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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29 AM | 只看該作者

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一章租房

今天是星期六，天氣真好，陽光燦爛，萬裏無雲，雖然7 F" w! b% _  p- y4 m4 d

有風，但不大。暖風拂面，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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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，驅驅潮氣，把幾棟宿舍樓" G: R3 A3 g' a9 i

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。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，清一色! R, \0 C7 Z& y; `! W" M! q+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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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藍綠相間，蔚為壯觀。
　　
　　天氣雖好，我卻心情不佳。3 U! G! o5 |+ ^) @; B
　　
剛才我還沒起床，手機響了，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，按下了接- q; w- s& D# o/ g% `

聽鍵。“誰啊？”我沒好氣地問。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$ m% Y) L$ j" _) X' o9 ^+ L2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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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，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，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。" k* P+ g2 t. K5 F* F* n
　　
“你是不是還沒起床？！”對方問道，似乎很生氣的口吻。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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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！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，猛地坐了起來，清了下喉嚨，以8 a$ ]7 x4 [2 ^

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：“哪有啊，老早起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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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：“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？都到中午了，你4 K, X0 Z/ n, a- @

還睡得住？昨晚幹嗎了？”我心裏發虛，聲音小了很多，解釋道：& q; j3 s0 v) Y& I

“真的已經起來了。爸，您找我有事嗎？”5 g% x1 |8 s2 Q9 j5 D0 A# G

　　老爸余怒未消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：“阿清，你也不小3 _5 j1 r7 a1 S- q) A% m8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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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不要老讓我擔心。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，應該考慮一下以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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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去向了。你不是說要考研嗎，宿舍裏人太多，會受影響，你還是

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，好好開始複習吧。”我只能不時0 i5 x& d* K6 p' z6 e

“哎、哎”地附和著。

　　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，我放下手機，長籲了一口氣，往後一6 Y! X! @6 D+ e8 p1 i# S5 l8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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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，身子倒回到了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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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爸管得真嚴啊。”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，6 X6 l2 m. |* e; [" L$ Y

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，現在也還躺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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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。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，我爺爺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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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為了地主，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，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。$ [8 b  v4 S5 F8 I' a  e

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，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，最後2 d% X! S  t/ [; n- n1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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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。

　　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，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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息了，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，可是看到大伯的遭

遇，心也涼了，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，還不如讓孩子們學, r; z# q' Y( d6 f

點手藝謀生，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; N% [8 G+ S7 M' K) i7 o

了。' \8 G7 r3 w; `5 x9 F

　　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，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，後來政策允  l9 ^$ T8 D; }% M.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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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了，便出去養蜂，幾乎走遍了全國，受盡苦楚。雖然他以自己的

勤勞、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，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5 X' a) F& u$ E( u*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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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。在他的心目中，唯有學優入仕才$ N6 Y; T3 d0 h1 a% u: ~9 j- T

是正途，方能光宗耀祖，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( d- [; J' b# u" g/ U7 ]" b

能夠學業有成，一鳴驚人。+ L4 p3 J. A! _9 Y9 e* _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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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事與願違，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，我爸生氣

之余，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，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。' N" S5 _, {2 G( a
　　
　　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，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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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了，難怪老爸會生氣，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。/ P; a/ z5 ^+ ?) r1 {

　　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創+ M% e  b  ~3 H, E. \

作談的名稱：《早晨從中午開始》。我這也算是“早晨從中午開/ _0 m3 M8 S; C* P- Y! A! ]+ e: Z, Y

始”了，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，而我呢？要是我也來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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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年早逝……想到這裏，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。8 H$ B' e+ n$ y+ t1 S# X

　　剛考上大學那會，我也曾發過誓，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，怎麼! Q* k. N- K6 }- D0 Q' u, t#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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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、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。剛到學校那會確! j9 }; X# d1 B3 C

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，泡了幾天圖書館。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2 x. {$ j. d. S4 Q

個電腦之後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，很多課都只上兩次。第一堂

課認識一下老師，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，考前突擊一下，竟然也% O, m0 y8 E8 C*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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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過了，成績總在中遊徘徊，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。我要真背個% h# I. l! B7 Z4 ^: |  O9 ~

包去自習，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。
　　
　　今天，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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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。) h8 v1 z9 K/ v9 J7 l! U/ b

　　我都已經大三了，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，想來真是不可思

議。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。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，我准是

廢物一個。也許考研是條出路。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- l7 N- m0 W6 J) F' {) S* U- V4 x4 L

下，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，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。要是就這: a3 N7 `7 P: c7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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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畢業了，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。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，自: d$ M# C1 d, x% V# J: ]

己的起點就高了，爸媽也高興。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，不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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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個名氣，爭口氣嗎？為家為己，我都該努力一把了。而且整天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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溺於虛擬的遊戲中，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，很無聊，很空虛。  o9 b% c# Z: P3 |! {/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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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，就這麼辦！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0 t+ H' ~! M) x4 P- c" Q!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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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，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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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，頭頂冷月清輝，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，洗臉刷牙等待第

二天的再一次輪回。我越想越興奮，不由揮舞著拳頭，大聲喊道：

“我要考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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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猴子又發神經了？”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，滿身臭汗

地進來了。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，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

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，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。最近他瞧著自

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，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。從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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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到節食、健美，各種法子都試過了，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。1 V" \) }; i. m$ k( e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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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他自己所說的“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”。最近他迷上了打籃$ ^! V4 }, C9 H" `1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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球，自習去得也少了。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，

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，然後) B/ S) [, b. u' W$ @

轉身投籃。這一招屢試不爽，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。+ G6 M* u( S& E! u: V3 P

　　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，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5 y& [" D: B( ]8 r, j1 t

骨。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：“猴子”。雖然不雅，可是每次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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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我“猴子”時，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。作為回1 O' h& R) Q4 `4 M. o& Z!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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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，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：“烏克蘭大白豬”。後來覺得太冗長，

便簡稱為“豬”了。

　　“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，不要光說不練。”老二一邊

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，一邊跟我說道。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0 ?: }  G( B6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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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病就是常立志，而不立常志，所以終無所成。話雖傷人，倒也切. x. D3 c! {. ~/ M& ]4 K( H8 o1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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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要害。

　　“這次不會了，我想好了，不能老這麼混下去，是該搏一搏9 ~8 U4 h; g2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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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我重新坐了起來，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，下了床，坐到9 n1 F4 [2 H%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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椅子裏，順手打開了電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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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瞥了我一眼，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：“怎麼？又要決戰& b( D- R. o5 U1 N) e0 A3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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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S？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？呵呵。”

　　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,說道：“你不要豬眼看人低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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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。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

有房子租。”( [  {3 }9 b1 N$ o1 r3 ]0 J; q( e9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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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戒掉遊戲？”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：“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5 P. v4 P& H( g  h9 }4 r4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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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了吧？”0 S; x- A$ j, g3 [* P*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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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：“豬啊，你就不要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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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說人家了，俺看著就不服，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，人家猴; g' v' l" x7 X/ b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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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？對吧，猴子？不就是個遊戲嘛，俺

就不信戒不掉，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！”自從《天

下無賊》開始熱播之後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，不6 f* D5 ~, k6 P: J8 c: h, k'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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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只學會了一個字：“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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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二撇了撇嘴，不以為然地說：“切，猴子要戒，我還有些相) b) w$ i) h#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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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。你也要戒？下輩子吧。”

　　“呦，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？俺這就證明給你看！猴子，你

要找房子是吧，你到學校論壇上的‘跳蚤市場’看看，那裏有不少/ }( z1 g3 V' \: ~: Q% h2 w; n

租房的信息。”老三說完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，走過來拍著我的8 Y; M* a! N: E/ Z0 y%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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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說道：“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，為了以示紀念，緬懷俺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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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，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，玩他奶奶個通宵！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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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挪了下肩膀，撇開了他的手，嚴肅地說道：“我這次真的要

戒了。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，覺得對不起爸媽。你說論壇上有租5 g& X) d0 B: E; |8 h" D6 V& _0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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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信息？”8 Z5 j( [! K) u6 ~' e4 L*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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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，也不開玩笑了，說道：“其實要& \; F3 z: F;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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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，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，我也該看看書了，) n) _4 A, a! T0 M# }- n+ K+ ~

去年都挂了三門了，再這樣下去，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。俺, M2 R& U# B' T. ^% z

要東山再起！俺要拯救世界！”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，還4 Y* H" |) x8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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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過新生獎學金。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，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。2 J0 p% ^# [6 \5 N5 `" b* ]5 x5 [7 A; A6 D

　　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，一邊說道：“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，

要是呆在宿舍裏，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，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# Z( ]. A  t  `1 A' |5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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較好，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，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

險。”+ f* @9 o. O. z7 u7 [1 l, V

　　“哦，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。免費無償保管！”老

三嘿嘿笑著說道。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，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6 b& S$ s$ y1 A6 g8 P  C7 b/ J

機，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。1 x7 a) d; Q8 E0 Q#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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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開了論壇裏的“跳蚤市場”，一邊說道：“你不是也要戒

掉了嗎？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。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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偉計劃，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、遺恨萬年？算了，為了您的未來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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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0 AM | 只看該作者

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，為了全人類的希望，我還是帶走吧。”7 ]% \! V" w( l) s4 K8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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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，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。老二換了身衣6 `- g, H) h$ B- J/ ^

服，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。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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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，到現在還沒回來。我便一個人在“跳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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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場”上瀏覽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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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跳蚤市場”上信息很多，但都是些轉讓SIM卡、五一回家包車訂票

之類的，很少有關租房的。偶爾找到幾個，也都是些“因考研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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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，急於租房”之類的，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。7 q1 v8 k$ c# j: B

　　我翻了好幾頁，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，正打算放棄，忽

然，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：“出租房子，一室一廚一衛，雲江& ^. D+ C% N, h" S' @

村。”

　　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。“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，一室一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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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衛，一床一櫃一椅一桌，可上網，房間向陽，推窗即可見雲江。4 M5 \: E( a' Q2 L$ _: a/ J* J

價格面議。聯系方式：QQ995995995；電話5201437”。

　　發帖者叫“裙裾飛揚”，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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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，一襲白裙，笑靨如花，閑坐於堤壩上，恬淡閑適，身後殘霞映9 n/ w% s! d% k7 d

江，碎金點點，幾艘漁船隱約可見。- o& m  b5 c8 ]4 n7 H0 \"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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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能是黃昏照的吧，光線有些暗，又是背光，女孩的面龐看不- V! @3 `+ u. S9 |

是很真切，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。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+ F% X0 p) G" }9 ?*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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吧。
　　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，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: j- m; \2 @9 C* O'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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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，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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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管這些了，我打開了QQ，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，跟她在' J; W( ~' ~  g7 N& y" J" v

論壇上的網名一樣，也叫“裙裾飛揚”。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，: T' Q8 c* B+ P$ _8 v# D: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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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，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。我給她發了個  J; E8 \1 A( f8 O7 [(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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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息：“我想租房子，請收到後聯系我。”

　　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，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，同時等+ E2 ?2 _, P' D8 _/ |9 A  [3 Z

對方給我回複。: \0 a! Z  d6 T- J" W.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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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，到處是遊行示威，網上到處充斥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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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”“抵制日貨”之類的消息。2 f3 E  ~' Q  y. v) \8 x

　　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覺得還不過癮，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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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再簽一遍，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“您已經簽過。”我想

用我的網名“冷清笛”簽，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，

會讓小日本瞧扁的。我靈機一動，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，他們  i& C1 X( g5 v: J0 {

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，只是條件所限，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, F# A$ s' L6 }& g6 y7 e3 a' f

憤怒，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。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

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，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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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對日本人的憤怒。+ g2 f* r2 B- |8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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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得意之余，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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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由鬱悶異常，也無心瀏覽新聞了。
　　
　　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，對方還是沒有回複。我等得不耐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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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心想還是打電話吧。

　　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，電話通了，“嘟……嘟……”地

響著，老半天沒人接，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，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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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聲音了，緊接著對方說話了：“喂，你是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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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，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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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腦子裏浮現的是“裙裾飛揚”那清純可人的模樣，誰知道那聲音1 A- Z" G5 h/ C9 ^+ x9 w 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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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是那般蒼老，光從聲音判斷，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。/ b- I/ l5 B1 l( J  J# j8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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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，真是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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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顧不上驚訝，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。我把

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。“你要租房？”她有些奇怪地問道。, ~' t! d7 v9 b3 [. ~: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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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說：“是啊，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，所以就打電, p; ]# _! B6 C. V)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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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給你了。”

　　她似乎有些迷惑：“網上？”4 Z6 K7 `4 ]0 L' Y* _

　　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，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，5 F5 O  @1 R* |! B0 d

沒告訴她？我便說道：“是啊，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。”

　　“大學逼死？什麼東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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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禁啞然失笑，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

度，於是便道：“電話裏說不清，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，

這樣吧，您什麼時候有空，我過來看一下。”: a' A3 ]+ p* T3 i

　　老人猶豫了一下，答應了，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，說是大部分

時間都在家裏，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。4 c. g8 e- A+ f. ]! g/ M: S" Q2 d9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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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，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, }# h# J) I* }; ~, X7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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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很晚還沒辦。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，總是光說不練，該% z6 y0 w. z; k! n' Q, S

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。所以，我隨便抹了把臉，跨上我那" T& a8 L' u! U+ ~% a  U6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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輛破車，“咯吱、咯吱”地就往雲江村騎。 1 X; W( W; b) |2 P& [0 ?, P7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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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* N- p8 n6 W) f" Y- T

處。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“W”的形狀東流入海。城市名叫雲海' q1 z4 A0 y8 @

市，河流名叫雲江，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。雲江將雲海4 s- B7 ?: ^3 a5 a. Y8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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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一分為二，斜穿而過，在“W”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# |. z6 Q: C2 f. s4 k

裏，然後流入東海。- y- K9 A. C;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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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。遠離了城) Z) l! g8 P# D* D5 u8 ?

市的煩囂，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，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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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。每當周末來臨，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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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。

　　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，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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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境優雅，而且冬暖夏涼、氣候宜人，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5 I* y' c/ x6 q/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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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，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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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。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，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

古就十分發達，城市雖然不大，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# @: T  b3 P8 r0 Y%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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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城市差。8 u& X4 y( ]& y9 v( r: R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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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。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. M+ _+ ^$ K1 u* c& o) w% v4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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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到的那個夏天，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

蕩然無存。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，空氣中6 T: g: b: m' g7 q  w

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，坐立不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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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，可是近在咫尺的大

海卻從沒去看過。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。* K% A. U* h8 U5 \! p1 s& t$ F5 d
* i; g, }; I# ^  B
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，而對於已經擁有

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，甚至棄之不顧。人其實

都是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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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。自從- s! x( v- w( K+ `+ c' U) Q
0 @# O. P7 e& t
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，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
- [0 [$ \) y' L3 d" O
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，餐飲店、理發店、服裝店、小商品零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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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。尤其是連接學0 v2 ]( e, O8 d1 ~; N, ?3 G: S
5 Z) K$ g3 d1 K- l& i/ H
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$ _! U5 I# M6 n" Z/ v) j* F8 F

的繁華場所，各色店鋪林立，應有盡有，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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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。4 C4 d" _% D+ g  c6 Q: @+ 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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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。曾幾何時，大學生校外住

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，有些是為了考研、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 C! S; y8 {$ ~3 d4 o  G+ }

在，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。* E- k( z$ B5 l8 i9 P; {) `/ t

　　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“禁租令”時，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

調查，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。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0 Y: L5 {& o  z* c8 E! [% z* l

到校外，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。7 w: b  i' ?+ A% J8 T-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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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，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，清點進# S$ _6 E% O0 d& f; A4 F* N) Q. I; H'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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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，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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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，此事一時成為笑談。大嚴之後是大松，在屢  {; t, z. }! k. j: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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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不止之後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，忙乎其他更重/ C4 F6 U0 Y3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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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的事去了。

　　如今關於校外“禁租令”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，大學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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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。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1 B9 _( E9 a( W6 E5 q/ A0 Y

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。一對對小情侶出2 F% C' i! A! b- J) L3 w9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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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入對，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。 3 p& \4 i5 i( h' r$ H7 I; |

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。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

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。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

是犬牙差互，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。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

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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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，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，以方便$ M: b  q7 W* y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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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理，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。1 `  W% k) n4 k1 ?5 `)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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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，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+ |' G+ G' ~. _4 _/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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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喝，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。要是自己懶得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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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，就出租給別人，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。要是地給

征用了，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，總有用完的一天，管不了一輩子7 \) A+ p/ ^'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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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飯。所以，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。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，沒! M( F3 v  t0 y( p3 p0 q4 c/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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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個下文。
2 }: @' G: v, `& ?: N
　　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，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2 S+ p* a3 z5 ]$ C

給，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，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。不少村6 W, W  f1 C9 b) c( p0 y, g3 k

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，都在院子裏建房，充分利用每一分空9 j2 ?: ]( X4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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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。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，一個個或/ t% c8 C' Q& M5 y5 ~

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。

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。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，如' q" }, ?! c0 u4 {

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，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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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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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，七彎八拐，終於找到了目的地。那是0 e7 P- j1 i# W0 _) X/ v

一個不大的院落，一圍青磚院牆，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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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歲。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，顯得頗為精致，尤其在

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，更顯得鶴立雞群。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，7 a7 J4 d5 y  f/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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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說還休。

　　第一眼看到它，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。這個地方不錯，夠雅  G! _& z5 s& B$ ?

致。
　　我來到院門前，輕輕拍了拍，問道：“裏面有人嗎？”. m/ V9 n% D. t- _" f/ d; G

　　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，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，不過紅漆

已有不少剝落了，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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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院子裏沒有人答應。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，還是沒有聲

響。
　　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，耳朵不好使，沒聽見我的喊聲。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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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。" a) C- s7 V% o! i3 z: j& p6 c& z9 A

　　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，門忽然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入* D* h7 m9 g- H

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，猛地後退了一大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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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1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二章入住

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。相對於; {& ^6 ~" l) p6 h6 O+ `

這個年紀的人來說，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，只是顯得過分

蒼白，沒有一絲血色，大病初愈的樣子。再加上我湊得太近，在沒1 H0 H$ }  R  g( g: B7 ?6 y, p

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，不由唬得寒毛倒豎。5 z  h: ~2 r4 ~8 l. E" r: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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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定了定神，說明了來意。0 M; d# @% [7 c3 I

　　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，便把門整個打開了，移開身子，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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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進去。5 m' }! c* G- e( U; x

　　等我跨入院子後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，才小心翼翼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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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院門掩上，並且上了保險。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，又不  J4 o6 G/ s* C$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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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兵荒馬亂的時代，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？畢竟是沒見

過市面的村嫗。7 I: @+ U( P3 g
　　5 k, t6 I1 `0 r6 r& P7 s( s
　　外面看不出來，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，挺有$ {! G% m( f8 ]. ~4 ^6 s  @

層次感的。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，一泓春水清澈見底，隱約

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。池邊修竹數莖，在微風中輕

輕搖曳，竹下植有幾叢幽蘭。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，一圈菊花簇擁

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，雖非開花季節，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7 D& F! h" B& p+ f' X% D

景卻可以想見。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“S”斜穿

而過，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。

　　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，我不由羨慕地說道：“阿7 B$ W2 D: \$ c2 R$ l/ t(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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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，這裏的環境真不錯，是您自己設計的嗎？”

　　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，嘴裏卻謙虛道：“哪裏哪裏，談不上設& O- ^+ _" Z& J) O, l; B6 d

計，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，隨便擺弄的，讓你見笑- z6 }/ R* r7 R4 V#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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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　　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，不象普通的農婦，越發驚奇了。也許以

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，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7 e2 Y  p( d& H# W! d

了。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。但我心/ [# \, M- Z: G. N5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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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“裙裾飛揚”，於是便裝

作不經意地問：“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？”& P' J: `" p: z1 B" U8 D$ Y

　　老人怔了一怔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就我一個人住，有什麼問題

嗎？”/ Q! v: C# a% n8 ]) ~8 e6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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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頗有些尷尬，掩飾道：“沒什麼問題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

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。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？”我雖然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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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，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，萬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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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，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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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　　老人卻沒有在意，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：“老頭子這些天生

病住院了，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，他們都不住在這裏。”9 V3 R9 a- J3 t$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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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，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

心力憔悴了。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，有些內疚，便安慰她

道：“您不用太擔心，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，肯定會沒事+ E/ d2 Q6 q& }# Y1 h! L, T

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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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勉強笑了笑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& X  N" f) [7 y$ I  L$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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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？”

　　我也急於擺脫尷尬，便忙說：“好的，好的。”我跟隨老人進  E. B! B/ @% ^& {;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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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堂屋。6 n/ u+ s" W. X3 q) g9 s
　　
　　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《猛虎嘯月圖》。一頭吊睛白額的猛7 O7 v# g  s8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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虎，前足踏山，後腳蹬地，傲視冷月，昂首長嘯，端的是神威凜& S1 f" n" l4 \, ]! U  k

凜。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，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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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告訴我，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，左側的房間是出. x; X) M4 X8 L6 M2 x0 c

租的，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。

　　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，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9 d, d" j, A; |: V2 C6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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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，心中不由暗笑，畢竟是在農村，這些4 Y* a* R2 S: R) g: T7 r, l- O* ^% p

民俗還是免不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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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掏出鑰匙，打開了房門，走了進去。我便緊隨著進去了。 * m' i5 c3 p) v; E4 x$ W# ~. x

這間房子面積不大，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：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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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了窗子，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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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藤椅。窗子左側，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，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9 f4 h2 B. Y6 j# P+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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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式小木衣櫃。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，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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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張嶄新的電腦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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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忽然覺得有些冷，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\設過於簡潔了吧，而

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，積了些灰塵，又拉著窗簾，所以顯得有些. [8 e; i* Q* q  {4 E  A- h)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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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冷。我走到窗口，順手把簾子拉開了。6 g! p3 r, x$ ?2 s0 \

　　簾子一拉開，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。抬眼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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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，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。岸邊，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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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，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，隨風搖曳，好一片生機盎然。正% \2 F6 D- x$ p, V6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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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仲春時分，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，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

光，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，煞是美豔妖嬈。船來船往，& R+ O* M; J; Z. W4 `&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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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，異常輕靈，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6 {! G4 N5 A( j( ^- F9 ^, Q(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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緩駛過，頗有大將之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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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，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：“我

決定租這裏了。這地方真不錯！太美了！”講完這話，我忽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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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咦”了一聲。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，一幅油; b4 b' Z8 N0 J/ y

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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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才窗簾合著，屋子裏比較暗，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6 `5 X+ R. _4 q0 a/ a7 _

有看到。我好奇地走過去看。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，莫約有一平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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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大小，斜倚在牆角上。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，身著一襲純

白連衣裙，散坐在草坪上，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。可4 M- ~$ q8 e% k; j 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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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，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，甜甜地笑著，

十分清純可人。7 P+ I% a! W% V* c$ s$ [# H, i, E' @

　　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，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，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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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：“阿婆，這幅畫是誰畫的啊？畫得挺逼真9 a5 m, H& k  L1 i8 w: |, I" A

的。”
　　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，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，/ k: t# L4 a, I

說道：“沒人要的，沒人要的，你把它扔掉吧。”說著，老人就想

去搬那幅畫，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，不敢動手。6 J  {0 Z, V" l3 c! m: [

　　也許是畫太大了，老人怕拿不動吧。我趕緊說道：“別扔了

吧，這麼好的畫，扔了多可惜。放這裏不礙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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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，疾步走了出去。我也只好跟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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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，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。
　　
　　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，說道：“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) P0 H) f' v/ F  V5 `" G

的衛生間。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，就是這間。”說* ]4 f6 |: q% M7 r) i

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，頓了頓又說：“要是你不想自己6 @, J, F$ B) R2 x5 I. {2 Z

做飯，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。”& O3 j- v0 B# V. w' ~;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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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應了聲“哦”，問道：“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？”

　　老人回答道：“你看著給吧，多多少少無所謂的。”. C7 A* F& {/ C2 }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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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越發地佩服了，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0 }/ ]. r6 H) |) }" s1 \

比的。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，不僅錙銖必較，' H3 s" P6 a: S% L4 z

而且還缺斤少兩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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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？”我問道。" p% `% I, I. d2 K: V0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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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隨便吧，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，今天也行。不過這樣的9 v8 J5 B/ E+ I8 j*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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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，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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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是當然，要是您來打掃，我還過意不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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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。就這樣說定了，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，晚上就搬過來住。那我

先回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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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出院門，互道了聲再見，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，我想! q3 b- w3 w% B3 Y' D2 j,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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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，便對老

人說道：“阿婆，您氣色很差，要注意休息，不要太勞累了。”+ B7 A8 V2 w; M% V4 d&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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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聞言，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，喃喃道：“氣色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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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嗎？很差嗎？”

　　我有些同情地說道：“是啊，您的臉色很蒼白，有空去醫院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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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吧。”1 n, E* }  {- ]6 u( y( f"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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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聽到這話，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，慌慌張張地把門8 r( c" T* \# i5 s& z' v

關上了。: S. i1 e( Z" m7 u' B. K

　　我不由搖了搖頭，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。也不知老先生

得了什麼病，讓她如此心力憔悴。6 g( S3 T5 \+ ]# Z" V6 J
　　
　　出來找房子租，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，並且十分合適，所

以我心裏很開心，吹著不成調的口哨，飛快地往宿舍騎。

　　到了宿舍，已經是晚飯時分了。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4 t' C0 b6 P3 T7 i( ^6 a$ Z6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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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，看到我進來，沖我嘿嘿一笑& }0 X3 A3 j8 C( y3 V* Z

道：“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，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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充饑，趕明兒等俺富裕了，俺一定還您十包。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5 M$ {  O+ _5 p/ {

取之罪，小生在此謝過了。”

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，趕緊道：“行了，行了，別騷包; q3 D& }: Y! h* t9 Z3 b8 g: ?, r

了。你是不是還沒吃飯？要不要我請你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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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真的？！”老三滿臉堆笑，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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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期待地看著我。+ I1 `) G: v' k9 @

　　我呵呵一笑，說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川菜館怎麼樣？去不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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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？”+ t% B! w* g  _3 c2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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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忙不迭地應道：“去，去，去。”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, F1 S! G1 m' \3 ^

探：“真的沒什麼陰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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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當然沒有！”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：“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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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啊，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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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壞壞地一笑，道：“那可說不准，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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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，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。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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嘿。”% ^) a2 g5 D5 Q1 i

　　“切，”我有些不屑地說道：“行了，別自戀了。就算我心理1 z. R( o# o5 C4 d* P5 o

變態喜歡男人，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。再怎麼著也不1 R$ B; w* a# d)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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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。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？”2 R; j9 c/ k7 N(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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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聽了作受傷狀：“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0 J/ D& H# w# `# Q2 e,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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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深深的傷害。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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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，忙打斷他：“對了，老大還沒回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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嗎？”我沒問老二，因為老二很刻苦，白天很少回宿舍，一般都是! o0 i; i$ \. f8 S& s8 n+ Y&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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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。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

澡，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。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，仗著

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，雖然他經常失戀，但總是能化悲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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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力量，總結經驗，積累教訓，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，並以迅雷8 p' q- a  W# S, b( r% o2 {6 h

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，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。由於業務繁! H1 l# y+ h0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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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，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，但是，每當快到就餐時間，他就會

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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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：“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。連這5 s) s+ |& Q6 B5 l7 u4 ^' g

頭老騷牛也要請啊？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？”老大名叫劉振雄，而

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，拼音裏的“l”、“n”分不清楚，所以剛開6 f% w# Z, T& ~& }3 W$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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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時老把老大叫成“牛振雄”。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，老大所找

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，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，所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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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“老牛”了。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

他“老大”的。

　　“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？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，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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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？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？”我一邊說著一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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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門外走。

　　“不需要理由，不需要理由，”老三拎了條長褲，急急忙忙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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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，追了出來。: k( H: z, ^9 u3 l7 E) r0 @
　　0 M% U$ \. n2 n0 U& c8 ]
　　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，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，穿) z, u; g1 E. a8 M0 U1 B*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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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胡哩花哨，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，看到我們後，# T7 D! A& J( k+ e) K6 A) C, y

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。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，用

一個字就可以形容：黑！徹頭徹尾的黑！從裏到外的黑！就算跟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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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。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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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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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，酸溜溜地說道：“呦，

老騷牛，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？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+ k! M: P; |: h* L/ |" i4 K2 F* ~ 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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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爽吧？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？嘿嘿。”. X) a  c. l( j

　　老大一臉的不屑：“你小子滿肚子壞水，滿腦子的歪心思，我4 Q- Y4 {) f) b' W8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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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一個正人君子，什麼叫坐懷不亂，就像我這樣的，你懂嗎？”9 I$ a' E1 e. u2 V- ?" @7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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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你以為你是柳下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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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，看你那德性，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？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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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，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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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針鋒相對：“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，受女孩歡迎  N  C; H; D( U7 A6 H3 A/ ^

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，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。至於你沒找女

朋友，是不能也，非不欲也。還自稱純潔小男生，我吐啊，起碼我

就比你純潔多了。”

　　“你還能叫純潔？女朋友三天一換的，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; M5 ?- n( k! y9 k, q(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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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？”

　　“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，可人家要跟我分手，我有什麼辦
  {. X( D" d' a
法？分了手了，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？難不成還要我殉

情啊？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。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，自殺還是種3 w2 m& p2 U# Z8 q

犯罪呢。還有，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？我女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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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是談得不少，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，沒占過半分便宜。咱們熟歸: |! V; O, |- ?/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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熟，你再這樣亂講話，我一樣告你誹謗。”周星馳的《大話西遊》9 U7 }! W! n% W*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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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，留下了好多後遺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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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，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。我一看他們又

要爭論個沒完沒了，趕緊岔開話題，說道：“老大，你現在有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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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？我請你吃飯。”& O# k  t3 b+ U8 f9 _3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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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，故作姿態地說道：“猴子你要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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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飯？這個，本來呢，是有人已經預約了……”% |# ^' l* M0 y3 n

　　我馬上打斷他的話，笑道：“既然有人預約了，那就算了，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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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攪您了，我們先走了。”說著作勢要走。9 Q: k% [9 g- |9 E" _9 N 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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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趕緊道：“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，別人當然要推掉了。3 L; V) H4 ?3 K% ~: A+ A

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，你說對不對？可不可以帶家屬啊？”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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罷，嘿嘿一笑。  o$ q6 M( G+ B# j. f" s: u* W

　　我一臉的真誠，說道：“帶家屬嘛，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。可

是小大嫂在旁邊，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，太累。而且要是小大嫂! F6 Z! S& Z# G/ x!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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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，我們怎麼回答？不說實話，對不起

小大嫂；要是實話實說，又對不起老大您。”4 h0 c# a6 p5 R2 G1 W  H+ }8 Q5 x

　　老大想了一下，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就不再要求帶7 t4 a+ N# K% X: r) N! m,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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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屬了。
　　# F, }  o8 q  n. Y
　　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

街：雲江街。正是晚餐時間，雲江街上摩肩擦踵、人頭攢動，到處

都是人。我們下車推行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，要了幾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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啤酒，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、宮爆雞丁、酸菜魚、回鍋肉、香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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蝦等傳統川菜，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。6 U1 g% A6 W7 H: n  T( _

　　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，一邊問我：“猴子，今天有什麼喜9 t+ C2 e" H& r3 a( g,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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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？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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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再隱瞞了，回答道：“其實是這樣的，我准備今天搬到雲+ q6 |3 |2 V$ C9 L

江村去住，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，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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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。另外，吃完飯後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，呵呵。”" Y4 }! q9 n' O& ^- O9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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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聽完這話，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，說道：“後者才是重8 X7 C* o( B$ D5 @; Y8 H

點吧？俺果然中計了。”& J* c# c: X4 l4 D$ m, m5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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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，嘿嘿幹笑了兩聲，意味深長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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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：“搬到雲江村住？猴子你行啊，不聲不響的，進展這麼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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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不鳴則已，一鳴驚人吶，佩服佩服。有什麼內幕？老實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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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。”; D5 `0 D) j4 Z- T

　　我還沒來得及回答，老三已經發話了：“老騷牛啊，你這話就) p4 L: `% I1 P1 B

不對了，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7 V' T' K$ q) _# b* ~2 _

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？對了，猴子，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& T$ T  Q! j3 l4 ?7 z

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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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沒好氣地回答：“你以為我是你們啊，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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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。我是真的打算考研，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。就我一個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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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”

　　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，說道：“人家說‘三日不見，當刮目  s: t- O" i' q+ h: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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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看’，我是一天沒見你，就該刮目相看了。有志氣！”! S8 c% w' R  e6 q" m4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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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做痛苦狀道：“猴子，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？那看來

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。鬱悶。”. b0 u& ]/ }2 w, l) u*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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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間店比較偏僻，所以客人少，菜上得比較快。我們沒聊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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句，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。三個人便喝著酒，吃著菜，漫無邊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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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閑聊。' c# S; H0 Z1 h  p% ~/ @! P3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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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4 O' u5 a. \# ?2 T: c& W0 w+ L# a  C

大的必殺魔力，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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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，說道：“這就不懂了吧？知道傑克* c' j# f; F; ]% w; E' F

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？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，白色的  K0 H8 @: T( j

黑人絕無僅有，於是乎就另類了；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8 b; i3 `  }( X;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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嗎？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，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5 o4 {1 Z" F1 G9 D) j5 z8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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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種人，覺得新鮮，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。而我的黑則8 A! f1 V( }; X. M6 T6 l, h- s

是自然天生的，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。嘿嘿。別人都沒有的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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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，這就是另類，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，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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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。”

　　老三嘲諷道：“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，豈不是一不小心就% }* T9 Y$ H4 M. ]" \ 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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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？”$ S' v5 r! z; `4 W  x% _* B

　　老大回擊道：“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。妒嫉我，你就直

說嘛。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。”

　　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：“妒嫉你？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/ o7 G+ [4 ?5 P4 E* y

吶。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？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？俺就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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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，你長得黑還是優點，成為時尚了？”

　　老大回答道：“你別反駁，還真就這麼回事。其實大家活得都

很無聊，就圖個新鮮，尤其是女人。就說這小小的頭發，古往今來9 `1 P& s( L1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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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？遠了不說，就說這些年的變化。/ U; r7 l* t! p  B*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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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，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# W* Q5 x) ]  J5 H$ q

奇，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，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

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，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。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

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，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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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，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，你看看現在，滿街都是離

子燙。人啊，就是喜歡窮折騰。譬如猴子，在宿舍裏呆了三年，膩

了，便想換換環境，尋找點新鮮刺激，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。”( b3 P0 p4 r3 x( v

　　我看扯到我身上了，趕緊澄清道：“你這話有問題，我可不是; d8 h' n. ^7 v" V8 B3 Q7 G! t. u

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。” / A- Y3 R) e- ^/ m0 Q/ l, m' T

吃完飯，聊完天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，老大、老三都勸我明天再

搬，今晚再聊聊天。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，總覺得* `9 O4 W" D: j$ R$ E5 v0 r! s

對不起他，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，還是早點去做吧，不能再像以前$ M% s/ ~- Z9 O  q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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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。所以，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* s* J: r% @" b,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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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
　　我的行李不多，只有幾件衣服，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。老大和9 ?1 f) `! y, B- E

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，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。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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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搬到車上後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，我知道老大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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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都有約會的，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，所以就謝絕

了他們的好意，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，自己應該搞得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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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，已經是九點多了。阿婆把房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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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。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

生。
　　這裏用水挺方便的，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，雖然不大，但( T- y; @$ u& k* T! P2 o)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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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設備挺齊全，抽水馬桶、熱水器、浴缸一應俱全。而且布置得潔: B4 H8 v# ?! X+ N' ~

淨素雅，純白的抽水馬桶、純白的熱水器、純白的浴缸，四壁的瓷

磚也都是純白的。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

子，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。+ L+ e- m7 t5 C% F9 c

　　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，估計衛生間也很; |7 V, X. C! {  i

髒了，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，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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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。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。阿婆告訴過我，二樓的衛生間有兩; z$ |! z* s  |+ }% J

個，分別在樓梯的兩頭，這個單獨給我用，他們用另外一個。那麼) O7 h1 B) P/ L( F# r# y

照理，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，怎麼會這麼幹淨呢？也許是阿- }" a3 W; W6 ]$ b9 a1 i6 `1 d2 |3 |)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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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，幫我沖洗的吧。

　　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，人已經累得不行了，便和衣斜躺( m. _* U; p+ Z" l( B

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，想休息一下，呆會再洗個澡睡覺。
　　6 }  Z. M6 C  F, E. @: L
　　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。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

賞她，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。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，手撫著

垂於胸前的麻花辮，純純地沖著我笑著，神態逼真，惟妙惟肖。我

心裏想，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，那該多麼美妙啊。這樣胡思9 t; _$ W9 H* z/ I  S4 O  z, Y& S

亂想著，不知不覺睡意襲來，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，恍恍惚+ U2 i8 d3 q$ `" ?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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惚中，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，裙裾飛揚，迎風起
6 o5 {+ L7 i4 x! O
舞……* z7 ~/ \# E6 P, A8 O

　　可能實在是太累了，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，把我殘存的意識擠9 g/ L( e' T$ r% r0 x2 }, q

軋得分毫不剩，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9 Y: |6 n* c5 a. i

　　朦朦朧朧中，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，有些像雲江，又% ~" Q( t6 C. c5 o4 a
. k' C' {+ w# J8 Q9 R
有些不象，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，正在江+ _, }' i* v6 n! F* R) e* P
& X$ x" z# y9 i0 {' l2 Z2 ]
面上淩波微步，翩翩起舞。廣袖隨風，漫天翻飛，真所謂‘翩若驚

鴻，婉若遊龍’。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，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。- ]1 B2 A8 Z$ G1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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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，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，潔淨靜

謐，散發著柔和的光。眉目間，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，不過換了一

身宮廷古裝，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。0 N" J) f# D2 Z. X0 F. I. f
9 A. a# @) f" b6 a9 C4 g$ b% r3 X
　　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，遠遠站著欣賞，不由( Y9 R( C/ W$ z- s- O+ n/ ~/ h

醉了。, i- M  j8 R; n0 H1 y' |$ e
+ v3 x, }8 ?# U' f5 h8 v0 `
　　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，忽然天色* M1 l) Z1 t" g# g4 u' ]( u7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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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變，烏雲翻滾，江面上陰風怒號、濁浪排空，緊接著亙古未見的0 E0 `5 Z' I7 o  }: p( M0 P

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。天悲地慘，天地混淆一片，猶如回到了鴻: I  ?. F5 p/ g) q) y) t2 Q- t

蒙蠻荒時期。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，然後被更為狂暴

的洪水席卷而去。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，直往下拖。; i; Q- K$ W3 F' e0 I2 J2 W# A5 m* F

　　我焦急萬分，左沖右突，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，可怎麼也沖

不進去。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，女孩被淹沒不見。我心膽俱! n) @2 x/ |1 f

裂，慘叫了一聲：“啊……”
　　
　　我用力睜開了眼，發現屋裏還亮著燈，自己還躺在被子上，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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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，沖著我甜甜地笑著。原來只是南柯一

夢。1 ~+ s" \$ b% n$ x3 G

　　可我耳朵裏還是有“嘩嘩”的聲音，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，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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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真的下雨了？我打開窗戶，看了一下外面，月朗星稀，清風徐

拂，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。那是怎麼回事？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& K) Z1 \& i/ `! }
% Y, [! X6 I9 Q- l- V! T7 p
了？還是……

　　我渾身一激靈，睡意全消。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，努. @. b9 z! k) f5 c2 w+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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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，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; }6 {) |9 y0 O& M& F& j
) ~. @1 I! ^2 v3 `; I6 m0 i, ?
聲音的來源。我循著水聲一找，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 N. b4 q& R: {5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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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頭在“嘩嘩”地淌水。
" P7 P  ^+ x8 ^: V/ T1 e
　　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。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：是我剛才忘

了關水嗎？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。也許是忘了吧，剛才太累了。

　　我搖了搖頭，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。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，3 \6 H) P# x- R+ d2 R/ |3 R( z

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？真是搞笑，要是讓別人知道了，怕會被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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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。
　　我順手扯了塊毛巾，准備洗臉，一抬頭，看見了鏡子中的自6 }) {  S( `* t% a/ ]

己，“啊！”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，差一點驚叫出聲。1 l- T+ e& y  }7 B( [* i- v4 Q0 J
　　
　　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，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，活; A% l! N! ~& x. t$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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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個印第安土著。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，右邊的頭發卻被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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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的汗水支撐著，挺立得象《封神演義》中的雷震子。乍一瞧，還1 f, S- e3 I% |6 S& j6 r5 }9 c+ a4 _2 W

真以為見鬼了。

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，真是沒用，我忍不住罵了自己8 m% `* k2 p& E+ b7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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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句。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，這麼髒怎麼睡啊。+ s$ k' \' C8 |9 l! ]8 k4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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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抹了把臉，本想沖個涼水澡，可是覺得水有些冷，萬一洗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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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不劃算，便把熱水器打開了。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，覺

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，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，玩會遊戲。我的電/ l$ h% A: \. g/ m4 C! k2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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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裏存有不少遊戲，雖然上不了網，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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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把電腦桌挪開，蹲下去找電源插座，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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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。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。心想這戶人家真不0 l# o4 X( p4 s; @8 K( s; V0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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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，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，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) Q7 o& m% V" r3 S( {5 V6 ?7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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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。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，只要上不了網，就不2 B% u8 S% W2 ?+ e9 e1 E% S

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。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，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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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我的錯了，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。8 n7 R* L* E8 x

　　一邊給自己找理由，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。電腦啟動後，我試9 Q# q2 ^8 G# ~: ~( M#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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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點開英特網，頁面提示，因為逾期繳費，已經停止服務了。我並

沒有喪氣，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“寬帶校園上網卡”，輸入卡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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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密碼，點擊確定，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。

　　我異常興奮，打開QQ，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。所有的頭像都是& k; _5 \% @  }1 \

黑白的，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？也許是隱身了，就象我一樣，我現6 P2 `6 ?) ^2 [2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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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般很少上線的，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。我便試著給老1 L) M$ g0 Z5 P3 ~% h4 J% u; {

三發了個信息：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。可是過了好幾分鍾，仍然/ X- u% M" ~/ c; n9 S

沒有反應，也許真的不在網上。
　　
　　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，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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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不停地閃爍，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，從頭像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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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，似乎是老三發的。

　　我隨手點開了。一看之下，唬得我魂飛魄散：一個猙獰的骷髏, l! \* y" X* a+ ~% U/ c- r& }

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，占滿了整個屏幕，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！

　　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。可是我關得越  l8 {6 l3 |( t8 D2 o/ `) J- a
1 u% G. j3 y. {3 q3 a  d$ ?
快，它打開得越多。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，都是那個恐怖的) u& c, G3 C" F, U# `
( S) d4 d  f7 ?, U0 a4 x
骷髏頭，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，兩排白森森的牙
2 N, }9 {/ W+ V+ w3 u
齒不停地張合著。

　　慌亂中，我扔掉鼠標，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。9 t8 H; c+ p" i/ D
5 u, b6 M, V; t( m7 v, T* s
　　“吱”的一聲輕響，屏幕隨即變黑了。我這才長籲了口氣，狂
% m2 a7 i/ ~% e/ x0 J# r' w' v) {
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，恨恨地罵道：“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，
$ o; n# w& C) S0 a* k' `% K
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！”
　　$ f/ ^1 ?3 k4 B1 `% _, t3 P; x
　　我又把電腦啟動了，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，所以才嚇了一( F, E$ R4 p3 l

跳，現在有了心理准備，房間裏燈光雪亮的，就啥也不用怕了。1 ~8 ?% h: d  P- p. `, [

　　主機“吱吱”地響著，電腦緩緩啟動了，可是才啟動了一半，

就象是卡住了似的，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。我再次強制關機，然後
* a/ H; A1 v' a/ u$ z9 P
又重新啟動，這次更徹底，主機“吱”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，指示
, @& J1 o5 E* u- V' I1 a
燈也不再閃爍了。我心一驚，完了，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！剛. N  I! t2 n7 w5 z8 y+ z
( L& V; B( ^/ J5 t1 W# [% l. o/ I
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。- B, `; V2 Y5 \
, D& b1 Z1 S6 d1 ~; [
　　我越想越有氣，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，得好好罵他兩句，

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，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。也許知道我要罵他，

提前把手機關上了。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。' W% X7 w: l% X1 q6 n5 I

　　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，今天太累了，心情也很煩亂，算了，6 H3 A) x# d+ z& x4 q2 P% G+ H

明天再安裝吧。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，真過分，這種東西9 w& d& J! ^* z% S- g
0 k* M% A. u% Y. R, e( p
都發，開玩笑也沒個界限！/ f' p- t$ |' p

這麼一折騰，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，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

生間。
　　
　　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，令人全

身舒泰，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。

　　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，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，放在洗臉+ F  p# g; G4 Z$ ~1 ~: [/ L

台上的手機忽然“嗶、嗶”響了兩聲。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，不
5 X& e- i( V9 Z
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，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，反正我是罵
: K+ ?  c( ]0 I: E: i. w' D+ d
定他了。
; }* m2 a7 t1 y8 O$ m4 Z* E' X
　　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，拿起手機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
. x- f2 g* g; O' D: D' |
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4 g+ a1 E% Z3 z  C

會看到……”話還沒完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，沒有看到後面的3 e4 ]$ T/ [8 E1 p# i* F- `

話。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。
9 w+ p% k. V, ]6 c% L
　　這小子真是缺德，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。估計再翻幾頁肯

定是諸如“……你自己。”之類的話。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* j- a4 b3 t8 s

信，總是一笑置之，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。媽的，這小子不知道% D) X9 q. m  ?4 c7 E3 [

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，怎麼這麼變態？我也真是的，不就是個短信; R0 D1 e# _9 H( R8 \

嘛，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，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？
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，心裏一陣惱火，

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“它！”% u' `4 t) ~: I; Z3 M
　　# S' t% M3 S" |
　　我的心髒猛地一縮。繼而惱怒異常。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9 y4 V1 K' A8 U" `( s
+ r2 z- \% Q  O* |2 K! |
了，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？看來今晚不罵罵他，他是不會停止這種

無聊的遊戲了。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，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8 B4 X/ x! I; @7 k, k; L

通，可是屏幕上顯示，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！

　　我先是心底一悸，接著又釋然，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

的。媽媽的，這臭小子為了嚇我，竟然費這麼大心思。不管你借誰4 C9 K* P0 B' K7 h
" ~/ `- Q* C6 x# x2 [- q% A
的手機，我照罵不誤！

　　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。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

子的聲音：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……”我心裏一陣鬱悶，這小子這

麼快又關機了？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。

　　我正想放下手機，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“……是

空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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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三章空號

空號？空號！我想起了什麼，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，心髒不受控制, B0 I- O+ b: v0 C

地狂跳不止。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，機械地穿上內衣，躺到了

床上，拉過被子，閉上眼睛，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，更不用說睡覺
$ h4 f: u* U8 L4 Q5 q6 D
了。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，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
9 b/ j1 ]" ^; T
符號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。0 D% d3 t/ K# [2 d8 F  z) ?1 T+ Y' \

　　雖然合上了眼皮，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，將被子從頭到
* D) R, u# z! O4 a
腳地裹上，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。沒有+ i0 N8 T  a7 T/ {; H- T% d

羞愧，只有恐懼。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，一覽無
# z7 E6 e5 W. K: f! Y* R
余。, C5 P% e$ X6 k7 o+ y9 X' R( }/ ?
8 X) f2 {% l. H7 b
　　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，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，

越來越亮。感受著暴露的恐懼，無處躲藏，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0 n) r% r2 p: b: a: T
: j5 L% }1 I# J: R! r- f: E' g
睛，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。, ]& R4 }3 c. J. u

　　屋裏怎麼會這麼亮？怎麼會這麼亮？! B1 \4 j4 @5 ]& z! C
% W6 O' \! [& x* }0 C
　　對了！忘了關燈！

　　半睜著眼，摸索到床頭的開關，神經質地用力一按。* Q# Y$ f7 ]% F, V
4 M1 \& a- d0 q- D% V5 R% H# [
　　燈滅了，屋內陷入了黑暗中，我也在心裏輕“籲”了一聲，緊6 v. i, u! f) y. o# {
6 U" J1 ?1 }8 H% n9 _
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，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，也便減少了3 x9 D. w) P4 p4 k% P' y, [

被窺視的危險。
. L; r) Z# Z* m$ ~8 l: E  p4 V# }
　　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，所以變! Y/ ]6 o- i# f2 `# [# M+ Q
% p" v9 f; K8 Z; l1 g" E
成了空號；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；也許\( B2 L" m+ V1 {7 w+ e- E
0 y! ^: n$ _8 y' v2 o: j! k( h
是……9 v# R% g9 q$ v1 X
/ T4 w0 I7 m) g- \' u9 z
　　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，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' s1 h; K; C. F3 u* ]
0 \- E, F, q% G3 f8 c5 f
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，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，讓意識漸漸

地模糊混沌起來……! S5 P+ H' R, N' {

　　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，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，卻又' T  \9 t7 ?2 h+ w9 P1 R
- Y: U" |  n  l& A, O
不敢掙紮得太用力，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。
" l2 \, V' g9 M# ]
　　……

6 w' T8 o4 l& u) y6 X
　　, x# A8 \+ W0 C1 x# O2 L; H4 N6 i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朦朦朧朧中，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
2 n! f# D: t* q, [/ C
起來，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。
0 i2 G- {  E" d& H/ O- ~
　　剛才已經關燈了啊，難道天要亮了嗎？. p- I, ]; G$ ^

　　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，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。將# q; K7 F* h' h7 Q' v# k

眼皮微微抬起少許，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3 l1 W& u  _! I0 O/ A

種溫熱的明亮，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。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。$ x4 ^3 H* L& L) F5 ]$ y+ z/ Q
( b) u# ?) I- m$ ?5 u1 n
玉兔西移，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，於是，清輝滿屋。
& ~6 ]' T- ~# R1 s
　　原來是這樣，精神頓時松弛下來，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
+ {" e' n* E( @5 v2 h9 m
　　我正打算合上眼，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，畫中的清純女孩在
; m4 Y& Q- R1 s% K- H/ ]
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。

　　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，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

亂，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，多美啊，簡直就

是聖潔的化身，看到她，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。我不由
1 p# H( v5 i& s/ J% U3 i$ D
咧開嘴，沖她微微一笑，心道，但願會有一個好夢，晚安，美麗的( |' a5 }6 W+ t' z

女孩。

　　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，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，俏皮地

眨了一下。' b; w) K* e0 \/ a# w0 e# L
　　
　　“轟”，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，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，

全身神經緊縮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，移動不得半分。8 E; i1 ~9 M0 |7 l7 O
8 [+ z5 l  F7 N
“媽呀”的驚叫，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，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
5 Z, W- @7 `: v
頭。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，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，思維
9 K7 y. i. b9 L7 _
剎那間停頓。1 p; f* f& E( y1 X" ^* C
　　4 N8 [, M( i7 }$ r4 Q& [
　　“啪”，燈亮了，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迫退了冷月清- m6 b2 d4 q; D! f

輝，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。. }  h/ p- [1 E6 e. _: R+ Y
1 h: s1 l0 s2 l' `
　　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，也許恐懼到極點，便生出了直面- q' z4 w; M! m( N7 I+ ~

的勇氣了吧。
7 W+ S$ o; A* B' w
　　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，繞了一個圈，慢悠

悠地飛向日光燈。/ G: L. n" u( G4 j+ X. u6 @6 w! f7 x

　　“咯”，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，吞下了一口唾沫，無力地' G3 R2 v3 l8 p  C6 o  X- H

吐出了個“媽的！”，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。
" n3 I* R% |7 j, q& D2 s
　　受了這次驚嚇，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，當知道了只是一只: l6 R( P5 I1 \- i
/ P+ w  L$ L4 l. U' x& c
夜蛾作怪，頓時渾身輕松，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，疲乏的我不知  D' \- l! v# C! K
: C, t' n5 J8 w# @/ C; h; d
不覺就睡著了。似乎有夢，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，就這樣0 v" c4 Z7 X  t  Y# |) e0 Q* `

一覺睡到了大天亮。
: r! Q/ B3 F( I( ~) D' A
近中午了，忽然鈴聲大作，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。睜開7 G! t* T* |3 b5 X$ @2 T
- {  g- V2 V" H9 H  S/ G) p7 U3 T
了眼，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，光線自窗欞間射入，纖塵微粒

在其間無序地飄浮，如夢如幻，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( R# m4 c$ ?# ?. e
8 f, s0 |7 f6 H% e* i$ R1 _- |
界，真實的自己。昨夜的一切，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，幻覺而: Y" c6 q4 {) a4 f% h
6 \9 l5 p5 L8 M9 k6 P' K+ J
已。

　　手機在繼續鳴叫著。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，難道是老爸

又打電話過來了？
: R/ k; N3 y3 {+ @* }1 E4 p5 {$ g
　　我趕緊拿起電話，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，估計是誰打錯了0 r6 t" [2 d, b! Z1 d
0 D9 c. `$ `1 G7 U
吧，不接它，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。# N+ f0 C! \3 j+ T8 o

　　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，我的心髒“咚”

地用力跳了一下：正是那個號碼！那個空號！

　　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！! t; K9 \4 {6 A9 K4 y% \: ]3 C% W/ z; f

　　深吸了一口氣，感受著陽光的溫熱，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，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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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下了接聽鍵，放到了左耳邊。5 H3 ~% H, h! g9 l" v
5 M) q, f8 l. L+ w+ c- N& W
　　我在心裏對自己說：不管它是什麼，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，所2 ]3 F' u( M6 c+ \7 [% ~!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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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。
3 U$ }' {5 O: }0 C+ \
　　“喂……”
　　5 u' ]; a4 i! |7 \2 p" M
　　通了，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。

　　“你到底是誰？”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，但我還1 l) L# A0 K& Z. B; k

是不由感到了緊張。$ ^6 m" C, V; J+ }5 U# L

　　依舊沒有答複，良久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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歎息。! D- w% y. o' f9 Z
) K+ l; ~/ f! T: H" F" p; P- C
　　“再不說話我就挂了。”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，呼吸也不可
( y, @0 D9 t5 Y: v" B
遏制地急促起來。

　　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，對方終於開口了，聲音落寞而遼! F  k8 m+ [2 ~8 C: N& _4 e

遠：“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我是東蓓……”

　　“東蓓?”我喃喃重複著，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，轟隆隆洪水般
, u% \9 f( V* g0 H
漫過我的腦際。
　　
　　那時我才上初中。
4 L" x8 T) `8 U" J% M
　　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，那是個混亂的學校，根
' h. w9 O& x; c0 c
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，師資力量也非常差。$ d- n) h$ ?) D" X: Y) x
# A7 S& N' M! r$ b
　　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，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3 b! W7 k, J% ]( ?3 u+ S. m5 ]8 k
0 R' ]% z" G2 X
子，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。/ h% g6 ~6 U+ U2 z- @' |/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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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，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，每天放學的時候，學校
# f' f* N7 Q- c: H
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，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" L* v- o$ k3 P/ M0 M1 A6 W

不堪入耳的髒話。

　　一時間，學校裏人人自危。: D. \9 \- Q+ c0 K2 H, v: C

　　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，為了擺酷或者自保，也加' `( `4 B& T4 ]7 E+ S" B( u
6 I1 [# v( @+ ~3 v; e4 E
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。當時人數最多的是“青龍幫”和

“黑虎幫”，前者在身上刺青龍，後者在身上繡黑虎，這兩個幫派
# x0 s; n' N  w# p6 I, [3 k
經常發生沖突，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。
6 ^  c  f7 P/ H2 ?" u5 v
　　不久以後，一個叫“蝴蝶幫”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，幫內成員

都是清一色的女子，有社會上的女青年，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，手$ u8 C6 h# V' G. ~/ t: x
* h+ {4 @. x0 G& _
段之狠辣，尤甚其他幫派。
2 g% N! q# A  R
　　於是“青龍幫”、“黑虎幫”和“蝴蝶幫”遂成三足鼎立之7 m! d% T9 ?9 [( }/ [

勢。

　　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，見不得刀光劍影，所以不敢加入任' ~, |; |% B5 e+ N7 W: l% {

何幫派，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。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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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又執拗倔強，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，於是，被打得鼻青
3 l; p/ @. l4 f* {
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。+ U8 h) [5 J6 |3 ?2 T

　　當時，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，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。看到; c% ^3 d% [+ f* s
8 X* D$ |, `& D& {/ d
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，奶奶心疼萬分，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，湊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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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。  |( G$ E6 t' n! p, r

　　
　　我至今依然記得，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

時候，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，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

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，落日的余暉照著老

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，閃閃發亮。- G1 }& F+ v2 J4 V7 o, m+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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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。/ N' u2 N) Q- K" C& K;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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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，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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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，從教四十年，育人無數，兩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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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風，一生清貧。0 j/ C  c* E8 \/ o! w3 o4 U$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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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死訊傳開，四鄉震驚，群情激憤。* {" q% Q# a; y. y; [; ?$ K8 R

　　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

得四處奔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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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逢嚴打開始，公安介入，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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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。因為當/ J& y( O; V. h2 a) e2 d! m)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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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，而且絕大部分都

無大惡，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，警力有限，還有更重要的案件- ^: X, g9 Q! Z* ]( p3 Z9 N* h& w

要辦。最後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，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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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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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縣城之後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，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. J( @7 h& x& a: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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惡：歧視。

　　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，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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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人，兼之靦腆內向，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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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佬。! ?& K8 L; ~- C) m6 y

　　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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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，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
1 z2 g+ a# }$ _, o$ _
鄙夷的目光。4 k6 x1 V( V/ u4 j8 \

　　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，對我說：“沒有其他空位了，你坐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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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那桌吧，和李槐同學一桌。”說著，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- N0 A# x6 }- J* {6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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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。

　　我輕“哦”了聲，便朝後面走去。. b/ U* g/ t0 ?;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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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，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。”那個瘦高男% i9 U7 C. z' o& h
& Z$ s! R, q- @+ [& r
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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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腳步頓住了，站在了教室的中間，太陽穴的血管“突、
6 n+ q0 @1 m, x3 w0 u, i
突”地跳著，氣息急促，臉紅如棗。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

地放大。, O4 I6 c* }- m2 q5 s; f  _

　　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，夾雜著輕蔑的笑聲。
3 q+ R7 b* J  H; f
　　班主任輕斥道：“李槐同學，你是班長，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2 ^" F/ A! @1 Y3 A#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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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職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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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“那也得看幫助誰。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。”那) Z+ D* Y  @%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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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。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。
　　. {) |% ?( L2 H4 P: v: R7 Y
　　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，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，

“坐我這裏吧，我這有空位”，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，落針可聞，8 e6 l% f! f# \, n# T, D-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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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。

　　我微抬起頭，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，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 O8 p: O/ e9 F1 l. P' f3 v

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。
2 ]9 q9 ], t; N+ ?5 C( T& ~
　　“那你就坐這裏吧”，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。

　　後來我才知道，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，35個男生，25個女生，6 t7 M7 {4 l; w, |

按學校的慣例，男女生是分開坐的。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

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。

　　我低頭坐下了，滿懷著感激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，也不敢說什
, g: _, p( [: |0 `& `% Y# d2 C3 L
麼。
9 O* `. y0 y( w9 u4 g# K) u
　　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：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+ t& ~6 m# W& Y2 a

蓓。”1 k5 A7 ~( w( V* O
　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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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多年過去了，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。
　　7 h/ i% {4 B& o8 V& _& f
　　下課後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
1 A3 D: N# j/ E4 ~9 Y
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。8 c+ {- f+ C$ Y; v" H+ S7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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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，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* U* p7 T2 G  P; {: w. d4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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負起這個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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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槐氣急敗壞地道：“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，只剩下你我兩$ O% W2 m' F& T! u2 u9 c

個人，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？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。”+ G. C3 P" I9 m

　　她說：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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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槐氣呼呼地走了。 + P2 u0 s* m* e/ A

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，看天井中人來人往，操場上人潮! ]8 E) y7 t& s

洶湧，平靜地告訴自己：我要報複，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。0 C1 P7 Y5 ?4 K( c. j2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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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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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。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，2 Z7 Z  e7 V/ G0 n

他們自己住樓上，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，外間堆著些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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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。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。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9 m3 ^5 Y- {: l( F- G

便過人，晚上鋪上給我睡覺。

　　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我便早早地起來了，在路邊買份大餅油) d1 t/ p0 Q" W: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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條，邊啃著邊往學校騎。" A; U) |( j! H3 R' X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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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放學後，到食堂打了飯，找個角落坐下，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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鴨蛋分為兩半，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。吃完了，急匆匆回到教4 A6 `' {' w+ Y; e0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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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繼續看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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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自習回來的路上，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，在寂寥. z$ ]8 r8 Z) ?; t4 Z, Z

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，來到姑媽家。! ]: g0 P& p- o$ p9 T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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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到姑媽家裏，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( @; l$ T: D. b" ^) O

書，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。為了防困，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，脫了& [# `) N0 o8 {' S  T

鞋，將腳放入其中，以助提神。

　　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，姑媽不忍心了，總是催我早點睡覺。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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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口頭答應著，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。姑媽催得緊了，我便先: J$ M  J  U  Y/ c8 M- T- Z6 v

把等關上，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。

　　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。

　　那段日子，清苦而悲壯。3 |4 D" q: k5 }1 p6 q9 a

　　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：一個是同學們的鄙: x# G5 n0 l, L& O

視，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。- ^$ l6 e' ~- I

　　為了前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；為了後2 p. {" |0 w) z, _) Q

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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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。# x' x' V7 e5 c" [+ `+ V.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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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，以/ S. |1 k3 C4 t. [$ r

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。# V. C# Z# _( R, T+ d+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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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，我躍居全班第八名；第二學期的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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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考試，我是全班第四名；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

名了，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。- g2 w% k/ L9 Y6 P: }$ e1 R& J%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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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，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

的那天晚上，我沒有睡覺，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9 W% x6 {5 `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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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。

　　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，我端坐在椅子

上，閉上了眼睛，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+ f! s- c) \% T, O) }0 k  T

排列，然後一一抹去，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，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2 v2 h- q1 P, ]; u4 G0 ?# _  V! N&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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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對手了。1 ]+ m5 @# l" m9 K: {( p4 s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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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後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。, s: m" c/ f, b* x8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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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靜默片刻，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，然後緩緩張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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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眼睛，東方已經泛白，旭日即將破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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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，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

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，將門輕輕掩上，推著車向著8 a. S) v, B; E

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。0 z' C6 D. j# ~" ^7 {: z- f

　　幾天之後，成績出來了。我考了第一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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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，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，幫助5 {) i" S; J. A& w: V

我。

　　剛開始的時候，我的英語底子很差。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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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英語了，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; O9 g, h/ k; o2 b. I$ p% ?.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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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的。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。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

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，不厭其煩。, Z0 O) J5 K; Z3 X1 z, ?. w

　　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。我沒有問，但我知道是她放

的。我也從沒吃過，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，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

裏。( m% p# |* R' m+ U* E

　　我不需要憐憫，但我也渴望友情。, v1 o8 {) j+ l. ^( F& Q$ j%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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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。我沒敢答應。因為她對我的幫: N+ R* ~' R. @. G& y;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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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。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。

　　因為有了她的存在，那段殘酷的歲月，溫暖了很多。/ \; j+ Q# E+ a0 T" I

　　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。
　　
　　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，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。" v, s' a5 v- u+ @/ `

　　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，她說：“你是最後一4 d3 x1 e2 Q% r2 ]4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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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寫的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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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訕訕地接過本子，在桌面上攤開，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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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。8 X* V0 Z5 a/ F0 t. w

　　寫什麼呢？寫感謝的話嗎？希望她以後過得好？祝她一路順4 B( ^- ~* p9 t% m1 N(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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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？

　　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，嘈雜無比。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$ H# |$ x9 S, E

身上，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，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

梭，跟同學們互道珍重，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。我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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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熱烘烘頭腦發暈，半天寫不出一個字。* u6 U$ S* D9 G" o

　　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，看到我還沒有動筆，便笑著敲了下我7 f! A0 Y& R3 m7 u3 M-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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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筆的手道：“怎麼啦，都同桌一年了，難道這麼沒感情啊，一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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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也憋不出來？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。哈哈。”% \3 J) c. o; e2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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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，我的手忽然僵直了，不敢看她，臉不可# c2 K: M0 j8 I2 T7 G: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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遏止地漲得通紅，說不出話來。( m  |  `% y* Y5 C8 T! H) Y

　　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，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訕訕地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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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笑，她說了句“我到別處聊聊”，便又跳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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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，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，那就寫7 {5 {4 B" H0 r; l

我想說的話吧。' |; m3 O. D  n# x3 Y'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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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，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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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我時的話：“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”，心猛地狂跳了起來。1 I. i; a9 N* `% o 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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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終，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“謝謝你，我喜歡你。”這句

話寫全。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，而且( X) U! o( Z- U* X&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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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。% u; {% y) r! B' W7 X

　　所以，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，我只留下了“謝謝6 R4 e5 x0 x9 O7 S8 }: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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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……”三個字。 " J- p) h$ @0 P- P+ q$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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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7 ~# ~2 r, L" ?; a9 v*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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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，遞給她，她微笑著接過了。  d/ H* n, E' q5 R' U6 R4 G  b4 }

　　我把那句“你是唯一一個寫的。”壓在了心底。( Z+ x. R/ f3 h"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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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，除了班長李槐外，大多數同學都* `5 r; M- D& ]* m*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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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再排斥我了，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。在以優異的成

績證明了自己之後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，來表達對於初進6 u" G! R; F  w) U3 Y# W6 Y4 \

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，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，所以，我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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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，不同的是，我買了兩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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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本給其他同學寫，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。& m. c/ s- W" ?  ~& I% b5 K

　　她的留言很長，寫了滿滿六大頁。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

始回憶。

　　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，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8 f8 J1 m- ]8 R6 Q

她，對她幫助很大，當她學習累了，“想打退堂鼓的時候，總能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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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你那堅毅的臉”……
　　
　　離開學校的時候，天下起了雨，不大，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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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飄飛，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，朦朦朧朧，雨中的一切顯得: I5 w; d8 ~6 |; j. `: @4 u

不真實起來，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，故意落了這場

雨？" Z$ w) Y" r* Q4 h$ ^3 v3 |6 W3 D
　　
　　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1 f* D* s) H9 V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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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。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。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

只有我和她的話，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。3 Y0 h# ]* }1 J% [5 X4 u# v; ^

　　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。車棚近了，我的! W8 I$ }1 B$ G8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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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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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出來了，沒有穿雨衣，也沒有撐雨傘，推著自行車，走得有( c8 D1 F+ v* I6 y( C% h7 ~

些匆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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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，緊緊追了上去，手裏撐2 e) N# |0 K/ T/ l" r

著一頂黑色的雨傘。! q. {) u9 I+ M#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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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傘挪到了她的頭頂，她偏了下頭，快步走入雨中。對方想拉她4 `' u- m1 ?% d( U( d  h+ @8 c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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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手，被她甩開了。1 m, c) H2 D&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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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。# @8 ~9 B3 p- F

　　終於，她放慢了腳步，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

片晴空，推著自行車，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。

　　我站在車棚外，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，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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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……

　　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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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，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* G3 n' w. Z! a9 K' Y

撒落。: A  d7 X. n1 H0 H2 z2 Z+ ?+ u; ~
　　
　　我、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：一中。只是都在不同的. X  R! M5 m2 U3 R5 h% ]1 @4 l

班級。* P$ \+ A$ @* m8 i. C6 f  U

　　此後，也曾有過路遇，她依舊熱情似火，誇張地大聲問好，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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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只是笑笑，不再有過言談。

　　後來，我和他上了大學，她卻發揮失常，沒能考上，高中畢業

就去工作了，從此音訊全無。
　　
　　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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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時間，恍如隔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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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發了一陣呆，我終於憋出句：“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？”. u3 h! |6 G% |+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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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沈默了許久，她輕輕道：“我，明天就要結婚了……”# O+ F1 Z% |' B: d3 B! X: B4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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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嗓子有些發澀，喉結嚅動了一下，輕輕吞了口唾沫，濡了濡喉; b* ~) \/ A, ^0 t

嚨，我喃喃道：“哦，結婚嗎?好啊，那恭喜你了。”# f" I/ |6 J0 D2 K# C4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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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老同學！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。好象家裏死了人似

的。同桌一年，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？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

哦！哈哈……”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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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恍惚間，時光倒流。, w) w- ?; x9 U8 ^
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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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。" V7 o/ H& k2 U9 P' a

　　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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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4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四章雨夜

放下手機，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，良久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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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，輕輕歎了口氣，轉身去水房洗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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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，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, {- M! T& O- p8 G, u*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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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。抬起頭，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。而由於昨晚頭發沒' I* ]; D( H+ r! x/ z! S#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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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就躺下了，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，亂糟糟的一片。我拿梳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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沾了沾水，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。' T: }8 O+ `4 r)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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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梳了兩下，我的手忽然頓住了。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。那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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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號，那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

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會看到……它。”6 ^' A, L* g3 o, {5 }0 Z

　　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？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？還有

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？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

顯示為空號嗎？好像不會啊。0 ^# J' P7 ?8 f# v" J5 R. P3 X

　　我心裏亂糟糟的，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。再說人家8 h. o" F; {! x7 j; N/ |+ T5 p9 }

現在肯定十分忙亂，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？一想到她明天就* @" C8 u- y! G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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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結婚了，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。算了，都是庸人  O# s4 V* g0 V" R8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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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擾，不理它就行了。$ _% L. {% r, R2 M9 H6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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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便梳完了頭，狠狠抹了把臉，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，已經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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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十二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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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可能出門了，院子裏靜悄悄的，空無一人。2 c, y9 V' r6 i$ j. Q

　　出了院門，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“雲江村小吃

店”，隨便點了盆小炒，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。8 c- i  n( c- Y

　　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，安坐5 l1 S% n: K, g, v7 _1 |& |

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，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

的書桌上。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。書看累了，就探頭注視一

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，蜂蝶戲花；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* A3 W# F6 S) ^) y# z3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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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船往，波光粼粼。恬淡閑適，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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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不覺間，紅日西沈，天色漸暗，已是晚飯的時間了。

　　在“雲江村小吃店”吃完晚飯，我沒有馬上回去，而是沿著小9 U# b: |/ S8 Y9 O2 j# Q

路信步往雲江走去。7 w& e6 o  f8 r/ E#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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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。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，只留一3 {7 v& x0 u6 G/ o

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。也許是漲潮時分% b3 P/ u; |+ ?) V  W( w

了，江水漸高，每當有大船駛過，總會以航線為中心，一波一波地1 A, q1 {: i6 f: E(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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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外漾，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。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* O5 O2 s' F0 J6 j# B6 |

過，兩浪相疊，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。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% Y  m% c4 r4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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鹹，推波助瀾。雖不至於“驚濤拍岸，卷起千堆雪”，倒也所差無

幾了。0 ^. c# q7 t+ `! A3 M.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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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天的夜，來得是比較快的。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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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個小時，天就變得很暗了。7 Z8 l: D) p) l) b#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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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置身久違的自然，被莫名的情緒牽扯，舍不得就此回去，我在2 }. v: w* f; v9 ^

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。 ' E" m, _: ^* [, H0 t2 v* r- J;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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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，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，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。

　　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？不對啊，好像是從; H) `; y9 c9 _* n* n* w( ]

上面落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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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滴，兩滴，三滴，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，我抬頭發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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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，黑雲暗合，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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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，風已經驟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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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了起來，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，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

地掉落，變為如線般垂落了。

　　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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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風急雨驟，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，強勁的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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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，聲勢駭人，似

乎要擇人而噬。  R; u, C$ ^( v2 M: I  R2 x2 p# @, m0 k

　　已經跑離了堤岸，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: R5 {* u5 C8 M7 k# }& Z9 B

控的雲江。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，我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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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，一襲白裙，體態修長，隱約是個年輕女

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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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？她怎麼一動不動？會不會

是嚇傻跑不動了？" ~$ Z2 H. t6 ~4 c3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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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，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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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？7 J8 {- B& s* ]" l: c,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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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嘴裏咒罵著，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轉* i8 _, \4 n, T9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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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朝雲江沖了回去。( }" S1 T: Y! m$ a- J
　　
　　還沒等我沖到岸邊，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，輕盈地飄到了雲5 X! u0 w! F1 s.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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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的上空，越飄越高，越飄越遠，轉瞬不見了。

　　我恍然大悟，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，估計是被風吹起0 o6 F: M4 ]- R. P1 G8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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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，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。, y& Q1 ?3 K: K6 U$ W/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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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，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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險，難免異常窩火。6 P) X' ^7 t' z' t0 _, q(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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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跑回住處，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。5 d9 l# d& y/ H. J1 r3 q. ?

　　阿婆也已經回來了，看到我淋成這樣，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

的衣服，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。" `! ?% R9 K) P9 y# b

　　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，然而好意難卻，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0 K  P8 g0 H% o8 D. @7 x2 \( a2 R

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。  s/ P5 Q  Y) }4 L

　　薑茶是個好東西，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，渾身暖暖的特別舒3 b+ p6 l2 Q+ x# `$ G8 z4 a

服。
. }" p# n: G3 t
　　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，所$ E& M1 x* Q/ Y. A- d
8 S0 d* G' o2 a7 r$ ~) B7 |! x& }: f
以沒有關窗，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，所以攤放在

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。我把書合上，) i  O7 b( p' j1 K0 P

用力壓了壓，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。, n0 m' m4 ~9 B; o
7 v6 k# A5 t$ ]' F
　　這麼一折騰，我沒有心情看書了。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

午的書，也算有所交待了，於是，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9 e6 d9 [% c, d7 Y: c. L, A& {
5 ]: ?& L/ t* w( A' ~2 c
動鍵。* r  q' ]' ?- |" G+ U/ t6 f6 M
6 w' Y. F% o' f  y* u
　　按下之後，我才想起來，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，電

腦已經啟動不了了。; P8 d: \+ n8 x

　　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，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
7 i0 G' G; _  w6 @5 E
正常啟動了。! i3 m* [0 Y0 t2 O6 l( Z, ~6 H2 f( b

　　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？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
6 q6 N) @" X: u! b, _& a# ]& ^2 i
查殺了？& Q/ c' O+ d5 {8 Q" z
, ^- p1 Y( o0 s% B( Y+ g3 Y! z7 h4 Z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。

　　我又把QQ打開了。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0 p( }$ {5 K) q7 M  \; D& i. ?

址，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，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，

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，也沒有任何人回應。往日熱鬧非凡的! i- o. }5 V) ?6 h
; U7 T. u% l5 j6 w# e" [
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。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8 p& [/ H( k: N9 l

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？% F6 ]) s7 |4 ^2 s

　　百無聊賴下，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。

電影的名稱叫《魘魔》，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，一8 x, e1 X% g3 P0 ?+ i! c* z3 w$ L! |
. s5 p( H/ S: A4 f4 o
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。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

命。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，別人都不相信他，以

為他神經出了問題，得了偏執妄想症。隨著他的長大，身邊的親人

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。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. H; h+ c. i3 U5 e  S
6 S+ p3 s/ F$ E( P
仇。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! O' f9 d; X* Y

決鬥。, b7 P9 H0 I( v2 S6 n

　　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。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，情
2 o4 R  m: r: W1 `
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。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6 `  [. B! M, r# d$ ^; }6 C

腥，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，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。日& h' x1 n/ |9 B- q% o
) o8 P0 ?0 x, A/ Z" Q
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，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
, {9 C0 A! H) T; u  \
圍下，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，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) v/ a( W. |. s5 e' I9 j3 H
0 X1 I) A: j8 C! Y8 T
地深陷其中，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5 v' Y1 f- K! g& A0 J

景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　　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，而老是從小孩的

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，再加上" s: D- M% R% Y& `9 r
8 T( {8 D  \4 f7 f: L# [: ^% Y
現在窗外漆黑如墨，風雨交加，悶雷陣陣，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) ]3 i3 i' i5 P9 M# V$ {* E6 P  b

轍，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。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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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壁櫥，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，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，2 _7 W* z, D/ e5 L0 R& y6 R0 m
* e1 l: V; `3 g7 z0 l
我就得關掉電影了。

　　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，情節也越來越恐怖。我屏氣斂息勉強說
+ l# y& H2 N' l* ?3 s' M
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。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，直朝主人公撲了) B4 J7 c) t/ m+ _
. D3 s8 W2 ~4 b: L
過來，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，由小而: O/ R/ Z5 g' ?& O- \4 k

大，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。
2 j; A3 v  t+ C! \& H
　　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。: Y2 w0 M* x3 S$ D2 T2 i6 o

　　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，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，同時) h& E' e: U  |  Q* \) ], A
, V$ r0 A; z% U; F. ~
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。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。- e- S/ @) t8 T 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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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，竟忘了動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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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，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，眼光

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。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1 o! U8 d, Q. o" o
4 c9 w: \6 x9 ]! l' F
住的念頭：

　　那裏好象……好象一個……壁櫥！
　　# k5 w1 Y( i7 z
　　似乎過了許久，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。

　　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，深吸了口氣，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
$ q) Q6 r6 W# }- a# d, s
複正常。* U' s% |7 t" r2 d2 ?0 p- S

　　停電了，我告訴自己，停電了而已。

　　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\是狂風刮倒了大
1 z! e7 _% Q1 L8 ^& V6 w1 Z, h: p
樹將電線壓斷了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，怕出# C* ~* c' e&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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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外，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；也許……3 }3 I: N% r+ g! t+ k

　　總之，停電了而已。這樣狂暴的雨夜，停電很正常。

　　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。我平常很少抽煙，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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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，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# G! ?5 B4 M. I# H, Z9 y

煙，今天可派上用場了。
6 N8 N6 \" M$ l" A& Y8 A
　　“噌”的一聲輕響，漆黑中“騰”地竄起了一截火苗。, c- O. C: \( e) k. s

　　這絲晃動的微光，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，如潮的恐懼也漸漸

消退。# Q# G/ N/ ^9 [- |) ~  m3 H
' S# C* {; I; J$ ?+ f7 E
　　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。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，我根本就沒

有想起來要買蠟燭。
; ~8 y" K" T$ l4 J, [. }
　　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，阿婆

估計早就睡了，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？這麼大的雨，我又沒

有雨傘，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。

　　對我而言，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。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，5 S* k, n: U  _" W! z! S

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。怎麼辦呢？

　　對了，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，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？

　　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。 : G# s; m0 S9 b: F6 l

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。
  m6 X: \+ x0 H, O/ g% n
　　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，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

在了櫃門上，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，心頓時一縮，只覺得背脊+ o$ ~( f( D) t) Z0 }
- K" U6 ]: Y: |
有些涼颼颼的。6 w0 I# [7 c* b$ Y9 j3 {#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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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打開，還是不打開？我猶豫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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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不打開它，估計更會害怕，今晚就別想睡覺了。不就是個7 N6 q, o- h/ Z  W*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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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立櫃嘛，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，怕他個鳥！

　　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。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，一邊毅然將手按, H  p% g; _! l$ M% d: E
1 S5 |: j! c2 `5 w
上了櫃門的把手。( f% x0 P+ L, g5 ~: V$ C: E3 \! v
　　% \' G6 c" S3 q
　　櫃門開了，裏面空無一物。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，就是踏3 t. m' d4 v6 v6 I7 G# j& r

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: a; ]2 x# s/ I( H6 \6 u

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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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我提著的心，落了下來，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。沒有蠟燭可怎

麼辦，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。! a; S# L& d# n0 {6 z7 ^

　　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？我環視了一下四周，最# s" m7 A& U( A& k! V7 Z

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。我真笨，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，一

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。6 j4 G8 e9 }$ p5 r$ U1 E  V
5 P0 H2 S1 F& Y; v
　　我走過去，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。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. t( V" Z( Z/ O3 A9 ^8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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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，什麼都沒有。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，淋濕了英語書的' e% W4 t1 Q( Q8 G# Q% i' v1 i

同時，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。/ m' h2 \4 g) o# t, S

　　我毫不氣餒，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。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

也。

　　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。完全失去信心的我，根本不抱

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。; e9 [" q7 N/ b

　　蠟燭！一截白色的蠟燭，靜靜地躺在抽屜裏。6 H1 `1 Z/ K+ f# `9 b
　　
　　雖然只有半根蠟燭，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，將右手探進抽! F8 \' A# d- V& Q1 v$ t6 a
" O, h6 E9 ^9 r
屜，一把抓起了它。0 O1 t' B% S& X# H6 Y
0 r4 l. _! }+ Q  V
　　蠟燭一入手，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。, h5 c3 E" b/ o* I; X%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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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濕濕的，粘粘的，手心裏還覺得有些……癢癢的！

　　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，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。

　　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，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4 u/ C+ p, ~# r- ]5 G! {%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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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在不停蠕動。( `" I6 e' G: q% \  p4 }6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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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：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

服，卻摸到了別的東西。他將手拿出來，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

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。當他鼓足勇氣，顫抖著將衣服拉開，

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，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，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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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，一點白光突現，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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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……

　　我心裏“咯！”一下，手一松，蠟燭掉到了地上。碰過蠟燭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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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。1 h  m0 ~( \  F2 ]7 R

　　慌亂間，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，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+ r# k; _/ Z5 V, t

後，竟然滅了，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。1 f& R, [% W0 j5 `9 E
2 _* Z: h, r2 X
　　我又驚又懼，用力按著打火機，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; r8 k% g# `  S% u
: y3 X3 l6 R- H
了，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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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得很脆了，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，“啪”的一聲輕響，竟然斷
7 h( i8 T/ y7 j% l- i( @; O
了。! ~5 y. m5 w6 |; D/ j

　　完了，這下完了，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。此時，我又想到4 {  K' ~( z5 R1 r' E+ o; ^! l- _3 R

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，誰知道抽屜裏是什4 m4 c0 W1 S2 I( Q( ^8 M

麼東西，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，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

步。

　　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，這一腳正好踩在' z$ S1 c6 T3 I& F! h8 o

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，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0 D0 I% d) ^/ B& e4 s1 `+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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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東西，這一腳下去，頓時“乒乒乓乓”之聲不絕於耳。: W' o5 u! R4 p- u6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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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，可是由於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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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過大，黑暗中又不能視物，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，頓時1 h2 E# K  h, H% Y  ?. v8 Y9 X' g
7 M2 [' i3 z8 r* g, |, H
掉了下來，“！當”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，報廢了。" f/ `" q0 O# L$ w2 }

　　正在這時，忽然響起了“咚咚”的敲門聲，聲音很大很急，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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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。   L6 ?; Z3 e* _.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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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，竟然“適時”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，就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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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膽大包天，也會被嚇著，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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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誰……誰啊……”扶著椅子的後背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- `' `! ?1 o* i5 F* I5 l
1 R5 d' c9 z0 ^% ]7 ~9 l& V8 H0 `
了，手也止不住發抖了。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# s1 P3 d+ C9 i( @( \6 ?, S' r+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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椅，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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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是我啊，你怎麼了，快開一下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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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雨疾風驟，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。
0 B, l' h& w- x8 t( e" T
　　這裏還能有誰，當然是阿婆了。我暗罵了自己一句“窩囊1 z" e7 X# y5 m: p/ p  D+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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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”，摸索著過去開門。

　　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，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又% l* d8 s+ P# v8 s; @: e% O8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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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，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

令人牙齒發酸的“吱吱”聲，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“丁丁當/ h& ^+ T7 A3 ?. s;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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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”的碰撞聲。0 q+ k2 Y/ G0 J) d)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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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子不大，兩步後就到了，我伸出手摸到門把，正准備將門打

開。* [5 U; b8 q) W2 s. E

　　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，忽然自己開了，而且開得很
5 T. G. @: W9 p. K
急。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。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。

　　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，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，我一時難以" ]7 z0 {" Q: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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適應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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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沒事吧，剛才……剛才怎麼了？”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4 e* U* W7 S; t% M' V0 j*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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懼意。4 _" S$ p. ]' i! k) a

　　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，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。

　　我睜開了眼睛，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，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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強擠出絲笑容道：“沒事的，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，弄出這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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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的聲響，影響您休息了，實在不好意思。”

　　阿婆似是松了口氣，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沒事就好，我怕你沒有

蠟燭，給你拿些蠟燭過來。看你半天沒開門，我怕你出了什麼事，' s: X- a' D' P9 k0 |& _2 |. x

就自己把門打開了。”

　　我一邊道謝著，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。& K4 c5 O5 F- ],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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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，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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句：“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。”; {. O7 k' J) q5 k.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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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，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5 N0 K* [9 P$ c.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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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，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 }' s: }: B6 e4 G  @! L# M8 @

的擔心：“謝謝您了，真的一點事都沒有。”8 l, L2 X* r1 V2 e3 }' Q, I7 \
　　6 a4 L- y9 ^& ]; g4 ?+ v7 W
　　阿婆走後，我點了一根蠟燭，後來覺得還不夠亮，索性又點了* D8 `$ S& w4 n3 Y.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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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根。這樣書桌、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。三處光源相

疊，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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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，在燭光下檢視之後，我已經知道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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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

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，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。* o# k, P6 T+ r* T2 _4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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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，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。

　　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，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' w  g$ S9 C$ F9 Q' f$ [

盒子裏溢出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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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，發現竟然是個“金帝”巧克力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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紙盒子，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，已經發軟了。幾個8 r0 r( G5 P* F) a

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：“金帝巧克力，只給最愛的6 h1 B  B: c  N+ v: L, T1 p

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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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。原來是一些螞蟻，

最常見的一種褐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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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，我不禁有些臉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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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，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，可9 \# [; l: E! e. E4 i6 |# S;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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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，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，有不少從盒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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滲了出來。4 b0 X" Q/ h5 n; S; X5 {: x5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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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白了是怎麼回事，我不由一陣輕松，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

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。; T! \: v! |2 \, l8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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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，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- ^  H; M2 M: j* v, H% `9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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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幾張白色的宣紙。

　　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，正打算將它扔掉，卻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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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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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。; C& g0 C  P& s) ~) [: T: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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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，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. t+ P0 J4 I6 x: I7 v0 {5 m, u

全非。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，雖然表情動1 C' G* X0 f' P

作各不相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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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，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，但卻勾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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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栩栩如生。女子或嬌憨或嫵媚，或沈思或雀躍，有時眉間似乎有" @/ u/ M- R: I/ n8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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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淡淡閑愁，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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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，除了高; ]) a' Z* h4 }# b! I, T, ~

超的畫功，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。9 q: g6 U  m5 y2 v1 G5 U( o!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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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，畫中女子的各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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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，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，仿佛電影蒙太奇一
' n, Z/ B/ C$ [0 N. w( Q
般，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。

　　忽然，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，我猛然睜開了眼睛，! t! l) k! W! i* O. o3 m; }

盯著牆角，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。( _: R, |3 Y" \0 o# b

　　她們倆長得好相像！不對，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！

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，兩人相濡以沫。男的是個& W# B  ~% `3 B  O

畫家，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，但卻懷才不遇，以至窮困潦倒的

那種。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（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），
( T: f# Z6 |1 S$ B
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，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; G# D0 w8 M/ Y1 _6 {5 @; Q; c6 P

閨秀。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，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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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只重門第、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，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。為

了愛情，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。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，就* ]; C) U' A;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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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現在一般，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4 i6 R8 k# F; H0 c5 |2 K& q9 G% k' j
4 K7 e: K/ ]4 i/ Z3 `
地跋涉。而在後面，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，越逼越近。" J3 Q7 @. p6 v

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，拼死抵抗之後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

濘中了，奄奄一息。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，兩個全身是傷、渾身
7 {. d4 ]/ T, X7 y- V# Y4 ^
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。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，不願錯  S- y. H5 o. \. i/ d% u* e
1 _' Y. X% R: _" ?7 h: N2 ?
過最後一秒鍾，緊緊相擁。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

方。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：“你後悔嗎？”女孩輕輕搖了搖頭，3 Z# ^, {* w) d' T% t

道：“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。”說著，女孩在窮畫家的懷3 u+ |  t& l4 o2 J/ t6 z% ?% U

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。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。一道驚天霹靂閃8 J" t! ?4 r8 ]% l"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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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，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……忽然，刀下憑空出3 X. Q) m% M6 |3 a% K7 [; O0 C4 \

現了一只手，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，輕輕地托住了。高人

出現了。肯定是個老人，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。之後，大內高手被% O) b6 _5 A0 G) e; A

料理了，或者受傷逃遁了。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，而0 Q' t7 i" |" ]2 |8 Z1 t1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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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必定是關門弟子，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。閑暇
9 b0 [. W5 n- D; h6 d7 ]7 [, k
時，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，畫了一張又一張……4 u; j5 H8 Z- l8 K
　　# t1 C6 m# p1 K7 Y2 J
　　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，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

頂，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，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。3 N1 G: d* W/ r* R4 O
/ G6 G% x# D: ~2 S. F* o! L
　　想著想著，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。. Y1 K$ e8 f1 `2 ]
! D- p( h4 c/ _7 V
　　那個救了他們，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？難不成就是阿婆？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不禁笑出聲來，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, n% `5 J$ Q( o9 x% Z" M
了。0 ~5 d) C% U! Q9 z# h
　　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，扔了怪可惜的。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& P% Y. Z( R- ~9 G2 S' V
, O- g; u; T2 y
發揮，越發舍不得扔了。

　　我拿了點衛生紙，先壓了壓宣紙，將殘留的水分吸掉，然後輕4 ^* M: F9 Z! a6 b2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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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擦拭著，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。. Q3 B+ P  p1 Q, B6 l: z
0 q: E$ F! F# [# k. @& w6 O2 }
　　幹完這個工作，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，該洗一下了。& m8 g2 I$ G: h9 M6 s
; Q, o4 z) }3 W% y( Q
　　拿起立櫃上的蠟燭，我推開水房的門，進去了，將蠟燭倒過

來，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，然後把它立在上面。

　　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，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，

於是抹了點肥皂，終於是洗幹淨了。

　　扯了毛巾擦幹了手，我對著鏡子，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6 _6 K) P2 H3 I1 a
, {; {3 R2 c/ {3 e( ^6 e0 K% G# I
發。( ]4 X$ L/ |3 J6 B% V

　　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，不是那種白皙的白，而是一種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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態的慘白。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。# }7 s) o: w6 L' @& X
" m5 X0 s% Q% {0 x% q
　　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？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。也
6 @/ R+ u% |% X% Q$ W
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。" h7 `+ j# E2 V" s/ b

　　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。/ P! L: z$ ^* p/ T. j

　　忽然，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。

　　我駭然回頭，帶起一陣風。; |+ g7 \" y9 S6 H5 i

　　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。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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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，倒了，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，輕“嗤”了一
+ v7 P: q- c! n4 z. G; D. }
聲，滅了。+ ?" G! q9 O; g+ V

　　水房頓時暗了下來。5 \$ j& H- S! M- e" O"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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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，不至於變得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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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，所以產生了幻& @8 d% }" E7 x2 k2 }
4 v+ a9 h: V" @% i/ b4 N: A
覺。

　　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，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，顧不得拿那根, x" ~$ c# z4 V2 D* ^8 O

蠟燭，三步並作兩步，想趕緊出了水房。
# U1 G+ b8 h( G
　　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，也許\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
2 f! y* D$ ~/ _& U- }
來，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，不禁打了個寒噤，慌亂間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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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撞到了什麼東西，眼鏡也掉了下來。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。

　　不過不是很疼，不像是撞到了門，也不像是牆，軟軟的，倒像4 N: r: H7 z( n% w) t/ h
$ ~  O5 u) m% V6 H1 X
是撞到了一個……一個人！

一念至此，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。- d; A; V% ^$ [

　　“啪”，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。

　　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，落在我的身上。4 b( ?% D! v2 ^* _. @* V' ]& Z2 [
( E; C6 ]; d4 W* I# I
　　我嚇得腿都軟了，差點“哇”得一聲哭出來，神經質地將那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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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。朦朧中，它並沒有掉下來，而是頓在: W3 c  g; C3 [# [6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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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空中，似乎俯視著我。% w8 \8 y( a1 D$ Y2 [0 g6 f
0 E. s9 Q$ d" H
　　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，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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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，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，我7 I# x  d7 {/ I, e5 F8 F
3 ]0 B! W# H5 U( q4 V
的心安定了許多。/ ~& V" B6 v% h' k/ h.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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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，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.0，可是一開始打. f) l, w2 ^! f# R- U- W/ w

遊戲之後，視力直線下降，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。這下沒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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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鏡，雖然說不上全盲，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

的了。  r$ M& S) O+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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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手顫抖著，又點了幾根蠟燭，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，我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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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強能夠視物了。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，否則可就慘了。

　　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，一步步往水房走去。

　　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。. c, Y  }3 I; S. J+ v7 ?,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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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終於看清了，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，原來是我昨晚洗澡

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。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，正好挂到了  Q' o, x  Z5 ]) Z& x$ F% n

熱水器的噴頭上，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。

　　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，也該就是它了。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終於透了口氣。& q1 W$ k6 a0 X3 g- l4 V1 c$ q! ~
　　
　　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，可是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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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剛才受了驚嚇，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，但也沒別的事好做。便

幹瞪著眼躺在床上。8 G; R2 j; F- }0 e* J

　　蠟燭依舊燃著，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。

　　這樣躺了一會，覺得有些無聊，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，一張張) W! d% c* j0 ~

欣賞。

　　正看著畫，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“吱吱……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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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……”。. i  z) ]9 a9 q: j9 a9 U) t

　　我的心緊了緊。7 J0 a# F  j" @) _2 V8 ]3 i7 Z&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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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應該是幻覺吧，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，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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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4 F* p6 g0 \) C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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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繼續看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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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吱吱……吱吱……”，這回聽得更真切了。確實有東西在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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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！窗玻璃被摩擦得“吱吱”直響。, E1 M! B# w1 X6 c9 l
7 E8 L8 K" {8 u0 e
　　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，然後僵著身子，一動不敢動。* y5 k! e/ V& P' _) c

　　“吱吱”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。! O( b- H2 T* s- A$ G1 p

　　我渾身冒著冷汗，嚇得六神無主，不知道該怎麼辦好。& f* z+ U& }" Q4 I

　　忽然，在“吱吱”聲停了一會兒之後，窗外響起了一聲$ \8 }. r7 I  c( J

“喵……”/ c3 g  w$ A& D. t' F( f  e( X

　　是一只貓嗎？* ]5 L  z+ ]. @/ R

　　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。- B$ b# h' M; [  F6 Y7 W7 z
' G2 `$ i) q2 g) {  }* ^
　　“喵……喵……”) b1 P* M7 `: P

　　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，聲音十分淒切。

　　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，估計被雨淋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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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一骨碌爬了起來，伸手把窗戶打開了。8 y+ T. O# {0 e! ?5 u9 }  A

　　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，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。0 Q- f% l/ g/ d9 f: ?: M, k
4 t# D  a2 w/ t% |7 x7 x
　　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，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。3 L; z) ]% \*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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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沒有眼鏡，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，雨水順著它+ s1 ?5 g% e) K9 U3 Y3 G2 v* Y$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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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毛往下滑，滴到窗台上。5 M4 O. s+ \) s9 g6 l  W&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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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，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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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步跨過了窗沿，踏到書桌上。( Z: r( T4 A- e( r

　　我想伸手去抱它，又怕它害怕，便閃開身子，讓它自己進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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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關窗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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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為何，在我閃開之後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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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前肢伏地，弓起了背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，被雨水打濕耷拉在/ t6 U3 _& Q9 {) C4 {9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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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，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，綠幽幽的眼睛. e1 H( B( ]; u! [9 K4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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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。" w3 ^4 w$ T' Z* m2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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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，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，緩緩往後退，2 }! z" D( E: E) l% V: Q# D2 @3 U;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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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到了窗台上，“喵……”的一聲淒厲尖叫，猛地一轉身，用力跳

將起來，縱到旁邊的屋頂上，幾個起落，消失在風雨中。

　　“莫名其妙！”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，也許它看到$ _) b* g0 O: |# O% ?! }3 J

我是個陌生人，覺得害怕吧，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。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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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這個了，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，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，風吹雨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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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怪不了我了，還害得我睡不了覺。2 T" {- @, C- l1 y7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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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，一邊把窗戶關上。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% ]# a8 x! c2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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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濕，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，難保不生病。8 n2 Q% x2 |7 ?8 W4 N% a* z7 ]'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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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為關得急了，帶起了一陣風，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( P1 @3 T* E  g0 }6 d  Z6 I- N

被吹得飛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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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來不及關窗，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，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" _, H7 l+ Y; q' W

上，那就麻煩了。

　　這一看，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，忘記了呼吸：  ]! Q! b% x5 Z

　　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，一動不動。! f# w( ?" p$ ^
　　
　　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，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* Q8 B  v/ L! C8 J" s( K3 ]! z
) [: o1 Q% ]1 d2 y8 }6 }
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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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，就像有人: R% k2 c1 X& u3 E"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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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手托著，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。
5 S# E* `6 J% o5 \% K, H
　　隨後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，窗戶自動關了。  @$ e& a8 }$ t* ~! o% G* h

　　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“咯吱”，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& o9 S, U' m% v$ Q# s, e  m% ^
* s# o4 o2 p+ G8 C& ~. G5 m
霹靂一般響亮，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。
4 m* [& g  x" D
　　呆立許久之後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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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……是……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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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五章往事

沈默，地老天荒的沈默。" Q; J& _  b4 b9 h% _2 b)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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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虛空中對視。& p) K# u( z3 U8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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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對峙中，我的神志逐漸模糊……3 ?. }1 R. ~& ]!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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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神女！翔於九天，彩蝶翩躚，青鸞和鳴，與冷月清輝共舞。

　　清幽冷寂廣寒宮，獨自俏立，看它群星璀璨，看它漸次湮滅，

不經意，億萬斯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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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輕揚起了玉手纖纖，欺霜賽雪，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( }* h# t: p2 R- ~1 K& S2 T

落，風從她身後吹過，清風陣陣，衣袂翻飛，廣袖隨風，漫天飄4 ^( p, V( P- U  i0 f0 `

舞……2 x. v* C& i+ f: t8 A- u7 Q

　　朦朧中，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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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般輕柔，那般恬淡。& ^( m+ F! V' m9 v8 p! ^

　　如三月的風，似五月的雨。9 b% Q8 `5 B+ n: o0 ~2 t
" g: b/ S  d) ~# P4 q6 |
　　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，千百世，不願醒。, L% }+ z- L, Y  _+ p$ ]# k0 E

　　春天的清風細雨啊，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，將你攏在手心，精

心地呵護，那般小心翼翼。, f) e0 z4 y5 n5 {8 A! z5 o* z0 \# B
　　
　　募地，天際隕落一丁火星，清寂的廣寒宮，逐漸幻化出萬千火

苗。

　　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，一派喜氣洋洋，大紅的喜字，大紅的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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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，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，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" U. ]3 J5 F4 b" ]

間，有人在辦喜事嗎？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，雙頰酡6 g$ ]& c3 V. Z9 _6 g( `! p! h  x3 G

紅，粉黛低眉，嫵媚可人，“咯咯咯”的笑聲傳來，似乎陌生，又8 R' F, Y0 e( h+ N8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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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熟悉。
% D4 M1 A; d; ?
　　遙向著虛空，伸出了手，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，又無力地垂8 e7 V( A8 t! O% Q% `. d7 w

下。4 u; ?( c! `0 d' f# P

　　春天的風雨，不再溫柔。. G. q# H8 H+ R; O

　　一片熱鬧的喧囂中，我一個人孤獨。( m' v; T! w% S( U7 c' c( e2 K- e

　　驚變徒生，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，吞噬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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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殿與賓客，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，猙獰可怖。

　　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，十指纖纖，嫩白修長。* J5 X% f6 j/ W! t8 c

　　熟悉得令人心痛。

　　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，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，猶如萬千" d* f6 A0 g+ j/ X3 h

魔臉瘋狂流轉。

　　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，瞬間吞噬了它。
　　# m$ H8 Z/ m4 I7 R( _, w4 Z
　　一激靈，我猛地驚醒了過來，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，身上' R0 k" l' _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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蓋著被子的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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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戶洞開，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，風從窗外吹來，將窗簾鼓得- i2 J# X. [8 Y& {0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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獵獵作響，將我的臉輕輕摩挲。絲絲縷縷\\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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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溜進來，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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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怎麼是開著的？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。" C4 c  g' K' ` 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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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不是我關的。也不是我打開的。對了，不是我。4 e7 y8 a6 d. e

　　我起床了，伸手，一用力，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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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外金蛇亂舞，晃得人有些發暈。雨過天晴，又是一個豔陽

天。; k1 \7 t( |1 H+ o6 w
　　& ~( V0 O* o2 k
　　有清風吹過，在那一疊宣紙間，輕輕地“劈叭”。
　　
一本《人生若只如初見》壓在正中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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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一的時候，一時沖動買的小說，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

遍。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。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4 M( h2 {, T+ Z

素描畫的正中間，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。/ J. ^7 w* x# R$ }" \' `' @- m) j

　　該面對的，怎麼也逃不掉。0 U2 {& D$ }5 c; F0 b/ Q. A
　　$ S: a+ h' d  u6 \" X
　　修竹下，清塘邊，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，面對而8 h1 B8 h# v+ ^  Z; Y5 H% p
* z) K2 O0 |, D1 O0 r" g' O
坐。

　　腳邊，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，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0 k# j! f9 `5 D
" n- |, \5 g- Z2 K& F% n1 N
包，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，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，一股清* o) o$ @  S- ~: P5 J6 o  A, H. x
0 Y5 e9 W( }6 }4 d
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。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& t6 z% F& _# U6 Z( K& Y6 ~/ l!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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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。0 J2 k% b6 r: _! Z) g! d1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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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，無言地看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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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將素描畫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。; h  i+ ~' ~/ T5 g* a*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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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平靜地問：“阿婆，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？”1 a5 Z1 R# w' Z  K8 m2 m%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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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，阿婆漸漸冷靜下來：“你看到它了？”- {9 ~* A+ C9 V/ b% `, M#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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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真的有啊。我深吸了一口氣，道“沒有，但我感覺到它

了。”+ C. F( O; b7 K) K8 _!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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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唉……冤孽啊……”4 K2 l. U5 G- ~5 Q' o

　　在這個春天的上午，煦暖的陽光下，久遠塵封的往事，在阿婆  N# ]: M' G' ~)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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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中娓娓道來。
　　
　　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，是解放前的大學生，解放後兩個/ V. _0 O$ O: ?/ S+ g) v3 T, m, B

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，日子過得無波無瀾，卻又其樂融融，

輕松愜意。  u- @& I7 Y/ {" A( R1 ]
7 v/ A2 w. v. e, ~4 {& s) R
　　可是文革爆發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。

　　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，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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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為了魔鬼。+ f6 E9 v3 m1 K

　　一天下午，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。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+ ^9 ^6 s$ x; G8 F. w$ d

生，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。曾經握筆的手，掄著棍子，狠命, I' f! w( v) g9 ?; `* `

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。

　　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，心疼得隱隱作痛。不只是為了那些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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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，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。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

的眼睛那般純潔，如水晶般，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，望著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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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她。而今，可還剩了半分人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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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，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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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去。玻璃碎屑四處飛濺。7 `' l- y2 w, t4 x" G& X: d

　　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5 c, i/ y3 h- h, i2 Z8 X/ `
8 ^; u) x7 R; j  R0 O$ ^
婆終於忍不住了。% D: E3 s# @  Q: p

　　阿婆沖過去，扒開了學生的腳，蹲在地上，將照片緊緊地護在

胸口。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，她沒有半分疼) a2 e/ G1 ~% u0 N% i1 l

痛的感覺，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。- W* d; W1 z: q- Y. Q9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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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，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，: z, S, U" u3 E: T; i; T* s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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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，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。' E$ f3 y* c4 z8 S, }* I! L& B& c

　　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，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。7 a: `( d% Q3 _3 z" j& K5 K0 x  U5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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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棍子沒有任何停頓，狠狠砸了下來。“噗”，傳來了骨頭碎裂

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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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婆沒有受傷，阿公的右腿卻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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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魔鬼們嘲笑著，拖著凶器，得意地走了。/ `+ I! }( [9 |* K0 x8 u

　　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，在變成廢墟的家中，相擁哭泣。

　　後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。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; F" j5 e+ w- [,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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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治療，徹底殘了。: m, t! y6 V, b6 M
　　
　　十年，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。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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恢複了人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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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，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，重新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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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，教書育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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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，明白要一直做

一個“人”，是多麼難，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，俟機  O7 K+ ^' d0 k( P0 g; \$ t

作祟。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，不定哪天，" N3 P2 m2 X: H* \. Z* N

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，擇人而噬。

　　這一教，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。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。7 _2 Z8 J4 v1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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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文革期間，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，所以孩子們一直對

二老不能釋懷，很少來看望他們。0 n* P- R$ v. X" m# Q* O

　　退休後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，看庭前花開花落，過了一

年又一年。院門的紅漆，落了又漆，漆了又落。其間也曾把房子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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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別人，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

兵，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，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。( m! @9 q' ^& }4 u+ L7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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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年前，來了一對租戶，一男一女，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，就% r" D& {  y5 {!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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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。兩個人十分相愛，形影不離。尤其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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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，一天到晚“咯咯咯”笑個不

停。寂寞冷清的老院子，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。

　　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，阿公，阿婆地叫得很勤。阿

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。閑暇無事的時候，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/ ]; p0 I; f' V' N  y0 k

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，很快就成了忘年交。$ \" ~0 }3 B, X5 N!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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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。那幾株蘭

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，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，( U9 ?' f) O8 V$ D' z" k$ r

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。. \) i: f0 v4 }1 K$ k) \4 Z

　　那段日子，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。他們也根本沒有把; F& F2 W0 J; F0 o

他們當作租戶，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。兩個年輕人也經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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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。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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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，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。在" R* H! P6 g. i( a6 C2 Y/ J.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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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的眼中，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。
　　
　　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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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天下午，另一個女孩來了。阿婆開的門。也許是因為內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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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偏向吧，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，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，

不是個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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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，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，女孩掩面

哭泣著跑了出去。阿婆想問一下，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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嘴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，空自焦慮擔心。3 r  E0 S! P( T3 `4 f( x, s

　　幾分鍾後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。1 w- {( R4 c% x$ n' Q0 r!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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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，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+ h  a! v& G1 m

的背影，幾分鍾之後，轉身走了。" R* H" ^  t5 f8 M: |

　　掌燈時分了，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。女孩倚在男孩

的肩上，淚尤在腮，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。1 e8 f0 w! }- ~' t4 N6 a& ^)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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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，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。阿

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，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，心疼地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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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傻孩子，趕緊進屋去，別著涼了。”+ E" j( t' c2 }( x0 G8 P-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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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。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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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朗，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“咯咯咯”的笑聲。

　　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。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，兩個人負, \7 A0 ?( Z6 Z4 S7 D

氣吵架的情景，不僅一陣唏噓。年輕的愛人們啊，也不正是因為了0 z+ {. s0 ?) `#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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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，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，令人神

魂顛倒。有一天，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，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) B8 d( T; @$ G; _6 E, R

不經意地撥動，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，難免不感慨萬千，那個曾經

深愛的人兒，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？曾經的海誓山盟，曾經的& N. l( s: X2 b3 q4 W0 P

不離不棄，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，而淡了，遠了？0 J; d9 D0 V( ^! \3 ~2 _- \;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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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天之後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。0 X8 Z3 f& y- d: G

　　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。( Q6 l3 d6 B' S4 X+ [# ^5 V

　　畫中正是女孩本人，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，坐在一片綠油# d1 P2 p) g. `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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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的草地上，巧笑倩兮，清純可人，在陽光下眯縫著眼，臉上寫滿+ R$ @+ y$ h$ S$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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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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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，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。說罷，深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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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凝望著男孩，這一望，就似穿越了千年，百死不悔。

　　看到兩人重歸於好，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。4 s# B' [, l, J4 b* I' U& y6 @8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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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，感謝佛祖的保佑，並期" ?! Z- E+ h* }; T"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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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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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。2 _4 ?7 ?; U9 k8 G/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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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個月後，就在畢業的前夕，女孩忽然失蹤了。男孩發瘋著魔- ?$ }- c# N" a6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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般四處找尋，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。女孩卻蹤影全無。8 f# c1 ]0 r; J0 A5 |1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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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

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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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，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* L( m6 B$ h/ \( n' [, u

指，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。; Z* Q1 P8 F- q& d# @&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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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女孩的屍體，男孩當場暈厥過去。
　　
　　法醫的鑒定結論是：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，因大量的河

水湧進口腔，堵塞呼吸道，窒息而死。& H4 n- h8 e, X8 ^$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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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，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: u9 W& G+ R, `# u2 _- P

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，是在失事的前一天，他送給她的。

　　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，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，而不幸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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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身亡的。  A: k6 ?; |) N, X3 r6 Z& \

　　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，幾乎攥出血來。他恨它。

　　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，作為死者的家屬，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, q. Q( l' F% V$ `9 }) c  x

才來到了雲海市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，她這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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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。' z( x  o& q) D, f6 \. [$ O, F5 r
　　
　　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，准備將女孩火化。8 w- r/ W7 N7 ?6 `!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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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含著淚，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，因為手指腫脹了很/ a4 }8 N! t; {

多，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，才勉強戴上。

　　男孩執著女孩的手，怎麼也舍不得放開，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

行將他的手掰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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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，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。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/ J2 q# ]2 f  _

霧氣升起。  m. W7 c3 ^8 K$ _. n

　　男孩背著包走了，只留下了這幅油畫，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$ ?$ C' P! e' I& e+ W( R

活。
　　　　
　　二老很懷念女孩，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，於是就留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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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裏沒有動它。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，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，3 z  P" [. R! e3 \

所以也就一直空著。( I# X4 D  h9 w* ?%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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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天晚上，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，就准備去$ Q5 b. j1 n- r3 w. q! k

打掃一下。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。) V. ?- s; o$ Z# p: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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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門開了之後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

上的灰塵擦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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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。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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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之後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。從來沒有人使9 e, O. y5 h& D7 |: `/ L

用的水房，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。. z9 q  d7 b; [5 N+ e5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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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買來了門神，希望能夠鎮鬼驅邪，卻不見絲毫起色。

　　而正在這時，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。  t  x0 y: `% V' 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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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入住

第三章空號

第四章雨夜

第五章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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