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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29 AM | 只看該作者

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一章租房, T, v, \- I;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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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星期六，天氣真好，陽光燦爛，萬裏無雲，雖然2 L, `# R( J- I4 b% t%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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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風，但不大。暖風拂面，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。
　　
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，驅驅潮氣，把幾棟宿舍樓  k- b+ l: c) T+ v

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。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，清一色9 D. R7 [$ _! w

的藍綠相間，蔚為壯觀。  w. \7 z6 l% }1 ^' E/ e
　　. |2 T9 v# y7 a+ ?
　　天氣雖好，我卻心情不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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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我還沒起床，手機響了，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，按下了接# P% {* {  p: [: G4 ^, G1 N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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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鍵。“誰啊？”我沒好氣地問。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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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，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，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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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不是還沒起床？！”對方問道，似乎很生氣的口吻。是

老爸！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，猛地坐了起來，清了下喉嚨，以

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：“哪有啊，老早起來了。”
　　
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：“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？都到中午了，你. @- f6 s% F" m* \1 Z, K% a, m

還睡得住？昨晚幹嗎了？”我心裏發虛，聲音小了很多，解釋道：7 F! d& s& I3 v5 Z'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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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已經起來了。爸，您找我有事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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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爸余怒未消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：“阿清，你也不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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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不要老讓我擔心。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，應該考慮一下以後

的去向了。你不是說要考研嗎，宿舍裏人太多，會受影響，你還是: ]4 B8 u7 a4 q  R% E* n2 U

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，好好開始複習吧。”我只能不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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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、哎”地附和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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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，我放下手機，長籲了一口氣，往後一4 s8 R: M& W# v- u' ]" \& A% Y9 U

仰，身子倒回到了床上。
　　
　　“你爸管得真嚴啊。”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，9 D4 O9 I1 q5 d1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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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，現在也還躺著。6 Y: k5 b# F0 h! s" O1 a9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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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。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，我爺爺被1 [5 ]" _- e/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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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為了地主，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，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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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，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，最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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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。! a, _- R9 }$ B( o# b

　　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，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

息了，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，可是看到大伯的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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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，心也涼了，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，還不如讓孩子們學! @+ Q5 S8 H: N'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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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手藝謀生，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

了。" O: |' G4 N0 E9 h. \( z5 w*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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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，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，後來政策允

許了，便出去養蜂，幾乎走遍了全國，受盡苦楚。雖然他以自己的% j+ A4 [$ _7 W0 d6 p0 y3 A  n

勤勞、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，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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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。在他的心目中，唯有學優入仕才

是正途，方能光宗耀祖，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

能夠學業有成，一鳴驚人。$ O& [" R6 {; d( S. w. S'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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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事與願違，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，我爸生氣

之余，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，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。
　　
　　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，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十二+ o; k: o* |3 d7 d

點了，難怪老爸會生氣，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。

　　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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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談的名稱：《早晨從中午開始》。我這也算是“早晨從中午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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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”了，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，而我呢？要是我也來個

英年早逝……想到這裏，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。' n' J: h1 }( L) w

　　剛考上大學那會，我也曾發過誓，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，怎麼

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、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。剛到學校那會確2 R6 U8 z, S& k0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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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，泡了幾天圖書館。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' O, X: `% w" p  p% m

個電腦之後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，很多課都只上兩次。第一堂% j; o( s6 Y* r0 c: d

課認識一下老師，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，考前突擊一下，竟然也4 N( @  Y6 z$ D2 E+ W* y1 r+ E

都過了，成績總在中遊徘徊，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。我要真背個! C/ U. |+ D4 q+ s6 W% b' B/ W$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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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去自習，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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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今天，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8 o- |" t: ]/ |& K

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。+ b4 J7 Y1 Z( u3 J+ E

　　我都已經大三了，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，想來真是不可思1 C8 _3 A* n: b9 m4 V. a

議。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。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，我准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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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物一個。也許考研是條出路。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

下，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，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。要是就這  n9 E( R* [+ e! V% h2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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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畢業了，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。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，自* X5 z/ [7 k4 m$ R 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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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的起點就高了，爸媽也高興。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，不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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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個名氣，爭口氣嗎？為家為己，我都該努力一把了。而且整天沈

溺於虛擬的遊戲中，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，很無聊，很空虛。+ Y) f6 {' a%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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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，就這麼辦！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

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，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3 J# c0 U* p%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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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，頭頂冷月清輝，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，洗臉刷牙等待第* m; R# a' T7 z$ [9 N6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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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天的再一次輪回。我越想越興奮，不由揮舞著拳頭，大聲喊道：; F/ v' C+ x3 `( j6 e# d

“我要考研！”   U- i5 F) a) i3 y

“猴子又發神經了？”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，滿身臭汗' H% c2 V4 y6 \6 A  i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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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進來了。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，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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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，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。最近他瞧著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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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，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。從晨2 ?1 j% l. r2 c; i6 ~0 n- [

跑到節食、健美，各種法子都試過了，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。! o: P  K* h' |4 P*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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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他自己所說的“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”。最近他迷上了打籃/ N' w% e% G7 @% x- I

球，自習去得也少了。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，' w  v4 @( w6 {& ^

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，然後

轉身投籃。這一招屢試不爽，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。: d; [4 e5 D/ h: i! R* F

　　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，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: f5 M; C% m. `+ p% v6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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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。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：“猴子”。雖然不雅，可是每次他& P2 s' \8 k,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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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我“猴子”時，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。作為回" U; |6 d9 m8 O0 ~7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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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，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：“烏克蘭大白豬”。後來覺得太冗長，1 P  M' X  p0 p6 l6 z3 h/ H1 {  L7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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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簡稱為“豬”了。, m0 Q& Q& F* T0 E5 O& L) r

　　“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，不要光說不練。”老二一邊+ c# S/ ~7 u$ U$ j& ?* Z# ~

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，一邊跟我說道。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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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病就是常立志，而不立常志，所以終無所成。話雖傷人，倒也切/ |- v% a) J8 q! ?# M

中要害。9 Y7 w9 w* G# C5 n' n

　　“這次不會了，我想好了，不能老這麼混下去，是該搏一搏

了。”我重新坐了起來，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，下了床，坐到! ~* v* t# V. f' n" \8 \! z  s

椅子裏，順手打開了電腦。' p$ b) `3 _  m  S# F0 z

　　老二瞥了我一眼，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：“怎麼？又要決戰

CS？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？呵呵。”

　　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,說道：“你不要豬眼看人低，) l0 A3 j& A" ~& {  i" f) v4 T

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。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3 H* J' |$ Z( U

有房子租。”

　　“戒掉遊戲？”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：“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& f. T. X: |7 ]. W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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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了吧？”
　　
　　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：“豬啊，你就不要這4 u( m; D+ e, X- m6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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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說人家了，俺看著就不服，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，人家猴

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？對吧，猴子？不就是個遊戲嘛，俺5 Y9 f% Z+ Q9 D% j; w0 W

就不信戒不掉，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！”自從《天  a5 b' \; |$ X$ P4 C, @

下無賊》開始熱播之後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，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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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只學會了一個字：“俺”。' D$ s$ n& v+ b4 S

　　老二撇了撇嘴，不以為然地說：“切，猴子要戒，我還有些相

信。你也要戒？下輩子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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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呦，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？俺這就證明給你看！猴子，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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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找房子是吧，你到學校論壇上的‘跳蚤市場’看看，那裏有不少7 c3 U) @1 U0 o. n! G

租房的信息。”老三說完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，走過來拍著我的7 P* F( [+ G9 \! b: I

肩膀說道：“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，為了以示紀念，緬懷俺們的: y- p+ Y' X, n$ L+ Q  {4 l0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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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，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，玩他奶奶個通宵！如何？”* F8 l% \( ^4 T( ]8 l

　　我挪了下肩膀，撇開了他的手，嚴肅地說道：“我這次真的要3 f% ?6 c( U& V6 c$ ]" s+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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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了。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，覺得對不起爸媽。你說論壇上有租

房信息？”  {8 ?; L, Z* {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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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，也不開玩笑了，說道：“其實要; V4 Y( i: h  D2 c. v; n1 N

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，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，我也該看看書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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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都挂了三門了，再這樣下去，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。俺& V: I3 [4 J' n2 W4 b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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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東山再起！俺要拯救世界！”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，還1 |7 y! B/ C5 d( J: O# f6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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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過新生獎學金。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，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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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，一邊說道：“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，5 ?9 p; E2 F- N; U%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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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呆在宿舍裏，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，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0 b" ^5 V* f' W; C4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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較好，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，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; N& \6 s1 H4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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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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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哦，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。免費無償保管！”老+ N& u' W, u0 Y' `9 x& E; K! P# `

三嘿嘿笑著說道。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，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

機，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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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開了論壇裏的“跳蚤市場”，一邊說道：“你不是也要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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掉了嗎？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。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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偉計劃，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、遺恨萬年？算了，為了您的未來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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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0 AM | 只看該作者

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，為了全人類的希望，我還是帶走吧。”

　　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，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。老二換了身衣% z; V& X; V7 \! k1 e& e7 `' S

服，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。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

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，到現在還沒回來。我便一個人在“跳蚤; W/ ?1 z2 E* F3 G/ |2 y2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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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場”上瀏覽信息。& o! g; ?- P/ a" Z/ d4 z$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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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跳蚤市場”上信息很多，但都是些轉讓SIM卡、五一回家包車訂票) I" Z. [5 `5 x%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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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類的，很少有關租房的。偶爾找到幾個，也都是些“因考研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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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，急於租房”之類的，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。0 X, e- D' }8 ^&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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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翻了好幾頁，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，正打算放棄，忽% U+ E1 B2 E0 e

然，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：“出租房子，一室一廚一衛，雲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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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。”

　　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。“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，一室一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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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衛，一床一櫃一椅一桌，可上網，房間向陽，推窗即可見雲江。

價格面議。聯系方式：QQ995995995；電話5201437”。. s, K1 b" P  C1 Y5 A/ }

　　發帖者叫“裙裾飛揚”，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

孩，一襲白裙，笑靨如花，閑坐於堤壩上，恬淡閑適，身後殘霞映4 X$ \% c0 U( I) V" d8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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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，碎金點點，幾艘漁船隱約可見。# u) A" _2 n% Q

　　可能是黃昏照的吧，光線有些暗，又是背光，女孩的面龐看不6 K% s4 ~- q.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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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很真切，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。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

吧。$ H3 V3 C. J0 d) H
　　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，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

的，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。( s1 ]  o! g1 Z) {0 k3 E, k- D
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我打開了QQ，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，跟她在2 c$ I8 o, M! Q* Q. p* c)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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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壇上的網名一樣，也叫“裙裾飛揚”。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，7 ~7 W7 S- |2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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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，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。我給她發了個

信息：“我想租房子，請收到後聯系我。”

　　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，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，同時等

對方給我回複。' d2 h! r2 w6 W& B, K) H& U
　　
　　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，到處是遊行示威，網上到處充斥著8 V% Y% x7 P% V*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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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”“抵制日貨”之類的消息。* @* a) g5 e& h  ^, K- f!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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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覺得還不過癮，便

想再簽一遍，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“您已經簽過。”我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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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我的網名“冷清笛”簽，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，

會讓小日本瞧扁的。我靈機一動，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，他們

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，只是條件所限，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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憤怒，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。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. [1 u1 O! Y8 U8 a# b+ y! H) H0 e

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，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8 K3 a; M% V: E( B0 u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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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對日本人的憤怒。

　　得意之余，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，9 m! O: I) B" I6 j" [

不由鬱悶異常，也無心瀏覽新聞了。
　　
　　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，對方還是沒有回複。我等得不耐煩

了，心想還是打電話吧。1 M0 o$ Y+ B/ ?4 d' c; C& N; e7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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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，電話通了，“嘟……嘟……”地7 d$ w& w; A/ Z. V9 W2 z

響著，老半天沒人接，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，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

的聲音了，緊接著對方說話了：“喂，你是誰？”

　　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，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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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腦子裏浮現的是“裙裾飛揚”那清純可人的模樣，誰知道那聲音/ D, }$ K6 Y) p4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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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是那般蒼老，光從聲音判斷，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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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，真是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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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顧不上驚訝，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。我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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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。“你要租房？”她有些奇怪地問道。4 V: C( _9 Z# \" Y' j" W2 ]

　　我說：“是啊，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，所以就打電# b/ q3 V' f, Q5 o3 d

話給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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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似乎有些迷惑：“網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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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，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，8 \; s% F7 N% w  M& Q& U

沒告訴她？我便說道：“是啊，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。”; J# ~1 P. K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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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大學逼死？什麼東西？”" b. C8 J. e4 T* ^% l4 C3 v6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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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禁啞然失笑，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2 w, |/ y! C: B

度，於是便道：“電話裏說不清，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，) l, T! F0 K6 P; Z)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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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吧，您什麼時候有空，我過來看一下。”1 e9 F2 Z+ X7 M

　　老人猶豫了一下，答應了，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，說是大部分

時間都在家裏，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。  e: c5 n; K! H& |/ Z

　　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，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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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很晚還沒辦。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，總是光說不練，該) m" k" z0 C2 e7 j5 S7 P7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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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。所以，我隨便抹了把臉，跨上我那

輛破車，“咯吱、咯吱”地就往雲江村騎。

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4 U+ e7 c6 c- d9 w6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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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“W”的形狀東流入海。城市名叫雲海: h: Z) O# ]8 ^, g9 s! X) H

市，河流名叫雲江，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。雲江將雲海+ Y$ L6 {, S2 N9 v- u) Z1 E  Z7 j# y,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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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一分為二，斜穿而過，在“W”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. J8 s, {; A; q4 `  W3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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裏，然後流入東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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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。遠離了城

市的煩囂，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，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，- P0 @; \5 j7 }- y9 r

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。每當周末來臨，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

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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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，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、

環境優雅，而且冬暖夏涼、氣候宜人，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$ r* c& X+ V- }3 q: T

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，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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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。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，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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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就十分發達，城市雖然不大，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& N* ^( V8 m) `9 _/ F! S3 z4 W" N

大城市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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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。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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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到的那個夏天，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3 d. t6 V3 O& d9 L4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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蕩然無存。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，空氣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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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，坐立不寧。  @% X; G. c, w3 Q! f; @. p

　　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，可是近在咫尺的大

海卻從沒去看過。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。
* ~7 r9 {8 `# h/ q8 T
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，而對於已經擁有! E) i6 i( `- X1 r  J$ B
! l: g, S/ @: _3 d+ I- S
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，甚至棄之不顧。人其實, G$ d) e5 Z/ o

都是賤的。: T( X4 Y$ S5 u# u7 x
　　% \% E- z1 @% ^: J5 o5 ~" H
　　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。自從3 Y! f" J% q$ O

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，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

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，餐飲店、理發店、服裝店、小商品零售

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。尤其是連接學3 e8 s6 O# I" l' t  a

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
- }+ ^+ ^& q! V- l: |
的繁華場所，各色店鋪林立，應有盡有，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，

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。

* u" B( l. Z" |
　　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。曾幾何時，大學生校外住

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，有些是為了考研、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' ]: k) I- ~+ G* U) T
9 W4 r! n( B# J
在，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。

　　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“禁租令”時，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

調查，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。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 B2 F1 k' A2 ]  W! {; p
3 C+ o+ l/ s, b  b
到校外，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。

　　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，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，清點進# ^8 }" g6 k9 o& X& s2 {8 c

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，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

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，此事一時成為笑談。大嚴之後是大松，在屢

禁不止之後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，忙乎其他更重

要的事去了。6 L  a( H1 Q, Z; _7 O- R' X
2 |# `& |( Z. [( P0 a, J
　　如今關於校外“禁租令”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，大學生5 N& ]2 y' r  A; @( d6 I3 m

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。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
3 D. s& r+ s( ?- ^& i
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。一對對小情侶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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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入對，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。

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。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+ O! ~% o: j1 _" c* f; {

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。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

是犬牙差互，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。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

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1 D. R: I" E3 ]/ o/ X/ G

的。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，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，以方便
+ |; R; m( A8 v' ~. x/ L- e" D
管理，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。
' k) H" v' K, n% o) ~$ o7 r
　　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，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
1 V: w" l. m& a( q/ I
吃喝，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。要是自己懶得管7 ?" ?( |0 [. `! r' t. K

理，就出租給別人，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。要是地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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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用了，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，總有用完的一天，管不了一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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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飯。所以，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。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，沒

了個下文。4 P8 p/ G: [  U7 z3 S2 X5 c; z4 U

　　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，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
5 g( }. }* C" |  A2 ~
給，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，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。不少村$ \4 U$ V& i# T9 t7 b+ W1 @

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，都在院子裏建房，充分利用每一分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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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。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，一個個或
3 c# |5 S* k% I) {* q; n
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。8 X4 {- {' x. n: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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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。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，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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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，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/ C/ k! x2 P& ~1 A' @4 A

通行。8 w5 w0 t2 J4 ]1 u,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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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，七彎八拐，終於找到了目的地。那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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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不大的院落，一圍青磚院牆，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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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歲。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，顯得頗為精致，尤其在+ X" P. q, S/ i! Z1 N( E, b4 F)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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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，更顯得鶴立雞群。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，
1 G6 C. g6 @3 O; y' q' U
欲說還休。

　　第一眼看到它，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。這個地方不錯，夠雅! _+ O" X$ Z7 V# _9 z
( X" G* m8 Q8 R# G+ m: l
致。6 D$ G3 D6 L2 i6 Q4 X
　　我來到院門前，輕輕拍了拍，問道：“裏面有人嗎？”4 I8 q1 |/ @' h0 N# r9 x; T& ^

　　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，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，不過紅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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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有不少剝落了，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。

　　院子裏沒有人答應。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，還是沒有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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響。
　　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，耳朵不好使，沒聽見我的喊聲。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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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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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，門忽然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入) E0 ]6 ~" K! O3 R- v!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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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，猛地後退了一大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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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1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二章入住

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。相對於, B- M# e5 W1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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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年紀的人來說，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，只是顯得過分

蒼白，沒有一絲血色，大病初愈的樣子。再加上我湊得太近，在沒/ b! a( c. w+ T3 d: C

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，不由唬得寒毛倒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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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定了定神，說明了來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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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，便把門整個打開了，移開身子，讓

我進去。) H- d8 Q- {8 P*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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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跨入院子後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，才小心翼翼的( ?; p7 a9 J( U7 h0 E) |8 q*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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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院門掩上，並且上了保險。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，又不* \& b" G4 o* N! U% n4 g

是兵荒馬亂的時代，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？畢竟是沒見4 t, P2 n' e3 g: q% [' Q1 X4 x9 y 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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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市面的村嫗。2 X$ ]$ J5 {' [* d
　　  t8 h- }, e# s; e
　　外面看不出來，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，挺有, I1 d# m% i" ]0 _+ y 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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層次感的。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，一泓春水清澈見底，隱約

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。池邊修竹數莖，在微風中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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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搖曳，竹下植有幾叢幽蘭。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，一圈菊花簇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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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，雖非開花季節，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( b6 ^; \; M# _% g9 p2 E

景卻可以想見。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“S”斜穿9 ^. F! c* V- y$ t6 I

而過，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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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，我不由羨慕地說道：“阿

婆，這裏的環境真不錯，是您自己設計的嗎？”

　　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，嘴裏卻謙虛道：“哪裏哪裏，談不上設

計，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，隨便擺弄的，讓你見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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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　　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，不象普通的農婦，越發驚奇了。也許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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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，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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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。但我心! ~& F3 |  O; t6 z.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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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“裙裾飛揚”，於是便裝3 q$ k+ ^3 F+ N) B%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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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不經意地問：“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？”

　　老人怔了一怔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就我一個人住，有什麼問題% Q8 F; L7 l) C$ h9 M3 g! T

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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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頗有些尷尬，掩飾道：“沒什麼問題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. k& k5 f2 j& C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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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。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？”我雖然很% a, b* Q' w' H. I( e3 ~8 l* [

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，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，萬一

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，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8 K# l& G0 e  T. J&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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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　　老人卻沒有在意，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：“老頭子這些天生

病住院了，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，他們都不住在這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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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，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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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力憔悴了。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，有些內疚，便安慰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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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：“您不用太擔心，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，肯定會沒事: g. C% K* s#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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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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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勉強笑了笑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# d! [/ U( ?6 Z/ ~/ G

間？”

　　我也急於擺脫尷尬，便忙說：“好的，好的。”我跟隨老人進# g+ z& o* e2 }& A& M# E' X
7 }5 V. p* }9 c  A4 y
了堂屋。1 ]+ p: w7 o/ g) D  W+ c2 O
　　- U' W& I' R$ ^& V" \! u& ]
　　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《猛虎嘯月圖》。一頭吊睛白額的猛5 S" i# w% |4 h  l! w" {/ f% O& O" ^
4 _3 L0 k3 q; ~8 ~$ @( F: O
虎，前足踏山，後腳蹬地，傲視冷月，昂首長嘯，端的是神威凜- \; T' f& G- S" u

凜。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，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。- }8 o; a* e4 ?( k" q4 v, u+ j
1 P' n' m3 F8 y2 w# c( C# R! L
　　老人告訴我，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，左側的房間是出) j0 {7 s2 g% b$ e, b5 e

租的，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。
5 ~$ z* [. n  k, W) q$ C
　　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，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) @. Y# t/ J2 k) k3 a! s
' X  L9 r! a; n+ C* N
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，心中不由暗笑，畢竟是在農村，這些; U' D/ a% y8 l3 p% Y

民俗還是免不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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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人掏出鑰匙，打開了房門，走了進去。我便緊隨著進去了。 8 L6 y5 c: Z) ^$ _: F

這間房子面積不大，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：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2 w9 o( R. d/ u( [( ~. r* ~

住了窗子，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

的藤椅。窗子左側，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，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

立式小木衣櫃。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，是3 o* n- R' U  \7 y" r0 A7 Y. J*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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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張嶄新的電腦桌。% c6 L0 D' a+ M2 x3 b
  a0 L8 _; `5 X* a
　　我忽然覺得有些冷，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\設過於簡潔了吧，而

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，積了些灰塵，又拉著窗簾，所以顯得有些

陰冷。我走到窗口，順手把簾子拉開了。* p& K" h: L0 B( E8 {$ b9 x
9 X* N$ o- e9 t, e
　　簾子一拉開，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。抬眼望- L. Z' F2 s9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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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，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。岸邊，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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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，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，隨風搖曳，好一片生機盎然。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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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仲春時分，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，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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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，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，煞是美豔妖嬈。船來船往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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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，異常輕靈，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( P  _2 i7 \# Y" V$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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緩駛過，頗有大將之風。4 w5 f4 ?% N* t% w  ?

　　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，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：“我3 p, K/ W. B. g0 r6 `)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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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定租這裏了。這地方真不錯！太美了！”講完這話，我忽然

“咦”了一聲。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，一幅油
3 H) ]! t! K) \0 S
畫。
　　
　　剛才窗簾合著，屋子裏比較暗，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

有看到。我好奇地走過去看。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，莫約有一平方1 ^" f0 M6 Y% ]# K

米大小，斜倚在牆角上。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，身著一襲純
) A) s. p8 ]. k; ^. c- E0 ~
白連衣裙，散坐在草坪上，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。可

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，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，甜甜地笑著，8 a5 h3 M! D1 m/ u5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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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清純可人。
: M* T4 @# R7 _, g( M. a$ x5 w
　　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，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，於9 h* k4 N; J( h, [+ \$ @/ f

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：“阿婆，這幅畫是誰畫的啊？畫得挺逼真

的。”+ H9 n7 E1 R; @: f
　　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，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，
2 C2 ?- V: _' {: f) \2 \
說道：“沒人要的，沒人要的，你把它扔掉吧。”說著，老人就想1 T( l( J7 r2 U* V  p) e

去搬那幅畫，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，不敢動手。1 d! s4 M; E( B' Y! p/ s$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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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許是畫太大了，老人怕拿不動吧。我趕緊說道：“別扔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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吧，這麼好的畫，扔了多可惜。放這裏不礙事的。”( W$ b3 Q' ^0 _3 n

　　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，疾步走了出去。我也只好跟出7 f3 A6 a/ h5 I

去，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。7 d& P% w( ?' H0 x- ~' S
　　
　　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，說道：“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0 y$ x7 ]) j: ~. [

的衛生間。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，就是這間。”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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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，頓了頓又說：“要是你不想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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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飯，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。”& v: r5 U+ o$ v( l) A! [* ^0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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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應了聲“哦”，問道：“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？”" j% m; r( n. G% g

　　老人回答道：“你看著給吧，多多少少無所謂的。”7 l- }4 r/ x6 z* g/ S2 h/ O

　　我越發地佩服了，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/ T1 M1 u: P7 O$ a+ ?) Z' h1 Y0 u+ V

比的。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，不僅錙銖必較，

而且還缺斤少兩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
　　“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？”我問道。1 k. L. m+ s  C" ]: B# O1 z

　　“隨便吧，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，今天也行。不過這樣的

話，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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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是當然，要是您來打掃，我還過意不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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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。就這樣說定了，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，晚上就搬過來住。那我

先回去了。”! {7 G* v: f* z$ n$ n3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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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出院門，互道了聲再見，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，我想

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，便對老

人說道：“阿婆，您氣色很差，要注意休息，不要太勞累了。”. \4 I5 c2 \6 J/ ~
2 ~8 B8 }  d# H$ E; V
　　老人聞言，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，喃喃道：“氣色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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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嗎？很差嗎？”4 ]* d+ i; r: g& w8 V( F( U( {

　　我有些同情地說道：“是啊，您的臉色很蒼白，有空去醫院看8 O- X1 k/ y! U7 J9 ^) |+ a

看吧。”

　　老人聽到這話，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，慌慌張張地把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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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上了。( y. [" _* u) ~

　　我不由搖了搖頭，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。也不知老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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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了什麼病，讓她如此心力憔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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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出來找房子租，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，並且十分合適，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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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我心裏很開心，吹著不成調的口哨，飛快地往宿舍騎。: ^) D: q5 i/ E9 S" \+ I0 J2 c

　　到了宿舍，已經是晚飯時分了。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' w6 ^" Z% g( i7 U1 ~4 v

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，看到我進來，沖我嘿嘿一笑' h9 F; ~4 F$ z2 c( g' O' g

道：“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，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4 \4 o( c/ E' P, j7 Y

充饑，趕明兒等俺富裕了，俺一定還您十包。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

取之罪，小生在此謝過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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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，趕緊道：“行了，行了，別騷包& O; P; r/ @6 a/ { 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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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你是不是還沒吃飯？要不要我請你吃？”& r7 A* }% b' v0 u- W. U

　　“真的？！”老三滿臉堆笑，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，一# l; Q3 Y$ B1 b- {6 d) |

臉期待地看著我。

　　我呵呵一笑，說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川菜館怎麼樣？去不去

吃？”: u. M0 Z2 ]) W$ r- S3 p2 s

　　老三忙不迭地應道：“去，去，去。”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

探：“真的沒什麼陰謀？”. z& O, t5 z: G8 E

　　“當然沒有！”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：“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" w- }5 @  n7 I' O% c
7 ~$ T. m; S% u) ^& Q8 p9 [
女啊，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？”

　　老三壞壞地一笑，道：“那可說不准，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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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，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。嘿2 A( G5 ?5 l* _6 T  S

嘿。”( U/ a, s3 y, ~

　　“切，”我有些不屑地說道：“行了，別自戀了。就算我心理9 w6 f+ r: @9 c) o. [+ Q& U. l
5 F0 K- _: n" ~9 x3 x* l% Y6 l
變態喜歡男人，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。再怎麼著也不
, N/ V& M/ e; y1 v4 f1 @' e6 x
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。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？”
3 r, E7 J$ F, x+ B3 y1 G
　　老三聽了作受傷狀：“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

了深深的傷害。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……”
　　
　　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，忙打斷他：“對了，老大還沒回來8 H. q. O7 `1 c; y8 V4 ~+ L

嗎？”我沒問老二，因為老二很刻苦，白天很少回宿舍，一般都是1 B% z+ ^6 U% G- Y8 X.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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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。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4 m0 ?3 T# b* F; R% P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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澡，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。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，仗著' d- [7 L& h/ q

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，雖然他經常失戀，但總是能化悲痛% U- Q. d  w' l8 Y: I" P8 N) I
: q& ?8 U; d0 ?; r: X1 P
為力量，總結經驗，積累教訓，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，並以迅雷& m, U( n# v- _0 S. j# i

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，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。由於業務繁" S/ j! w" Q  A# _

忙，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，但是，每當快到就餐時間，他就會

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。6 r* x4 Z8 h3 g

　　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：“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。連這  o! _3 V* c' X; M- L

頭老騷牛也要請啊？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？”老大名叫劉振雄，而
3 H5 C& f1 D. w- X2 e
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，拼音裏的“l”、“n”分不清楚，所以剛開( c6 C0 ]  W0 T2 s- M

學時老把老大叫成“牛振雄”。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，老大所找$ c- h# x+ Z7 V) r/ {! \  J% `

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，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，所以" h$ [9 o4 k4 N' B# U5 m

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“老牛”了。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

他“老大”的。

　　“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？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，想7 {1 Z8 r+ s# f* D5 s; h- n

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？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？”我一邊說著一邊

往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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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需要理由，不需要理由，”老三拎了條長褲，急急忙忙穿6 l( r& d0 ^" a  |" i

上，追了出來。; [4 z5 Y7 o$ L3 {
　　' k% x% k! a, R3 k4 S3 _. O/ V
　　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，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，穿

得胡哩花哨，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，看到我們後，6 O" t3 _6 g1 f# }) e' ~

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。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，用+ l0 @" t6 t5 Z1 R
+ v" I5 Y1 n$ V0 _) p- Y4 r
一個字就可以形容：黑！徹頭徹尾的黑！從裏到外的黑！就算跟人

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。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: j* T; T$ y: p7 Q: ^
; M  s! @  f/ H+ C1 s* o5 j5 M
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。

　　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，酸溜溜地說道：“呦，( Y; W% U2 s. I4 n8 z, A,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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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騷牛，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？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9 z9 U! O$ `4 N/ r  W0 m. L2 \) K

很爽吧？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？嘿嘿。”

　　老大一臉的不屑：“你小子滿肚子壞水，滿腦子的歪心思，我

可是一個正人君子，什麼叫坐懷不亂，就像我這樣的，你懂嗎？”

　　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你以為你是柳下惠+ M1 ?: j8 S' s/ w* C, f

啊，看你那德性，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？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

三，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。”6 [, c1 r3 {2 ]: w- X& e/ M/ B

　　老大針鋒相對：“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，受女孩歡迎1 `! u2 F. l% k  Y) W) P

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，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。至於你沒找女

朋友，是不能也，非不欲也。還自稱純潔小男生，我吐啊，起碼我
+ H+ _2 R) z4 ~& j- }2 _8 C
就比你純潔多了。”2 w. L/ G' u3 H' D- d/ [# z$ N6 A
, R9 E$ m" t6 ]- h' I1 D
　　“你還能叫純潔？女朋友三天一換的，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$ I5 z; ?' l1 w/ F3 o

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？”/ ^! ?* j  V9 b

　　“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，可人家要跟我分手，我有什麼辦

法？分了手了，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？難不成還要我殉4 g5 r" m. {# S" b" _# C

情啊？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。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，自殺還是種

犯罪呢。還有，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？我女朋
, e, z) ?+ |, f7 H: z% k
友是談得不少，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，沒占過半分便宜。咱們熟歸9 W7 i# ~+ g. O; ]9 n1 V
  O4 d1 E  R7 S& j' n' Z! [  v
熟，你再這樣亂講話，我一樣告你誹謗。”周星馳的《大話西遊》

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，留下了好多後遺症。; Z  y, I$ S* u# Q& Y

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，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。我一看他們又# P0 Q! E# T& p  G5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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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爭論個沒完沒了，趕緊岔開話題，說道：“老大，你現在有沒有3 y( j4 M% k7 T0 J  W4 l2 b
* N9 f# F, r, ^+ u
空？我請你吃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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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，故作姿態地說道：“猴子你要請" m; G" D8 t% ^

我吃飯？這個，本來呢，是有人已經預約了……”
. O* B* C5 |- J3 N0 U' n
　　我馬上打斷他的話，笑道：“既然有人預約了，那就算了，不

打攪您了，我們先走了。”說著作勢要走。

　　老大趕緊道：“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，別人當然要推掉了。. b  S7 P1 a$ ^
5 B/ g: \& D% t: p' {, _
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，你說對不對？可不可以帶家屬啊？”說0 w. t" s9 k, W
# h: E! G: w* U. o, }
罷，嘿嘿一笑。

　　我一臉的真誠，說道：“帶家屬嘛，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。可! o: ]* d7 y' o! X8 A

是小大嫂在旁邊，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，太累。而且要是小大嫂/ U6 V$ X1 e  K! ~: M+ S$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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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，我們怎麼回答？不說實話，對不起7 Q0 a4 }, k' u* v; R' r9 n! {/ u
5 G4 T8 k2 A4 T) b( d, h5 T" \6 ]
小大嫂；要是實話實說，又對不起老大您。”. i/ `7 x5 M: s# d8 ], ]
! L- Y& T' I& b1 A
　　老大想了一下，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就不再要求帶

家屬了。
　　
　　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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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：雲江街。正是晚餐時間，雲江街上摩肩擦踵、人頭攢動，到處* h/ D+ S3 a. C! [7 Y

都是人。我們下車推行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，要了幾瓶( R- q& l3 @( Z( {- G  z: D! p/ e4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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啤酒，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、宮爆雞丁、酸菜魚、回鍋肉、香辣& R& N# I3 O, q8 P  O&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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蝦等傳統川菜，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。* V+ z( Z5 v2 y. S

　　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，一邊問我：“猴子，今天有什麼喜

事？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？”) P& H( L1 E6 O

　　我不再隱瞞了，回答道：“其實是這樣的，我准備今天搬到雲6 @% `8 Y+ }9 J 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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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村去住，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，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

下。另外，吃完飯後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，呵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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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三聽完這話，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，說道：“後者才是重

點吧？俺果然中計了。”) ]: k! ~% R( T5 W0 `

　　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，嘿嘿幹笑了兩聲，意味深長地1 X, j2 Q/ d2 \2 k: t  @  C4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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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：“搬到雲江村住？猴子你行啊，不聲不響的，進展這麼快。
7 M, r- O5 d2 y  g
真是不鳴則已，一鳴驚人吶，佩服佩服。有什麼內幕？老實交8 e# t, Z+ l! C'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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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。”( r& Q# t! ?5 {& p. L

　　我還沒來得及回答，老三已經發話了：“老騷牛啊，你這話就

不對了，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, }1 `: v  V/ X4 I/ p2 d

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？對了，猴子，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" C; V* Y2 l" ]; X6 w# g8 m8 V

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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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沒好氣地回答：“你以為我是你們啊，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) q8 r) e0 {" d" ]6 z3 C(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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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。我是真的打算考研，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。就我一個人  \2 p1 |. A# S! P" _2 i3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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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”3 y( p, s5 [) g%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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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，說道：“人家說‘三日不見，當刮目/ o9 u1 P- p. T5 M3 Y7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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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看’，我是一天沒見你，就該刮目相看了。有志氣！”% @4 V$ l/ g* m8 \( k. C( c

　　老三做痛苦狀道：“猴子，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？那看來3 R  ]( J$ j  Z

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。鬱悶。”/ ~  H. y0 `' K! j- O'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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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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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間店比較偏僻，所以客人少，菜上得比較快。我們沒聊幾8 z5 ^4 i0 [0 b* s' s8 m7 R8 {!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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句，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。三個人便喝著酒，吃著菜，漫無邊際# s; U5 x" Z$ g$ {* m  w1 G

地閑聊。7 c# R( r8 ~4 P% I/ Y: Q  i( n, |4 k

　　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! b7 ~' P1 Z- h: ]0 x+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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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的必殺魔力，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。* _  w. a' T8 X8 n' M.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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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，說道：“這就不懂了吧？知道傑克

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？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，白色的
4 I0 c- O! W  s- ?, C8 R2 t
黑人絕無僅有，於是乎就另類了；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9 X0 P8 S* o1 N8 ~, U% c

嗎？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，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" B9 H# D$ R7 ^

黃種人，覺得新鮮，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。而我的黑則, g, c( d$ r+ l  \6 L" ?9 V

是自然天生的，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。嘿嘿。別人都沒有的而. {+ E( @" v, s' a+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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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，這就是另類，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，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

類。”2 @% j) v9 ~) T, E) m% X. m; v

　　老三嘲諷道：“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，豈不是一不小心就9 R" H, W. ~, D6 V; w

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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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回擊道：“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。妒嫉我，你就直( w4 ~/ |& v0 f6 T3 y$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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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嘛。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。”6 T$ j: a) _0 Y7 x+ E% O

　　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：“妒嫉你？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

吶。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？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？俺就不% L4 |6 i2 `5 [-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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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，你長得黑還是優點，成為時尚了？”5 P% u$ t9 u( c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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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大回答道：“你別反駁，還真就這麼回事。其實大家活得都6 b+ ~* c' Z  `3 ]

很無聊，就圖個新鮮，尤其是女人。就說這小小的頭發，古往今來7 w9 s2 o( W; I. ]' a* }

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？遠了不說，就說這些年的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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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，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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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，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，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

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，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。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

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，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& n2 J6 J/ q# _) l4 T4 ~) G; K

類，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，你看看現在，滿街都是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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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燙。人啊，就是喜歡窮折騰。譬如猴子，在宿舍裏呆了三年，膩

了，便想換換環境，尋找點新鮮刺激，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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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扯到我身上了，趕緊澄清道：“你這話有問題，我可不是" I  Z; y( {+ I' G" d; O

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。”

吃完飯，聊完天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，老大、老三都勸我明天再

搬，今晚再聊聊天。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，總覺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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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不起他，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，還是早點去做吧，不能再像以前

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。所以，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& [" A/ C3 N) v+ t)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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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
　　我的行李不多，只有幾件衣服，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。老大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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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，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。東

西搬到車上後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，我知道老大每6 W$ E9 h" m9 \/ |3 }& I' S7 i

晚都有約會的，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，所以就謝絕

了他們的好意，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，自己應該搞得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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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2 AM | 只看該作者

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，已經是九點多了。阿婆把房間' [& Q1 h, I9 I

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。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8 F- J7 Q7 m; P0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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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。. J8 t- z  l* a$ q6 L! N/ |# _
　　這裏用水挺方便的，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，雖然不大，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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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設備挺齊全，抽水馬桶、熱水器、浴缸一應俱全。而且布置得潔  T+ {: k/ A5 ]# [7 c+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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淨素雅，純白的抽水馬桶、純白的熱水器、純白的浴缸，四壁的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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磚也都是純白的。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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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，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。9 _& P& k6 a8 ?& }8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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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，估計衛生間也很+ v2 j& e1 p5 Y

髒了，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，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

白。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。阿婆告訴過我，二樓的衛生間有兩1 y5 o1 }4 a% O3 K1 ^( ^

個，分別在樓梯的兩頭，這個單獨給我用，他們用另外一個。那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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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理，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，怎麼會這麼幹淨呢？也許是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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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，幫我沖洗的吧。

　　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，人已經累得不行了，便和衣斜躺) R5 ?2 K% ?" Q! h/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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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，想休息一下，呆會再洗個澡睡覺。7 B8 B" _0 G$ W%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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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。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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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她，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。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，手撫著# M3 F( _) K0 ^9 A* t8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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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於胸前的麻花辮，純純地沖著我笑著，神態逼真，惟妙惟肖。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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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裏想，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，那該多麼美妙啊。這樣胡思- t9 f& V# @)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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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想著，不知不覺睡意襲來，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，恍恍惚; w$ z3 P7 ^. o1 E-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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惚中，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，裙裾飛揚，迎風起, g  _2 A5 ^1 c/ \

舞……

　　可能實在是太累了，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，把我殘存的意識擠$ \7 D* E) s5 _. {$ r6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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軋得分毫不剩，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6 V' [5 c" r2 M) ?! H*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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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朦朦朧朧中，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，有些像雲江，又1 q/ e! C4 a. S1 n1 |2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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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不象，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，正在江) ]2 P9 J! U2 i9 i, p6 `0 r  v

面上淩波微步，翩翩起舞。廣袖隨風，漫天翻飛，真所謂‘翩若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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鴻，婉若遊龍’。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，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。

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，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，潔淨靜8 T, Z8 y1 x" j1 `, [/ K

謐，散發著柔和的光。眉目間，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，不過換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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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宮廷古裝，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。

　　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，遠遠站著欣賞，不由$ a* `5 Z2 @& s% n, C8 h/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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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了。

　　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，忽然天色- j; Q7 y7 i  i3 q4 ^/ T1 u$ ^

大變，烏雲翻滾，江面上陰風怒號、濁浪排空，緊接著亙古未見的) \) |- t) s/ [  y$ G& _

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。天悲地慘，天地混淆一片，猶如回到了鴻1 x5 p0 M6 b: [6 p3 z7 u" k# T  r2 l

蒙蠻荒時期。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，然後被更為狂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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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洪水席卷而去。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，直往下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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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焦急萬分，左沖右突，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，可怎麼也沖9 I1 l  z; @7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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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進去。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，女孩被淹沒不見。我心膽俱: j+ N1 L/ B9 p( l% I  \& O* |9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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裂，慘叫了一聲：“啊……”
　　, U7 T6 U0 a; m# [# t
　　我用力睜開了眼，發現屋裏還亮著燈，自己還躺在被子上，油

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，沖著我甜甜地笑著。原來只是南柯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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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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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我耳朵裏還是有“嘩嘩”的聲音，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，難  y& ]8 {4 P8 R- C' k' W5 v2 p- j

道真的下雨了？我打開窗戶，看了一下外面，月朗星稀，清風徐" q8 w0 J% H% O& w3 L6 D

拂，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。那是怎麼回事？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$ E2 x- {  B' ^: R( U- X4 A: s( [

了？還是……7 ]; b  y$ F4 [! l: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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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渾身一激靈，睡意全消。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，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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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，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4 q0 s' d2 [; h* Z( p+ x/ l) \7 }

聲音的來源。我循著水聲一找，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& h* d5 [( `7 i- N8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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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頭在“嘩嘩”地淌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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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。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：是我剛才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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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關水嗎？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。也許是忘了吧，剛才太累了。

　　我搖了搖頭，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。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，0 B+ B+ s' a, z: C, e8 \- [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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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？真是搞笑，要是讓別人知道了，怕會被笑

死。9 {* n! f0 U+ O+ l4 ~+ e! P& l
　　我順手扯了塊毛巾，准備洗臉，一抬頭，看見了鏡子中的自

己，“啊！”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，差一點驚叫出聲。8 I: `  Q8 w/ \# x8 l
　　
　　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，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，活$ ^: c$ a6 T& A,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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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個印第安土著。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，右邊的頭發卻被幹

了的汗水支撐著，挺立得象《封神演義》中的雷震子。乍一瞧，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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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以為見鬼了。 1 ?& ^1 g! k. E8 a4 o" F1 r

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，真是沒用，我忍不住罵了自己0 b$ Y+ F3 ]. P! Z3 d8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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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句。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，這麼髒怎麼睡啊。

　　我抹了把臉，本想沖個涼水澡，可是覺得水有些冷，萬一洗凍' n4 h7 Z" [! K! X+ P

了不劃算，便把熱水器打開了。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，覺& Q' S* b: y# ~: x/ M!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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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，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，玩會遊戲。我的電8 L6 w6 M8 x& P1 d 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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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裏存有不少遊戲，雖然上不了網，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。

　　我把電腦桌挪開，蹲下去找電源插座，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' w: Q& X* |7 \6 s) Z0 e- L

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。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。心想這戶人家真不* }' S( L' Z* F6 `7 B0 F3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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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，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，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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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。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，只要上不了網，就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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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。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，就0 w4 K& y& H,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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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我的錯了，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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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邊給自己找理由，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。電腦啟動後，我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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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點開英特網，頁面提示，因為逾期繳費，已經停止服務了。我並

沒有喪氣，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“寬帶校園上網卡”，輸入卡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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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密碼，點擊確定，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。( g* ~8 D& d# T% J$ O!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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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異常興奮，打開QQ，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。所有的頭像都是+ `# }, Y# V. D, Z"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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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白的，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？也許是隱身了，就象我一樣，我現/ ^% e+ P4 N; H, t

在一般很少上線的，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。我便試著給老

三發了個信息：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。可是過了好幾分鍾，仍然: q2 Z" ?2 G( d/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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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反應，也許真的不在網上。. g* Y8 t3 g+ Z& U
　　! v- Q0 \: g, h
　　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，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

開始不停地閃爍，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，從頭像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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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，似乎是老三發的。# [! W5 Q/ O+ c' ?2 ~/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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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隨手點開了。一看之下，唬得我魂飛魄散：一個猙獰的骷髏( a8 V9 Y( d* `% J/ w2 [# W: Z5 D

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，占滿了整個屏幕，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！/ u) ?7 k0 X7 g- I1 F- v

　　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。可是我關得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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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，它打開得越多。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，都是那個恐怖的

骷髏頭，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，兩排白森森的牙; \* H; J# a! ]* `$ K6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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齒不停地張合著。. X" f- K- E6 ^6 q6 t- [5 n

　　慌亂中，我扔掉鼠標，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。- f+ @5 O" n6 Q2 K. }6 j' |
1 k, ?/ R3 S* p# B0 s! y
　　“吱”的一聲輕響，屏幕隨即變黑了。我這才長籲了口氣，狂
$ v/ O4 R) v' D
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，恨恨地罵道：“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，

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！”% U) L4 K" Y# B, e: q$ l- _* K
　　6 S' O: B+ A8 Q* J: _. A4 p
　　我又把電腦啟動了，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，所以才嚇了一

跳，現在有了心理准備，房間裏燈光雪亮的，就啥也不用怕了。% S% Z. f( X: W

　　主機“吱吱”地響著，電腦緩緩啟動了，可是才啟動了一半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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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象是卡住了似的，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。我再次強制關機，然後

又重新啟動，這次更徹底，主機“吱”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，指示2 E. F+ D! x# Z) e* }+ e3 e% t: `2 }

燈也不再閃爍了。我心一驚，完了，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！剛
+ n" G, H# I  G" h# ]5 m
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。

　　我越想越有氣，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，得好好罵他兩句，
  Y) x. S4 i+ v& e
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，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。也許知道我要罵他，  Y" n/ C3 F/ ^& E0 I. r
& t$ i  U% i* U% _% I- D' [
提前把手機關上了。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。1 _6 n3 X: n+ `' r, _3 S'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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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，今天太累了，心情也很煩亂，算了，6 k) \. Q' r) D, K

明天再安裝吧。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，真過分，這種東西1 X1 e/ ]1 k/ {% R8 E/ T; [; Q3 L" b

都發，開玩笑也沒個界限！& r( M- f* D5 Y1 r6 `4 N1 j
2 l! `+ p2 T/ b8 w- p9 r+ G
這麼一折騰，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，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

生間。
　　
　　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，令人全

身舒泰，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。. L# [) t9 @" {
# V$ m- ?: ]8 I$ _
　　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，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，放在洗臉5 B+ i( o- Y7 u+ W8 @% M0 Z+ J
6 X5 f. x  v; U$ e4 Y: R- \; D0 I
台上的手機忽然“嗶、嗶”響了兩聲。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，不1 r: P0 k2 F  [  B( O+ b
3 i+ {; a$ N- [; e8 T, W, q+ V) j2 Z
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，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，反正我是罵7 i9 H% D$ U! Y& v* ], S: t2 Q

定他了。

　　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，拿起手機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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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1 G0 X5 G( I& ]! ]$ n' D4 b. @1 X

會看到……”話還沒完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，沒有看到後面的% b! y1 u$ }0 v: b
8 d; @) d' w0 h2 R% p
話。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。8 R* U7 L& b2 y) T. ~1 a( i

　　這小子真是缺德，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。估計再翻幾頁肯
2 y7 I% U! k* z  N+ K
定是諸如“……你自己。”之類的話。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+ C7 B8 A2 W  Z$ h1 }. k  T, Y# X
' {/ ^/ s* R- A
信，總是一笑置之，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。媽的，這小子不知道1 ]+ g- r4 m9 X% K

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，怎麼這麼變態？我也真是的，不就是個短信( T7 k7 a6 C: d9 y

嘛，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，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？5 S' ]/ }, p# A& [+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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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，心裏一陣惱火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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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“它！”6 f7 O# t& l2 ?
　　" d9 D1 r- h: T0 j
　　我的心髒猛地一縮。繼而惱怒異常。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
+ Y$ t. j% l. i9 ~( s9 t- D
了，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？看來今晚不罵罵他，他是不會停止這種

無聊的遊戲了。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，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
5 C, o$ D2 N# `6 V- m% g4 [8 ]& g+ A
通，可是屏幕上顯示，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！$ h- w5 C+ L! i7 O% O& j# }4 X7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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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先是心底一悸，接著又釋然，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

的。媽媽的，這臭小子為了嚇我，竟然費這麼大心思。不管你借誰( M0 Q+ N0 F- B  ]9 ?; B# ]
4 K3 T: i# @; E. D
的手機，我照罵不誤！

　　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。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' z" a. p; B1 L1 p-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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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的聲音：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……”我心裏一陣鬱悶，這小子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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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快又關機了？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。

　　我正想放下手機，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“……是5 ^- _3 ]8 v+ S9 d6 W+ M& _

空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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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三章空號

空號？空號！我想起了什麼，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，心髒不受控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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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狂跳不止。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，機械地穿上內衣，躺到了8 D7 l, m" ]* M9 r5 D+ [

床上，拉過被子，閉上眼睛，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，更不用說睡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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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，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4 Y/ l( ~; C0 ?% C. ]4 ]

符號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。8 o" q5 d) Q6 j& Z: ~& c5 r. U  t0 m

　　雖然合上了眼皮，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，將被子從頭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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腳地裹上，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。沒有

羞愧，只有恐懼。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，一覽無( s6 D- S2 e& G% P/ g& t3 \) A
9 S; }6 X/ ^& t+ C
余。/ `1 Q, [. X9 w2 Q( E& x! h
" B$ }0 t5 p( g1 i1 }; \
　　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，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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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來越亮。感受著暴露的恐懼，無處躲藏，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/ l. n! Y6 U! m& w% ]5 g$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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睛，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。- Q1 A! v( l5 Q$ r9 F7 f( l2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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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屋裏怎麼會這麼亮？怎麼會這麼亮？' Q. o# k3 }) a: V# X. `" {7 r
, ]: r0 D/ i1 |
　　對了！忘了關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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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睜著眼，摸索到床頭的開關，神經質地用力一按。5 b& P1 l! I-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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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燈滅了，屋內陷入了黑暗中，我也在心裏輕“籲”了一聲，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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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，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，也便減少了* |2 ?# J& l/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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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窺視的危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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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，所以變2 a9 m7 A6 D9 a* s8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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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了空號；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；也許\

是……

　　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，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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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，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，讓意識漸漸8 z$ r% q3 G0 P5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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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模糊混沌起來……, u) r8 B9 E3 N# t+ y! V, T$ K
# R! \; h. u! L. ~
　　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，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，卻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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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敢掙紮得太用力，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。
3 f$ Y0 S- ~  L/ g7 E" K
　　……
, ~7 J+ f. c9 {0 }- M

　　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朦朦朧朧中，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8 J9 L! K+ ^" W# q8 q2 s0 @

起來，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。
, S& {3 [$ J2 M
　　剛才已經關燈了啊，難道天要亮了嗎？0 R' a3 q. S: M' f/ h

　　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，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。將

眼皮微微抬起少許，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

種溫熱的明亮，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。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。0 H. c( J: Z4 z* Q- c& ]
  R1 y0 l7 }1 P/ I6 N2 F. `4 K% r. Z
玉兔西移，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，於是，清輝滿屋。

　　原來是這樣，精神頓時松弛下來，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+ ^) T# t& x" H! {8 W
9 s* r& F' v* H
　　我正打算合上眼，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，畫中的清純女孩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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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。

　　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，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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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，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，多美啊，簡直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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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聖潔的化身，看到她，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。我不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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咧開嘴，沖她微微一笑，心道，但願會有一個好夢，晚安，美麗的" u  ]& K6 x3 @5 m) D3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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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。7 W  y. y8 p. Y3 W5 a/ v

　　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，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，俏皮地) l% A5 p2 c6 Q0 ?9 X: R

眨了一下。, O  G1 L2 f2 f- m2 j; V
　　
　　“轟”，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，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，

全身神經緊縮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，移動不得半分。+ w: \8 S9 Q3 c- ?2 \6 x

“媽呀”的驚叫，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，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

頭。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，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，思維

剎那間停頓。
　　
　　“啪”，燈亮了，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迫退了冷月清1 W; f; X: f& G# ], _. { 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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輝，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。' J4 C; A* D7 M3 N

　　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，也許恐懼到極點，便生出了直面  ]0 T& @. w7 o+ P7 r& @' J

的勇氣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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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，繞了一個圈，慢悠8 A8 J  |9 T) I, w& O9 I

悠地飛向日光燈。

　　“咯”，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，吞下了一口唾沫，無力地1 z2 l3 K# S0 Z7 A  @% k. z/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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吐出了個“媽的！”，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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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受了這次驚嚇，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，當知道了只是一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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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蛾作怪，頓時渾身輕松，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，疲乏的我不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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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覺就睡著了。似乎有夢，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，就這樣$ @& T  D, G0 K

一覺睡到了大天亮。 " T1 y, d% j$ }) D7 n( u* D+ z'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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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中午了，忽然鈴聲大作，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。睜開% L' x! K+ u/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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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眼，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，光線自窗欞間射入，纖塵微粒

在其間無序地飄浮，如夢如幻，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! p+ e2 t4 C$ @2 K 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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界，真實的自己。昨夜的一切，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，幻覺而+ E+ A/ l9 Q! J& V

已。
8 o& q0 @- ]7 p  `: |: |3 L- K
　　手機在繼續鳴叫著。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，難道是老爸4 ~$ X/ A* r" s) y3 |9 Y*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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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打電話過來了？) z6 f, c8 K$ ^4 x* M; }!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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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趕緊拿起電話，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，估計是誰打錯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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吧，不接它，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。

　　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，我的心髒“咚”* q$ B: ]( A; Y, |% }" j5 L. n

地用力跳了一下：正是那個號碼！那個空號！) Q" N' X8 O0 G8 p6 C1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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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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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深吸了一口氣，感受著陽光的溫熱，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，我. E" {# R  p- L/ u; L; X

按下了接聽鍵，放到了左耳邊。: E7 x) }4 s, B$ I6 o1 o0 ?(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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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在心裏對自己說：不管它是什麼，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，所

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。
3 x: y0 Z1 @% s8 {4 d8 ?) E0 Y! I$ k2 W2 D# \
　　“喂……”1 j! k3 K# g( S$ v; E; w* ?
　　
　　通了，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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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到底是誰？”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，但我還

是不由感到了緊張。

　　依舊沒有答複，良久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' G4 D8 ?1 ?+ x' K4 Z

歎息。

　　“再不說話我就挂了。”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，呼吸也不可

遏制地急促起來。

　　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，對方終於開口了，聲音落寞而遼
+ N2 P. A) ~' b
遠：“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我是東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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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東蓓?”我喃喃重複著，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，轟隆隆洪水般' f( U; _+ K. o" l7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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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過我的腦際。" B$ g- T! C2 M0 B% e
　　
　　那時我才上初中。

　　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，那是個混亂的學校，根' Z% _+ M6 \4 c9 _: f 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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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，師資力量也非常差。
7 l! b" e8 Q) s
　　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，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 V0 j: ~. L9 m1 _! h3 K- ]' a9 Z

子，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。

　　後來，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，每天放學的時候，學校& ]. f3 t* l5 I6 a/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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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，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% q" i. [! z) I0 H# n: H1 _6 @. d- e

不堪入耳的髒話。. p' e9 |/ t) k5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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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時間，學校裏人人自危。4 g6 N: G3 m& h6 f8 Z6 [

　　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，為了擺酷或者自保，也加, x4 @- [0 M- \8 Z. O

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。當時人數最多的是“青龍幫”和3 i% T4 q9 J5 _&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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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黑虎幫”，前者在身上刺青龍，後者在身上繡黑虎，這兩個幫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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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常發生沖突，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。

　　不久以後，一個叫“蝴蝶幫”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，幫內成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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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清一色的女子，有社會上的女青年，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，手- R+ c, o& Q% S( j* @: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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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之狠辣，尤甚其他幫派。

　　於是“青龍幫”、“黑虎幫”和“蝴蝶幫”遂成三足鼎立之0 I$ M6 F% p  Q.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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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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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，見不得刀光劍影，所以不敢加入任

何幫派，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。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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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又執拗倔強，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，於是，被打得鼻青3 q# f0 |0 o2 x'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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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。

　　當時，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，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。看到+ Q0 H. |/ W- z1 B# X! B, w( d

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，奶奶心疼萬分，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，湊了

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。' [1 U0 u+ I' V7 B% F2 z8 n

　　& P7 T' n4 J* n
　　我至今依然記得，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9 M* j4 {! w  t2 C

時候，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，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. a+ K8 B# C9 D! l0 `' X! E) \) F

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，落日的余暉照著老& j$ e: g% b* W1 d/ x$ P- [# |-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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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，閃閃發亮。2 a) J# A: L3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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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。

據說，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。

　　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，從教四十年，育人無數，兩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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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風，一生清貧。3 N6 {, x8 y* N8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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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死訊傳開，四鄉震驚，群情激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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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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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四處奔逃。

　　正逢嚴打開始，公安介入，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。

　　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。因為當

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，而且絕大部分都! {/ u$ g* p* {" V1 P* s) x1 \* O1 M5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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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大惡，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，警力有限，還有更重要的案件* r3 k9 `- v, G  `! T0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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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辦。最後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，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5 ]8 \  l9 H3 k$ O( @" q! q

後放了。 : f: v4 A  p. I& K% d! y*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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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縣城之後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，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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惡：歧視。( A) }7 R7 P. u/ x, m8 H

　　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，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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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人，兼之靦腆內向，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2 Q7 I3 p% m! O6 s' @2 r

土佬。6 m0 M- ~5 Q+ m'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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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, J( o1 |( `; h

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，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

鄙夷的目光。/ o8 q7 x7 W5 e: Z" u- R

　　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，對我說：“沒有其他空位了，你坐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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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那桌吧，和李槐同學一桌。”說著，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* B3 i# E9 G6 j8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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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。

　　我輕“哦”了聲，便朝後面走去。

　　“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，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。”那個瘦高男

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。

　　我的腳步頓住了，站在了教室的中間，太陽穴的血管“突、9 A% G) L* s  T; C7 a" t  c

突”地跳著，氣息急促，臉紅如棗。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

地放大。# V5 Y' u9 `* c. {( B5 m%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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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，夾雜著輕蔑的笑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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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班主任輕斥道：“李槐同學，你是班長，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

你的職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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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3 AM | 只看該作者

“那也得看幫助誰。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。”那6 J* w! @, h3 ^9 o, u2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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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。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。  M6 A7 X2 ^) t" T0 s5 s3 Y; Q
　　
　　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，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，

“坐我這裏吧，我這有空位”，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，落針可聞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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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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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微抬起頭，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，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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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。

　　“那你就坐這裏吧”，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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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我才知道，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，35個男生，25個女生，  B/ d# A. w, V0 _6 f* X 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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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學校的慣例，男女生是分開坐的。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* k' @* D9 y2 q

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。7 R, [% ]" W  f0 A2 \

　　我低頭坐下了，滿懷著感激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，也不敢說什+ U% k9 p% ~+ n7 L) F7 I. n& a% P0 [

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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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：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' I8 F! b) y( X/ L! _.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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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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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多年過去了，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。4 m4 e5 |; P# G& F/ Y& B
　　
　　下課後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7 B, O, I0 y" l7 h7 C

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。+ \( `9 I( U( K8 ];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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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，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

負起這個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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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槐氣急敗壞地道：“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，只剩下你我兩8 N% h; D  G/ [. d0 C2 ?$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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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人，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？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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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說：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/ b+ j, ?+ s- S* c, X9 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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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槐氣呼呼地走了。 - f) Z6 s. T9 A$ O

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，看天井中人來人往，操場上人潮1 p5 _: J" f. P0 p: d6 K7 n

洶湧，平靜地告訴自己：我要報複，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。3 q  m$ z- W( k) i; y% c

　　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。' U' W; L2 z, i6 v, }: W8 W
5 p. t2 X' v1 T$ K* X5 L
　　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。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，

他們自己住樓上，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，外間堆著些雜# ^' B( D; m# R3 ^5 t2 D

物。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。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. R' ]# v# h' B7 F! O, _# L* z, A

便過人，晚上鋪上給我睡覺。& ?- B9 c4 M1 g1 n% Q7 c5 ^

　　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我便早早地起來了，在路邊買份大餅油* `1 M- ?8 @'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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條，邊啃著邊往學校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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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放學後，到食堂打了飯，找個角落坐下，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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鴨蛋分為兩半，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。吃完了，急匆匆回到教9 {# M* x* p0 n. V$ K'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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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繼續看書。* l! ]2 D' v6 ?  [$ N0 O

　　晚自習回來的路上，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，在寂寥3 k  n8 h9 ?/ k! f
5 s: F; F/ S2 O# o5 r! d
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，來到姑媽家。

　　一到姑媽家裏，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

書，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。為了防困，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，脫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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鞋，將腳放入其中，以助提神。

　　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，姑媽不忍心了，總是催我早點睡覺。我) n& ]# u1 ~'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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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口頭答應著，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。姑媽催得緊了，我便先& E7 r' j5 P, C: E4 J  |5 n

把等關上，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。

　　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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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段日子，清苦而悲壯。

　　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：一個是同學們的鄙% c+ b" i$ W( a. f/ ?

視，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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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為了前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；為了後

者，我要做到最好，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。
　　# _* o9 P+ o$ s" A, O
　　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。6 n- D) @. v( ^0 K, g: W; x( n! v

　　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，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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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。

　　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，我躍居全班第八名；第二學期的期

中考試，我是全班第四名；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

名了，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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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，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

的那天晚上，我沒有睡覺，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# k" H) }) t* J* L( g# @+ [

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。% b3 h  t- B+ \% f+ \1 z

　　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，我端坐在椅子$ B! I, Z7 V- v: ~. ~3 I

上，閉上了眼睛，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- z, L( k% J! q

排列，然後一一抹去，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，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. l5 l7 j, c& U( l. L& Q

的對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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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後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。* L$ b. [" N( ](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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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靜默片刻，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，然後緩緩張開3 N8 Z% \3 c' T) Y. n

了眼睛，東方已經泛白，旭日即將破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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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，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

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，將門輕輕掩上，推著車向著

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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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天之後，成績出來了。我考了第一名。
　　
　　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，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，幫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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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。7 l: v9 g: q3 S6 z* c: k;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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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開始的時候，我的英語底子很差。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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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英語了，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7 K' J5 R( f$ x,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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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的。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。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- B- Y8 ^& j0 g 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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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，不厭其煩。+ D$ Y- k, Y+ U

　　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。我沒有問，但我知道是她放! N, X! X) J! Z, a4 z.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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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我也從沒吃過，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，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1 N$ r) H, u6 n9 ^( Z; f

裏。/ a# p, o: I* [0 P' y2 ]

　　我不需要憐憫，但我也渴望友情。. B* e" h& l,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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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。我沒敢答應。因為她對我的幫, ?4 L( p$ k4 `: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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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。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。. }$ N( l6 Z! Q  n( S7 G

　　因為有了她的存在，那段殘酷的歲月，溫暖了很多。3 _9 T( [+ f; l9 X. l

　　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。2 e- p7 _( x3 M8 {# U3 D* f) M2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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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，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。2 B& `7 p) C+ ]* U2 q" C

　　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，她說：“你是最後一

個寫的哦。”

　　我訕訕地接過本子，在桌面上攤開，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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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。

　　寫什麼呢？寫感謝的話嗎？希望她以後過得好？祝她一路順

風？

　　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，嘈雜無比。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. g5 T8 ~! ?- z! f! i1 ^2 P1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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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，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，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

梭，跟同學們互道珍重，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。我渾

身熱烘烘頭腦發暈，半天寫不出一個字。6 h" u1 ~4 S8 ?( n* |" p/ f
3 U3 x5 J! d0 b0 Q( V2 }
　　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，看到我還沒有動筆，便笑著敲了下我, r" F: v4 M7 _0 A' D

握筆的手道：“怎麼啦，都同桌一年了，難道這麼沒感情啊，一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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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也憋不出來？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。哈哈。”  j/ {. b) z* {8 |

　　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，我的手忽然僵直了，不敢看她，臉不可+ d7 ~! t0 _# E. L* v- A3 B) [! r. X4 I

遏止地漲得通紅，說不出話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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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，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訕訕地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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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笑，她說了句“我到別處聊聊”，便又跳開了。. @. |8 ?  L  U7 X&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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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，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，那就寫: n2 [( k  K: O" R1 k8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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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說的話吧。* Y/ \% _2 M( q  L

　　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，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

給我時的話：“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”，心猛地狂跳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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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終，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“謝謝你，我喜歡你。”這句  Q/ Q* h( {: ?5 N8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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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寫全。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，而且+ Q0 q* T5 m* a! Q

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。

　　所以，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，我只留下了“謝謝9 I- O  F' q" Z
$ }, Q/ s8 t9 q: l6 P, i0 p, Q
你……”三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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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4 E/ m0 J: d& u/ v7 r  L! C# B6 o6 l8 o

本，遞給她，她微笑著接過了。

　　我把那句“你是唯一一個寫的。”壓在了心底。

　　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，除了班長李槐外，大多數同學都

不再排斥我了，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。在以優異的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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績證明了自己之後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，來表達對於初進  r4 N' R3 }6 i4 `' s0 j4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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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，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，所以，我也2 a! u% c  f* U4 S

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，不同的是，我買了兩本。

　　一本給其他同學寫，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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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的留言很長，寫了滿滿六大頁。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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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回憶。& F9 |, Z2 ~9 c( x7 f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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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，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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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，對她幫助很大，當她學習累了，“想打退堂鼓的時候，總能瞥

見你那堅毅的臉”……( @' k+ H/ `0 ]/ }
　　1 ?7 O) ]7 b5 R7 [; U: h
　　離開學校的時候，天下起了雨，不大，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& H6 d2 P9 a0 Q' u$ n' W6 c9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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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飄飛，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，朦朦朧朧，雨中的一切顯得7 @( _+ o* X; p/ w

不真實起來，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，故意落了這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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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？  o) ?3 t, u7 a" o2 ~& B) R, D4 n
　　4 l. ?4 g/ X# T% F0 L7 z. {2 `7 E
　　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

去。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。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
3 D1 T( @; Y( d/ ]
只有我和她的話，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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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。車棚近了，我的9 Z3 F1 i- K) Y  S2 L) ~

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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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出來了，沒有穿雨衣，也沒有撐雨傘，推著自行車，走得有6 }$ \. {; L8 P3 p8 w5 H$ @: n  o

些匆匆。" l% X; b: W-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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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，緊緊追了上去，手裏撐$ c, i$ |% Y' ^. z6 k+ t, {

著一頂黑色的雨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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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傘挪到了她的頭頂，她偏了下頭，快步走入雨中。對方想拉她# ?7 r, ~- `0 m0 Q  A& D

的手，被她甩開了。* Z+ [! d# Q, I6 O* X

　　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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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終於，她放慢了腳步，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

片晴空，推著自行車，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。. c2 ?2 c5 t- C( |* S( a) U
+ X5 v; P7 x) j* f2 V
　　我站在車棚外，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，終$ a- ?& z6 D. I# B! \

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……" [" M8 v4 O9 c1 z
, b# V+ M) X* E7 ?- G+ m! F
　　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。" U3 x- N  u  L( H9 ]/ T, h

　　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，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+ f( I  a$ ?7 @+ d1 [; e1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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撒落。
　　
　　我、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：一中。只是都在不同的8 W( a# \6 S2 ?5 O2 c, c9 b

班級。

　　此後，也曾有過路遇，她依舊熱情似火，誇張地大聲問好，我+ }) q# j3 [  S! r)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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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只是笑笑，不再有過言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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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，我和他上了大學，她卻發揮失常，沒能考上，高中畢業

就去工作了，從此音訊全無。
　　
　　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。

　　一時間，恍如隔世。, H' b) `" ^$ f9 s6 s  [; ~3 }
　　
　　發了一陣呆，我終於憋出句：“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？”) a* L0 s% j+ S" p& _
　
　沈默了許久，她輕輕道：“我，明天就要結婚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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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嗓子有些發澀，喉結嚅動了一下，輕輕吞了口唾沫，濡了濡喉
3 Y# C4 k" _/ I
嚨，我喃喃道：“哦，結婚嗎?好啊，那恭喜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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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老同學！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。好象家裏死了人似3 c) ^* n( r5 ~#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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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同桌一年，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？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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哦！哈哈……”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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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恍惚間，時光倒流。

　　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。

　　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。. i/ V2 Q9 O' O+ F" [. q

　　“歡迎你，我叫楊東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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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4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四章雨夜

放下手機，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，良久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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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，輕輕歎了口氣，轉身去水房洗漱。4 r" b- i# g8 B8 n6 p,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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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，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5 _. n, l3 K! G- s/ n5 }/ o

底。抬起頭，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。而由於昨晚頭發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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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就躺下了，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，亂糟糟的一片。我拿梳子: ?0 C' {; t4 {' z7 L

沾了沾水，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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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梳了兩下，我的手忽然頓住了。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。那個

空號，那個短信：“午夜十二點，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，凝神對著

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，你將會看到……它。”* d; f/ B" M) G$ c

　　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？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？還有" _$ q) H' M! q) i6 H

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？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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顯示為空號嗎？好像不會啊。

　　我心裏亂糟糟的，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。再說人家( x* y' I, Z4 z+ y/ d0 `2 L! A,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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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肯定十分忙亂，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？一想到她明天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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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結婚了，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。算了，都是庸人

自擾，不理它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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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便梳完了頭，狠狠抹了把臉，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，已經是$ S1 A: J6 S) c8 |0 m'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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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十二點了。% x& S8 l1 T" M  q' J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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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可能出門了，院子裏靜悄悄的，空無一人。: T- \) r/ y9 Q! [8 `

　　出了院門，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“雲江村小吃, ~$ `. Z* l9 @4 `1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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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”，隨便點了盆小炒，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。3 m0 z9 }& O& B1 q  E;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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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，安坐

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，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6 T' c' ^; y$ L1 a# D

的書桌上。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。書看累了，就探頭注視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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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，蜂蝶戲花；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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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船往，波光粼粼。恬淡閑適，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。, q4 T8 e$ l' ^
/ T( M( p! k( l9 @
　　不知不覺間，紅日西沈，天色漸暗，已是晚飯的時間了。

　　在“雲江村小吃店”吃完晚飯，我沒有馬上回去，而是沿著小  @& l, ?* {' C2 L/ C7 F0 m; C3 S4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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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信步往雲江走去。. N6 y% r0 ?9 H8 `0 A
　　0 Y, @- ]5 i: N* ^  h
　　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。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，只留一" h1 X8 t8 T' U( Y/ h

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。也許是漲潮時分& t9 i6 T! n- ]) c8 @5 z, ?

了，江水漸高，每當有大船駛過，總會以航線為中心，一波一波地

往外漾，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。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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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，兩浪相疊，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。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" J2 G6 x( {' O/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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鹹，推波助瀾。雖不至於“驚濤拍岸，卷起千堆雪”，倒也所差無! Z% Y. [& |8 L' }

幾了。6 V, ?. @# u( w. C/ l

　　春天的夜，來得是比較快的。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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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個小時，天就變得很暗了。# R& q4 Y2 t" t, h4 J1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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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置身久違的自然，被莫名的情緒牽扯，舍不得就此回去，我在% r$ o! k" [( Q( E9 ^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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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。

忽然，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，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。0 _0 d3 h: Z7 B1 D3 s7 m3 C% U8 O1 S

　　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？不對啊，好像是從( n# H; B' ?7 ^3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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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落下的。6 ?- [. a: U+ l

　　一滴，兩滴，三滴，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，我抬頭發現6 E& H+ [1 T8 F$ ~! f7 O8 {

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，黑雲暗合，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。9 ]  ?, L' `9 A  D

　　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，風已經驟然" o- ]4 X% l5 t, x# Z6 F7 D0 s

大了起來，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，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" s( B+ P; f" T0 u.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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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掉落，變為如線般垂落了。

　　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。" Q/ H: I2 w1 D) ?* s. ^: d

　　風急雨驟，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，強勁的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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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，聲勢駭人，似4 C: M8 o9 `7 Z' A$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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乎要擇人而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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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已經跑離了堤岸，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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控的雲江。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，我發% f$ ?! Q1 n1 d+ z7 R

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，一襲白裙，體態修長，隱約是個年輕女

子。- U) d6 G$ c% @* A

　　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？她怎麼一動不動？會不會+ k" a$ Z4 B8 c6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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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嚇傻跑不動了？: B1 Y  t5 w. e8 j, D8 {6 q$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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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，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：- z% D( j, {) B4 P(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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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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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嘴裏咒罵著，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轉( A3 y, q0 T5 z3 n( [3 M1 w

身朝雲江沖了回去。9 C. v) s9 b, ^! p, O  [! ?& b
　　
　　還沒等我沖到岸邊，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，輕盈地飄到了雲1 A4 b$ M) {( x0 V7 [

江的上空，越飄越高，越飄越遠，轉瞬不見了。: _# V9 U9 d) j# T4 E& I*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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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恍然大悟，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，估計是被風吹起  U) V7 n4 A5 |% Z, o: }6 F4 x9 L

來，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，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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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媽的”，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，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9 z7 U. w' f( {% b3 r" ]

險，難免異常窩火。
　　
　　等我跑回住處，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。" A& _# g8 L: I& S. C

　　阿婆也已經回來了，看到我淋成這樣，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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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衣服，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。' Z1 n4 D( G' n. R8 D7 G3 s
7 M& J& o2 Z0 K# e' M" U4 I/ i
　　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，然而好意難卻，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 i0 l2 p. R) I  s; g
! y- G, S& I' F8 x! j- `- _
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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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薑茶是個好東西，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，渾身暖暖的特別舒

服。

　　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，所

以沒有關窗，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，所以攤放在
# |, y# @$ |! o) ^& }
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。我把書合上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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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力壓了壓，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。& r$ ^! [: X8 b( s1 c
8 r# j3 l' G2 g9 N$ N
　　這麼一折騰，我沒有心情看書了。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
( L. |4 U: I. Z
午的書，也算有所交待了，於是，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1 I; V8 }0 u) N. z$ y5 s. r) E' i2 r

動鍵。
* _3 D5 K# _! B/ t0 ^
　　按下之後，我才想起來，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，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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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已經啟動不了了。
! x7 l/ l5 l# v. b) f1 O3 o# l& {
　　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，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; z  x$ ?9 K. i' \2 Y

正常啟動了。
) T3 I, s; i6 }/ B; \4 v
　　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？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8 I; W  d2 ?4 z
$ |. b+ F7 X7 ?/ {3 t4 Z; C
查殺了？% p* ?1 [* ?( |6 D! x' D
! K8 w6 @; \( L1 R* r- I
　　不管這些了，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。4 F* R( F3 }- s% x7 L

　　我又把QQ打開了。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9 |5 D0 |2 J" u+ u

址，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，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，

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，也沒有任何人回應。往日熱鬧非凡的

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。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
& w5 \, h  {1 R
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？, K) i! \9 @  I+ j+ V/ `' H2 n

　　百無聊賴下，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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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的名稱叫《魘魔》，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，一

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。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9 p6 N. j/ Z1 P1 h

命。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，別人都不相信他，以

為他神經出了問題，得了偏執妄想症。隨著他的長大，身邊的親人

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。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) H+ I3 L4 H# \% u2 T6 v: [

仇。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7 k" K2 C* k9 M5 s: D
7 \1 ]4 G1 \( K8 H2 n8 o8 Y+ t9 I
決鬥。

　　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。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，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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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。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
+ M- B3 J4 `: w! o" e
腥，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，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。日) y" C+ h# d& k. x7 K' K

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，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

圍下，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，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) c% n! z/ H. k
" [5 \+ u' ~9 r$ i% i! p2 S
地深陷其中，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9 `& B$ h# R6 m  P/ l
* n& C! m" }7 f( f( {. R
景，令人不寒而栗。1 M8 A+ E0 h# R& G
- G. y- p+ |& z, h- l
　　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，而老是從小孩的9 T% t0 o; X/ p2 y" y

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，再加上, K& F) J) l' X1 v

現在窗外漆黑如墨，風雨交加，悶雷陣陣，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% f9 X7 e. K. e
7 ?! u' j5 V: N8 p1 |# o
轍，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。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，

沒有壁櫥，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，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，
) x  v% U$ b; g6 i! R2 Y: n; [5 |
我就得關掉電影了。: L3 R8 x' u0 _; Q0 P/ k

　　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，情節也越來越恐怖。我屏氣斂息勉強說

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。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，直朝主人公撲了

過來，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，由小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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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，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。( C& V2 _$ [4 J5 f4 {# O9 r

　　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。

　　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，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，同時

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。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。; \9 |6 A+ p# W) W$ D: x' m

　　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，竟忘了動彈。6 x0 r( R3 w0 [8 m) M1 }
$ t/ J+ x$ d  j  u( d
　　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，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，眼光3 @4 I& }) W1 ~: k, Z. a

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。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
3 \4 S& n" n: ?; c9 d0 g
住的念頭：, H% r( [3 _7 ^0 o) u) _& a

　　那裏好象……好象一個……壁櫥！5 c  W( `# d) F1 `7 p+ F2 b% ?
　　
　　似乎過了許久，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。4 f* C4 p+ p. {6 M% q" v( N

　　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，深吸了口氣，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% W; N2 C% N* v8 p/ U
# r# A6 q5 }3 [1 i+ P
複正常。

　　停電了，我告訴自己，停電了而已。* p6 s* p' g5 K9 p9 @

　　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\是狂風刮倒了大
$ F6 w* E" b" n8 p9 p
樹將電線壓斷了，所以停電了；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，怕出
7 c6 O- Y" t/ Z' X( m8 u
意外，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；也許……9 j- X7 `0 _3 F8 r/ C

　　總之，停電了而已。這樣狂暴的雨夜，停電很正常。4 i3 [! J9 N" y, G& n5 w
2 k. B4 j0 p4 G6 D2 t, z
　　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。我平常很少抽煙，只
5 S- o# j+ e9 I* m) q
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，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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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，今天可派上用場了。1 U$ j5 Q7 f- E+ G7 \
, b% @  e3 M" z8 q
　　“噌”的一聲輕響，漆黑中“騰”地竄起了一截火苗。  ~7 @0 W5 x/ `$ P& ^
, A9 {& _1 y) ]$ ?% P% h
　　這絲晃動的微光，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，如潮的恐懼也漸漸

消退。6 d1 {8 I* ^8 c8 R
* m' b7 n9 X0 B* U
　　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。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，我根本就沒9 [7 z5 J2 R4 J4 `

有想起來要買蠟燭。

　　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，阿婆

估計早就睡了，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？這麼大的雨，我又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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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雨傘，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。/ n+ _4 f* c( K+ ]: f* G2 o" W
1 {. D3 k1 m2 c" X
　　對我而言，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。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，# R- r5 X9 v" l2 W7 J) q

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。怎麼辦呢？
/ @4 W. f4 y& Q" B  E
　　對了，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，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？
7 b" [: \: K* m% W7 M; A7 D
　　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。 7 [/ r' O- g- J2 Z4 \" l2 O3 o

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。* w0 A& X' _. ~; S4 {1 I
  G  T) s  M6 V5 [- s, ]) ~
　　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，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
5 |% Z- t" J8 ~% B
在了櫃門上，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，心頓時一縮，只覺得背脊

有些涼颼颼的。
7 i" X, N- I! h7 e* W/ j$ [
　　打開，還是不打開？我猶豫著。$ F5 |  F2 p7 G

　　如果不打開它，估計更會害怕，今晚就別想睡覺了。不就是個4 c' a2 g% v) R- D. i4 n; ^! ?

小立櫃嘛，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，怕他個鳥！
+ N+ m3 R6 d1 A5 Z
　　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。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，一邊毅然將手按8 }: e5 U5 ^) S7 X7 e! ^
7 t/ s7 x3 X+ y# e! C
上了櫃門的把手。
　　
　　櫃門開了，裏面空無一物。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，就是踏1 S7 ?. A4 l7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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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8 P! a6 a$ m( |0 u2 P5 V. e

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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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

9^#

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我提著的心，落了下來，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。沒有蠟燭可怎; m' V0 ~- L. r! B3 k+ ^6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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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辦，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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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？我環視了一下四周，最* V" L( {! I3 u
7 [3 c4 M( S9 D9 Y" H
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。我真笨，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，一' @8 B4 o, o- p, }7 [( l. q" Q; I. _! }

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。
9 j+ G7 ^& P7 g
　　我走過去，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。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

外，什麼都沒有。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，淋濕了英語書的

同時，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。5 V( x* I% C5 b: u* b1 ~$ T( g+ C4 S
' i0 d) ]( L8 r+ G2 ?
　　我毫不氣餒，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。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
) H8 D4 d; n% v0 D  Y  l
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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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。完全失去信心的我，根本不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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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。

　　蠟燭！一截白色的蠟燭，靜靜地躺在抽屜裏。, n9 R5 q# E7 A! j% s
　　
　　雖然只有半根蠟燭，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，將右手探進抽& u' d5 C( P7 \! K& a0 R
- E" l# ]0 a: L$ @7 L
屜，一把抓起了它。

　　蠟燭一入手，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。. M+ s) }6 s4 Z' f" r. }

　　濕濕的，粘粘的，手心裏還覺得有些……癢癢的！

　　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，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。

　　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，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/ {# G# @3 {/ ]6 I" l+ p! z. V  T
. G$ ^' C" B+ i  u
西在不停蠕動。+ W2 j4 A# A8 W  |/ ~3 P
" Q' E) ?4 E2 j4 U7 \
　　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：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( i; B0 k, X) E) ]: E
7 d+ A6 c8 t2 h3 W, |- n+ L
服，卻摸到了別的東西。他將手拿出來，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' c6 n2 C  x6 Y* O& i5 w! v$ P

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。當他鼓足勇氣，顫抖著將衣服拉開，" k) U2 n  x- H6 ~: J. L

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，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，那

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，一點白光突現，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1 W! @4 W, h( K

來……

　　我心裏“咯！”一下，手一松，蠟燭掉到了地上。碰過蠟燭的0 J; ]- b1 Y4 U$ K: q9 g- y

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。; M, N+ t9 U% Q. {6 z

　　慌亂間，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，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+ g) }5 h9 |0 z5 a( C)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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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，竟然滅了，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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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驚又懼，用力按著打火機，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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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) `  X! z5 I; E: `% \6 H% K" g
( X9 e* F& k5 m* A2 A( e
變得很脆了，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，“啪”的一聲輕響，竟然斷9 a$ o2 C( c  M6 ^/ M
* P1 m5 V' p( f& n$ y
了。. D0 S0 j3 o: Z) @/ d7 ]0 R

　　完了，這下完了，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。此時，我又想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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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，誰知道抽屜裏是什

麼東西，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，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9 A1 V& Q& j5 G) P
  T- \: e3 G% R! M
步。

　　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，這一腳正好踩在7 G3 l: L$ Y* C( p9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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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，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! ?7 b* y3 x8 S"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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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東西，這一腳下去，頓時“乒乒乓乓”之聲不絕於耳。9 l* ^- a% I$ }+ p2 k

　　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，可是由於動

作過大，黑暗中又不能視物，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，頓時- E3 J$ m! t! e( A) M# R
0 {, M. O- \' E! \+ F
掉了下來，“！當”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，報廢了。) S0 S3 g. b; q2 P9 h5 k2 Y5 \

　　正在這時，忽然響起了“咚咚”的敲門聲，聲音很大很急，蓋

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。
3 y- f" U8 S2 ?5 `  E
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，竟然“適時”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，就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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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膽大包天，也會被嚇著，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。. X) R: h3 S, p; t6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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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誰……誰啊……”扶著椅子的後背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4 f9 v9 h6 N9 S$ E1 Z; }8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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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手也止不住發抖了。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

椅，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。
0 u+ }, x8 J5 V
　　“是我啊，你怎麼了，快開一下門。”

　　雖然雨疾風驟，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。% l1 W& [; V- D1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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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裏還能有誰，當然是阿婆了。我暗罵了自己一句“窩囊" N  I: B: X! q6 L$ w, j6 c% l

廢”，摸索著過去開門。8 r& u, M  g* n$ w5 _: I7 W. K" }! G
# y: @/ \1 c# |9 e. W
　　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，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，一不小心又
# s* ~0 V# T' L& d1 S, ]
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，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2 P9 [8 c: N  r1 ~3 h, D& Q, T

令人牙齒發酸的“吱吱”聲，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“丁丁當* k- u1 W% x+ U/ {. ^, n$ h

當”的碰撞聲。2 d7 }! X' a6 [: ^* z
( v  X& ]4 V; w! [4 j- i
　　房子不大，兩步後就到了，我伸出手摸到門把，正准備將門打

開。' A4 [: c" d4 u&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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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，忽然自己開了，而且開得很

急。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。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。/ m! \6 O8 |! H* U1 K6 k) ?3 ?! \

　　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，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，我一時難以' `: M/ I  `8 Y/ a# y

適應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。6 E. E; U/ H, p; w( o

　　“你沒事吧，剛才……剛才怎麼了？”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- Z/ Y+ @# A. s; t
: Y+ S( k8 I5 r  [0 j$ E$ V
懼意。

　　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，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。

　　我睜開了眼睛，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，勉

強擠出絲笑容道：“沒事的，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，弄出這麼

大的聲響，影響您休息了，實在不好意思。”5 C3 w$ |4 k* O. N; ^
0 \4 S  v; X8 z8 h4 \
　　阿婆似是松了口氣，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沒事就好，我怕你沒有- I% R: t: M8 d0 m. y& G

蠟燭，給你拿些蠟燭過來。看你半天沒開門，我怕你出了什麼事，' w4 B: \! E$ I/ v1 X

就自己把門打開了。”7 t+ _/ z5 r7 }8 B$ i+ l. q: c

　　我一邊道謝著，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。

　　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，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' P! z; l' O! C" s$ k* ^: K
8 }+ e! p* H- F8 q/ }
句：“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。”, X* Z5 L: w5 v: i( i' p$ O2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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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，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9 B* X5 ~( S' a$ y4 P* }-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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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，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

的擔心：“謝謝您了，真的一點事都沒有。”" e( ]1 \. `  w9 l& W) E
　　
　　阿婆走後，我點了一根蠟燭，後來覺得還不夠亮，索性又點了; D+ E4 n+ c. R6 k$ x# v  v/ }'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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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根。這樣書桌、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。三處光源相2 x. D% \0 P% l$ f# `
: A7 x! V! e7 R7 J" t4 A
疊，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。. S7 K' z- o" I/ D3 P' P) K

　　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，在燭光下檢視之後，我已經知道剛$ H8 g! x# V. i& l- y0 `8 Y

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

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，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。" ?0 S' D) _4 F

　　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，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。$ L+ ]5 f9 w, u) n0 \
- H& f1 x' D( Y& ^
　　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，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3 m2 [$ V) S* b$ M5 q2 W
7 j& f5 s2 Z# E1 H4 y  i; I" L
盒子裏溢出來的。( s3 s" o3 J( B' \; N+ b" t0 [

　　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，發現竟然是個“金帝”巧克力的

紙盒子，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，已經發軟了。幾個# T$ l- I% P! C! E5 M0 T

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：“金帝巧克力，只給最愛的

人。”
0 S$ V8 P8 B5 r& O/ _/ R8 k
　　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。原來是一些螞蟻，

最常見的一種褐蟻。; r( q2 Q. \; q/ J

　　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，我不禁有些臉紅。

　　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，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，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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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，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，有不少從盒中( ?% _, l- A* o. j2 l
" k# T% z' b% |" I  \% a9 `
滲了出來。1 c% S* E5 r* ?- B: c  x

　　明白了是怎麼回事，我不由一陣輕松，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

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。7 T* r6 |+ ]. b& `, I7 `
9 V/ C0 n, X0 g2 O4 o8 p
　　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，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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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幾張白色的宣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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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，正打算將它扔掉，卻忽

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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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。

　　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，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8 ~3 ^/ k1 J+ T# q' B6 n- G: n  H

全非。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，雖然表情動

作各不相同。
0 J2 o& w# w7 {; ~
　　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，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，但卻勾勒) p4 ~5 d2 O* K.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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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栩栩如生。女子或嬌憨或嫵媚，或沈思或雀躍，有時眉間似乎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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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淡淡閑愁，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……* A  y6 e) J* s- Y. T. p

　　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，除了高6 N4 W2 j9 K* R7 f5 S

超的畫功，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。+ N" j% a& z/ I' m  Z

　　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，畫中女子的各種

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，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，仿佛電影蒙太奇一% {: i2 @5 m, `* f- I

般，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。& L1 L9 t# F# g5 J" ?$ p3 T% |9 ]

　　忽然，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，我猛然睜開了眼睛，
, ]4 \& `& m. M" B' x" _7 \7 ?
盯著牆角，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。

　　她們倆長得好相像！不對，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！ . @4 R; }1 C1 r
2 o/ ^1 \6 g$ w/ Q
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，兩人相濡以沫。男的是個" S% F' H! Q, N" P, o) {3 T

畫家，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，但卻懷才不遇，以至窮困潦倒的
% N2 r; Q( u+ I
那種。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（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），

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，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( Z5 v9 B! X9 _+ W+ b

閨秀。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，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" C9 p$ W6 p7 C- A2 `7 V5 s0 Q

個只重門第、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，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。為$ F! g/ X3 U2 E8 H3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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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愛情，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。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，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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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現在一般，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9 @- B3 p6 ^4 A! @% e2 G

地跋涉。而在後面，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，越逼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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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，拼死抵抗之後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4 Z" E5 ]$ |0 ?0 i4 g- N

濘中了，奄奄一息。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，兩個全身是傷、渾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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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。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，不願錯* ?+ _, L5 a/ k  T8 c  l

過最後一秒鍾，緊緊相擁。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2 i8 \9 F# k; i

方。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：“你後悔嗎？”女孩輕輕搖了搖頭，. C5 y, ~9 W9 k; Y* |/ l6 P# s3 v1 f

道：“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。”說著，女孩在窮畫家的懷+ b  M8 A2 m8 m6 v/ _6 W7 K$ |% s% \

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。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。一道驚天霹靂閃3 d. b3 ]) O% c$ r5 _

過，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……忽然，刀下憑空出6 z* i1 P* ?5 G8 }

現了一只手，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，輕輕地托住了。高人3 w* ?9 M" m7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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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現了。肯定是個老人，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。之後，大內高手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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料理了，或者受傷逃遁了。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，而

且必定是關門弟子，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。閑暇5 }+ a& `5 x% H! T4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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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，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，畫了一張又一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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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，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

頂，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，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。

　　想著想著，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。

　　那個救了他們，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？難不成就是阿婆？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不禁笑出聲來，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) s! `- h, M1 C
了。
　　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，扔了怪可惜的。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. h1 c- v3 d$ v# f% j

發揮，越發舍不得扔了。

　　我拿了點衛生紙，先壓了壓宣紙，將殘留的水分吸掉，然後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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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擦拭著，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。

　　幹完這個工作，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，該洗一下了。

　　拿起立櫃上的蠟燭，我推開水房的門，進去了，將蠟燭倒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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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，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，然後把它立在上面。/ b" Q. V  D3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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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，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，

於是抹了點肥皂，終於是洗幹淨了。

　　扯了毛巾擦幹了手，我對著鏡子，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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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。1 y: x( h; M7 P2 H- U! y, t3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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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，不是那種白皙的白，而是一種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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態的慘白。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。" X4 f, z* R6 y3 ^$ }0 S$ M

　　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？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。也! w" K/ n0 i3 {/ P% b  b# O/ I5 y

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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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。$ z) \" f: R) W  Q#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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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。

　　我駭然回頭，帶起一陣風。  `6 c2 i: v. s

　　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。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

下，倒了，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，輕“嗤”了一3 Z1 |/ C9 B. ~$ R5 p9 @7 [0 h" D$ m

聲，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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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水房頓時暗了下來。% Q: b" F9 o$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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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，不至於變得漆黑。

　　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，所以產生了幻. H0 q" i  A3 d( @ 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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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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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，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，顧不得拿那根2 f' k% f- v/ U* {8 T; T% c

蠟燭，三步並作兩步，想趕緊出了水房。3 Q+ y$ R6 K, U/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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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，也許\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

來，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，不禁打了個寒噤，慌亂間，一" {: y& l' ?! I

頭撞到了什麼東西，眼鏡也掉了下來。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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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過不是很疼，不像是撞到了門，也不像是牆，軟軟的，倒像

是撞到了一個……一個人！' z! Z$ W  O" Z7 a( C6 x7 G: v, X7 ~

一念至此，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。* i5 I: G" Q$ s+ D$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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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啪”，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。

　　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，落在我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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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嚇得腿都軟了，差點“哇”得一聲哭出來，神經質地將那個/ r! D( Q$ t0 z; u, O% b6 R4 W)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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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。朦朧中，它並沒有掉下來，而是頓在

了空中，似乎俯視著我。  T! _+ g: l( N3 ~% A 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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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，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。" m: M1 [5 N7 x( q6 Q2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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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，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，我& I8 A+ L9 ]1 C

的心安定了許多。7 O" }, w9 n7 O% k. _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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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，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.0，可是一開始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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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之後，視力直線下降，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。這下沒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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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鏡，雖然說不上全盲，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8 W: R+ k$ L5 [

的了。1 H- _" l! y3 S9 w# a  h'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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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手顫抖著，又點了幾根蠟燭，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，我也1 S( a5 g5 l$ O) n4 V8 l8 B) r, h" P&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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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強能夠視物了。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，否則可就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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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，一步步往水房走去。5 J2 M2 `0 ~1 ^6 h$ d( z+ D8 b/ v9 Z

　　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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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終於看清了，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，原來是我昨晚洗澡! k! _4 Q  `+ t( I8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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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。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，正好挂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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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水器的噴頭上，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。

　　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，也該就是它了。

　　想到這裏，我終於透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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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，可是也

許是剛才受了驚嚇，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，但也沒別的事好做。便

幹瞪著眼躺在床上。$ \2 J% i- h% e' }#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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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蠟燭依舊燃著，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。

　　這樣躺了一會，覺得有些無聊，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，一張張

欣賞。) ~8 K* \4 U  V$ p) E0 N 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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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看著畫，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“吱吱……吱

吱……”。+ l$ ?$ N# c6 t

　　我的心緊了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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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應該是幻覺吧，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，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! G! y& C' {3 j4 q7 l3 H

了。! y* L$ M) S2 A. J/ j" a

　　我繼續看畫。4 o' L" Y. N, R" w5 D9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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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吱吱……吱吱……”，這回聽得更真切了。確實有東西在外

面！窗玻璃被摩擦得“吱吱”直響。

　　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，然後僵著身子，一動不敢動。

　　“吱吱”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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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渾身冒著冷汗，嚇得六神無主，不知道該怎麼辦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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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在“吱吱”聲停了一會兒之後，窗外響起了一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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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喵……”

　　是一只貓嗎？) v  u3 y  }' N- }" Y. f

　　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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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喵……喵……”

　　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，聲音十分淒切。5 u& y# L& U! B7 j8 g# F; b

　　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，估計被雨淋壞了。7 v3 ?" O) e3 U3 r; {* t; D: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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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我一骨碌爬了起來，伸手把窗戶打開了。

　　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，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。5 z- Z: L' \* t% ?  S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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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，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。1 |1 [* d( Y# u

　　雖然沒有眼鏡，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，雨水順著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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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毛往下滑，滴到窗台上。

　　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，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，; a& v. p, D. t0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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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步跨過了窗沿，踏到書桌上。4 _9 b( q' D* x8 f0 r6 p6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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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伸手去抱它，又怕它害怕，便閃開身子，讓它自己進來，8 t% u# ]( S5 U3 ]# J6 s/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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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關窗戶。/ o) y. j; G# U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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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為何，在我閃開之後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3 o: E8 b0 ~7 b- U; I1 C

來，前肢伏地，弓起了背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，被雨水打濕耷拉在9 R! A5 L$ ?$ o$ B

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，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，綠幽幽的眼睛& W" \5 f& c8 p  U; T* _, g

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。& P9 m$ e  p-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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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，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，緩緩往後退，" Z  j% W1 C' D" p  D9 ^$ P9 ^1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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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到了窗台上，“喵……”的一聲淒厲尖叫，猛地一轉身，用力跳# M6 k/ w8 ?# I, a1 o

將起來，縱到旁邊的屋頂上，幾個起落，消失在風雨中。3 k5 p2 d9 r; _+ o. o/ ]

　　“莫名其妙！”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，也許它看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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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個陌生人，覺得害怕吧，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。不0 P0 u( M) v( d6 `7 q

想這個了，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，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，風吹雨淋& `2 z) ?  Q1 H' c: m9 S  A;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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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怪不了我了，還害得我睡不了覺。

　　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，一邊把窗戶關上。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: J4 q3 M+ \% y2 T' Q

透濕，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，難保不生病。& _/ Y2 E: K3 C7 u9 j

　　因為關得急了，帶起了一陣風，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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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吹得飛了起來。

　　我來不及關窗，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，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& |1 S' G. c+ [  Z

上，那就麻煩了。6 a6 o1 I3 E& w4 Z9 W: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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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看，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，忘記了呼吸：/ [# {7 G; U- L% S  w! V! ~

　　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，一動不動。7 N; K% `6 h( X& f9 h) L$ a
　　
　　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，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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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。3 m3 `6 S5 `' e

　　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，就像有人

用手托著，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。% a, M2 D- }; E- U4 j2 f

　　隨後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，窗戶自動關了。

　　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“咯吱”，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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霹靂一般響亮，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。

　　呆立許久之後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：

　　“你……是……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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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7-1-19 01:35 AM | 只看該作者

第五章往事

沈默，地老天荒的沈默。6 {& |: i5 y3 x9 l7 B$ ?7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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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虛空中對視。

　　在對峙中，我的神志逐漸模糊……! R" r; v: O2 S9 J+ ~
　　
　　有神女！翔於九天，彩蝶翩躚，青鸞和鳴，與冷月清輝共舞。

　　清幽冷寂廣寒宮，獨自俏立，看它群星璀璨，看它漸次湮滅，; }. m9 n  H-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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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經意，億萬斯年。+ l+ X4 ~- ?# C3 q  l- o

　　輕揚起了玉手纖纖，欺霜賽雪，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

落，風從她身後吹過，清風陣陣，衣袂翻飛，廣袖隨風，漫天飄' s& p4 d% B9 L! j6 l' k

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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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朦朧中，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。9 j) m5 o9 N9 P

　　那般輕柔，那般恬淡。

　　如三月的風，似五月的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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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，千百世，不願醒。+ F0 s( `8 b' w3 t+ R6 d'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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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天的清風細雨啊，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，將你攏在手心，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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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地呵護，那般小心翼翼。; x) a, b. z. t
　　1 J% N# r* R. t3 Y- `0 q
　　募地，天際隕落一丁火星，清寂的廣寒宮，逐漸幻化出萬千火7 a4 Q; q- s$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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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。3 P! {" k% f  j! d- r

　　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，一派喜氣洋洋，大紅的喜字，大紅的對

聯，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，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: C0 `& g7 _! [  W, y0 W

間，有人在辦喜事嗎？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，雙頰酡

紅，粉黛低眉，嫵媚可人，“咯咯咯”的笑聲傳來，似乎陌生，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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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熟悉。( K  ?$ L: |3 J2 t0 X

　　遙向著虛空，伸出了手，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，又無力地垂

下。; {0 E+ |( T1 Q

　　春天的風雨，不再溫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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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片熱鬧的喧囂中，我一個人孤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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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驚變徒生，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，吞噬了

宮殿與賓客，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，猙獰可怖。  }8 i( K& m0 d: P5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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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，十指纖纖，嫩白修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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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熟悉得令人心痛。

　　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，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，猶如萬千5 l9 m& }4 W2 E'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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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臉瘋狂流轉。' P% m* z" R, j. s)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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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，瞬間吞噬了它。: P( R. R$ [: e) v( I
　　
　　一激靈，我猛地驚醒了過來，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，身上- ]: G) A* _1 N8 Z( f' M; @.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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蓋著被子的一角。% m/ j5 q" |# n' ]8 `#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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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窗戶洞開，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，風從窗外吹來，將窗簾鼓得$ E6 T% t0 b5 e

獵獵作響，將我的臉輕輕摩挲。絲絲縷縷\\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9 p7 |1 M# s' F& n8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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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溜進來，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。4 Z3 G; a, \+ P6 {9 y

　　窗怎麼是開著的？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。

　　但不是我關的。也不是我打開的。對了，不是我。, V9 l, I. h, o* b! D3 `( m  O

　　我起床了，伸手，一用力，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。, h' k* k- E* B- x/ s7 J

　　窗外金蛇亂舞，晃得人有些發暈。雨過天晴，又是一個豔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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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。; ]- |6 ?5 n9 M% s  @: Y" n. y# F
　　
　　有清風吹過，在那一疊宣紙間，輕輕地“劈叭”。
　　
一本《人生若只如初見》壓在正中間。

　　大一的時候，一時沖動買的小說，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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遍。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。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

素描畫的正中間，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。1 _$ W6 Q. A4 ~2 L2 i! L( m/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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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該面對的，怎麼也逃不掉。" R- i& A/ x( V0 p8 r
　　
　　修竹下，清塘邊，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，面對而! c4 m7 b& o. k, [

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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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腳邊，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，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2 z, z% ]; n% V!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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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，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，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，一股清1 m' u8 d- q3 A

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。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

逐。

　　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，無言地看著她。% k7 R" j$ P& P* _

　　阿婆將素描畫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。1 a$ A6 S& y4 O: \

　　我平靜地問：“阿婆，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？”7 D  C4 s" m4 q+ [  g2 d5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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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，阿婆漸漸冷靜下來：“你看到它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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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真的有啊。我深吸了一口氣，道“沒有，但我感覺到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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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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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唉……冤孽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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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個春天的上午，煦暖的陽光下，久遠塵封的往事，在阿婆  n! v1 T  \5 M* x)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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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中娓娓道來。
　　
　　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，是解放前的大學生，解放後兩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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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，日子過得無波無瀾，卻又其樂融融，

輕松愜意。# F4 R9 F- ?. c2 v# g1 e2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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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文革爆發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。

　　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，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! A6 o% P! ~4 y* t. Q" Y9 l& x2 F+ [4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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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為了魔鬼。

　　一天下午，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。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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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，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。曾經握筆的手，掄著棍子，狠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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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。

　　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，心疼得隱隱作痛。不只是為了那些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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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，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。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

的眼睛那般純潔，如水晶般，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，望著講7 g2 R! P0 C5 v9 S8 Y0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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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她。而今，可還剩了半分人性？9 g5 R: d8 r7 O, {$ q8 `

　　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，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

上去。玻璃碎屑四處飛濺。0 o1 n/ Y' i& [8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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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

婆終於忍不住了。

　　阿婆沖過去，扒開了學生的腳，蹲在地上，將照片緊緊地護在, Q! \+ `( q2 Z

胸口。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，她沒有半分疼  V1 K7 p0 y* N% [+ z, P% y*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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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的感覺，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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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，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，8 p- v+ S, K5 Z8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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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，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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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，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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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棍子沒有任何停頓，狠狠砸了下來。“噗”，傳來了骨頭碎裂! L0 `: K6 [! i, T3 G1 F.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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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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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婆沒有受傷，阿公的右腿卻廢了。6 Q# U8 X; @5 V/ O: n7 T'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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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魔鬼們嘲笑著，拖著凶器，得意地走了。5 W  x$ u6 b6 b1 }( ]8 z2 R

　　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，在變成廢墟的家中，相擁哭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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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，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。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

的治療，徹底殘了。
　　2 s! l9 Q6 F! b  l1 [9 U/ _+ |
　　十年，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。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2 G( [1 L2 E$ P0 B# ?1 H

恢複了人性。7 |0 Q6 O1 R& ^$ e' ]

　　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，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，重新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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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，教書育人。" @; H. }; S3 B- n% i

　　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，明白要一直做

一個“人”，是多麼難，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，俟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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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祟。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，不定哪天，

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，擇人而噬。( I& y2 O; q, \- b3 g  y

　　這一教，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。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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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文革期間，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，所以孩子們一直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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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老不能釋懷，很少來看望他們。% i' o: g9 S+ M% ]

　　退休後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，看庭前花開花落，過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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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又一年。院門的紅漆，落了又漆，漆了又落。其間也曾把房子租7 ^+ ^9 M8 i0 \/ [( e# c(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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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別人，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& B. x5 ^  q# {9 r1 I. [$ W6 {

兵，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，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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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年前，來了一對租戶，一男一女，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，就' L0 z! }( e' V0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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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。兩個人十分相愛，形影不離。尤其是# U" y4 Y: w% C  S*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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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，一天到晚“咯咯咯”笑個不3 X0 W+ W. G9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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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。寂寞冷清的老院子，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。& }2 I  H5 B" C0 Y,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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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，阿公，阿婆地叫得很勤。阿

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。閑暇無事的時候，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# O* N* R# R1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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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，很快就成了忘年交。- w; Q+ G1 ], |4 J- ~' k3 k

　　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。那幾株蘭6 v- }5 F9 S;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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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，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，

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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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段日子，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。他們也根本沒有把/ I6 t, `9 z! g) s, y/ ^  }7 t

他們當作租戶，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。兩個年輕人也經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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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。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，. t8 W2 U. Q; W$ f' Z, \: U

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，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。在; E: _2 o2 _' I) H9 a$ o2 D

女孩的眼中，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。8 j- [+ |+ d) C) R( B+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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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。$ Q0 o5 G0 ?0 @) ?( w* T/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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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天下午，另一個女孩來了。阿婆開的門。也許是因為內心" h" _8 d4 D8 u

有偏向吧，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，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，

不是個好人。

　　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，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，女孩掩面

哭泣著跑了出去。阿婆想問一下，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

嘴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，空自焦慮擔心。/ s$ U1 d) w; U3 _7 U5 [, U

　　幾分鍾後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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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，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2 S3 ~0 T8 D: P* g1 z+ E3 P1 \  Y' e

的背影，幾分鍾之後，轉身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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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掌燈時分了，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。女孩倚在男孩

的肩上，淚尤在腮，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。0 O6 a$ w; v! s! D2 H3 t7 f

　　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，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。阿) T0 r# M: N" {9 r: ~+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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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，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，心疼地道：

“傻孩子，趕緊進屋去，別著涼了。”0 c1 |, E( ~5 a; ~( s( J& K  B$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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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。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% W+ J3 `( a" F* K2 [3 V

開朗，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“咯咯咯”的笑聲。; P- t0 D$ K1 i; |! t! [8 Y7 U& m

　　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。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，兩個人負

氣吵架的情景，不僅一陣唏噓。年輕的愛人們啊，也不正是因為了( t6 b. @, Y. i0 ^5 V- x4 S* X

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，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，令人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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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顛倒。有一天，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，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" `7 Q3 c' w$ l! v4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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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經意地撥動，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，難免不感慨萬千，那個曾經' I( R7 O1 R8 v

深愛的人兒，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？曾經的海誓山盟，曾經的

不離不棄，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，而淡了，遠了？1 }& ]$ U, ~0 k% z1 E' T* {; t
　　
　　幾天之後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。

　　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。6 }. _/ a; o$ m+ Q, a+ k

　　畫中正是女孩本人，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，坐在一片綠油

油的草地上，巧笑倩兮，清純可人，在陽光下眯縫著眼，臉上寫滿& L% L* g/ v& D- d) l) J! ]4 ?0 k0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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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幸福。

　　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，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。說罷，深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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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凝望著男孩，這一望，就似穿越了千年，百死不悔。

　　看到兩人重歸於好，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。

　　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，感謝佛祖的保佑，並期

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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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。

　　兩個月後，就在畢業的前夕，女孩忽然失蹤了。男孩發瘋著魔

般四處找尋，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。女孩卻蹤影全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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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

的。- q7 Y$ {2 m3 N$ {+ F3 l$ B  `/ F5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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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，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/ V6 Z+ L) [  q3 x3 M& O; O

指，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。

　　看到女孩的屍體，男孩當場暈厥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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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法醫的鑒定結論是：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，因大量的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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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湧進口腔，堵塞呼吸道，窒息而死。

　　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，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 [# a1 [7 Q, ^0 s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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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，是在失事的前一天，他送給她的。

　　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，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，而不幸落

水身亡的。2 Y0 n- V8 J6 C0 k* c$ w0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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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，幾乎攥出血來。他恨它。. v9 ]- Q0 o( b5 u6 u/ h

　　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，作為死者的家屬，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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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來到了雲海市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，她這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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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。5 e! ~4 J9 {$ H2 `- g9 ?6 E: F"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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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，准備將女孩火化。

　　含著淚，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，因為手指腫脹了很

多，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，才勉強戴上。

　　男孩執著女孩的手，怎麼也舍不得放開，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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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將他的手掰開。3 v8 P# ~1 M" g( D/ ?* M-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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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，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。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

霧氣升起。4 z* z+ Z  x6 ?; i

　　男孩背著包走了，只留下了這幅油畫，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0 t2 B9 t5 F. Z$ b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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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。
　　　　
　　二老很懷念女孩，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，於是就留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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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裏沒有動它。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，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，

所以也就一直空著。

　　有一天晚上，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，就准備去

打掃一下。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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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門開了之後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

上的灰塵擦去。

　　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。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。! m/ j8 m/ ~" j9 p: b

　　而之後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。從來沒有人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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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的水房，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。8 B0 C4 e5 ?# }* l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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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婆買來了門神，希望能夠鎮鬼驅邪，卻不見絲毫起色。

　　而正在這時，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。% I: N' i1 M8 Z& t+ r"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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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轉貼) [中篇] 一幅油畫

第二章入住

第三章空號

第四章雨夜

第五章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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