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文章] 有效期限

「小如~!!你看你看~!!」凱凱興奮的捲起袖子，露出他手腕上的滑稽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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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幹嘛?要給我看什麼?」埋頭核對資料的小如抬起頭來，朝著凱凱的手腕上瞥了

瞥「噗哈哈哈~!!你搞笑阿你~!!幹麼把自己手腕弄成這樣?」看見凱凱的手腕上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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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了〝 95. 11. 03 〞的藍色日期印章，小如不禁發噱。 ( v7 w4 A5 J5 I1 O. s( G3 D8 W+ B

「哎喲~反正我無聊嘛~而且你不覺得這樣挺酷的嗎?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去刺青了

咧~~」凱凱揮動自己的手，得意洋洋的說道。& A) T1 B/ {; g/ K0 ^

凱凱跟小如都是學校的工讀生，同樣都是負責處理文書上的事務，文書箱裡自

然會有各種樣式的印章，有一兩個日期章也是正常的事。) ?: {, s8 \- w& p;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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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拜託~哪有這麼搞笑的刺青阿~我看那還比較像有效期限咧~而且阿…」小如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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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凱凱的左手，大聲笑道：「你的有效期限只到明天耶~那要儘快食用喔~!!哈哈哈~」

看著小如笑得人仰馬翻的模樣，凱凱奸笑一聲後迅速抓起小如的右手，拿起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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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章一陣亂蓋，嚇得小如驚聲連連。「哇阿~!!你幹麼給我亂蓋啦~!!這很難洗耶

~!!」看著自己手上一堆的95. 11. 30，小如又驚又氣，拿起文件夾拼命的往凱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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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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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哈~這樣你就跟我一樣也有有效期限啦~!!我還特地幫你改了日期耶~~!!你這個7 O: F9 U6 L! p2 @7 M

月底到期喔~~嘿嘿~~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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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啐~!!總比你明天到期的好~!!」

兩人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過了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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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，凱凱一到學校就笑嘻嘻的走向小如，指著小如的手腕說：「是不是洗不

掉呀~」不說還好，這一說可踏進了小如的地雷區「可惡~!!都是你啦~!!我昨天晚1 s7 }3 `: H9 z#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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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怎麼洗都洗不乾淨，害我今天早上被其他人笑!!」小如舉起手臂，手腕上交雜

的日期模模糊糊的難以辨認，卻有一個日期仍舊很明顯，只是顏色淡了些許。

「咦?跟我一樣耶…」凱凱看著小如的手臂喃喃自語，隨後連忙捲起自己的衣袖/ W9 P# E2 c3 {4 G) I

伸手到小如面前。「我也是有一個日期很明顯耶~而且怎麼洗都洗不掉哩~」& P) A4 P- E% }% a( h0 X5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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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凱凱一臉驚訝的臉，小如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對他說：「唉喲~幹麼那麼在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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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~反正過幾天就會消失了啦~」

「希望是囉~~」凱凱聳了聳肩，滿臉不在乎的神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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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後，小如跟往常一樣，進辦公室後便將包包放進櫃子裡後，看到一旁的凱# g) y$ T4 U2 q( G)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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凱一直抓搔脖子，便好奇的走過去。! I/ T6 R! P% c1 j" n' _! ?7 T; i

「凱凱，你脖子怎麼啦?很癢喔?看你一直再抓。」凱凱抬起頭來，手上的動作沒; _4 P: N. M( p

有停止「不知道哩~從昨晚就很癢，不管怎麼抓都還是很難過~麻麻癢癢的。」* m& V1 J8 {% i  Z 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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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言小如看向凱凱的脖子，發現有一點一點綠色的斑點，而且身上微微散發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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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怪的氣味。「你昨天是不是沒洗澡阿?脖子都有髒髒的斑點，身上也臭臭的，

猴~羞羞臉~難怪會癢~」也不知小如是不是因為上次凱凱在她手上亂蓋章的事報

復，她一臉揶揄的取笑凱凱，弄得凱凱臉紅脖子粗的大喊：「我昨天真的有洗6 h7 _  Z- G* Z' L,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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澡啦!!」一句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，凱凱恨不得這時自己是隻鴕鳥，把頭埋在沙( k, ]; H; ^' g. s% g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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堆裡就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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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這幾天脖子上的麻癢依舊困擾著凱凱，終於看不去的小如催促他去看醫! i4 @0 ?) m* s* h$ r4 t

生「凱凱~!!不要再抓了~!!再抓下去你的皮膚就要爛了啦~趕快去看醫生啦~!!」# k9 g6 M6 w9 \: @5 s# i6 R- m" D

小如拉扯著凱凱的手，試圖阻止他的行為，卻無濟於事。

「我有去看了阿~!!醫生也只是說是皮膚病…可是我還是覺得很癢很難過阿…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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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越抓越癢…可惡~快瘋掉了~」看著凱凱紅腫出血的傷口，小如只感到一陣噁0 O4 i% g9 L$ w1 {; A0 @

心，總覺得他脖子上的綠色斑點似乎有增加的趨勢，而且那樣的色澤，似乎很- d& V9 u; T4 D, ^  n7 g) X

像是…黴菌?『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…』小如心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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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，凱凱就再也沒有來上班過，最後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已經) \' I  j7 U6 L

是3天前打來請病假的事了，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毫無音訊，手機跟家' U) E; W8 a6 c5 a8 {4 c#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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裡電話都沒人接，會不會是病情惡化了?「糟了~凱凱好像是自己一個人住~這樣

不就沒人照顧了嗎?」擔憂凱凱病情的小如便決定下班後到他家裡探探，就這樣# m) p5 {6 c' K& u& O0 @2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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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不守捨的上了一天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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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班後小如來到凱凱的公寓門口，手抓搔著脖子，一邊按著門鈴；就這樣按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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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一陣子卻沒有人應門，小如氣惱的搔著脖子，總覺得從脖子傳來的麻癢似乎/ U. [& T: [8 I! X) t+ l0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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抓破了皮也不會停止。$ f+ t7 |. o* a/ ?1 a

門鈴也按了，門也敲了，沒人回應就是沒人回應，站在門外束手無策的小如只8 p% ~, w- u4 {+ `$ W,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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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跟房東太太借了鑰匙，道了聲謝之後就轉身回到凱凱屋子的門口，腦海裡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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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房東太太說過的話；凱凱這幾天都沒有出門?不會是病到沒辦法看醫生吧?不是! o' l4 |* Z( d, B0 N* R9 \) G

只是普通的皮膚病嗎?帶著滿臉疑惑的小如轉開門把，才要踏進玄關就有一陣撲' f6 n! K- A- P: A2 u; i7 [

鼻的腐臭味直衝腦門，像是要把嗅覺功能消滅掉似的；『凱凱不會出事了吧?!』

一閃而過的字句讓小如又驚又急直奔向凱凱的房間，撞開房門後映入眼簾的景. @* Q2 D0 S( [: g"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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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讓她驚叫出聲，引來了同樓層房客的關切，不一會又是尖叫四起。 4 i6 K7 C% \+ ^% P0 Y9 N$ v+ ?0 `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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橫躺在床上的凱凱，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具腐爛徹底的人型，散發的惡臭直想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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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奪門而出，四周的木製家具早已被黴菌侵蝕毀壞，搖搖欲墜的可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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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何人何時報的警，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引來了更多圍觀的群眾，但小; D6 {- O6 t/ j# [" @1 U

如早已驚嚇過度呆坐在一旁，當屍體被抬出時赫然瞥見凱凱未腐爛完全的左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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腕上刻著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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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95. 11. 03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肉類易腐，請儘快食用 1 N* t! E5 P" X

小如癱坐在一旁，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腕，體內深處的傳來麻癢依舊持續著…

時間能治療一切傷痛，其實是錯的。
有些傷痛時間過再久，也無法治癒。
因傷痛不在自己身上，說的很容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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