺得新鮮，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。而我的黑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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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自然天生的，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。嘿嘿。別人都沒有的而! Y7 i" Q1 @8 i. D5 V 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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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，這就是另類，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，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8 `& Q5 Z) V. b5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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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。”5 Z0 F: c. j0 w1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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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嘲諷道：“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，豈不是一不小心就& G- V9 m- T* W0 s) U*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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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？”( F4 m( g4 n9 N

　　老大回擊道：“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。妒嫉我，你就直

說嘛。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。”- d7 V; B8 L2 l, J/ d

　　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：“妒嫉你？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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吶。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？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？俺就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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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，你長得黑還是優點，成為時尚了？”

　　老大回答道：“你別反駁，還真就這麼回事。其實大家活得都3 V! G6 S7 n6 R! b$ @. I

很無聊，就圖個新鮮，尤其是女人。就說這小小的頭發，古往今來" D- U" k; l) m

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？遠了不說，就說這些年的變化。3 g3 j9 n/ }2 [

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，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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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，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，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

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，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。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8 P: I+ r3 K+ w%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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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，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

類，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，你看看現在，滿街都是離2 M1 f" Q2 \; G. ~) s' ]2 n5 @

子燙。人啊，就是喜歡窮折騰。譬如猴子，在宿舍裏呆了三年，膩& V2 \- e! c9 {8 s0 j8 k

了，便想換換環境，尋找點新鮮刺激，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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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扯到我身上了，趕緊澄清道：“你這話有問題，我可不是; ?* A1 r, l- M) M' n# m5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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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。” 6 {5 u5 H! k4 h& F4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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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飯，聊完天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，老大、老三都勸我明天再

搬，今晚再聊聊天。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，總覺得. Z6 b# L: n4 I7 ^* A  h: ~

對不起他，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，還是早點去做吧，不能再像以前

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。所以，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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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# J! j6 p1 N  I! `7 n. E9 i
　　我的行李不多，只有幾件衣服，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。老大和. k# o: w+ s9 D# X9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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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，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。東' i8 ^- U. C! H! f; `1 u( i

西搬到車上後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，我知道老大每$ ?3 c& N1 r6 _) s5 Z5 t8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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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都有約會的，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，所以就謝絕

了他們的好意，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，自己應該搞得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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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，已經是九點多了。阿婆把房間

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。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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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。
　　這裏用水挺方便的，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，雖然不大，但

是設備挺齊全，抽水馬桶、熱水器、浴缸一應俱全。而且布置得潔( W2 t+ d+ e4 V" c. c+ q3 Z# e

淨素雅，純白的抽水馬桶、純白的熱水器、純白的浴缸，四壁的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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磚也都是純白的。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* f7 m5 M3 S*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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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，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。

　　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，估計衛生間也很

髒了，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，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& `" M3 l4 F% f6 Z/ |% e

白。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。阿婆告訴過我，二樓的衛生間有兩

個，分別在樓梯的兩頭，這個單獨給我用，他們用另外一個。那麼5 K4 V* b6 _# r) W3 r

照理，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，怎麼會這麼幹淨呢？也許是阿

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，幫我沖洗的吧。$ @- H7 I- j# _5 d

　　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，人已經累得不行了，便和衣斜躺

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，想休息一下，呆會再洗個澡睡覺。! |9 x4 }, o, x* B9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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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。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9 y& W) m) W% H! o! j: o+ q( Q# l"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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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她，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。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，手撫著$ H2 U# Q  s! T! Y) i* c0 c

垂於胸前的麻花辮，純純地沖著我笑著，神態逼真，惟妙惟肖。我4 e. j$ m& G! c7 C$ w# R

心裏想，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，那該多麼美妙啊。這樣胡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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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想著，不知不覺睡意襲來，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，恍恍惚5 y- ], r& _: d& h  Y'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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惚中，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，裙裾飛揚，迎風起

舞……

　　可能實在是太累了，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，把我殘存的意識擠3 {7 U7 Q' l7 K 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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軋得分毫不剩，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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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朦朦朧朧中，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，有些像雲江，又1 H9 X# }) u9 B' I

有些不象，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，正在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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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上淩波微步，翩翩起舞。廣袖隨風，漫天翻飛，真所謂‘翩若驚# V. g$ w7 y% j+ D8 ]2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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鴻，婉若遊龍’。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，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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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，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，潔淨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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謐，散發著柔和的光。眉目間，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，不過換了一' t# w5 O0 t0 ~3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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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宮廷古裝，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。

　　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，遠遠站著欣賞，不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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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了。6 _% U. ?- L% c2 W+ _( D

　　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，忽然天色, I7 U% Z% Q5 M: z& U' r

大變，烏雲翻滾，江面上陰風怒號、濁浪排空，緊接著亙古未見的- y5 C7 }! A6 V+ Y8 V; p

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。天悲地慘，天地混淆一片，猶如回到了鴻( \5 g1 }# K0 ~  l% i. I

蒙蠻荒時期。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，然後被更為狂暴8 x$ L+ V9 u/ d" J$ u/ I7 h

的洪水席卷而去。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，直往下拖。
* E* d, K$ \6 C
　　我焦急萬分，左沖右突，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，可怎麼也沖8 _1 n- x7 R- r0 [$ `

不進去。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，女孩被淹沒不見。我心膽俱

裂，慘叫了一聲：“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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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用力睜開了眼，發現屋裏還亮著燈，自己還躺在被子上，油0 M0 _! D2 J$ i/ w+ V9 [5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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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，沖著我甜甜地笑著。原來只是南柯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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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。

　　可我耳朵裏還是有“嘩嘩”的聲音，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，難/ p' }; d2 D0 H5 r6 B& ~

道真的下雨了？我打開窗戶，看了一下外面，月朗星稀，清風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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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，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。那是怎麼回事？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

了？還是……

　　我渾身一激靈，睡意全消。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，努

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，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, R# G1 h$ M; f1 o' B: }* N: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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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音的來源。我循著水聲一找，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

龍頭在“嘩嘩”地淌水。' C! m+ C+ Q" }) m

　　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。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：是我剛才忘: }* U; t% i! A

了關水嗎？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。也許是忘了吧，剛才太累了。

　　我搖了搖頭，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。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，

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？真是搞笑，要是讓別人知道了，怕會被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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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。5 S/ m: F* N. w4 C* E& a+ Z& q
　　我順手扯了塊毛巾，准備洗臉，一抬頭，看見了鏡子中的自

己，“啊！”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，差一點驚叫出聲。. E- f. F) {- B. G8 j1 ?
　　
　　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，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，活5 X8 [$ A- _9 |) v#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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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個印第安土著。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，右邊的頭發卻被幹" C9 E2 x0 u)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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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的汗水支撐著，挺立得象《封神演義》中的雷震子。乍一瞧，還7 I% V4 W+ E7 L7 A  U. t

真以為見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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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，真是沒用，我忍不住罵了自己: q6 ~3 W+ F& K/ V* r5 i"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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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句。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，這麼髒怎麼睡啊。: t3 M( h1 d. d9 ^$ {# C5 o

　　我抹了把臉，本想沖個涼水澡，可是覺得水有些冷，萬一洗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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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不劃算，便把熱水器打開了。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，覺6 Y7 N7 n0 k6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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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，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，玩會遊戲。我的電4 T. Y" L  @7 J- y( [$ F

腦裏存有不少遊戲，雖然上不了網，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。

　　我把電腦桌挪開，蹲下去找電源插座，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/ x# _5 L) K  S9 d( n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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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。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。心想這戶人家真不& `9 q: [1 P+ S.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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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，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，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

金。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，只要上不了網，就不" b# [+ D) r( q8 |3 @! H

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。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，就# H  _" ]& i6 Z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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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我的錯了，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。& k0 ?/ ]2 _5 r4 L2 D) `-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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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邊給自己找理由，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。電腦啟動後，我試- X8 Z" F8 q) ^/ j4 Q/ g2 t

著點開英特網，頁面提示，因為逾期繳費，已經停止服務了。我並; [( e$ x; Q/ A

沒有喪氣，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“寬帶校園上網卡”，輸入卡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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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密碼，點擊確定，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。8 e8 t* z. K( f4 x

　　我異常興奮，打開QQ，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。所有的頭像都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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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白的，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？也許是隱身了，就象我一樣，我現

在一般很少上線的，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。我便試著給老

三發了個信息：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。可是過了好幾分鍾，仍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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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反應，也許真的不在網上。8 _( C6 d! l+ ^( ]) t: r' g5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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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，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

開始不停地閃爍，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，從頭像上2 A6 l) n8 m/ s! Q

看，似乎是老三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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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隨手點開了。一看之下，唬得我魂飛魄散：一個猙獰的骷髏

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，占滿了整個屏幕，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！7 b; M& T# o: O! I2 e& k0 e

　　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。可是我關得越, p5 O  N- l1 Z! N4 Z#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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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，它打開得越多。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，都是那個恐怖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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骷髏頭，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，兩排白森森的牙

齒不停地張合著。6 q/ \% K9 e. A1 ]0 {, [

　　慌亂中，我扔掉鼠標，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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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吱”的一聲輕響，屏幕隨即變黑了。我這才長籲了口氣，狂" I0 t1 g6 d1 [7 S6 I)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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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，恨恨地罵道：“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，

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！”
　　
　　我又把電腦啟動了，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，所以才嚇了一- |( i& F6 G9 R

跳，現在有了心理准備，房間裏燈光雪亮的，就啥也不用怕了。: a6 M8 u# x* J4 Y
  C; s$ r) L$ ^
　　主機“吱吱”地響著，電腦緩緩啟動了，可是才啟動了一半，; Y$ o. ?- E1 E  x5 G
) [2 w3 R, a! Q' r
就象是卡住了似的，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。我再次強制關機，然後: ?9 h5 s7 [' W5 |

又重新啟動，這次更徹底，主機“吱”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，指示

燈也不再閃爍了。我心一驚，完了，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！剛. W( c; {& y3 b8 g
) t4 z. z  R+ u$ A1 I+ H. M) `
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。9 w' \' h" W$ I  A' k  L
4 ^% b- X6 o; X3 u6 B% E; U
　　我越想越有氣，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，得好好罵他兩句，
. N+ s- m' I) l5 w
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，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。也許知道我要罵他，5 X( m4 d0 ?- ^# }" e$ K! j. ?9 B
* `' h4 N$ L( p7 T& _
提前把手機關上了。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。7 R8 D& M' M, U1 m, P! f
* p* G+ ~) y4 V" g7 i/ H% O) a9 V
　　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，今天太累了，心情也很煩亂，算了，

明天再安裝吧。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，真過分，這種東西3 {4 W: c1 H" R8 m% y9 Q8 X1 D4 V
- |" k/ X7 j- L$ C. C
都發，開玩笑也沒個界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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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麼一折騰，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，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

生間。
　　7 Y) W& K6 P& P5 N
　　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，令人全

身舒泰，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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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，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，放在洗臉

台上的手機忽然“嗶、嗶”響了兩聲。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，不5 x- M7 E" O2 R; {1 `, |' d( r
+ h2 D# a. f$ P8 [6 v, z& X
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，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，反正我是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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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他了。

　　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，拿起手機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" L& o) C# f9 Y: K

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& L* l/ L% y' `. B
$ {+ w, _: U0 ^$ H
會看到……”話還沒完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，沒有看到後面的
+ V( T8 F' Y& l0 C* m/ f
話。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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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小子真是缺德，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。估計再翻幾頁肯; W9 e* Z3 r+ S. p! _1 h

定是諸如“……你自己。”之類的話。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$ g2 S! R! X& t7 y: k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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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，總是一笑置之，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。媽的，這小子不知道

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，怎麼這麼變態？我也真是的，不就是個短信$ D% y/ ?' ?2 `

嘛，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，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？
  Q& ^% ^. f( d, p& d. i& \( E* P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，心裏一陣惱火，

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“它！”% }$ E& W/ u3 j; p$ j# L
　　1 A, u* g" N  r  E1 o
　　我的心髒猛地一縮。繼而惱怒異常。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
) |3 ]" k% w* q4 ~% L% `
了，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？看來今晚不罵罵他，他是不會停止這種

無聊的遊戲了。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，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
9 r/ Q: M$ W, ^1 K2 u* R
通，可是屏幕上顯示，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！

　　我先是心底一悸，接著又釋然，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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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媽媽的，這臭小子為了嚇我，竟然費這麼大心思。不管你借誰  {' U4 ~/ N, p* m4 G5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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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手機，我照罵不誤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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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。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& v6 o+ V0 o' S) h7 a6 x6 u

子的聲音：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……”我心裏一陣鬱悶，這小子這

麼快又關機了？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。7 R0 S6 X( L) T. S! ^

　　我正想放下手機，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“……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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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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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三章空號

空號？空號！我想起了什麼，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，心髒不受控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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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狂跳不止。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，機械地穿上內衣，躺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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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上，拉過被子，閉上眼睛，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，更不用說睡覺6 z8 p0 Z4 D. d  o5 N+ Y3 I8 j8 f

了。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，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( t  K4 Z- _" D+ r1 z

符號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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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合上了眼皮，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，將被子從頭到4 B  T8 g% |/ a% c) _# `$ A  s7 A

腳地裹上，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。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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羞愧，只有恐懼。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，一覽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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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。
$ Y' v/ Q' R4 r
　　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，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，" ?* j) P; Z; I/ A+ z

越來越亮。感受著暴露的恐懼，無處躲藏，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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睛，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。

　　屋裏怎麼會這麼亮？怎麼會這麼亮？- `  m$ n# z2 S7 i& Y'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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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了！忘了關燈！6 q3 e$ c# ~3 L4 l4 A( e1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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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睜著眼，摸索到床頭的開關，神經質地用力一按。" b# }$ _& s) _- d' D3 u/ e: h
" ?  l( X, p' ~, u& T) A
　　燈滅了，屋內陷入了黑暗中，我也在心裏輕“籲”了一聲，緊+ |* @3 j# c: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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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，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，也便減少了6 P" F0 C6 h7 F/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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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窺視的危險。

　　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，所以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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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了空號；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；也許\% Q4 b+ G. ~0 Y2 a+ L8 M' Q

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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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，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1 z  K  r. J" O9 J' R5 I0 }

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，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，讓意識漸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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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模糊混沌起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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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，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，卻又

不敢掙紮得太用力，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。. C) g+ {- G0 v  p4 k) Z# {( |

　　……

　　( l& F2 h& C+ }4 U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朦朦朧朧中，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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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來，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。! X% \0 a' @& ]# }3 g1 M3 ^
7 v5 u( ]( O' W$ k4 i- w) \
　　剛才已經關燈了啊，難道天要亮了嗎？- R% C! P2 j% a1 E  N2 V; h

　　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，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。將; g, C3 h" ?+ n  R, S% O"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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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皮微微抬起少許，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9 W3 ]% W: u8 }# `" b; q$ t

種溫熱的明亮，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。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。( R6 Y8 j" g+ A  _" |'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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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兔西移，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，於是，清輝滿屋。9 I/ C8 U  ~: H, O( D2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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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是這樣，精神頓時松弛下來，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

　　我正打算合上眼，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，畫中的清純女孩在

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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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，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2 s8 p4 W8 m# l1 p$ y6 n; [

亂，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，多美啊，簡直就- _2 R) J9 J5 p" J1 X1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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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聖潔的化身，看到她，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。我不由" P4 n8 B; i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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咧開嘴，沖她微微一笑，心道，但願會有一個好夢，晚安，美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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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。9 F% |2 K& C9 N* c- ^" D

　　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，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，俏皮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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眨了一下。
　　
　　“轟”，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，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，

全身神經緊縮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，移動不得半分。
  K9 e% m- [7 N* t' D# j
“媽呀”的驚叫，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，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

頭。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，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，思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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剎那間停頓。
　　* t* X. q, [* J% {2 L
　　“啪”，燈亮了，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迫退了冷月清" P* r# a% l8 X% e. M# w+ o

輝，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。* A  I$ G4 G! h+ p

　　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，也許恐懼到極點，便生出了直面) V: X! }" l; F" c& D

的勇氣了吧。  l. u7 f" F8 }7 x

　　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，繞了一個圈，慢悠$ w2 k2 p" ~3 E, S% y0 Q

悠地飛向日光燈。% @" E4 t) G  J8 }

　　“咯”，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，吞下了一口唾沫，無力地
  L% O' {6 z% x' e- w6 I
吐出了個“媽的！”，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。

　　受了這次驚嚇，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，當知道了只是一只% H$ ]' b6 L- r) v! v9 Z! J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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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蛾作怪，頓時渾身輕松，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，疲乏的我不知! x/ u% }% H, v% N9 z/ G1 E9 F
7 L5 E, C+ B- A; U5 Z/ i8 B
不覺就睡著了。似乎有夢，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，就這樣# e! z7 p& \0 S9 T,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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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覺睡到了大天亮。 - X, h3 X0 a/ Y5 U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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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中午了，忽然鈴聲大作，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。睜開4 m- w- X* L: x% ~- n+ C: L

了眼，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，光線自窗欞間射入，纖塵微粒

在其間無序地飄浮，如夢如幻，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
0 q' z- R& Y( T
界，真實的自己。昨夜的一切，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，幻覺而

已。7 Z% e: A5 n1 c, E1 T5 K% f( c! s
# q5 r4 A3 t7 I% [; k4 Q1 H
　　手機在繼續鳴叫著。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，難道是老爸3 o* h2 {: g* p4 k+ a0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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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打電話過來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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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趕緊拿起電話，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，估計是誰打錯了% }* p4 M, N& X) F+ x5 M' T0 n

吧，不接它，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。% V$ X7 t# P- B2 a

　　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，我的心髒“咚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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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用力跳了一下：正是那個號碼！那個空號！0 i4 L8 f1 S3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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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！! ~( ?5 [5 n) T7 N- g

　　深吸了一口氣，感受著陽光的溫熱，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，我

按下了接聽鍵，放到了左耳邊。

　　我在心裏對自己說：不管它是什麼，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，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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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。: o  S5 ]+ \6 g+ b3 P2 f
9 T$ \4 p$ z7 r. Y
　　“喂……”
　　
　　通了，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。

　　“你到底是誰？”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，但我還

是不由感到了緊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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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依舊沒有答複，良久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! a8 ]! y5 A! }$ Z9 k

歎息。

　　“再不說話我就挂了。”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，呼吸也不可2 r/ C0 i4 \, M6 A) N

遏制地急促起來。1 V% ?1 {- ?( O! H, d% p% |- A

　　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，對方終於開口了，聲音落寞而遼! p4 I7 V4 |$ y6 T1 K

遠：“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……”
　　- _( u+ \1 U' {" z2 Y
　　“我是東蓓……”

　　“東蓓?”我喃喃重複著，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，轟隆隆洪水般

漫過我的腦際。
　　
　　那時我才上初中。, \% x; Z  v5 ]/ _
2 Y" D: p/ r* P$ s, h1 [) B- \
　　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，那是個混亂的學校，根- k0 q5 @. U" i9 I
% Y* ^1 a+ `$ o) x; N
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，師資力量也非常差。& G& a! u$ y1 I" f3 ~. u4 j4 B

　　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，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

子，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。# G! U2 e# I, _: d9 w

　　後來，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，每天放學的時候，學校4 K4 j; N0 z9 ~+ J  p' K

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，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. J+ U! E& d4 d(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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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堪入耳的髒話。& V" ~+ W2 Q8 D; K5 q# l% e

　　一時間，學校裏人人自危。

　　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，為了擺酷或者自保，也加2 u  S# Q* z* ^, S4 ^

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。當時人數最多的是“青龍幫”和8 u( ~+ |* A  Z- g
$ M$ e5 U' H/ f% x
“黑虎幫”，前者在身上刺青龍，後者在身上繡黑虎，這兩個幫派

經常發生沖突，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。% J/ d) m+ i* Z

　　不久以後，一個叫“蝴蝶幫”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，幫內成員- P9 o2 B+ V1 I6 |- O5 z

都是清一色的女子，有社會上的女青年，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，手# u& M, e. {$ i3 h  C& j9 F

段之狠辣，尤甚其他幫派。6 K& x! l1 F4 Y7 b1 E

　　於是“青龍幫”、“黑虎幫”和“蝴蝶幫”遂成三足鼎立之9 r0 H+ d* I& m  o7 b
4 g% [7 x4 G, M1 E" n6 Y* X
勢。8 z# W( P+ D! A& I7 I' M0 }' t

　　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，見不得刀光劍影，所以不敢加入任
5 w. ]4 D, G# b) f
何幫派，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。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

卻又執拗倔強，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，於是，被打得鼻青

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。

　　當時，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，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。看到" E7 d; t% Y  c6 v- [.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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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，奶奶心疼萬分，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，湊了5 z1 `5 }' b1 @! H&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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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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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至今依然記得，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

時候，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，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

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，落日的余暉照著老

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，閃閃發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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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。! p6 L3 l1 Y& z3 n

據說，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。2 k# _- H- b% ^- C3 D% W7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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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，從教四十年，育人無數，兩袖, u/ E' _+ M, u. p4 I 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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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風，一生清貧。# u9 M% }+ o) T( e4 M* C5 v4 z' b

　　死訊傳開，四鄉震驚，群情激憤。. I) Z# s" G! I-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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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& }: r# I, E, x: O/ r+ k) e

得四處奔逃。) q3 Z% K  j* W( o. U+ {, A0 p

　　正逢嚴打開始，公安介入，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。# ^) S2 Q2 n; |
. O8 @/ V& T; Y. n7 a
　　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。因為當4 f5 @: k0 S( t2 T) @: y1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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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，而且絕大部分都2 `+ L) |( b- B! S8 H7 g2 c; z

無大惡，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，警力有限，還有更重要的案件

要辦。最後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，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

後放了。

到了縣城之後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，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

惡：歧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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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，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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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人，兼之靦腆內向，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4 q) Q, Q/ t2 _- ?  y' j* \0 J! t
+ E3 D4 \3 ?* F' `
土佬。
+ `3 _/ O" j! d5 _7 f# B
　　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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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，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

鄙夷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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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，對我說：“沒有其他空位了，你坐到" u3 K4 m* Z0 M5 B7 n

最後那桌吧，和李槐同學一桌。”說著，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

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。' k( c( y, u3 z  Y, {2 v; U9 `6 x"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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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輕“哦”了聲，便朝後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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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，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。”那個瘦高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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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。& p) m/ L8 c% }; z

　　我的腳步頓住了，站在了教室的中間，太陽穴的血管“突、6 I; B8 T$ u: s0 S9 _' ]' I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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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”地跳著，氣息急促，臉紅如棗。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/ [! b3 ]. A" z5 ~6 U# B1 e! \/ h" _
" M2 S! w% s: u' G
地放大。, I. i4 F- [1 W5 M; O

　　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，夾雜著輕蔑的笑聲。

　　班主任輕斥道：“李槐同學，你是班長，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$ g5 S  \' b( G6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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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職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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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“那也得看幫助誰。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。”那

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。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。! }, a* F3 \; d6 ]
　　
　　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，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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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坐我這裏吧，我這有空位”，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，落針可聞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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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。
$ }& \* y0 v; r
　　我微抬起頭，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，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

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。

　　“那你就坐這裏吧”，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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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我才知道，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，35個男生，25個女生，: z7 V% m. `. \( q' }9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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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學校的慣例，男女生是分開坐的。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

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。+ W3 S2 k9 ~* v* @$ L% w5 R# h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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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低頭坐下了，滿懷著感激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，也不敢說什

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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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：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: o3 r$ j3 P! ~9 p#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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蓓。”1 x1 \7 A! ^# J# F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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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多年過去了，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。
　　
　　下課後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

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。; m3 w/ u& q2 K! c

　　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，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2 b+ Z% S& B5 |; q9 `3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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負起這個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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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槐氣急敗壞地道：“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，只剩下你我兩

個人，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？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。”

　　她說：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李槐氣呼呼地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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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，看天井中人來人往，操場上人潮3 i. S/ [. R5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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洶湧，平靜地告訴自己：我要報複，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。3 M6 N' M' [& o* i" ~%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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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。, V- ]" Z8 i& Y! w  W6 L* i. Z
2 R0 u4 X4 ~% c# k) }4 G
　　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。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，* r3 R; d" Q% J, D
0 `8 `' P1 R. {
他們自己住樓上，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，外間堆著些雜

物。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。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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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過人，晚上鋪上給我睡覺。

　　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我便早早地起來了，在路邊買份大餅油7 X, @4 M) G2 G5 D7 P' e! X
9 W. d" I( ~5 `; H
條，邊啃著邊往學校騎。# Z, ~! m# l- s! }" M

　　放學後，到食堂打了飯，找個角落坐下，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7 B3 U& J4 ]/ O7 c5 J, K

鴨蛋分為兩半，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。吃完了，急匆匆回到教% P" E( |! |*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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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繼續看書。$ F+ [  q" l% u5 `6 o4 Z: m& i  w1 J7 E
0 e/ w5 o! ?6 u, q
　　晚自習回來的路上，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，在寂寥" Y0 G* O; G. h. l! I- ~

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，來到姑媽家。$ G5 O2 O9 r3 V' \! w+ V  _

　　一到姑媽家裏，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

書，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。為了防困，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，脫了
5 W' S) S2 O. E/ _( T
鞋，將腳放入其中，以助提神。
0 d4 U! c+ h% E- Q) K
　　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，姑媽不忍心了，總是催我早點睡覺。我
& {/ T; ?) ]/ e4 N1 C
雖然口頭答應著，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。姑媽催得緊了，我便先

把等關上，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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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。4 |- e5 a7 G! v% S

　　那段日子，清苦而悲壯。- c* d7 h" S  y8 |! v# K" N% s

　　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：一個是同學們的鄙
6 W/ M1 J- e: J' W
視，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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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為了前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；為了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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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。" Z" P1 g: V0 n6 Q" m
　　0 |7 D' S- ~; s4 y$ o) {
　　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。$ _# F4 `- w" j/ ~% a&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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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，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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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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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，我躍居全班第八名；第二學期的期
8 H6 A) F0 B1 C+ H
中考試，我是全班第四名；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+ U7 w3 g/ f; M; z$ c5 |) F/ y

名了，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。

　　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，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5 k0 m, _+ b$ ]% s6 ^# ~

的那天晚上，我沒有睡覺，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6 h7 {/ n* o# q/ ~0 x+ y! a) c( i1 L
8 c, S5 _; G+ E( p
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。

　　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，我端坐在椅子  S. `6 |2 l. l
" l! K; A; z6 |! Q
上，閉上了眼睛，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

排列，然後一一抹去，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，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

的對手了。" \) A3 R4 S4 q3 `" R$ S
4 P9 e+ ?$ p( W& _
　　最後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。' a3 O3 C$ `5 T; G.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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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靜默片刻，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，然後緩緩張開8 ^% N6 D: ?2 O.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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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眼睛，東方已經泛白，旭日即將破曉。
9 \) T, w5 E( ~# o; X- ^
　　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，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: X& Y  U. q' N* t6 \# b

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，將門輕輕掩上，推著車向著" b) W4 Z( ]$ e0 R

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。

　　幾天之後，成績出來了。我考了第一名。+ X3 q# O2 x0 o+ b6 t1 @) `
　　; u; S7 h1 v$ m- k) t; f: g  ?
　　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，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，幫助

我。
6 L/ K3 L3 X( l; v$ `- o
　　剛開始的時候，我的英語底子很差。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

習英語了，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
2 Y4 j: A9 J$ M
教育的。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。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& _. \8 B( k" r& A) _( E6 O' h) a
" t; V1 S* y) [! R* Y' B' o
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，不厭其煩。
9 c. H. p; ?- v& k" F. ?
　　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。我沒有問，但我知道是她放

的。我也從沒吃過，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，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; W1 R( j& W& A+ V7 p% ?

裏。- ?& ~7 {# K, a- [5 o' t
: _8 c& w( {. {+ J! H7 O
　　我不需要憐憫，但我也渴望友情。- y, N' S! {6 j& K
7 I' n& c8 Q3 \" h7 N. W: P( Y
　　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。我沒敢答應。因為她對我的幫" k% C1 N5 c" F

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。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。' J3 _6 {4 |% ]4 k- x" C
9 y3 E/ K; h. T- c) O; q
　　因為有了她的存在，那段殘酷的歲月，溫暖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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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。; p, M& ?: c: [
　　: S1 w& ^+ l' `1 y6 _, W
　　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，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。& B+ P8 h, o$ C6 G0 S% E5 \/ A
! K0 A3 X0 D5 H/ d3 B; V
　　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，她說：“你是最後一
: B* C9 B, ]0 x  }2 g# ^1 }
個寫的哦。”3 L  {1 a+ ~/ }2 v) u! y# \

　　我訕訕地接過本子，在桌面上攤開，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

筆。

　　寫什麼呢？寫感謝的話嗎？希望她以後過得好？祝她一路順. s% J5 E% T& m" i

風？1 @$ d, ~/ q/ j  o6 a+ O# B# z

　　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，嘈雜無比。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

身上，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，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' ~* H5 O4 M9 f% e2 t3 U
' @, b: `/ H; ], a
梭，跟同學們互道珍重，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。我渾
. e4 h2 F. Z6 O
身熱烘烘頭腦發暈，半天寫不出一個字。( Z2 J* G9 E/ k8 q
& I+ L2 d& l1 h) c
　　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，看到我還沒有動筆，便笑著敲了下我; B+ A/ N7 E! T# I5 s. T

握筆的手道：“怎麼啦，都同桌一年了，難道這麼沒感情啊，一句
; A6 A9 T0 O7 c+ P& ]1 v# l
話也憋不出來？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。哈哈。”' R) s0 B( i6 Z- a5 g) M

　　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，我的手忽然僵直了，不敢看她，臉不可2 W/ d2 n) n  ]! u$ z9 y: E

遏止地漲得通紅，說不出話來。; c9 T+ C: X3 e4 Z% X0 x3 C0 B! V
. _% g. b% `. D. I1 A6 a6 S
　　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，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訕訕地笑* o: K7 }% a$ l3 D" c5 b0 b% \

了笑，她說了句“我到別處聊聊”，便又跳開了。
9 R; K/ R; S! j" x$ K
　　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，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，那就寫1 h2 \# B8 ]" ^5 t: f+ s; r% {, [
; t! g' Q' P2 [. L
我想說的話吧。5 p; S  y3 N% @% U) @" V, B( B& D1 }
& Q1 _3 q0 y* m3 U3 \# r
　　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，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

給我時的話：“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”，心猛地狂跳了起來。
# W8 y' x! C0 P% I5 D( }
　　最終，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“謝謝你，我喜歡你。”這句% @. o+ N$ l/ l& q9 I
% m( K! D1 x: B
話寫全。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，而且

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。4 K/ T5 s9 @- Q

　　所以，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，我只留下了“謝謝

你……”三個字。 ! b: t' ?: B! I

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3 B1 n5 X; E3 [. R6 {: ?' M

本，遞給她，她微笑著接過了。# h5 {( C( S5 @& r, x' d5 X
5 \: d/ r, \7 y4 M5 o
　　我把那句“你是唯一一個寫的。”壓在了心底。

　　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，除了班長李槐外，大多數同學都

不再排斥我了，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。在以優異的成

績證明了自己之後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，來表達對於初進

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，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，所以，我也

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，不同的是，我買了兩本。

　　一本給其他同學寫，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。5 F8 V" F2 M2 t* ^' I& i
0 s1 F( ?8 E6 a
　　她的留言很長，寫了滿滿六大頁。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
. r; G8 h* S$ I/ u9 ?, N
始回憶。
4 O6 A+ M/ d5 ?0 }, |/ t6 @" j
　　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，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

她，對她幫助很大，當她學習累了，“想打退堂鼓的時候，總能瞥$ K1 O7 t8 _3 J: I7 X

見你那堅毅的臉”……
　　" \# E) A& d* X* e  m1 d7 Z
　　離開學校的時候，天下起了雨，不大，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5 W7 E# u) R0 ?. V- k

地飄飛，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，朦朦朧朧，雨中的一切顯得
! H0 u" H% q+ u
不真實起來，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，故意落了這場' T8 w4 I( B  Q! n

雨？
　　
　　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5 `6 }  m- ~, t; k. O# x1 x' f0 p* H

去。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。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7 [  S# y, _& N1 [

只有我和她的話，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。

　　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。車棚近了，我的" Q& K4 ]1 [) R9 t
7 O- t8 l; R  J" R
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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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出來了，沒有穿雨衣，也沒有撐雨傘，推著自行車，走得有

些匆匆。
9 z# a' `2 B' ^7 U4 C+ S
　　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，緊緊追了上去，手裏撐
7 |- j/ q5 M# t* X" c! d: e/ \) `; i
著一頂黑色的雨傘。; a; L2 v8 q9 U2 M1 o

　　傘挪到了她的頭頂，她偏了下頭，快步走入雨中。對方想拉她& D2 w; ~* R0 ~

的手，被她甩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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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。+ s$ n: ^3 w2 R6 @  P0 t4 f- x' N7 Q(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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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終於，她放慢了腳步，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

片晴空，推著自行車，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。

　　我站在車棚外，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，終

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……2 T9 a9 S( `' h2 g0 ^9 Q
5 y& }; |" O$ D7 N3 |' _  T
　　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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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，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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撒落。3 A/ Z0 d, Q( c$ `1 v
　　
　　我、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：一中。只是都在不同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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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級。

　　此後，也曾有過路遇，她依舊熱情似火，誇張地大聲問好，我
3 y8 q7 ?) ?" Y+ b- a% M9 ]) d
卻只是笑笑，不再有過言談。- F+ N& l% M  d$ a, C6 L
( |+ e' S3 `, ]1 A
　　後來，我和他上了大學，她卻發揮失常，沒能考上，高中畢業  ?: E8 o7 A+ \$ X2 }

就去工作了，從此音訊全無。
　　
　　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。
2 l  U! d) x$ }5 M- F, s" t; J
　　一時間，恍如隔世。
　　
　　發了一陣呆，我終於憋出句：“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？”
　
　沈默了許久，她輕輕道：“我，明天就要結婚了……”
# I8 g, }2 l; G( M, k
　　嗓子有些發澀，喉結嚅動了一下，輕輕吞了口唾沫，濡了濡喉

嚨，我喃喃道：“哦，結婚嗎?好啊，那恭喜你了。”; x9 `7 o! |0 a% y& S+ Q' R
1 U+ A& F  j7 [6 K5 r
　　“老同學！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。好象家裏死了人似
, s2 E* r7 a/ K
的。同桌一年，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？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

哦！哈哈……”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。

　　恍惚間，時光倒流。# U( t1 s- j1 T9 c)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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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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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。5 H" T3 O- `* ^0 B5 e* r

　　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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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4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四章雨夜

放下手機，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，良久良1 f3 v3 d% H6 l8 R" T! m( y, c2 R"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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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，輕輕歎了口氣，轉身去水房洗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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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，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

底。抬起頭，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。而由於昨晚頭發沒- ?3 S" b, Z1 m,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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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就躺下了，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，亂糟糟的一片。我拿梳子

沾了沾水，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。

　　剛梳了兩下，我的手忽然頓住了。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。那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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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號，那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

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會看到……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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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？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？還有9 j- M4 ]  a. Z4 O

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？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4 \# I- u1 ~" v9 Y, }

顯示為空號嗎？好像不會啊。

　　我心裏亂糟糟的，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。再說人家

現在肯定十分忙亂，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？一想到她明天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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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結婚了，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。算了，都是庸人

自擾，不理它就行了。

　　隨便梳完了頭，狠狠抹了把臉，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，已經是. L% }& v! f8 v4 i, v- c* U8 `

中午十二點了。
　　
　　阿婆可能出門了，院子裏靜悄悄的，空無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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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出了院門，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“雲江村小吃* {9 Y0 H9 c4 r: j2 i/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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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”，隨便點了盆小炒，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。; D8 {/ r9 y* q$ b) b0 j)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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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，安坐0 Q2 Z$ o- r0 m0 c

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，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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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書桌上。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。書看累了，就探頭注視一

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，蜂蝶戲花；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6 R# z3 l& L: g  @/ p5 R/ h1 G. Q"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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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船往，波光粼粼。恬淡閑適，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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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不覺間，紅日西沈，天色漸暗，已是晚飯的時間了。

　　在“雲江村小吃店”吃完晚飯，我沒有馬上回去，而是沿著小. b# w) f1 B6 E" W5 ~; i" u* g-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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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信步往雲江走去。  h. P  @$ H+ \# l
　　" G* O& s: x6 `! J
　　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。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，只留一' s& ]+ z. F0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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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。也許是漲潮時分7 Z+ U) m5 j9 B

了，江水漸高，每當有大船駛過，總會以航線為中心，一波一波地

往外漾，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。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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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，兩浪相疊，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。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( f+ \0 y: z( g"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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鹹，推波助瀾。雖不至於“驚濤拍岸，卷起千堆雪”，倒也所差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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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了。
6 M0 F2 B: w& o6 a5 x
　　春天的夜，來得是比較快的。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

半個小時，天就變得很暗了。

　　置身久違的自然，被莫名的情緒牽扯，舍不得就此回去，我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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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。 $ ^3 u( u+ x  {/ b

忽然，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，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。% ]- O% }" B* _# M9 l  ~

　　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？不對啊，好像是從3 G1 r! j9 e2 t: d' `# U2 v4 n

上面落下的。8 U8 M  C2 C- i* h

　　一滴，兩滴，三滴，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，我抬頭發現  ]( |' c" Y6 |, T7 V* L

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，黑雲暗合，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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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，風已經驟然

大了起來，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，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* ~0 E3 B- Z7 T4 p. t% X. j, ?' I- Y* T

地掉落，變為如線般垂落了。& R$ I5 a# A3 X5 ?

　　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。0 m0 ?+ L" k& L; P" x6 ?' c
8 R% h% V3 S4 A1 x  ~
　　風急雨驟，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，強勁的海* b+ n% [5 E. ~& `% h& P) U$ v! u

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，聲勢駭人，似

乎要擇人而噬。% F: r  c6 w. a8 ]% W+ ~: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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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已經跑離了堤岸，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7 M6 X# w0 `* [0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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控的雲江。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，我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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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，一襲白裙，體態修長，隱約是個年輕女

子。

　　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？她怎麼一動不動？會不會  ?7 b6 U- _3 r6 b# H9 F. u! T6 E/ _6 y
7 `0 G8 y$ _6 r/ Y+ y/ `
是嚇傻跑不動了？

　　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，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：" f, M. s4 W. d' n7 a$ P! j

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？5 X; E  R- {% \: k% F1 {5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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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嘴裏咒罵著，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轉, y; ]1 s( Q/ [8 ]& v,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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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朝雲江沖了回去。# h  Z" C7 u' h
　　
　　還沒等我沖到岸邊，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，輕盈地飄到了雲$ u5 ^; o9 n  r$ ?' t$ I*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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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的上空，越飄越高，越飄越遠，轉瞬不見了。
3 ]: n$ C; B; q+ S
　　我恍然大悟，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，估計是被風吹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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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，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。

　　“媽的”，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，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

險，難免異常窩火。
　　4 R+ C# a, F, p" m+ ^$ a
　　等我跑回住處，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。

　　阿婆也已經回來了，看到我淋成這樣，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% }1 N; O! \2 B& U
% i5 q+ c3 Z+ O/ {# T) ~' P2 z* V
的衣服，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。

　　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，然而好意難卻，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) h9 M! x6 M; q1 D  a) c, p8 T

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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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薑茶是個好東西，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，渾身暖暖的特別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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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。- W" I9 c1 ^) g9 O; i$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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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，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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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沒有關窗，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，所以攤放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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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。我把書合上，

用力壓了壓，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。  c" O* Z) w& K$ I# P.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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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麼一折騰，我沒有心情看書了。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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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的書，也算有所交待了，於是，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
$ T' \' P- G( L1 }
動鍵。

　　按下之後，我才想起來，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，電

腦已經啟動不了了。

　　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，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" A1 h4 ]* y4 l)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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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常啟動了。

　　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？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

查殺了？; r/ S# e4 q, m5 g3 f2 _' y. M
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。2 F2 s& z4 A2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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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把QQ打開了。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( R5 h/ S/ v1 {8 U& V0 c)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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址，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，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，* x1 Q* R0 q* @" p& m! q/ P0 y8 J& \0 G

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，也沒有任何人回應。往日熱鬧非凡的+ y( Y; b! b6 G4 ?& b: L: o" h( k

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。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

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？

　　百無聊賴下，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。" d0 ^) v- R' K: }- _

電影的名稱叫《魘魔》，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，一

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。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
3 Z" A% [7 D$ [% O2 Z# H# r7 {
命。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，別人都不相信他，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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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他神經出了問題，得了偏執妄想症。隨著他的長大，身邊的親人# ]; c1 t. q' A3 q

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。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4 X/ {7 R3 j6 ^4 f# W8 P7 n- ]' d. j/ r

仇。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6 p* O; K- R4 v, k% k$ l# B. \*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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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鬥。/ U3 H! l2 x, K+ ?*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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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。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，情3 t% x) R. f3 c4 F1 u

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。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0 f* U# p3 Z4 i8 L& Y
* F7 J: L  H6 W, X
腥，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，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。日/ k4 _3 q: c9 X" O8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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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，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& @6 I" P, j* }: N- ?2 k/ G, j

圍下，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，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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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深陷其中，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

景，令人不寒而栗。* Y& s8 ]% E%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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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，而老是從小孩的0 b3 ~5 v9 H  L' a; l# `&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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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，再加上7 `6 Z- L2 _) @- e7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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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窗外漆黑如墨，風雨交加，悶雷陣陣，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

轍，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。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，

沒有壁櫥，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，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，

我就得關掉電影了。

　　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，情節也越來越恐怖。我屏氣斂息勉強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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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。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，直朝主人公撲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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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來，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，由小而$ m7 R9 f6 M# m4 ^& f: a

大，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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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。6 U7 B2 O3 `8 D! v) Q- Y: K

　　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，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，同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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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。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。" P' _& `8 O% E' G5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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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，竟忘了動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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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，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，眼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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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。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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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的念頭：5 z9 b; J! D; N1 N. P5 R' [

　　那裏好象……好象一個……壁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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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似乎過了許久，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。

　　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，深吸了口氣，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

複正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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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停電了，我告訴自己，停電了而已。

　　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\是狂風刮倒了大

樹將電線壓斷了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，怕出6 C  c+ n6 \8 K. a

意外，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；也許……

　　總之，停電了而已。這樣狂暴的雨夜，停電很正常。! N8 m1 ?" t5 q) |  Z- V5 v

　　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。我平常很少抽煙，只6 T* L6 J( }, o- d! P: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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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，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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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，今天可派上用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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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噌”的一聲輕響，漆黑中“騰”地竄起了一截火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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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絲晃動的微光，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，如潮的恐懼也漸漸6 k! i% k, o2 P: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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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退。3 k' Q2 c; p- }& H1 [2 Z

　　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。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，我根本就沒4 q( g! s$ e( u,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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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想起來要買蠟燭。, c! E8 O, [% c% s: U 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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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，阿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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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計早就睡了，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？這麼大的雨，我又沒6 {5 }( g( _  G$ G. F, D 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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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雨傘，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。: w4 N0 q8 e6 u8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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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我而言，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。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，6 c# P0 o# f! }

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。怎麼辦呢？

　　對了，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，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？

　　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。 1 u, N( ~& {; I/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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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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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，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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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了櫃門上，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，心頓時一縮，只覺得背脊" V& k: q( R0 {7 V- f  T; U' j# U) C.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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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涼颼颼的。- S% @0 e  ?2 T6 _- b+ t#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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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打開，還是不打開？我猶豫著。9 T; P+ L$ w5 X+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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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不打開它，估計更會害怕，今晚就別想睡覺了。不就是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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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立櫃嘛，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，怕他個鳥！. ]/ ]% K8 T2 k.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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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。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，一邊毅然將手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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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櫃門的把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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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櫃門開了，裏面空無一物。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，就是踏! {, t) f; G2 Y

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) Q& @& l* s" f0 A1 u' U' F* b

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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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

9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我提著的心，落了下來，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。沒有蠟燭可怎- z  F  E4 B9 \: Y/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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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辦，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。

　　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？我環視了一下四周，最9 u+ A- i- L2 ?6 B4 H

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。我真笨，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，一4 L' u/ n2 m* q0 D. w

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。/ \& o! _8 P! y9 a: N* x2 A8 f" F1 u" \

　　我走過去，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。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

外，什麼都沒有。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，淋濕了英語書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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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時，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。* n) G; F0 _$ |(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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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毫不氣餒，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。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! G& x  Q/ f8 l8 s8 @7 X

也。

　　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。完全失去信心的我，根本不抱' z: H( m1 ^9 D, j

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。

　　蠟燭！一截白色的蠟燭，靜靜地躺在抽屜裏。
　　
　　雖然只有半根蠟燭，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，將右手探進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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屜，一把抓起了它。3 b4 L+ ]$ i& P+ ~#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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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一入手，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。

　　濕濕的，粘粘的，手心裏還覺得有些……癢癢的！

　　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，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。0 C4 D3 \+ @5 O$ Z5 m# U

　　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，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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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在不停蠕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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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：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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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，卻摸到了別的東西。他將手拿出來，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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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。當他鼓足勇氣，顫抖著將衣服拉開，

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，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，那0 L6 b( ?8 e( c. r5 o/ V  z, I

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，一點白光突現，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" L8 j4 u8 ~& v7 L$ G3 N- G

來……1 ^0 F3 C& g8 u6 Y, a" A4 u

　　我心裏“咯！”一下，手一松，蠟燭掉到了地上。碰過蠟燭的

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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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間，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，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

後，竟然滅了，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。8 `2 A; ^  n7 d' x- K

　　我又驚又懼，用力按著打火機，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) @3 F  u) v3 B% b: |

了，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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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得很脆了，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，“啪”的一聲輕響，竟然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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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( d* U8 \9 g6 n% `) W0 X" b8 s1 P

　　完了，這下完了，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。此時，我又想到0 f$ v8 R3 `* V. S. H)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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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，誰知道抽屜裏是什; q" n4 |2 J8 r# Y9 ?5 v, v( D2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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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東西，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，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! `3 H$ N4 R+ E6 u: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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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。

　　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，這一腳正好踩在4 d/ n  t( O* ~, D6 u

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，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/ D/ C# o' v5 k  ^) @( c0 g0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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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東西，這一腳下去，頓時“乒乒乓乓”之聲不絕於耳。

　　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，可是由於動+ d9 |4 R7 C. ?- x8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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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過大，黑暗中又不能視物，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，頓時

掉了下來，“！當”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，報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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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在這時，忽然響起了“咚咚”的敲門聲，聲音很大很急，蓋

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。

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，竟然“適時”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，就算

我膽大包天，也會被嚇著，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。+ A2 Y& k* b7 V! Y% B+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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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誰……誰啊……”扶著椅子的後背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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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手也止不住發抖了。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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椅，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。' `4 @3 z* Q5 s, V) f, ]) [8 \  z

　　“是我啊，你怎麼了，快開一下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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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雨疾風驟，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。7 d/ P" G0 e+ H* G

　　這裏還能有誰，當然是阿婆了。我暗罵了自己一句“窩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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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”，摸索著過去開門。( c$ ?% `: r  \5 ~0 P

　　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，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又+ l8 n, D# E: ?. }! P+ Z- O#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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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，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 j6 y: K) z$ F0 e) ~&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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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牙齒發酸的“吱吱”聲，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“丁丁當8 s" b& T: [1 `1 T0 u+ B) f9 z

當”的碰撞聲。3 P/ e. h/ j7 x0 `% S

　　房子不大，兩步後就到了，我伸出手摸到門把，正准備將門打: C  `/ j4 X4 t( o

開。

　　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，忽然自己開了，而且開得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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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。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。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。+ W9 o; @1 x& t. K* l( b4 S  G! i

　　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，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，我一時難以( c% C! v' {) o2 X, T. y( P0 t4 d+ t! B

適應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。

　　“你沒事吧，剛才……剛才怎麼了？”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9 g' e" y- |. d" `  q

懼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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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，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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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睜開了眼睛，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，勉, h$ K) u9 q0 r$ i2 L  Z: B

強擠出絲笑容道：“沒事的，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，弄出這麼: b6 R: J+ m7 o) l  a0 F7 _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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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的聲響，影響您休息了，實在不好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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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似是松了口氣，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沒事就好，我怕你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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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燭，給你拿些蠟燭過來。看你半天沒開門，我怕你出了什麼事，6 U- B- X+ d( B3 o8 |0 U

就自己把門打開了。”) {- `, T+ n3 M* G+ O: i- W6 A9 C4 T

　　我一邊道謝著，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。0 _% |# N5 {9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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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，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

句：“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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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，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: w4 w8 Q& b7 U" b

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，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

的擔心：“謝謝您了，真的一點事都沒有。”5 e$ x5 h' B. h; a5 H7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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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走後，我點了一根蠟燭，後來覺得還不夠亮，索性又點了

兩根。這樣書桌、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。三處光源相  n; R! a! p: a4 ]9 Z: d# z" w) x8 b0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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疊，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。* ^: m  x0 B) D/ ?

　　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，在燭光下檢視之後，我已經知道剛

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* q$ @! a/ L4 h, H  ~6 _/ k. S. ]+ `6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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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，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。

　　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，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。% B- P" L( J  ]- Z.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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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，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) f0 x7 o0 k: `1 I* b- g

盒子裏溢出來的。8 Z$ I4 s. Z1 R7 Z;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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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，發現竟然是個“金帝”巧克力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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紙盒子，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，已經發軟了。幾個  O  F0 V6 Z7 _% I& p# g: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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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：“金帝巧克力，只給最愛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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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。”. E# X* G" K# Q2 k3 k8 [( q8 _&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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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。原來是一些螞蟻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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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常見的一種褐蟻。

　　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，我不禁有些臉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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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，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，可- Y' e( s# W* G" m6 b5 O6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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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，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，有不少從盒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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滲了出來。! f* D2 ?% H' T5 R( C6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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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白了是怎麼回事，我不由一陣輕松，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

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。

　　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，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2 o) s9 ?! b! g4 d! E% R2 j) [6 @4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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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幾張白色的宣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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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，正打算將它扔掉，卻忽

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。. l3 q# b5 d! A& p1 a, q

　　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。5 L$ h  a8 ~  I9 A- g1 T+ I5 B& l

　　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，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# m* u8 X7 G4 A& D6 @

全非。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，雖然表情動$ s3 N$ ~2 W0 `  f: h# M; \, j

作各不相同。

　　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，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，但卻勾勒8 w) @; p& n. h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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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栩栩如生。女子或嬌憨或嫵媚，或沈思或雀躍，有時眉間似乎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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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淡淡閑愁，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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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，除了高% Y3 u7 i$ o$ c4 |

超的畫功，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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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，畫中女子的各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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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，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，仿佛電影蒙太奇一5 W* m8 I& ~. H

般，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。& }/ n' b$ z7 u+ D5 K' Q*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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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，我猛然睜開了眼睛，

盯著牆角，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。; R1 n$ G# }% [' A2 ]8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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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們倆長得好相像！不對，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！

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，兩人相濡以沫。男的是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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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家，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，但卻懷才不遇，以至窮困潦倒的( H) ^" b: d" Y* G,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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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種。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（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）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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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，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1 s8 ]% M0 @# j" G"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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閨秀。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，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2 i# @* m* u1 v5 ~( b

個只重門第、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，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。為4 f' }& o2 Q+ a* B. \6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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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愛情，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。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，就

跟現在一般，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/ K6 o: P/ U/ P8 @

地跋涉。而在後面，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，越逼越近。( Y( K/ O1 ?! M7 p# E& ~$ D

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，拼死抵抗之後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

濘中了，奄奄一息。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，兩個全身是傷、渾身7 I" l* y0 u& K.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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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。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，不願錯7 E& s$ C* r7 R$ @# q9 ]' Q( C

過最後一秒鍾，緊緊相擁。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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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。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：“你後悔嗎？”女孩輕輕搖了搖頭，

道：“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。”說著，女孩在窮畫家的懷/ [! `$ a; u) `% |/ `5 x2 S6 N
  Q1 c4 g) w( S' x" P
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。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。一道驚天霹靂閃/ L# Z9 |1 X3 N: h

過，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……忽然，刀下憑空出# c9 D( b. u7 B- ]4 k" h

現了一只手，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，輕輕地托住了。高人

出現了。肯定是個老人，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。之後，大內高手被

料理了，或者受傷逃遁了。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，而( V. z/ p$ G1 \4 _6 Z.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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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必定是關門弟子，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。閑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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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，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，畫了一張又一張……, j! f9 ?( q& ]# p8 t
　　
　　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，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& B# q% p. S( t& m, m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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頂，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，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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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著想著，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。( r7 Y' u, m% f  F3 L) w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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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救了他們，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？難不成就是阿婆？9 T# M1 y! }9 H4 e' i
" W; O" `% f5 q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不禁笑出聲來，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! p* y+ F- `* s' |6 O7 W* x# u
了。
　　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，扔了怪可惜的。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

發揮，越發舍不得扔了。

　　我拿了點衛生紙，先壓了壓宣紙，將殘留的水分吸掉，然後輕

輕擦拭著，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。" c# N" I& A+ O. z' A  X
. z8 M% Z8 l% R, I& I
　　幹完這個工作，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，該洗一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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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拿起立櫃上的蠟燭，我推開水房的門，進去了，將蠟燭倒過+ |( s6 y' b/ S2 [/ N1 T+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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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，然後把它立在上面。# a% a- {/ G+ B

　　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，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，

於是抹了點肥皂，終於是洗幹淨了。- {$ c7 p3 Y1 A'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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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扯了毛巾擦幹了手，我對著鏡子，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8 X, H$ m' F  n#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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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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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，不是那種白皙的白，而是一種病0 d/ l* m" V: ?4 u6 c( X  W1 X-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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態的慘白。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。! o* V, {: r- n3 u  r1 d

　　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？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。也& |) y7 W+ A) d8 v( e" Q+ l

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。% B) V5 n0 |  P* w!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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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。) ^: o! l4 o' y4 _  g$ e

　　忽然，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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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駭然回頭，帶起一陣風。7 V3 ~# z% k$ i; H" [. D

　　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。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7 q5 X# V! ^8 \+ p5 E

下，倒了，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，輕“嗤”了一+ V8 g8 q8 T5 q

聲，滅了。! N) I1 u  D. w9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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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水房頓時暗了下來。: g$ a, A) c7 n) O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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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，不至於變得漆黑。- h0 ^8 j! `& ^) o- T

　　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，所以產生了幻

覺。

　　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，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，顧不得拿那根- ^$ E0 w0 T  L& E2 E%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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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燭，三步並作兩步，想趕緊出了水房。

　　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，也許\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

來，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，不禁打了個寒噤，慌亂間，一

頭撞到了什麼東西，眼鏡也掉了下來。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。6 H$ y  {  }* S* P6 L7 B

　　不過不是很疼，不像是撞到了門，也不像是牆，軟軟的，倒像

是撞到了一個……一個人！* e; }& e7 U" |-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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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念至此，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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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啪”，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。

　　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，落在我的身上。

　　我嚇得腿都軟了，差點“哇”得一聲哭出來，神經質地將那個7 d, d4 ?. I, ^! B3 L

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。朦朧中，它並沒有掉下來，而是頓在9 |, }+ d3 {) H2 h9 w) S!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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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空中，似乎俯視著我。

　　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，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。- W$ O2 A8 S3 G6 p: ]% w; l
　　
　　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，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，我% m. N. Q3 X1 |# o2 Q
( P' _& R5 b7 K6 a
的心安定了許多。" m" v7 L7 [7 e# p- h6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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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，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.0，可是一開始打# z6 n4 I* a. }; e' X

遊戲之後，視力直線下降，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。這下沒了# M* P8 `% _1 O# w) N

眼鏡，雖然說不上全盲，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5 a1 T! ]6 r/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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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了。3 X  G/ Z1 W9 h3 r  B" g

　　我的手顫抖著，又點了幾根蠟燭，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，我也& r0 j: Z; b5 E9 Z! Z4 e& d5 ]

勉強能夠視物了。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，否則可就慘了。& g- g0 r* F6 X; Z% ^: L' W$ c

　　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，一步步往水房走去。

　　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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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終於看清了，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，原來是我昨晚洗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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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。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，正好挂到了

熱水器的噴頭上，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。
+ R: v0 t. A0 ~
　　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，也該就是它了。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終於透了口氣。
　　
　　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，可是也1 I  D: n( P& A8 M8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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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剛才受了驚嚇，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，但也沒別的事好做。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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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瞪著眼躺在床上。% h7 ^6 X9 o5 S

　　蠟燭依舊燃著，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。# ]5 P, H6 c3 p4 Q) t9 S,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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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躺了一會，覺得有些無聊，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，一張張; w: S" U5 g/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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欣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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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看著畫，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“吱吱……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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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…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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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心緊了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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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應該是幻覺吧，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，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

了。9 u* ~1 N/ I$ {  D" e% y3 E'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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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繼續看畫。$ _( _6 i3 ^+ _/ r' V: L. ?# ]+ u

　　“吱吱……吱吱……”，這回聽得更真切了。確實有東西在外

面！窗玻璃被摩擦得“吱吱”直響。5 Z3 f) p( N) g- ~#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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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，然後僵著身子，一動不敢動。3 l( c3 T+ o1 U5 @# @0 ]

　　“吱吱”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。

　　我渾身冒著冷汗，嚇得六神無主，不知道該怎麼辦好。

　　忽然，在“吱吱”聲停了一會兒之後，窗外響起了一聲% ]* s7 I- O7 L% h! t. U5 S

“喵……”$ ^+ n$ S- ?  \' U$ G3 I2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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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一只貓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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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。, p( N$ q3 C$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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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喵……喵……”& Y1 a" C0 k  n8 m6 };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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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，聲音十分淒切。

　　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，估計被雨淋壞了。. a" G( y5 {. y/ \-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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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一骨碌爬了起來，伸手把窗戶打開了。

　　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，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。

　　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，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。2 Z& r( w5 N( {1 ~, f&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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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沒有眼鏡，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，雨水順著它2 o; [, \. e; g: O" L& v

的毛往下滑，滴到窗台上。+ H0 Z( Y2 I( S

　　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，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，

舉步跨過了窗沿，踏到書桌上。

　　我想伸手去抱它，又怕它害怕，便閃開身子，讓它自己進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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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關窗戶。  z0 G$ @' X) ?# L8 k* u

　　不知為何，在我閃開之後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

來，前肢伏地，弓起了背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，被雨水打濕耷拉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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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，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，綠幽幽的眼睛

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。1 J9 k3 v# a: _( q, E  `! _8 [: },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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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，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，緩緩往後退，, e( R1 v1 x4 A1 _# H

退到了窗台上，“喵……”的一聲淒厲尖叫，猛地一轉身，用力跳

將起來，縱到旁邊的屋頂上，幾個起落，消失在風雨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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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莫名其妙！”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，也許它看到# }6 ]1 \' P* i# U

我是個陌生人，覺得害怕吧，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。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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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這個了，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，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，風吹雨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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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怪不了我了，還害得我睡不了覺。

　　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，一邊把窗戶關上。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% z/ b; b4 @9 S8 g

透濕，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，難保不生病。

　　因為關得急了，帶起了一陣風，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

被吹得飛了起來。- K, W3 z( I3 W7 R

　　我來不及關窗，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，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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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，那就麻煩了。

　　這一看，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，忘記了呼吸：

　　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，一動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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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，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4 v: L% `/ `- J6 K8 X8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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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。9 [# a9 F4 |6 m' P; V' s6 u, K( R" ^

　　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，就像有人  h" ]# W! f$ s( ]% a) O" V3 x

用手托著，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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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後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，窗戶自動關了。

　　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“咯吱”，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4 r9 u1 _" J' u' Y& I1 g9 w! B$ P

霹靂一般響亮，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。

　　呆立許久之後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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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……是……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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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五章往事

沈默，地老天荒的沈默。

　　在虛空中對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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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對峙中，我的神志逐漸模糊……  W' B) V& w6 z3 p$ q( Q9 p4 W. q% |- E
　　
　　有神女！翔於九天，彩蝶翩躚，青鸞和鳴，與冷月清輝共舞。! [6 i( r; o# }) q

　　清幽冷寂廣寒宮，獨自俏立，看它群星璀璨，看它漸次湮滅，

不經意，億萬斯年。# J; I1 X' B% U+ a+ \
" A* x; y: f7 T. r8 K; j
　　輕揚起了玉手纖纖，欺霜賽雪，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

落，風從她身後吹過，清風陣陣，衣袂翻飛，廣袖隨風，漫天飄

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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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朦朧中，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。! T, o* [' S& S* D2 d+ t' D0 ~

　　那般輕柔，那般恬淡。

　　如三月的風，似五月的雨。

　　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，千百世，不願醒。' C: O% m; m) V6 J6 R6 r) S3 H2 ^

　　春天的清風細雨啊，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，將你攏在手心，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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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地呵護，那般小心翼翼。
　　
　　募地，天際隕落一丁火星，清寂的廣寒宮，逐漸幻化出萬千火4 Z) W! ^/ ~6 N1 G% `. k

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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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，一派喜氣洋洋，大紅的喜字，大紅的對, E8 Q. K, Z7 o* V 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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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，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，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. ?  a, s4 Y; E8 x

間，有人在辦喜事嗎？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，雙頰酡/ p3 f3 f3 ?% T4 }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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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，粉黛低眉，嫵媚可人，“咯咯咯”的笑聲傳來，似乎陌生，又

有些熟悉。" w3 v& b- _  V6 P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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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遙向著虛空，伸出了手，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，又無力地垂

下。

　　春天的風雨，不再溫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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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片熱鬧的喧囂中，我一個人孤獨。/ A6 C$ `+ }$ p$ O# R# [. x+ `; Z)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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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驚變徒生，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，吞噬了2 _0 ~# z; m0 ?) M! Q5 a- K

宮殿與賓客，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，猙獰可怖。

　　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，十指纖纖，嫩白修長。

　　熟悉得令人心痛。% a8 k" m: F" W) Q, C4 I" e0 M5 d

　　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，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，猶如萬千

魔臉瘋狂流轉。

　　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，瞬間吞噬了它。
　　
　　一激靈，我猛地驚醒了過來，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，身上1 l7 |) ]/ k5 J- ~

蓋著被子的一角。! S6 a4 M3 D2 ]
: L3 U' s. b$ K* k# L7 L& z5 V+ E
　　窗戶洞開，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，風從窗外吹來，將窗簾鼓得8 N( I  ]2 d7 d, v' h
8 E( g1 g1 k& L8 V8 v9 t# f7 p
獵獵作響，將我的臉輕輕摩挲。絲絲縷縷\\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

悄溜進來，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。2 l! ^' H* S: z% z  w

　　窗怎麼是開著的？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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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不是我關的。也不是我打開的。對了，不是我。$ Q8 n3 `* K- f

　　我起床了，伸手，一用力，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。% f% R+ D* C( V' U( ]5 y9 c4 @

　　窗外金蛇亂舞，晃得人有些發暈。雨過天晴，又是一個豔陽

天。
　　
　　有清風吹過，在那一疊宣紙間，輕輕地“劈叭”。
　　9 @2 _# u0 b5 ~. K
一本《人生若只如初見》壓在正中間。

　　大一的時候，一時沖動買的小說，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

遍。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。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

素描畫的正中間，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。

　　該面對的，怎麼也逃不掉。8 k) E1 W; s/ S
　　
　　修竹下，清塘邊，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，面對而

坐。

　　腳邊，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，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

包，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，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，一股清; U! U6 T9 C  _, Q  V

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。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1 z  m$ e4 e% g* q0 J

逐。

　　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，無言地看著她。) a8 @6 t3 `( A* [
2 I: N# B) H0 |
　　阿婆將素描畫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。2 y" f2 h* b1 o* d6 ~! \ 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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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平靜地問：“阿婆，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？”. b- q  Q& r- Q: f,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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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，阿婆漸漸冷靜下來：“你看到它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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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真的有啊。我深吸了一口氣，道“沒有，但我感覺到它
# X' P, H) ~6 \
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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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唉……冤孽啊……”! _9 e$ W4 Q- R3 D/ i9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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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個春天的上午，煦暖的陽光下，久遠塵封的往事，在阿婆1 _, I, }1 q8 C0 `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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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中娓娓道來。, v' w1 w" k6 f  |! v, {* }6 D
　　+ H. N2 K; @, K
　　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，是解放前的大學生，解放後兩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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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，日子過得無波無瀾，卻又其樂融融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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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松愜意。

　　可是文革爆發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。

　　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，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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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為了魔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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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天下午，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。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3 y9 J6 w3 W0 Q, d# H5 G/ e4 i4 P. R)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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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，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。曾經握筆的手，掄著棍子，狠命7 N! ~6 b: V( `6 g/ R) h3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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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。
' s! Q0 p  ]# |
　　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，心疼得隱隱作痛。不只是為了那些家1 v! |* e, t+ R

具，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。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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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眼睛那般純潔，如水晶般，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，望著講* z/ F4 I# U, J% |9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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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她。而今，可還剩了半分人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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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，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0 m) d; W, a: d: g5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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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去。玻璃碎屑四處飛濺。+ V) r% |# P# @+ h6 z2 w% L1 ^" G$ p

　　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. q1 l0 [) w/ Z& U)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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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終於忍不住了。8 F6 q& d: _; c7 H( T! V8 G" q9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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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沖過去，扒開了學生的腳，蹲在地上，將照片緊緊地護在; m7 Q& K, C. Q+ D( R% [

胸口。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，她沒有半分疼8 k/ f. r6 q1 [) p& D7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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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的感覺，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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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，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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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，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。( L% Z6 W8 l* x. s" g9 w& L8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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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，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。/ D2 M& i% G6 p/ b% l- W) v,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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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棍子沒有任何停頓，狠狠砸了下來。“噗”，傳來了骨頭碎裂

的聲音。 ; E1 A1 r: ~/ G- c2 S-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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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婆沒有受傷，阿公的右腿卻廢了。& E% B) v5 @! [4 ^) N7 g# w' H

　　魔鬼們嘲笑著，拖著凶器，得意地走了。7 v1 p5 F8 I' O

　　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，在變成廢墟的家中，相擁哭泣。6 X: Q, |$ E, a& u4 I# t: w

　　後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。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

的治療，徹底殘了。
　　
　　十年，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。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

恢複了人性。' ?+ g) }" E$ ^6 ^
  G2 U# m3 u: g) }. r
　　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，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，重新到

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，教書育人。

　　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，明白要一直做
7 s& F. |$ r% N0 a$ E
一個“人”，是多麼難，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，俟機

作祟。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，不定哪天，

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，擇人而噬。$ X& }" E  {! i/ t/ b7 X

　　這一教，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。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。
6 N* m/ m* }- M. i3 A) D. b
　　文革期間，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，所以孩子們一直對

二老不能釋懷，很少來看望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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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退休後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，看庭前花開花落，過了一

年又一年。院門的紅漆，落了又漆，漆了又落。其間也曾把房子租. c- L5 v% e(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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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別人，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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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，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，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。1 k4 `3 b) Z+ X' ]7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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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年前，來了一對租戶，一男一女，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，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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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。兩個人十分相愛，形影不離。尤其是( ~2 H: D8 z) u%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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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，一天到晚“咯咯咯”笑個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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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。寂寞冷清的老院子，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。

　　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，阿公，阿婆地叫得很勤。阿" J- O1 @- j2 B, N

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。閑暇無事的時候，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. [: n6 u; S* d) z3 l4 H8 U/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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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，很快就成了忘年交。" D" a, o# o: H' M$ o! y!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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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。那幾株蘭

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，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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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。' m4 E. B& P7 d6 [5 v+ c

　　那段日子，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。他們也根本沒有把

他們當作租戶，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。兩個年輕人也經常

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。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，$ s6 W9 z5 |+ ~: @+ m" ?-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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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，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。在

女孩的眼中，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。# r4 d, u) Q7 x5 |; @* {
　　
　　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。

　　有一天下午，另一個女孩來了。阿婆開的門。也許是因為內心4 R/ r# {; k/ ~- q6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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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偏向吧，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，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，! R$ H+ ^; {' M& k1 T

不是個好人。& k' C. E- N- C6 q. u& I

　　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，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，女孩掩面

哭泣著跑了出去。阿婆想問一下，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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嘴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，空自焦慮擔心。' k9 ^' w: ^: g1 n9 C6 D 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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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分鍾後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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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，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$ Z! J2 E! _9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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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背影，幾分鍾之後，轉身走了。

　　掌燈時分了，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。女孩倚在男孩* k: c2 u) P4 g. [6 t

的肩上，淚尤在腮，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。

　　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，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。阿& Q+ R4 b$ I0 s) g9 }( R.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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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，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，心疼地道：

“傻孩子，趕緊進屋去，別著涼了。”* v# D, f6 Z2 c5 s; Y/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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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。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

開朗，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“咯咯咯”的笑聲。6 C2 c$ k- i% Q: }# E

　　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。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，兩個人負7 U1 Z  u4 P% T0 J7 S4 ~

氣吵架的情景，不僅一陣唏噓。年輕的愛人們啊，也不正是因為了

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，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，令人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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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顛倒。有一天，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，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* J  X  }/ _1 r* I. P%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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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經意地撥動，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，難免不感慨萬千，那個曾經* U; n/ X$ T$ s) [8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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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愛的人兒，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？曾經的海誓山盟，曾經的

不離不棄，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，而淡了，遠了？
　　
　　幾天之後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。

　　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。2 n+ m5 k, {% |+ Q  p

　　畫中正是女孩本人，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，坐在一片綠油; n/ E, _* w/ G  H3 `

油的草地上，巧笑倩兮，清純可人，在陽光下眯縫著眼，臉上寫滿2 l8 ?& U; J4 k3 I0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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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幸福。

　　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，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。說罷，深情* a6 i: Q( `5 y# [; k

地凝望著男孩，這一望，就似穿越了千年，百死不悔。9 E9 s( c3 A$ r1 l5 O, P&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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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兩人重歸於好，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。3 ~" t2 }- h- X( v

　　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，感謝佛祖的保佑，並期8 L: V4 R: S: R; Z) @( n3 V/ j! n

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。 : h7 b/ p8 _5 Q  g6 B

然而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。

　　兩個月後，就在畢業的前夕，女孩忽然失蹤了。男孩發瘋著魔. Q, e" k% w3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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般四處找尋，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。女孩卻蹤影全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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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

的。

　　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，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

指，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。% J5 \' }, X, M1 \/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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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女孩的屍體，男孩當場暈厥過去。. e6 \: N/ ]0 a; l0 V0 {4 \#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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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法醫的鑒定結論是：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，因大量的河# ~1 K1 ^; Q: G4 c0 v-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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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湧進口腔，堵塞呼吸道，窒息而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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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，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2 Q  d" e7 O# y! S' h/ ]* T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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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，是在失事的前一天，他送給她的。  P& Q* W7 A+ q  y, X6 Q

　　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，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，而不幸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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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身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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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，幾乎攥出血來。他恨它。( C7 d7 k1 K) M6 S. p+ z- }: p1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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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，作為死者的家屬，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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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來到了雲海市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，她這個

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。" }" a4 ?- ?1 W& i3 p! a" |,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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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，准備將女孩火化。0 c& k: w. z2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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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含著淚，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，因為手指腫脹了很

多，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，才勉強戴上。7 n! U/ P; d1 F8 A1 Z0 N- N,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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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執著女孩的手，怎麼也舍不得放開，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

行將他的手掰開。( e4 Q, H8 [% q/ j  n5 C* I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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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，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。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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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氣升起。

　　男孩背著包走了，只留下了這幅油畫，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: I8 U) B$ [1 b1 D0 D6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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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。
　　　　
　　二老很懷念女孩，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，於是就留在$ B. f' G# t9 i! Z- v$ Y+ N

屋裏沒有動它。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，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，5 W0 V. _  R; e; P3 Y% ?

所以也就一直空著。2 V& ]; \6 S0 K  r  y

　　有一天晚上，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，就准備去6 ]7 ?. x  z' I! q+ L) b

打掃一下。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。

　　可是門開了之後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

上的灰塵擦去。. ]6 {! J4 b, ?/ k6 g( \  q3 s&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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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。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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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之後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。從來沒有人使

用的水房，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。2 r/ h- N' d- ^: o3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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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買來了門神，希望能夠鎮鬼驅邪，卻不見絲毫起色。' R1 O( J7 v- L! o6 N8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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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正在這時，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。/ b8 t1 m; Y8 X/ G2 p0 L( q2 Z/ L6 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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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入住

第三章空號

第四章雨夜

第五章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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